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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侯爷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年,有没有侯爷这个父亲也没差别。”
“你休想!无论你信不信,安阳郡主确实是个意外,我从未想过另娶,你想带着孩子离开,我决不答应。”这次杨嘉衍格外的强硬。
但打定主意的田珍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侯爷一向说话算话,我一点都不怀疑,我也相信这是个意外,但意外发生了,我们必须面对。你选择迎她进门,我理解但不同意,侯爷没顾忌我执意娶她进门,我成全你们,因此我选择和离,也请侯爷成全我。”
这话在田珍看来,她说的是真心真意,但在杨嘉衍看来,她就是在赌气,“夫人,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田珍知道再谈下去也没结果,决定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夫人来了。”
“哦,让她进来吧。”没一会就见田珍走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来干嘛?说吧。”
“老太太,这次我是来跟你分忧的。”田珍挨着老太太坐下,“安阳郡主身份如此高贵,是老太太梦寐以求的嘉媳,她能进门我也替您感到高兴,只是想着以后她得屈与我之下,我心里总是难安,想必老太太也为她委屈不是?”
“你说吧,这次来到底有何事?”与这个儿媳交手这么多年,可不觉得她会为这事难安。
“我知老太太一直觉得我出身配不上侯爷,而如今我娘家又出了这种事,我更是没脸继续待在杨家,现在有了安阳郡主这个新媳,我便放心向侯爷讨要一封放妻书,只是舍不得我那几个孩儿。”
老太太见田珍说得是情真意切,没半点作假的痕迹,不由想起以前她的好来,脸上一丝尴尬闪过,她确实是比较满意安阳郡主做她的儿媳,犹豫片刻,还是把暗藏已久的想法说出来,“要不你自请为妾,这样既不用感到难安,也不用离开孩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看着老太太说完后还一副洋洋得意的的样子,田珍暗自骂了声‘痴人说梦’,脸上却微笑着,“老太太,不是我不愿自请为妾,只是如果我这样做,那彦儿不是成了庶子,你让他以后在侯府如何自处,他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对你比对我这当娘的还好,老太太舍得?”
听着田珍话里的醋意,老太太是十分自得,可转念一想,如果让杨彦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孙子变成庶子,老太太是千百个不愿意,那不就不能让安阳郡主做自己真正的儿媳了?不由冷‘哼’一声,“你绕来绕去不就是不愿让位吗,放心,为了彦儿这个乖孙,以后我不会因为这事找你麻烦了,你安心回去吧。”
她目的还没达到,哪里能走,给老太太赔了个笑脸,“老太太,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侯爷,我娘家现在的情况,不说给侯爷半点助力,保不准那天就要拖累他,这让我如何忍心。”
“不忍心?那你说说有什么好方法。”老太太没好气道。
“我是这样想的,让侯爷给我一封放妻书,让我带着崎儿和思儿走,这样老太太既得了嘉媳,彦儿嫡子身份也能保住,安阳郡主那边嫁过来就是正妻,安亲王、黄将军也满意不是?”
老太太听了这番话才恍然大悟,“合着你绕了半天就为说这个,不过你要走可以,要放妻书也可以,即便是思儿你要走我也没意见,但崎儿是我杨家的孙子,你想带走没门。”
田珍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着急,“我知道老太太舍不得崎儿,但他还这么小,身子骨又不好,事事都得有人照料,而下人再多也有疏忽的时候,老太太现在年龄又大了,我留下彦儿一人就够您操心了,哪还能让你再照顾崎儿,再则新妇进门,又有了自个的孩子,难免会有些其他心思,当然我也知道安阳郡主出身世家,不会有什么歹毒的心思,可她下面的人难保不会,老太太也是世家出身,应该很了解这高门后院发生的事吧。”
被田珍这么一说,老太太也想到了后院女人们的手段,她小的时候就是被母亲护着也吃过亏,一个没母亲在身边的孩子的日子当然能想象,只是她不能让这人轻易得逞,如此一想,老太太看着田珍,“我到小瞧了你,你既然知道没有你在身边,崎儿会过得不好,那彦儿,他同样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你就不担心?”
“彦儿我自然是担心的,但是他有一心为他的老太太,我便放心很多,加上他已经订下了卫国公的嫡女,有皇后娘娘和卫国公在,加上老太太,我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田珍想了想还是把杨彦订婚的事先告诉了老太太,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彦儿和卫国公的嫡女订下了?我怎么不知道。”老太太有点惊讶,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孙儿是天下最好的,但也清楚卫国公嫡女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突然要和彦儿定亲,想了半天,“那女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老太太请放心,那孩子我见过,什么问题都没有,至于为什么定亲,我也是今早被皇后娘娘宣去才知道定亲这事的,据说是他们家有人跟彦儿打过交道,对彦儿很满意,因此让皇后保媒。”
“既然没问题,那这门亲事真不错,不过也算他们有眼光,彦儿这么好的孩子就是娶个公主郡主也不成问题。”
见老太太越说越没边际,田珍抢过话,“彦儿的好,老太太放在心里就行了,不知我先前说的办法?”
“行了,我说不过你,你爱走便走,我可不留。”老太太现在还沉浸在喜悦中,也不想和她多说。
“那侯爷那里还请老太太帮忙说说。”田珍总算说出了最后一个目的。
“原来你是来请我当说客。”想到自己儿子自从娶了这个搅家精就没有原来那么听自己话了,现在还被她如此嫌弃,迫不及待想离开。老太太这样想着,心里是五味杂陈,她又是欢喜田珍能离开,又是气恨田珍说离开就离开,半点都没对自己儿子留恋,转念一想,让她离开也好,这样就再也影响不到自己儿子,如此权衡利弊,爽快答应下来,“你回去吧,我会跟衍儿说清楚。”
田珍达到目的也不多留,起身跪下,给老太太嗑了三个头,“老太太,以后彦儿就交给你了,他今年才十三岁,性子再沉稳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少不了让人钻空子的时候,尤其是安阳郡主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难免不会觉得彦儿碍眼,阻碍到了她儿子,何况侯爷还有个爵位,请老太太一定要给彦儿把好关。而我的嫁妆是不会带走的,全留给彦儿,到时我会让人给你送来,等彦儿成婚后你再交给他。”
“你如此舍不得他,为何要走?”老太太本想说让她留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也罢,没想到我跟你相处了十来年,如今也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既已打定主意,我也不留你,彦儿,不用你说,我也会看好他的,你留下的东西,等他一成婚,我就给他,你回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太太在田珍离开很久后,说了这句话,却不知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田珍。
作者有话要说:
☆、和离(三)
也不知老太太跟杨嘉衍说了什么,第二天一早杨嘉衍满脸憔悴的来到田珍房间。
田珍一瞧便知他昨晚肯定没睡,不由一愣。杨嘉衍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情,她是知道的,只是再深的感情也有被消磨没得时候,何况他的感情不过是来自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来自她是他儿女的母亲,来自他自幼被要求要尊重妻子的教育,这些并不深厚的感情在她看来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可笑。
若说他真的尊重自己,除了给她‘不另娶,不纳妾’的保证外,十三年夫妻聚少离多,每次回来必让她要好好侍奉他母亲,在她和他母亲的事情上毫无理由的偏向于他母亲,如今就连唯一的保证都做不到,她不知道现在他表现得如此不舍,到底是不甘,还是真的不舍,无论是何种理由,她都不想再知道,只因她心意已决。
释然一笑,“侯爷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不必了,这是你要得东西。”杨嘉衍所有要说的话被她那毫不眷恋的笑脸止住了,“我成全你。”说完便转身离开。
田珍仔细看了遍手中的放妻书,小心的收好,叫来孙妈妈,“孙妈妈,你跟我的时间虽不久,但你为人处事我很满意,也很信任你,因此我也不打算瞒你什么。我已经和侯爷和离,不久便要带着崎儿、思儿离开,不知你是愿意留下来跟着彦儿,还是跟我走,或者我给你和乐红卖身契,你们离开,你慢慢考虑,我还要几天才离开,还有把我名下的嫁妆整理一下,卷写两份,一份给老太太送去,一份交给我。”
孙妈妈这些天看着府里的下人忙进忙出的准备着迎娶新妇的事,又见田珍没什么动静,心里早不是滋味,没想到这一动静起来就把她吓了一跳,叹了口气,“老奴这些年跟着太太瞧了不少事,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太太,所幸也不劝了。如今太太要离开,老奴也不想再待在杨府,打算带乐红离开,老奴手上有些积蓄,够我娘俩生活了。”
“既然孙妈妈已做了决定,我现在就把卖身契给你。”让孙妈妈打开了放重要物件的箱子,找出她和乐红的卖身契,又拿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并交给孙妈妈,“拿着这些钱你们做点小生意,你那些积蓄就好好放着,当留条后路,我大半要回云州老家去,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谢太太。”孙妈妈接过卖身契和银票,不由红了眼眶,她这辈子恐怕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主家了。
“行了,又不是现在就要分开,我还有事要去宫里,你先下去忙吧。”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夫人快请起,你们都下去,本宫和夫人有话要说。”
“是。”
待众侍女退下,唐毓婷拉着田珍到自己身边坐下,“精神不错,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田珍点点头,“嗯,他已经写了放妻书,也同意让我带崎儿和思儿离开,我和他谈了彦儿的婚事,他也同意。”
“如此便好,回头我就给他们指婚。”
“这事也不急,我想着他和安阳郡主完婚后便要离开京城,等他们走后再指婚也不急。”
“倒是我急了,等他们走了再说,我先下旨把彦儿调到宫里来。”说着拉起田珍的手,“你现在拿到了放妻书,过几天就要离开,真是舍不得,不过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我就去看你。”
几年后田珍才明白她说的处理完事去找她是什么意思,现在的田珍却很困惑,“看我?是圣上要微服出巡吗?”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从深宫出去。
“你到时就知道了。”
她不说,便不再多问,笑道,“好,我等着,到时我们再去孙叔家吃东西。”
两人说说笑笑好半天,为避免别人怀疑她们的关系田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正如唐毓婷所说,她一走,两人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又是一天过去,田珍把要带走的东西放到一起,不由庆幸这次上京得急,没带多少衣物,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可收拾不好,又从房间腾出个箱子,把几件换洗衣物先放在箱底,接着又把常用的首饰匣子放进去,这些东西小半箱子都没占到,正犹豫是不是让人找个小一点的箱子来的时候,田青平和柳氏进来了。
看见房里只有田珍一人田青平皱皱眉,“那些下人死哪去了,怎么让你亲自动手收拾,就算你已经不是侯府的夫人,也没必要这么快变脸。”
田珍可不想临走前节外生枝,忙劝道:“二哥,我就这点东西,哪需要别人帮忙。”
两人一看那箱子,更是不满,眼见自己相公要发火,柳氏忙拦住他说道:“珍儿,你就算要把嫁妆留给彦儿,但也不能只带这点东西走,你也知道,自昨个说了你已经和离后,婆婆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要是再让她看见你这点东西不更生气才怪。”
小姑子性子好,和她相处得不错,柳氏自然要替她考虑一下,继续道:“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崎儿和思儿想想,他们还这么小,如今田府不比以前……”
“你瞎说什么。”田青平打断柳氏的话,对田珍道:“你不要理你嫂子的话,只要有二哥一口吃的,绝不饿着你和孩子。”
“二哥,你说什么呢,二嫂可不是你那意思,我知道二嫂为我和孩子好才这样说的,二嫂,你也别生我二哥的气,他呀脾气随着年龄增长,见天的越发大气来,不是有意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他们夫妻争吵,忙着解释起来。
幸而柳氏也是个心宽的,她拉着田珍的手瞪了田青平一眼,笑道:“成亲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怎会因为这个跟他生气,你放心吧。”
边上的田青平看着自己面前说笑着的两女人觉得很冤枉,自己可是好意呀,现在不仅妹妹不领情,妻子还瞪自己,算了,“你们聊,我闭嘴。”说完便找了个离她们较远的位置坐下。
柳氏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便不再理他,“珍儿,二嫂的话还没说完,如今田府今非昔比,人又多,二房、三房觉得是公公让他们被关丢了家产,因此对我们大房很不满,前天唆使老太太把你给婆婆的银子要了些去离开了,我们看你忙没敢告诉而已,谁想到你又出了这样的事。听二嫂一句,为着崎儿和思儿,你也不能只带这点东西走,日后崎儿的束脩,思儿的嫁妆可样样要花钱。”
“二嫂你误会了,我之所以带这些东西是因为来京得急,本就没带多少东西,加上以后我也不是什么官夫人了,那些东西也用不着,放心,我留了些银两。”
听她这么一说,柳氏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看我和你二哥的笑话吧。”
田珍眨着无辜的眼睛,“不是没来得及吗。”转身从梳妆台上拿出一千两交给柳氏,“二嫂你帮我交给娘,她正生着我的气,我就不去惹她烦了。”
“我可不敢收,上次你给了五千两,婆婆就觉得拖累了你,现在怎么能还要你的银子。你也放心,婆婆只给了老太太三千两,手上还有,就算没了,我和你大嫂也有,不用你的。”柳氏拒绝道。
这时田青平也开口道:“听你二嫂的,自己收着,我们就算银子不多,也不缺你那点,再说你手里有多少银子我还不清楚,还有两孩子要养,留着吧。”见田珍迟迟不答应,“怎么你还不相信二哥!”
“哪能不相信二哥你,既然这样我就先收着,你们要是需要可别客气。”
看着空空的箱子,田珍看到无意中瞟见梳妆台上的书,想着反正以后崎儿读书也要用,拿起来放进箱子,又从隔间书房取了些有用的放进去,放了好些总算把箱子盛满了,“可惜了我留在顺阳的孤本,二哥,你让人来抬出去装车吧。”
“行,不过你确定崎儿他们今天回到?装上车,可不好拿东西了。”
“应该是今天,再说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你就装吧。”
田青平刚让人把东西抬出去,杨彦就带着两孩子到了。
“二舅舅。”两孩子看见田青平从马车上跳下来喊道。
杨彦也跟着叫了声“二舅舅。”
两孩子好久没看见他不由想亲近亲近,“二舅舅,你这是要走吗?”“去哪呀?”“想不想团团?”田青平可不敢跟他们说,“我和你娘要带你们离开,正准备行李。”决定把这些问题交给他们的母亲,哄了他们几句就让杨彦带着他们进去。
“娘,我和大哥、二哥来看你了,你想我们吗”杨思刚走到田珍房门口就开始叫起来。
田珍听见动静忙走到他们跟前抱起她,“娘很想,很想你们,特别是你。”亲密了好阵才放开她,“我和你大哥有话要说,让乐兰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杨思虽然很不想离开,但她是个乖小孩,点点头,“好,你要快点来找我。”
看着女儿天真的小脸,田珍有些心酸,她以后会做得更好,亲亲她的小脸,“娘一会就去。”
屋子里只剩下杨彦哥俩、田珍,半晌田珍开了口,“彦儿、崎儿,你们也不小了,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田珍摸了摸杨彦的头,又抱了下杨崎,继续道:“接下来娘说的你们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娘必须告诉你们,我和你们父亲和离了,崎儿你可能不懂什么是和离……”
“我懂,和离就是你和父亲要分开了,可是娘,你为什么要跟父亲和离?是因为他要娶那个女人回来吗?”杨崎想起老太太一直让自己叫二娘的那个女人,一丝恨意从眼中一闪而过,“娘,你和父亲和离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我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田珍没错过他眼中的恨意,又见他哭个不停,一把把他抱到怀里,忍住泪,“崎儿是大孩子了,不哭,娘怎么会离开你,放心,我会带你和团团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也不要恨他们,娘是自己想离开的,不关你父亲和安阳郡主的事,待你长大就明白了。”
“娘真的要带我和团团离开?那大哥也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对于他来说,在哪都一样,只要有娘在就行,但对杨彦这个对他不错的大哥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不,你大哥要留下来,不跟我们一起,你现在是大孩子了,等我们离开,你会好好照顾团团的,是不是?”
“嗯,我会照顾好团团,大哥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他想再确认一次。
田珍摇摇头肯定的回答他,“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过你以后长大了可以去看他,现在轮到我单独跟你大哥说话了,你去找团团玩好不好?”
“好!”杨崎看了他们一眼听话的走出去。
“你舍不得他们,就舍得我是吗?”杨彦的质问,把目送杨崎的目光转向他的身上。
看着杨彦充满质问、充满埋怨的眼神,即便是早有准备的田珍也差点承受不住,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才二三岁,只有这么点。”田珍用手比划着,“那时生完崎儿,他身子不好,你奶奶见这样就让我把你交个她,谁想,等我再想把你要过来的时候,你已经那么大了,我知道你怨我,我何曾不在埋怨自己,只要我当时咬牙撑撑,说不定你也不会离开我身边,只要再撑撑就好了的,再撑撑……”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回忆中醒过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