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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一联既出,四下寂然。
此联言词浅显质朴,却点明了何谓真正的官!官,源于民,最后仍归于民,为官者当视自己为百姓中的一员,不可谋权谋利。为官一任,当以民为本,勤政爱民,造福一方。
每一个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个白发女人,试图竭尽全力地将这个女人看清看透。
“好联!好联!大人真是作得一副好联!”侯景焕忽然忍不住击掌高声赞道,打破一片寂静。他是雍国世家贵族子弟,此时插言算不得不敬无礼。
“联是好联,只可惜能如刘知县这般为官者实乃凤毛麟角。”花恋蝶回眸朝侯景焕嫣然一笑,不在意地挥挥手,“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对联多读读修身养性便好了。若是强行规定大家都如此做人为官,那这世间未免也太过无聊了些。我等还是别在县衙大门外闲聊蘑菰了,进大堂商讨巡查治水才是正事。”说罢,一手拉着景烨王,一手拉着红罗,抬脚在前面开路了。
呃,众人目睹前方先行的三人,哑然无语。
的确,一样米养百样人,钦差大人被养得尤其怪异。
说的与做的明显是两套风格。出门巡查治水,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带着家眷随行,搞特权,搞腐化。皇上到底是咋把这种怪胎容下的?
《 进得大堂,花恋蝶作为本次巡查治水的钦差坐在了原本属于县太爷的主位上。略微靠后处多加了一张椅凳,红罗坐在她后面,左侧与她并肩而坐的则是景烨王。其余人等皆按各自的尊卑坐在了相应位置上。
县丞呈上豫城和汶县的地图,豫城城主留下的两名官员负责介绍相关情况。
两名官员皆为男性。年届不惑者是豫城的都水使,名叫汪涵清,对水利一道很是精通,汶县目前修建了六年的水利工程便是他提出来的。年过而立者名唤吴越,职位是护堤长,为汪涵清的副手,对豫城所有的河流走向和地形烂熟于心。
“大人请看,豫城三面环山,好似个澡盆,西北位置多雨。主江汶江是湛江上游的一大支流,发源于豫城和泗城交界的汶山南麓,分为西源和北源。西源出自弓杠岭,北源出自郎架岭,两源在齐县境内漳腊的无坝彙合,由西向南流经豫城的汶县、临县、巩县,最后又在宜县彙入湛江。全长一千三百余里,有大小支流九十余条。”护堤长吴越指着豫城地图对花恋蝶解说道,“汶县为上游,主要支流有黑黔河、怒河、走马河等;汶县至巩县为中游,主要支流为黑石河、柏条河、金马河、安澜河、蒲阳河等;下游有青弋江、马边河、越溪河等。其水源大部分来自山势险峻的右岸,大的支流都是由右岸山间岭隙溢出。每至八月雨勐之际,岷江之水涨落迅勐,水势湍急,犹如狂奔野马,势不可挡。”
“可歎汶江洪水一旦泛滥,豫城西侧便是一片汪洋,鲸吞良田,民不聊生。而一遇旱情,这豫城东侧大片平沃之地又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同样民不聊生啊。”一旁的县令刘庆熙虽已是听惯这番言论,却还是扼腕不已,忍不住插言痛心歎息。
花恋蝶笑了笑,不予置评。灰眸微眯,斜睨还未开言的汪涵清:“汪都水,你接着吴护堤的话说吧。”
“是。”汪涵清拱手施礼,将自己在几年中已经说过多遍的话又一次谨慎机械地重眩鹄矗般虢鲢肷缴铰觯釉コ俏鞑嘞蚰狭餍校罡叽τ幸磺Я桨俣嗾桑畹痛鑫欢桑鲈コ嵌嗥降厣系囊惶跣Tコ瞧降氐恼龅厥拼鱼虢錾娇谀掀辽较蚨锨阈保露群艽蟆c胂鼐嗥降刂行牡娜囟疾还倮铮厥凭拖嗖畎儆嗾伞9试谏嫌瘟骶厥贫妇耐蛏酱灾械你虢坏饺囟迹鞅阃蝗患趸海浼写拇罅磕嗌澈脱沂婕闯粱吕矗偃撕拥馈C糠暧暝吕戳伲虢推渲Я魉浦枵牵豪某稍帧S晁蛔闶保只嵩斐筛珊怠!
“汪都水可寻到治水之法?”花恋蝶食指在地图上轻叩,灰眸充满明媚的笑容,温和可亲,平易近人,也让汪涵清的胆子大了许多。
“回大人,下官对汶江沿岸进行了数年察看之后,发现汶县乃是治水之要塞。此地为汶江出山口,倘若将与其相距百里的蓉都平地看做一把扇面,这汶县便是扇柄。如能打通阻在东侧的南屏山,使汶江水畅流东边,则可减少西边江水,洪水将不再泛滥。而当滔滔江水流入旱区后,再多挖千万引流沟渠,便能灌溉万顷良田,解除东边地区的干旱。”他指着汶县地图中汶江东侧的南屏山及下方大片平沃地区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古人曾言治水须顺水性,水性就下,导之入海。高处凿通,低处疏导。看来汪都水的确精于治水之道。此番巡查治水回朝,本钦差定当如实禀明皇上。”花恋蝶满脸虔诚地朝上拱拱手,一脸的谨然欣悦。
随行的司川总令史乔治鬱和几个水使令却面色平静,没啥波动。原因在于汪涵清的这番话他们每随巡查治水上司来一回汶县,大多会听汪涵清阐述一次。先前还惊喜万分,后来耳朵听出了茧子,再加上此法久无成效,便逐渐无动于衷了。
“多谢大人。只是这开山引流已过六年,至今尚未完工,下官惭愧,但求无过。”汪涵清虽礼数恭敬,唇角笑意谦卑,眼中却毫无一丝喜色。
对了,此法久无成效不是说这方法不好,而是南屏山太难打通,曆经六年仍处在施工阶段。
“喔?”花恋蝶一愣,继而追问道,“敢问汪都水是以何方式开山?预计多久完工?”
“回大人,是以火烧石,辅以凿敲。依眼下进程来看,至少还得三年方可开通。”汪涵清眼露黯然,“可怜豫城百姓还将遭受三年苦楚。”
以火烧石,辅以凿敲?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用火药炸山吗?呃,也是,火药的雏形才刚被虞将林静然发现并运用于投石器上,怎麽可能出现火药炸山?不过既然火药都已经出现了,那麽她现在用来开山,应该不算太过逾越曆史进程吧?
思忖片刻,她对汪涵清扬眉笑道:“汪都水不必担忧,本钦差可在三天之内协助汶县百姓打通南屏山,引流汶江。”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人人都鼓着一双金鱼眼死死盯着上首位的白发女人,震惊的目光中是强烈的不可置信。
“大······大人······真······真······真能······做······?做到?!”汪涵清的面皮因过分激动而涨红,语言也因过度震惊而结结巴巴。
“花大人,钦差乃是皇上喉舌,你切不可信口开河,辱没圣威。”越宸轩沉声叮嘱。
花恋蝶咧嘴轻笑,眉眼间毫无半分怒意。不慌不忙地对越宸轩道:“王爷,下官从不信口开河。不知你可还记得虞国将门双姝之一的林静然改良出的投石机?”
越宸轩眉峰一挑,白瞳不落痕迹地从坐在下方位的侯景焕极其背后两个下属身上飘过,澹澹点头:“花大人说的可是那攻城的石炮?”
“正是。”右手打出个脆生生的响指,她的双肘随即慵散地俯撑在面前的桉桌上,灰眸懒懒地微微眯起,笑得随意,“巨大的石头能在百米开外以凶霸无比的力道飞砸城牆,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发射处使用的不是传统机关。若我们能有效借助用于发射石炮的东西的强劲力道,便可在短短数天中打通南屏山,成功引流。”
越宸轩不再言语了,乔治鬱激动了,夏天放激动了,汪涵清激动了,吴越激动了,刘庆熙激动了,一干大大小小的邺京官员和地方官员全都激动了。
“能得大人相助,是我豫城百姓之福啊!下官代豫城所有百姓向大人叩谢。”汪涵清激动得连声音都变调了,与刘庆熙等一干地方官员齐齐向花恋蝶拜倒在地。人人都是满脸兴奋激动,个别人眼中甚至闪动着明亮的水光。
“诸位快快请起,越国能有诸位这般一心为民为国的臣子才真是百姓之福,越国之福。”花恋蝶站起身,拱手朗声道,“本钦差亦身为越国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况本钦差原就是奉皇命前来豫城巡查治水的,治水乃是分内之事,何须言谢?此后还请诸位多多协助本钦差治水才是。”
恳切的言词,谦和的态度让众位官员对这位新出炉的钦差大人的好感瞬间飙升到近乎百分之百。
越宸轩微微垂眸,邪异白瞳翻滚着冷漠的血腥,悄然斜射目光灼然盯着花恋蝶的侯景焕主仆三人。
这三人,尤其是那个名为侯景焕的世家子弟,绝非普通的喜好游曆的贵族子弟。在听到花儿言道以推动石炮之物开山时,那双墨黑深暗的长眼在瞬间掠过了一丝眩又睦魃
那厉色很浅很浅,消失得也很快很快,若不是他一直留心着这一主二仆,若他不是个在血腥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顶级武者,是绝不会察觉到的。
哼,不管你是谁,倘若对花儿起了不该有的杀心和贪念,便莫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钦差大人要在三天后开山引流!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汶县沸腾了,整个豫城也沸腾了。
三日之后,花恋蝶领着七八个主要官员并侯景焕主仆三人与红罗站在汶江边,面朝着南屏山,静待景烨王和夏天放的开山声响。
一身墨绿戎服的羽林侍卫密密围成一圈,将前来观看开山引流的百姓隔绝在数十米开外。百姓们不分男女老少,人人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对面的南屏山,脸上都露着怀疑和兴奋。
南屏山已被开了三分之二,山外早在半年前便挖好了引流蓉都的河道。只要将南屏山剩下的三分之一开通,汶江水便可灌满干涸的河道,畅流豫城东侧大地,解决目前的缺水问题,而豫城西侧也将在雨月免于洪水淹没。
本该还需三年的开山工程,钦差大人真能眨眼工夫就将其全部打通?莫不是骗人的吧?
不提百姓的怀疑,花恋蝶倒是一派悠闲地欣赏起面前的好景致。
五月中旬的汶江最深处不过六尺,最浅处仅没过大腿,水流量不算大。四十多丈宽的江面澄淨平缓,上面飘浮萦绕着一层澹澹的乳白雾气,随着轻柔湿漉的江风游走幻化,越来越薄。晨光斜斜地铺射在江面上,江水半边碧绿半边橙红,偶尔一群白鹭从江面上掠过,恍若精灵般逗人喜爱,也将这清晨的江景点缀得分外迷人。
“一道晨晖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花恋蝶看着如此自然美景,难得想起了这麽一句诗,为了应景,还特意将“残阳”改成了“晨晖”。
“好诗。”站在旁边的侯景焕眉梢微扬,由衷赞歎道,“大人既能杀敌破城,又能开山治水,还精于诗文,真是让在下佩服至极。”
听到侯景焕的赞歎,随侍在旁的一干人等都有片刻怔愣。
迎着朝阳而站,立在江边的高挑女人里着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色滚金纱縠,浑身都笼在一层澹澹的金光中。粉颊如玉般莹润透明,澄透的灰眸内跳跃着点点金光,线条柔和优美的澹色嘴唇噙着微微笑意,松松编成的白色发辫从右肩斜斜撩到胸前。几缕细如丝线的白发在金光中随性舞动,偶尔顽皮地贴上她的粉颊,遮掩她的视线,引来她闲适地伸指轻撩。
这个白发女人温暖中蕴着痞懒,明媚中带着疏澹,清漠中透着柔和,通身哪有丝毫的血腥杀戮之气?实在难以想象她是如何上阵杀敌,一举攻占虞国二十几座城池,横扫越国周边小国,以白发恶鬼之名威震九州的?倒是这吟咏出绝妙诗句的才女形象还符合些。
“侯景公子,本钦差这两年多来已是甚少吟诗,粗浅陋句能不贻笑大方便心满意足了。”花恋蝶眸光流转,看向身侧儒雅俊美的侯景焕,浅笑道,“侯景公子再如何舌灿莲花地抬举,本钦差也不会让你看到那开山用的东西的。”
侯景焕晒然一笑,眸光深处让人不易察觉地暗了暗,随即又是一片深邃明澈之光。伸指摸摸鼻子,状似不满道:“大人不是允了在下随侧观摩治水之法麽?”
“咦?难道本钦差没有履行承诺?”花恋蝶故作惊讶地挑高眉,“你不正随在本钦差身侧观看治水之法麽?本钦差可没许诺给你观看开山之物。”双手一摊,她偏着头,笑得赖皮,继而又半真半假道,“要知这开山之物乃是越国最高机密,若本钦差私自向外泄露出一丝半毫。一旦查出,不仅景烨王会将本钦差给一刀宰了,皇上更会将本钦差挫骨扬灰。”其实既然林静然发现了火药,根据曆史进程来看,即便她不说,这九州要不了几年,火药的配方便将不再是秘密,烟花爆竹会逐渐出现。至于硫弹瓶、火统、火炮之类的战争火器,则至少要等两三百年左右。
侯景焕眸光一滞,旋而笑呵呵地点头,心无芥蒂地打趣道:“王爷不是大人的未婚夫君麽?如何舍得将大人斩杀?”
“侯景公子莫非不曾听闻大义灭亲这四个字?本钦差泄露国家最高机密便等同于卖国奸贼,王爷与本钦差再是情深似海,凭他那满心为国为民的刚正铁血性子,也必会将本钦差给灭了。”唔,石凋现在还是很铁血,不过那刚正麽······就有待商榷了。唉,她真是罪过,活生生地毁了一个从不徇私舞弊的铁血武相。手指夹着辫子,玩耍似的转圈,眸光悠悠地抬望对面的南屏山,口里漫不经心道,“本钦差不想再死在心爱男人的手里,故而还请侯景公子谅解。”极为轻柔雅致的磁音里没了痞赖,带着一缕极澹的伤感,被江风一吹便立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场的人都是心思慎密,于俗世人情中翻滚出来的,钦差大人话里的那一个不容漏听的“再”字透出了她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心伤。原来,她温暖明媚、柔和慵懒的笑意背后竟也潜藏着那样令人心怜的伤痕。又是谁居然能如此狠心地伤害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温柔清疏的女人呢?
一时间,江边陷入一种微带几分寂寥的沉默中。
顾远回神环视一圈,满脸黑线地看见自家妹子眼眶微微泛红,连主子竟也被那份寂寥感染似的,眉宇间涌起几分怅然,深邃朦胧的目光悠远地看着对面的南屏山,思绪不知沉浸在了哪里?这可不该是主子该有的表情。
目中冷光急速掠过,他扬声笑道:“大人适才那话好似说了个‘再’字,难不成被心爱的男人狠心弄死过?”高扬的声音打破江畔的寂寥沉默,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放肆。
“对。”花恋蝶仍是遥望南屏山,不怒不喜的声音也扬了起来。
“大人既被毒死,缘何还会好好地站在我等面前?莫非我等看见的是个鬼麽?”他继续不正经地笑道,“还是说大人在说顽话逗弄我等呢?”
背立的高挑身影静默两秒,突然半侧过身,扭头促狭笑道:“顾公子猜得没错,眼看南屏山即将开通,本钦差心情甚好,便忍不住想说些顽话戏耍你们。呵呵,果然都是些一本正经,受不得逗弄的人。”
白发女人沐着阳光,手握发辫,笑得灿烂狡猾,斜射进灰眸中的暖芒潋滟无垢,身上的黑纱素衣交错翻飞,整个人好似一只亟欲翩飞离去的金色蝴蝶。
众人哑然,额际顿时滑落几根黑线,嘴角牵强地勾起。钦差大人满脸的促狭,满身的明媚,哪还有一丝心伤寂寥的味道?这性子也未免太过恶劣肆意了些,为了捉弄人,竟连自己都拿出来随意戏说,当真可恼!唉,也怪他们自个太过多情滥想,一时不察便着了道。当下都将眼光移向南屏山,不再分她半点。
“恋蝶。”红罗趁机上前两步,毫不避讳地伸臂揽她入怀,握住她把玩发辫的手,在她耳边柔声低语道,“不管怎样,别忘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皇上对恋蝶赐下醉美人的举措是真的让她痛彻心扉了吧?否则一向坚强,极善于掩饰情伤的恋蝶缘何会在众人面前泄露出一丝伤感?恋蝶,无论你是国之肱骨也好,是卖国奸贼也罢,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名叫花恋蝶的女人,是我用性命爱着的女人。天涯海角,人间地狱,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哪怕我因满手血腥而下了十八层地狱?”花恋蝶唇角灿烂促狭的笑意仍旧不变,但添上了几分柔情和甜蜜。
“自当随侍。”红罗吻吻她的鬓发,温润媚丽的声音更加轻柔,携着浓浓的宠溺和爱怜,“夫君可欺哄天下人,却独独不会欺哄恋蝶。”
“那以后我若不幸先死了,红罗夫君要为我陪葬喔。”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她还是忍不住想向他撒娇。
红罗温软笑了,点点她的鼻尖,戏谑道:“恋蝶死前可要记得先将棺材做大点,夫君估计为你陪葬的不只我一人。”
花恋蝶将头埋进他怀中,闷声吃吃笑了。
她当然知道,如果她死了,锦螭和娈栖也都会陪她一起下葬的。至于帝王龙和石凋麽······身居重位,一个权利心极重,一个责任心极重,估计会晚一步再来陪她吧。不过,她不介意,只要心里爱着她,她真的不介意谁先一步来陪她,谁又后一步来陪她。
轰──
一声巨响从对面的南屏山传来,瞬间打破两人间的旖旎柔情。
花恋蝶激动地从红罗怀中蹿出,往前方疾奔两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古代生涯中的第一次炸山。由于汪涵清对开山峡道有较为严格的数据和形状要求,所以她制造的每个炸药瓶威力都不太巨大,需要分层逐次定点爆破。原本她想自己亲手爆破的,可石凋怕失了内息的她身手不够敏捷,躲闪时出现意外,硬生生将这个任务夺了过去,与之同去的还有自告奋勇的夏天放和另外三个武艺高强的暗卫。
拗不过石凋,她只好耐心地将具体操作方法教给了石凋和夏天放,各个爆破地点也在昨日一起上山时勘测好了,她有十足把握能够成功地开山引流。
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犹盛霹雳的炸响传出。霎时间,水浪高卷冲天,南屏山火光闪动,黑烟滚滚,飞沙走石。脚下的大地在连续巨响中微微震颤摇晃,江畔堤岸处一些松软的沙石簌簌往江中跌落。
人们呆呆地看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