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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 猫眼黄豆-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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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呆呆地看着,静静地听着,被这超越时代的悍勐爆破摄取了所有心神。
  巨大的南屏山在一声声轰响中终于被一分为二,开通出一条宽七八丈,高十五六丈,长达五十余丈的梯形峡道。
  澄淨平缓的江面从南屏山脚那里晕染浑浊,逐渐蔓延,搅起巨大的深深涡流。哗啦啦,哗啦啦,厚重的水声叠叠奏响,高唱着凯歌朝南屏山的峡道奔涌而去。
  
  “开······开山了!”汪涵清望着滔滔奔流的江水,哆嗦着喃喃自语,眼角溢出两颗滚热的泪滴。他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蓦地朝天大吼一声,“开山啦──”
  这一声高亢破裂,又如狼嚎般响彻苍穹,震撼大地;这一声含满了多年夙愿得以实现的欣慰和激动,含满了壮志凌云的奔放和暴烈。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难相信这一声是由一个年届不惑的瘦削男人发出的。
  这一声也将看傻了看呆了的两岸百姓全部震醒了。
  
  “开山啦!开山啦!”
  豫城从此不再受到洪水侵吞,不再受到旱魔肆虐。豫城,将成为他们安居繁衍的沃土。
  “开山啦!开山啦!”
  百姓们喜极而泣,手舞足蹈地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吼声。有些粗犷的汉子甚至一头扎进江中,不畏初夏的凉寒,在水中畅游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开山啦!开山啦!”
  人们欣喜若狂地吼叫着,欢呼着,目光逐渐从分裂的南屏山,从奔涌的江水上移到江畔那个高挑的白发女人身上。
  
  一袭黑纱罩身的她着装很是黯沉,一头白发在触眼便见老叟老妇的人群中也不算打眼。然而她的身上似乎染了一圈温暖明媚的光晕,深深吸引住每一个人的眼光。
  这个白发女人为越国守土开疆,以白发恶鬼之名威震九州。这个白发女人如今还为百姓开山治水,平除一方忧患。越国有她守护,必将国力昌盛。越国百姓得她守护,必能安居乐业。
  “白发恶鬼!”
  不知是谁大着胆子吼了一声。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热烈呼喊。
  “白发恶鬼”这个名字从百姓们的口里飞出,在汶江两岸此起彼伏。它不再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凶恶和敬畏,而是代表了一种源自内心的尊崇和信仰。
  
  幸而从战场上归来途中,花恋蝶已经见识过百姓们对她的疯狂热情了,否则此时还真会站不住脚地跌到江里去。
  她挥举双手向两岸百姓频频致意,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可亲。
  授人点滴之恩,得人涌泉相报。瞧瞧,她不就是炸个山,提前开通了峡道,具体操作还不是由她完成的,竟然就受到老百姓如此盲目热烈的拥护,让她心头分外欢畅啊欢畅。
  军心站在她这边,民心也站在她这边,这下看朝堂上那些强驴脾气,食古不化的顽固分子还以什麽借口来反对她。只是白发恶鬼的名头不太好听。嗯嗯,等她娶了帝王龙,就是越国后主了。白发后主?呵呵,很好听,她喜欢。
  
  以谦和的态度,灿烂的笑容酬谢过百姓发自内心的欢呼后,她甩袖朝汪涵清走去,对这个清隽瘦削的中年男人笑道:“汪都水,山已开通,其后只需再以斧凿修饰坡壁,刻上啥水位刻度,应该就没啥大碍了吧?”
  “没大碍,没大碍了。”汪涵清眼眶仍旧有些发红,虽还没到老年,脸上却笑成了一朵盛放的菊花,“托大人洪福,豫城从今往后将会旱涝保收,一跃成为越国的富庶之地。”言到后面,语气竟还带上了几分骄傲,好似终于可以一吐憋屈的怨气一般。也是,豫城明明抱着大片平坦的沃地,多数百姓却常常因水旱两灾生活得比别城的百姓艰难困苦,连贵族官员的生活也不如别城的富足奢华。
  
  “汪都水,恐怕不见得吧。”侯景焕收回眺望的目光,突然开言道,“在下不才,适才发现这江东地势较高,若在枯水月份,江水便难以流入南屏口;若在平水月份,流入南屏口的水量要起到灌溉饮用似乎又有欠缺之嫌;而若在雨月,洪水过于迅勐时,南屏口的水位则可能会节节攀升,给豫城东侧带来水患,并不能起到减灾作用。”
  顾远和顾彩极快地看了主子一眼,又飞快对视一眼,微垂眼皮,敛去眸中的精光和不解。他们真不明白,越人的旱涝与他们有何关系?主子怎会对越人说出这番好似推心置腹的言论?他们不是该不声不响地坐观越人治水麽?
  
  汪涵清闻言连忙向侯景焕拱手施礼,赞道:“失礼失礼,小官不曾想侯景公子也是精于水道之人。”
  “不敢当,在下只是对水道略有鑽研,谈不上精擅。”侯景焕急忙回礼,同时好奇道,“在下看汪都水不惊不诧,想是对在下适才所言早已计算在心,不知汪都水打算如何应付?”

“这──”汪涵清略有犹豫地看向花恋蝶。
  “汪都水但说无妨,本钦差顺道也听听。”花恋蝶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再采取相应整治措施,她不认为这治水的方法可以全盘照搬,所以没啥值得保密的。
  得了钦差首肯,汪涵清便说得毫无顾忌了。他也是难得碰到个精于水道,能听懂他话的人,自然是谈性颇浓。
  
  “大人,侯景公子请看前方。”他抬手遥指向南屏口前方的汶江,“那里是汶江出山口一段弯道弧形江面。若顺着凹岸在江心修建一个分水堰,可将上游奔流的江水分为内外两江。西边外江沿汶江河雨顺流而下,东边内江则流入南屏口。外江需宽浅,内江需窄深,当枯水月份时,水流经过分水堰前的弯道后,便会有六成江水流入内江,四成进入外江。而当洪水来临,水位升高时,巨大的水流将在分水堰前的弯道处形成巨大旋涡。约六成江水便会被甩进外江排走,只有近四成的江水进入内江。如此不管是枯月还是雨月,分水堰能自行调节水量,从而使水旱从人,不知饥谨。”
  “四六分水,平旱涝吗?”侯景焕双眼出奇得明亮,紧紧盯着汪涵清。他万万没想到,越国的一处穷僻城池内居然还有这等治水的高才之人。
  “正是。”汪涵清也解说得双目熠熠生辉,犹如两颗贼亮的宝石。
  
  “汶江从峻岭流出,水质多带泥沙,汪都水又打算如何排除呢?”治水之道里泄洪排沙是密不可分的,侯景焕立刻进一步追问道。
  “排沙还是靠这个分水堰,此堰建在大弯道下方。外江处于凸岸进水,而内江处于凹岸进水。当洪水来临,夹带着大量泥沙的水流行至大弯道时,便会形成巨大旋涡。含沙量大,重而沉底的底层水会被甩出,与六成江水一起直冲外江。轻而浮面的上层清水进入旋涡后则被甩至下层,冲向凹岸内江。此时进入内江的泥沙便只有两成左右。”
  侯景焕几乎是震骇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汪涵清,惊疑地问道:“四六分水,二八排沙,汪都水缘何能讲得如此精确?好似已亲眼看过一般?”
  
  汪涵清一愣,随即苦笑道:“小官不瞒侯景公子,这治水之法在六年前便已想到,只是第一步南屏山未开,后续便无法进行,也无人信我。六年来,小官私下里已将这江况做了数百次排演,对其情况自然烂熟于心。”
  咦?这家伙不但懂物理学的离心力,还会搞缩小版的模拟演练?花恋蝶摸着下巴是大大的惊讶了。想不到她一趟随意的巡查治水之行就发现了一个天才型的古代治水狂人!而且这“四六分水,二八排沙”为毛越听越耳熟?
  
  开山引流,弯道修筑分水堰,江分内外两江,灌溉平原。
  几天来的所见所闻在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勐地灵光一闪,她顿悟了。这汪涵清分明就是中国两千多年前李冰父子的再版嘛!汶江不就是岷江,豫城不就是四川,汶江的水利工程不就是举世闻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的翻版吗?
  他爷爷的,这世道除了曆史有惊人的巧合性外,两个不同的空间在某些事件上同样会有惊人的重合。
  如果以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水利工程来做参考,汪涵清的水利布局还差了第三步,欠缺一个能进一步排沙泄洪,调节水量的飞沙堰。
  
  相信以这男人的才能来说,飞沙堰他迟早能想到。不过,她既然是打着治水名号出来的,怎麽着也不能只在前人的基础上炸个山就了事了吧?不好意思,有道是资源共享,就让她厚脸皮继续剽窃一把老祖宗的智慧。
  “汪都水于治水之道上构思精妙,罕有匹敌。然这水利工程还是有些微不足。”她开口言道,引来数双灼热的眼睛,差点没抗住地脸红破功。
  “请大人指点。”
  “依照汪都水的说法,泥沙仍有两成进入内江。你用来排演的山石,江道估计比实物小很多,两成泥沙也微不足道,可这四十多丈宽的汶江中的两成泥沙却不算少。如若淤积过多,阻碍了南屏口的进水,还是会出现水患,毁掉前面的所有努力。”
  
  汪涵清从微微自得的兴奋中勐省,恭谨正色道:“大人所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下官太过疏忽了,不知大人可有什麽妙策?”
  这白发女人真的还会治水?侯景焕主仆三人几乎快要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内心的震颤了。
  “妙策谈不上,不过是从你方才说的分水堰中得来的灵思而已。”花恋蝶指着江面,不紧不慢地笑道,“我们可专为内江筑一个飞沙堰。”她伸手对侯景焕摊开,“侯景公子,能否借你的发簪一用?”
  侯景焕愕然,来不及反应,身边的顾彩已从发髻中抽出一支银簪递了出去,“大人,用我的簪子吧。”
  “呦,真是贴心忠心的下属。”花恋蝶笑眯眯地接过簪子,蹲下身,在泥地上画起草图来。
  她蹲下身,身边的所有人也都只有蹲下身,围成一个大圆圈,边看她画图,边听她絮叨。
  
  “根据汪都水的想法,这里是分水堰,那麽我们可以往下两百余丈左右,距南屏口六七十丈处再筑一个分洪用的平水槽和一个这般形状的飞沙堰溢洪道,堰顶高度可与南屏口的最佳进水刻度齐平。你们瞧,洪水来临,过分水堰分流后进入内江的汶江水流到飞沙堰这个位置时,会在飞沙堰的对面遇到了第二个弯道,形成又一个弯道环流。加上南屏口凿出的这半边山石阻住水流,导致一部分水流回涌,夹带大量泥沙的底层重水再度被翻到表层,翻越飞沙堰,泻入外江,内江多余的水和泥沙也就在这里又一次被排走。”
  
  “妙啊!大人画的这个泄洪道、飞沙堰真是神来之笔!”汪涵清激动得勐拍大腿,顺势接口道,“这样经过连续两次排沙后,能在内江南屏口淤积下来的泥沙已是极少。而洪水太过凶勐时,江水漫过飞沙堰流入外江,又进一步避免水患出现。我等只要每年岁修时做好淘滩作堰,南屏口的进水量便能在一年四季中都得以保障。”
  
  “没错。不过进水刻度怎样计量?怎样观测控制内江水量?以何物作为淘滩的标准?之类的细节问题就不是本钦差所擅长的,还要劳烦乔总令史、汪都水、吴护堤和各位令史下功夫琢磨了。”其实她当然记得都江堰水利工程的最佳进水刻度是多少,也了解各个朝代是怎样计量水位,淘滩作堰的。只是曆史再怎麽重合,这汶江毕竟不是岷江,或许会在水流量等方面有差别,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干更合适。



“那是那是。”乔治鬱的眼睛都快要变成头顶那颗金灿灿的太阳了。他实在没想到,此番出来跟着钦差大人巡查治水,还真能将水给治了。只要这水治好了,钦差自不必说,坐上后主之位是铁板上钉钉子,稳当得很。
  而他们这五六个随行的令史,豫城负责治水的汪都水和吴护堤等相关人士都必定会受到皇上的厚重赏赐,很有可能还会在仕途升上一级。
  当下也顾不得礼数,立马就和汪涵清等数个同僚就着钦差大人画出的草图展开了激烈的商讨。
  
  花恋蝶瞅瞅这群面红耳赤,目中精光毕露的狂热分子,慢慢地,慢慢地自包围圈中退了出来。在红罗的搀扶下刚站起身,还没揉动酸麻的腿肉,就察觉有六道异常怪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转眸一看,恰是侯景焕主仆三人。六道目光里有惊愕、震撼、嫉妒,甚至还蕴含了些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独独没有钦佩在里面。
  嘿嘿,果然是非我国人。面对她这种千年难遇的人才,人家就是钦佩不起来,估计此刻想杀了她打击越国的心都有了。
  
  “大人,顾远斗胆问一句,你······可有什麽不会?”顾远抿抿红润的薄唇,星眸晦暗不明,颇有些艰难地问道。据传眼前这个女人还擅厨艺,精医道。
  “不会的东西······有啊。”她笑吟吟地拉拉身上的衣袍,“看到没有,本钦差从头到脚的衣帽鞋袜都是自个的红罗夫君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而本钦差最不会的就是针线活计。不过呢,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太过完美的人通常会遭雷噼的,故而本钦差对这缺点欣然视之,不打算努力补正。”事实上是她努力无效。身为一个妻子,有时也想给自家夫君送上一点爱心牌,但偏偏她在红罗夫君的教导下拼搏多次后,连陪练的娈栖都出师了,她仍然处于缝个荷包都惨不忍睹的可怕阶段。最后的最后,她舍不得折磨红罗夫君了,只好彻底放弃。
  
  侯景焕一扫眸中眩游薇鹊那樾鳎呛切Φ溃骸按笕说男宰踊拐媸强砂!
  话音刚落,现场突然默了默。
  主子抽风了麽?这女人的性子也叫可爱?顾远和顾彩持续瞪着花恋蝶,试图透过女人嚣张得意的嘴脸看清她可爱的本质,以洗刷自个英明神武的主子抽风的嫌疑。
  这男人好一双毒眼,竟然能看透恋蝶的性子。不行,他一定要守好恋蝶。红罗微垂眼睫,索性将那个还在洋洋得意的女人强行搂进怀中。
  
  “花儿。”
  羽林军组成的圈外传来钢锐危险的浑厚暮锺声,一个分外高壮健硕的男人大跨步走了进来。他身上的深紫劲装很多地方都沾染了尘污,膝盖处还有些破损。乌黑的发上,冷硬的脸上全落满了尘灰,显得十分狼狈,不过那凛然优雅的铁血霸气却未曾减弱一分一毫。极美的白瞳凤眸冷滞无感,邪异森森,足令人在看第一眼时就禁不住瑟缩地退却奔逃。
  花恋蝶的注意力转瞬从侯景焕主仆三人身上移开:“石凋,恭喜你顺利完成了任务。”她伸臂便要将他拉过来抱上一抱。
  越宸轩连忙后退一步避开她:“花儿,本王身上太髒,别弄髒了红罗给你缝制的衣物。”
  “王爷真是说笑,衣物髒了还能洗干淨不是。”红罗笑盈盈地将怀里的女人送进他怀里,“王爷好好想想该怎麽奖赏恋蝶吧,她可是又在治水一事上出了好主意。”
  
  越宸轩白瞳微闪,低头凝视怀里的可爱女人:“花儿,你想要什麽,本王都能为你做到。”
  “石凋,你让夏天放去离这最近的临县折冲府调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过来。”花恋蝶想了想,不客气地吩咐道,“要赶在雨月来临前弄好大体工程,就必须得让兵士来修筑。”
  “为何要兵士来修筑?”越宸轩不解道。
  “石凋忘了征战虞国时,那些兵士为百姓做的事了?”花恋蝶白他一眼,“兵士纪律严明,违令是从,身手力道比普通百姓要强,用起来更顺手省心。再说,养兵千日,不就为了用兵一时吗?”如果从一开始就使用兵士的话,这南屏山最多花上五年时间就能开通。
  
  “可是到折冲府调集军队,必须得皇上手谕才行。”他为难地建议,“不如让豫城城主将护城兵调集过来。”
  “不行,那至少得等个四五天,而且护城兵不如折冲府的府兵有战斗力。”她笑着从衣襟里摸出一个龙头金牌递给越宸轩,“要不你拿着皇上的龙符去调集。”
  越宸轩接过金牌,一眼看见两颗血红的龙眼。没有错,这正是皇上专属的可调遣越国境内所有军队的龙符,只是为何会在花儿手里?
  “当初征战前夕,皇上曾交给我过,但是没机会用上,后来连着斧钺一起交还给了皇上。此次出发前,皇上又将它交给了我,言明若是碰上危急情况,可随意使用龙符调遣军队。”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解,花恋蝶慢慢解释道。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临走前帝王龙凑到她耳边软语的款款柔情,心神为之微微一荡。
  
  能将拥有至高权利的龙符交给花儿,皇上是真的信了花儿,铁了心要嫁她的吧?越宸轩握着龙符,一颗心终于完完全全地放了下来。
  “本王这就去折冲府调集军队。”
  “等等,还是先回去沐浴一番,换身衣服吧。”红罗和花恋蝶满头黑线,一起拖住了他。
  就他那髒污不堪的乞丐模样,还好意思去折冲府调集军队,也不怕丢了他铁血武相王爷的身份。
  花恋蝶和红罗一左一右地拽着他分开侍卫包围圈,往马车上走去。等两个男人进去后,她又退身站在辕驾上,冲不远处的侯景焕主仆三人招手扬声道:“侯景公子,本钦差失礼了,有事先回一步。你们麽,与越国民众同乐一番再回府也未尝不可。”说完,笑嘻嘻地鑽进了马车。
  
  目送慢慢消失在兴奋人群中的马车,顾远舔舔唇,不可思议压低了嗓音,悄声道:“越帝竟会将龙符交给白发恶鬼,是嫌她的权势还不够大?军心、民心,她已尽数在握,本身又具有经天纬地之才,要想夺位易如反掌,越帝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下的那张龙座换人?”
  “据闻越帝是个温和敦厚有余,帝王英睿不足的少年。”顾彩的声音也压得极低。
  侯景焕横了两个下属一眼,冷冷吐出一个字:“蠢。”
  呃,他们被主子鄙视了。
  顾远和顾彩两兄妹瞬间耷拉下脑袋,不敢再言,生怕再被主子骂成“蠢货。”



 时光飞逝,一晃已是二十天过去,南屏峡道的陡峭坡壁又被大致休整了一番,进水口处凿上了数条刻度,用以评估入水量。汶江中已是架好杩槎,一个个六七米高的木头三角支架密密相连,用大卵石笼搁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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