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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床榻边的宦人却是一脸焦色,还来不及进一步劝阻。就见少年越帝身体一抖,笑声突竭,苍白的面色陡成煞白,眼神涣散,竟是要晕过去一般。
新鲜的浓烈血腥从绣著五爪腾龙的淡黄祥云锦被下传出,一缕殷红挣脱锦被的覆盖,洇湿了床榻边的淡黄褥单。
“皇上,得罪了。”
花恋蝶在众人的惊呼中,一把扯开锦被,血腥扑面袭来。
红罗忍不住也惊呼一声,那少年帝王的白色亵裤竟全被鲜血染红,连被子和褥单也浸润成了鲜红。
没有半点犹豫,她三两下除去虚弱少年的亵裤。凝目瞧去,然後在囧囧有神中,迅速点了病灶周围的几个穴道止血。
千想万想,她就从来没想过少年帝王患的是这病。
这可怜的娃患的居然是痔疮,且患病史还很长,已经进入三期,眼下便是因痔疮引发的脱肛大出血。
如果这娃在一期时便寻医救治,时刻注意身体调养,估计绝不会拖得这麽严重。古代医生不能救治也属正常,因为它的严重性已经超越了当前的医疗水平。只能说这娃运气很好,在生死攸关之际,
碰到了她这个超越时代医疗水平的中西医全科医生。
盖上被子,她转身对尉迟德淡笑道:“那个尉迟大人是吧,姐能治这病,不过要动刀子割去皇上後庭脱出的赘物。”
尉迟德面上先是一喜,继而在听到动刀子时又眉峰紧皱,犹豫不决地定不下主意。
“朕朕准了”龙床上传出低不可闻的声音。
花恋蝶又侧身,见那少年越帝已从短暂的晕眩中清醒过来,煞白的唇颊隐隐透著死灰,美丽的丹凤眼却死死钉在了她的脸上。
“呵呵,皇上放心,草民定不会让你英年早逝的。”她大逆不道地拍了拍俊美的龙颜,烛火中的灰眸温暖明媚,满满都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不至於糟蹋了那三万两银子麽?”少年越帝低低呢喃,眸光扫过一旁的红罗,突然涌出许多复杂不明的东西。然而还不等人细细分辨察看,那浓密的眼睫便垂落下来,整个人陷入昏迷中。
是,也不是。花恋蝶在心里悄声回答,手指沿著漆黑的龙眉肆无忌惮地轻轻描画。姐只是从你毫无惧色的沈著冷静中看到了对尘世的留恋,对生存的执著,以及强烈的不甘。
“恋蝶”身侧传来红罗的低唤。
“嗯?”
“救吧。”
“好。”她偏头对绝丽男人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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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少年越帝的囧病(二)
尉迟德办事效率极高,眨眼功夫,便布置出一间用烈酒和醋消过毒的密室,所需的医药箱也从依君馆提来了。
花恋蝶、红罗和他都换上煮沸消过毒的白布罩衣,盘发入帽後,这才进入密室。
特殊的床榻呈斜坡状,浑身赤裸的少年越帝仅上身盖著一方白布单子。臀部略微高翘,後庭脱落的暗红赘物才擦洗干净,又立刻带上了丝丝殷红。一碗麻沸散灌下,他陷入更深沈的昏迷中。
此刻斜趴在床上静谧沈睡的少年让花恋蝶无端想起了《沈默的羔羊》。孤苦无援的女主角史达琳幼年时便从蒙大拿牧场被宰羔羊发出的尖叫声中明白了什麽叫任人宰割,什麽是弱者的呼号。她逃跑
了,靠著岁月风霜锻炼出来的坚毅与刻苦,在竞争中战胜所有对手,一步步与命运抗争,读完了弗吉尼亚大学,获得心理学与犯罪学的双专业证书,然後进入联邦调查局的行为科学研究部当实习特工。
这个在皇家的暗黑倾轧中坐上大宝的少年帝王,又经历了怎样的刀剑风霜?
双手从自制的烈酒中取出,她稳稳心神,手指徐徐探入病灶内检查。环状,混合痔,动了手术後将有较大的创面口。
握起白釉盘中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体内的血液叫嚣著沸腾起来,头脑却出奇得冷静,心脏的跳动也与往常一样沈缓有力。她轻轻下刀,动作快、准、狠,流畅得好似已经切割过百万次。
红罗站在床榻的另一侧,拿著叫不出名字的器物为花恋蝶扩开少年越帝的後庭,腥红的腔壁内也赘生著肉物。看著刀子急速割刮,殷红的鲜血不停涌出,额头和鼻尖不由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红罗夫君。”花恋蝶抬手扎下几根银针,止住出血量。狂热诡谲的眼神中硬生生挤出一丝担心,使得那张扭曲僵硬的脸庞更为可怖。
“不妨事。”面对她的异变,红罗已能淡然处之,笑著摇头,“我也是个越国人,为皇上效力是我的本分,何况我还等著两年後收那几十万两银子。”
是啊,等著收那几十万两银子的不但有他,还有这个躺在床榻上被医治的少年帝王。
初见越帝,他之所以会忘记叩拜行礼,不是不懂规矩,也不是被帝王的尊威吓得失了魂,而是太过震惊所致。他清楚记得,一年前,地下赌庄开了越帝的赌局,赌的是少年越帝能否平安活到弱冠。
当他将三万两银子的筹码押在“活过弱冠”一方时,引爆了赌庄漫天的嘘声和嘲笑。这时,一个俊秀的少年从人群中奋力挤出,对他笑著点点头,抬手也将三万两银子的筹码押在了“活过弱冠”那一边
。
他并不觉得越帝会长命,纯粹是因为无人押“活过弱冠”才下注的。反正他时日无多,银子的多寡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而这个俊秀少年便不知是怎生想的了?看他虽穿戴普通,却通身尊贵,想来必
是大贵族家的纨!子弟。不过,经这少年一押,倒有不少赌徒也跟著押在了“活过弱冠”一边。
今日一见,他终於明了了当初那个少年的想法。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活著,为了让大家惦记著让他活著。
帝王,看似无比尊贵荣耀的位置,暗含了多少血泪辛酸?心里不由对这虚弱的少年帝王升起许多怜惜。
从少年的神情间他知道少年已然忘记了昔日的一面之缘,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的容貌又已改变太多。也好,若是认出了,记得了,那麽窥探到帝王当年秘密的他也就麻烦了。
杵在旁边行监视目的的尉迟德已在惊骇中呆滞了。
自四年前起,皇上一年中总有几次便血。暗里寻了大夫煎熬药剂服下,倒也平安无事。谁料半月前,皇上後庭又陆续出血,虽经诊治,却完全不见成效。前些日子尚可坐朝听政。没过两天,竟是虚
弱得起不了身了。
月前,虞国来犯,边关告急,最为忠心的景烨王领兵镇关,至今未传大捷。朝中剩下的是诸事不管的景辉王和风评甚佳的景明王,德高望重的两朝丞相突染重病,已上书请辞,剩余大臣多是左右附
和的墙头草。因此,未免朝廷动荡,皇上病重不治的消息决不能走露风声。於是,皇上以梦见先帝责其未能看顾好皇家血脉为由,下罪己诏,前往皇家宗祠祭拜半月,朝政也暂且全权交由景辉王与景明
王共同把持。
宫中御医不敢轻易动弹,以免打草惊蛇。可寻遍邺京名医,仍不能为皇上止血。且不说半月之期已过一半,单是皇上越来越衰竭的弱相便让他心忧如焚。
今日出来替皇上为景烨王传信,正巧看见个白发女人出手诊治五岁小儿。对游方郎中的医术他原是不信的,但随著排起的长龙,他逐渐看到了一个绝顶高明的医者,那身医术说是超凡入圣也不为过
。
再细看,那白发女人里著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纱绣金纱縠,一头白发松松编成辫子,尾梢系了根水红发带。肌肤如粉玉雕琢,灰眸澄透似古井无波,清朗端正的面庞怎麽看都不像个游方郎中。
只需片刻功夫,他便从下属收集的情报中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是依君馆的二倌主,瞬间联想到去年曾听闻手下谈起有个乞丐白发女人娶了个倌子为夫的罕见事儿。
有趣!
他轻哼,从酒楼处俯瞰下方忙得不亦乐乎的白发女人,冷冷笑了。有了家累更好,不管她是谁,必要将其弄去为皇上医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突然出现,那个白发女人不但镇定自如,面不改色,还提出了要坐软舆的要求,并直言告知早就察觉到他的窥视。
白发女人的太阳穴明明与常人无异,行路之时也略带沈滞,为何会拥有高级武者的敏锐?
她提出要她的夫君一同前往,是害怕他们会对那个倌子不利麽?她又凭什麽笃定她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及至蒙上眼睛,他才终於发现了这个白发女人的不同之处。失了眼睛,走路却无半点踉跄,甚至常常出手扶持她夫君跌撞的身子。说话时,总能准确无误地面向对方。若不是对下属充分信任,他都
要怀疑蒙在她眼睛上的那块布是透明的绢纱。
皇上虽然年轻温和,无甚太过犀利的凌威,但登基已有五载,那久居龙座养成的尊贵帝王之气也绝不是普通百姓所敢直视的。
她不但直视皇上,甚至出言与皇上笑谑讨情。情况紧急时,更毫无顾忌地撕扯下皇上的亵裤冒犯龙体。
在她的眼中,在她的手中,皇上不再是皇上,只是一个等待救治的少年病患。
而当她拿起所谓的手术刀时,他知道了,他挟持来的不是个游方郎中,也不是个敢娶倌子的乞丐女人。她是个恶鬼,是个嗜好切割的恶鬼。
心底不由对她那个看似柔弱的倌子夫君升起了由衷的敬佩,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待在这个白发恶鬼身边,笑颜如常呢?
至少,他的脚步已是有些移动不了了。
施救之後,是否还能顺利地照规矩办事?一时间,他极度地不确定起来。
“好了。”花恋蝶丢下刀,挖出药膏将病灶里外厚厚地涂抹一层,“另外为皇上换一间消毒密室,把熬好的药灌下去。五天後,姐再施行扩肛。”
“还未完麽?”尉迟德抹去额上的冷汗,急切问道。
花恋蝶嗤笑一声,手在烈酒中漫不经心地搓洗,“你家皇上後庭赘物呈环状,受创面颇大,姐并没有使用针线缝合。五日後,若不进行扩肛,很可能出现肛门紧收变窄,无法顺利排便的情况。另外
,这病并不是切了赘物就好了,它需要至少半月以上的调养与观察。”
说实话,他有听等於没听,基本不懂,心头却舒了口长气。还好,不会立刻与这个白发恶鬼对上。
虽然手中无刀的她看起来又是一个寻常女人,但那种恐怖已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想,今日这副场景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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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沈默的羔羊
“父皇,您看儿臣今日做的策论可好?”
太女姐姐笑嘻嘻地对父皇递上了在太学里得到太傅大加赞赏的策论,她虽只得十四岁,那张脸已是出落得美貌绝伦。
“好!好!朕的玥儿真是聪明伶俐,英明不凡!”父皇抚著胡须,笑得十分开怀。
“父皇,那儿臣的呢?您看您看。”十岁的皇弟也不甘落後地挤到父皇面前,递上了他的策论。
父皇抬手接过策论细看後,一把将可爱的皇弟抱上膝盖,大手揉拍著他的肩膀,笑著点头赞许:“严儿的策论比起你太女姐姐来说虽笔触还略显稚嫩,但其中见解已是不凡,日後可要好好辅佐你太
女姐姐治国啊!”
“儿臣谨遵皇令。”皇弟从父皇膝上跳下,煞是调皮地跪地叩拜,又跳起身抱住太女姐姐,叫嚷道,“太女姐姐,听到父皇说了吗?严儿以後一定会成为你的朝中栋梁的。”
“好,太女姐姐等著严儿长大。”俩姐弟相拥著发出清脆快乐的笑声,与这奢华沈闷的重重宫阙显得格外突兀。
太过突兀的东西通常都会被消减呵。他如往常一般静默地立在一边,面色平静地垂眸看著深黄绣龙的祥云朝靴,思忖著,什麽时候这身上的四爪祥龙才能变成五爪腾龙呢?
“昕儿,把你的策论拿与父皇看看。”突然,他的名字被那个身著明黄五爪腾龙衮袍的男人叫到了。
“是,父皇。”他应声上前,双手递上自己的策论。同是一母所生的孩儿,他就是不能如他的姐弟那般在父皇面前肆意。母後早逝,父皇这几年虽鬼迷心窍般独宠上了一个宦人,但对他们三姐弟的
关心却并未少了半分,这份亲情在皇家中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昕儿,你这策论中规中矩,无甚大错,也无甚精妙之处,颇为平庸啊──”耳畔是父皇扼腕的叹息。
“儿臣受教。”他抬眼对父皇有些惶恐又有些讨好地回道,“父皇,儿臣会多加努力的。”他知道,这句话从小到大,他已说过了无数次,他的父皇也已听得麻木了。
果然,父皇眉头微皱,又和往日一般挥手让他下去加紧攻读。
“儿臣告退。”他恭敬地自父皇的养心殿退出,在转过殿门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里面和乐融融的氛围,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
父皇,您莫不是忘了?身为帝王,本身无需拥有过人的才华,也无需拥有惊天的本领。帝王,只需懂得隐忍阴谋,懂得识人御人,便足以坐稳江山。
一年後,太女姐姐死在了她的太女寝宫中。他的寝宫与之相邻,晨间初醒时,便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癫狂嘶嚎。不多时,太女姐姐便气绝身亡。御医说,太女姐姐是突然心绞痛而死。
父皇悲痛万分,身体开始日渐虚弱,更是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文武兼修的皇弟身上。
又一年,皇家一年一次的狩猎中,身重数箭的皇弟像刺蝟一样被抬到了父皇面前。父皇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皇弟是父皇全部的希望,安排在他身边的暗卫全是最顶尖的武者,为何还会出了这种篓子?到底是谁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触手?答案他心知肚明,相信父皇也是心知肚明。
同胞逝去,父皇病重,他悲伤吗?不,他只是惋惜。他痛恨吗?也不,他只是警醒。身在皇家,他天生就没有多少多余的感情。这个暗地里的黑手为他除去了所有的障碍,他要做的无非是陪著父皇
一起悲痛,和往常一样掩盖住资质平庸的二皇子意欲登上大宝的野心即可。
太女姐姐临死前的那一声惨叫时时进入他的梦中,提醒他不能错踏一步。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这个资质平庸的二皇子毫无悬念地成了太子。父皇咽下最後一口气时,他以十三岁之龄登上了越国最高的宝座,成为新的越帝。
身上的四爪祥龙终於换成了五爪腾龙,在窃喜之际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和他一样想换衣服换绣龙的黑手一直没有停止过行动。养在皇宫中的异母皇弟皇妹在四年光阴中逐一染病身亡,这样真的很好,
很省事,他都不用担心数年後,那些英睿的皇弟皇妹们会不会造反的问题了。
他如今只需慢慢地伸出爪子,瞅准时机,给予那个黑手致命一击,便可在龙座上高枕无忧一生。当然,他也要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警戒,否则被吃掉的将会是他。
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容许他进行最後的较量,连周旋的时间也不想给他。不甘心呵,真的好不甘心,他明明即将掌控一切的!
倏地张开眼睛,入眼的是华丽的黄色锦帐,四条五爪腾龙绕著帐顶中部的火红宝珠盘旋飞舞,龙身边祥云缭绕,说不出的威严尊贵。
右手被一个温暖的东西握著,那东西细滑嫩软,却又柔韧有力。
还有些晕眩的头微侧,看见床榻边趴伏著一个白发女人,女人的右手正牢牢握住他的右手。
他想起来了,在所有民间医者都束手无策之时,尉迟又为他找了个白发游方郎中。
这白发游方郎中对身为帝王的他没有半分瑟缩畏惧,她敢直视他的面容,敢在他面前调笑,敢放肆地撕扯他的衣物,敢说出在他身上押了赌注,敢真的在他身上动刀,她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大
胆的女人。
模模糊糊中,他恍惚感觉到有温暖的指尖在他的眉上轻轻描画,有腥甜芬芳的液体流进他的口中,虚弱的身体一点点恢复元气,死亡渐渐离他远去。
露在手臂外侧的小半边侧脸如同粉玉雕琢,半截黑灰的长眉浓密且根根分明,隐隐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尉迟为何未照规矩办事?难道说他的病并未治愈?只是暂时止血被救醒了而已?可是後庭的
清凉舒爽又是怎麽回事?
“唔”趴伏在身侧的白发女人发出低低的呓语,白色脑袋动了动,抬起了头,烟灰色眸子一片朦胧迷离。放开他的右手,抬手探上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了。”
莫名地,他觉得被放开的右手很凉,凉得让他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你这小鬼真是的,好好的身体服啥毒?结果手术後引起并发症,差点就见阎王了。”脑门被重重一拍,本就有些晕眩的头更是晕乎乎的。
“对了,既然醒了就再喝姐两口血吧。”一根嫩滑的东西塞入口中,浸润喉舌的是有些熟悉的腥甜芬芳,不容他抗拒便汩汩滑入肚腹,耳边是雅致磁音的喋喋絮叨,“从小服毒虽然能暂时增强对毒
药的抵抗力,达到保命的目的。但同时也积淀在五脏六腑中,对身体造成了极大损害。服毒导致便秘引发的痔疮是其一,术後引起的并发症是其二,没了姐的万能解毒血,你连三十岁都活不过是其三。
”
三十岁都活不过吗?呵呵,其实他不贪心的,只想活过弱冠,赢了地下赌庄那几十万两银子。喉间的腥甜不知怎麽浸润到了眼中,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啊,趴著睡真他爷爷的不舒服。”白发女人扭了扭脖子,收回手指,竟一把撩开他的龙被钻了进来,闭目睡去的瞬间发出幸福的叹息,“还是躺床上舒服呵”
贴靠的刹那,他的身体僵直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了,自从母後去世,就再也没有准许谁这样靠近过。
这个白发女人的体息温暖清爽,有股豔阳的味道,并不惹他厌恶。
“啊──皇上──”室内突然传出宦人尖细的惊呼。
他不悦地抬眸望去,丹凤眼中的温和凝结成带满杀气的冷锐。
“皇上,奴才这就把这个冒犯龙体的贱民拖出去杀了!”由他自小圈养调教的贴身宦人跪地膝行,满脸的惊慌失措。
“滚出去!在门外站好!”他冷冷斥道。
听见木门掩上的声音後,才垂下眼眸,从被褥中牵出白发女人的右手。
粉玉雕琢的食指上还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