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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 猫眼黄豆-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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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几根圆木,把大门紧紧顶住。
  “你们,把门守好!你,赶快进宫向皇上禀报!”
  “是,将军。”
  夏天放将命令指派下去後才微微松下一口气来,动动流血不止的麽指,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他伸手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根布条,将痛得钻心的左手麽指一圈圈牢牢缠住。
  景明王,以才高八斗,睿智沈稳闻名朝野上下的王爷竟然趁著景烨王领兵在外,景辉王南方视察河堤防护的时候领兵叛乱逼宫?!他觉得这简直像一场荒唐的噩梦。就在今日白天,他还以尊崇的目光送别景明王离开承天门。日暮,却看到景明王率领叛军杀气腾腾地突袭承天门。
  诚然,以景明王之才或许远比那个温和敦厚有余,英睿霸气不足的少年适合为帝。可是,如今坐在大宝殿堂的是那个少年,也只有那少年才是先帝唯一仅存的正统嫡子。
  少年帝王既非残忍无道的暴君,也非骄奢淫逸的昏君。在他为帝的五年期间,治国虽平庸无能,却无甚大恶,百姓也尚能安居乐业,算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他夏氏一族自高祖辈起便为越国效忠,从未出现背君背国者,这次也一样。即使钦佩景明王的才华,但在此刻,他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
  承天门,他将誓死守卫!
  “上城楼,放箭!”
  留下上百个兵士守门,他对剩下的几十个兵士喝令道。
  “是。”
  西边残阳的最後一丝余晖被沈沈厚云吞噬,万物突然从昏暗的朦胧中跌至浅浅黑灰。逢魔时刻已经临近尾声,从天空中掠过的轻风中充斥了一丝危险的魔息,血腥的锈味。
  景明王目睹关闭起来的承天门,嘴角勾起森寒阴鸷的笑,手臂高扬,肃声下令:“撞门!”
  “是!”
  数百个叛军排成整齐的列队,口中喊著号子,轮流用肩猛力撞击著沈重的大门。
  一次、两次、三次红漆镶铜大门内部被顶得异常牢固,任凭叛军们使出多大的力量,也纹丝不动。与此同时,黑灰的暮色中响起咻咻的破空声,几十支利箭从城楼顶上飞下。在接二连三的惨叫中,门外叛军已有数人中箭倒地。
  “王爷,可要回射?”立在景明王身侧的龙武左将军低声问道。
  “城楼甚高,有避箭城垛,且天色昏黑,回射作用不大。”景明王摇摇头,凤眸泛起嗜血的红光,下令道,“只需支起盾牌便可。”她顿了顿,阴阴一笑,“拿油,上柴,点火,将承天门给本王烧掉!”
  不多时,一桶桶油泼上了紧闭的承天门,门外迅速堆起木柴,木柴上也被油尽数浸润。几支火把丢进了柴堆,刹那间,承天门外大火熊熊,烈焰冲天而起。
  景明王对著大火仰头狂声大笑。越昊昕小儿,本王倒要看看这些忠於你的狗能支持到何时?你可要洗干净了脖子等本王来宰!
  “将军,叛军在堆柴烧门!”城楼上的兵士见此情形,慌忙奔下城楼向夏天放回报。
  守在门内的上百个兵士一听烧门,心中恐慌不已,竟没等夏天放下令,就慌忙提来水罐,端来水盆,意图奔上城楼倒水救火。
  “慢著!”夏天放出声喝止,先登上城楼朝下看了看,又匆匆走下来。大门已经被烧得吱吱作响,估计这样烧下去,很快就会化成灰烬。那时,景明王的叛军将长驱直入,而自己的守卫兵士只有不到两百人,就算皇上将宫中所有的侍卫都派出来,也很难抵挡住叛军。他皱著眉,沈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浓眉一扬,对兵士道:“把水扔掉,快去寻找木柴!”
  啊?!兵士们大惑不解,救火不该是用水麽?将军怎能再火上加柴?!
  “快去找木柴!不,所有容易燃烧的东西都行,一切後果由本将军承担。你等若是违令,定斩不饶!”夏天放拉下脸,厉声命令。
  “夏将军,不用让兵士们辛苦寻找了,朕可是将东西都带来了。”
  一个清越如晨锺,带著些笑的声音在黑暗中温和响起,而这声音对夏天放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猛地转身抬眼,皇宫南侧那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突然燃起了十来支火把。
  火光中,一袭明黄迤逦行来。
  那是个俊秀无匹的少年,头戴盘龙夺珠黄金冠,身著束袖九龙祥云明黄袍,腰系乾坤金龙白玉带,足蹬赤黄龙纹朝靴。龙眉凤目,鼻挺如山,唇若涂朱,神情虽还是温和可亲,举手投足间却有著说不出的尊贵威严。深邃凤眸犀利冷锐,流转凝扫间满是俯瞰苍生的睥睨。
  这样的帝王与他平日所见大相径庭,莫名地,他从心底生出了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
  “臣叩见皇上。”双膝一弯,他情不自禁地跪拜在地,身後是上百个守卫承天门的兵士。
  越昊昕负手笑睇跪在地上的英武男人,嘉奖道,“夏将军忠君爱国,有勇有谋,真乃朕之肱骨良将。”他又对跪在夏天放身後的上百个兵士嘉许道,“你等随夏将军誓守承天门的忠心,朕自看在眼中,今番事毕,当论功行赏。”
  “为皇上效命,万死不辞!”一干将士又赶紧伏地叩头高声誓言,面上尽是一片激动。只要今番能替皇上守住承天门,便可受赐封赏,光耀门楣,心里怎能不兴奋?
  “都平身罢。”越昊昕虚扶一把夏天放,温和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冷厉无情。抬手一招,站在他身边的暗卫迅速将扛来的木柴,被褥、桌凳等堆放在门洞内,接著另外几个暗卫抬来几桶油泼上,扔入火把,门洞内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升腾。
  夏天放望著摇曳冲天的火光,心里是一片震惊。
  他心里明白,上柴点火并非是要火上浇油,而是一步兵行险招的活棋!烈火封门,即使大门垮塌,叛军仍不能顺利冲杀进来。冲天的大火自皇宫方向腾烧,如此大的动静又怎能让那些谨慎惜命的王公大臣有借口继续龟缩府邸?可以说这一把火,还烧出了朝臣和军士对皇上的忠心与否。
  今日景明王的作乱,让他惊怒惋惜。而此刻的皇上,则更让他震撼。
  皇上亲率而来的军队里有身著黑衣的暗卫,有守卫皇宫的侍卫,更多的却是身著米色软甲的宦人,粗略看去便有两千数之多。个个身染血腥,面带戾气,手中大刀寒光闪闪。为首两人正是皇上的近身宦官李德与张和!难道难道这竟是皇上秘密训练的一支由宦人组成的军队?!在景明王的眼皮底下?在所有朝臣的眼皮底下?!
  宦兵们那沾血的软甲戎袍,那滴溅著殷红的刀刃,那勃发升腾的杀气,一一说明皇宫内苑已然经历了一场残酷血腥的杀戮。而这杀戮的主导者,霍然正是面前这个面容俊秀,神情冷厉,尊贵威严的少年帝王。
  温和敦厚的外衣被他悍然撕裂,极薄的上唇无情微掀。清澈明亮的凤眸漩涡深邃,衍生出凛冽的风暴,风暴中心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磅礴无边的帝王霸气。
  皇上,竟是一条潜藏九渊的飞龙!这样的他恍若苍穹中遥不可及的天神一般令人心折,令人臣服。本就坚定效忠的心在这一瞬间更是坚如磐石,牢不可破。
  随著门里门外的不断加柴泼油,承天门的火越烧越大,红黑的火焰裹挟著浓烟轰轰嘶叫著往天空跳蹿,贪婪疯狂的火舌几乎舔上了城楼上的垛子。半边天空被火光映红,照得四方一片通明。
  咯吱──咯吱──
  厚重的承天门在里外烈焰的炙烤下,也熊熊燃烧起来,终至不堪重负,垮塌在大火之中,为烈火的燃烧贡献出最後的力量。


第213章 想通的人生
  邺京偏西的淮河穿城而过,南岸的寻花街倚河林立著一座座富丽锦簇的妓楼,北岸的问柳巷靠河而居著一栋栋奢华典雅的倌馆,飞翘的廊檐下悬挂著一串串圆形大红灯笼与长形朱红灯笼。
  每当日暮,河风轻拂,垂柳依依,廊檐悬挂的串串灯笼和频繁往来的大小游船便点亮了淮河两岸,一层层光晕熏染出风流旖旎的暧昧。河两岸及河面上的丝竹弦乐,轻歌曼声混杂著寻欢客的调笑浪语肆无忌惮地响起,交织出纸醉金迷的糜烂。
  今夜,虽是初夏时节,却难得地月隐星收;今夜,淮河两岸仍是灯光点点,欢声浪语;今夜,淮河上仍是来往穿梭著大大小小的游船,间或混迹了几艘不肯停歇的商船;今夜,淮河并非邺京最明亮的地方。
  今夜,越国皇宫的方向有熊熊烈焰燎原升腾,焚烧了黑色的天幕,吸引了无数双眼睛。妖娆的火红跳跃出不祥的凶噬,炽烈的火红释放出涅盘的壮美。
  依君馆二楼一间临河的厢房,窗棂和倌楼许多临河厢房一样大开著。一个身形高挑的锦衣女人半身都压靠在窗沿上,右手握著一个酒杯,神情慵懒闲适地往下俯看淮河的美景。
  一艘小游船停在了依君馆临河的阶梯处,一个头戴帷帽的男人下了船,在两名候在阶梯处的倌馆护院的陪同下静静地没入了依君馆後院。
  突地,游船上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直直刺向二楼赏景的锦衣女人。
  锦衣女人惊愕,继而轻佻地笑了,举起手中的酒杯朝著游船半开的小窗敬了敬,仰头一口喝干。
  游船的小窗猛地关上,驶入众多样式相差无几的游船中,毫无一丝突兀地消失了踪影。
  “王爷,皇宫方向燃起大火,景明王正率兵火烧承天门,叛乱逼宫。我们是否该”锦衣女人的背後突然出现了一个蓝袍女人,面容白皙,眼角隐带风流之色,显然也是一个喜好醉卧花柳之乡的人。只是
  ,此刻她秀气的眉头微蹙出了几分冷寒肃杀。
  景辉王看著手里空无酒液的白玉杯,抿唇浅浅一笑,淡淡道:“翊枫,你知道麽,有件事本王也是许久之後才逐渐明白的。本王的皇上侄儿原来很早很早便懂得了身为一个帝王,无需拥有过人才华与惊天本领,只需懂得隐忍阴谋,懂得识人御人,便足以坐稳江山的道理。十八年来温和敦厚,英睿不足不过是他必须戴上的面具而已。
  皇上其实谁也不信,对谁都抱持著警戒防备。”若硬要说有谁勉强得了皇上的信任,除了那个得到御赐乌鳞鞭的兵马大元帅外不做他想。
  高翊枫抬头不言,沈默地看这趴伏在窗沿边,隐隐透著些无奈寂寥的高挑背影。
  景辉王幽幽长叹一声,轻声道:“皇上是对的,不提才高八斗,沈稳睿智的景明王,单说以风流成性,毫无建树出名的本王对那大宝正位也是暗存了一分不该有的心思。”
  “王爷无需慨叹,如今景明王与皇上在承天门内外对峙,皇上心腹尉迟德带兵正在邺京外郊剿杀景明王的两万私兵。王爷只需等到皇上与景明王杀得两厢俱疲时,以救驾的名义率兵前往承天门,趁乱将景明王和皇上一并击杀,便可坐登大宝殿堂。”
  “而後呢?”景辉王轻飘飘地问道,唇角的笑带上几分讥讽。高翊枫所言正是昔
  日她的想法,只可惜现在听来仿佛是个幼稚的笑话。
  “而後?”高翊枫愣了,而後不就是王爷登基为帝,百官俯首称臣麽?这一段时间以来,号称王爷心腹的她居然越来越不明白王爷的想法了。她知道王爷潜藏了夺位的野心,知道王爷一直的隐忍,一直的纨!无能,除了自保,还为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十天前,王爷突然一改以往沈溺耽乐的形象,於早朝时分向皇上请旨先行前往南方视察水情。半道上,让替身继续前行,她则乔装改扮偷偷潜回邺京,隐匿在花街柳巷之中。呃,不止是王爷一人隐匿,她还让手中暗属的八千兵力全都分化成各色百姓散落邺京。并下令,所有人一见信号便即刻武装齐全向四方正街集结。难道说王爷此刻想的竟不是攻入皇宫,而是真的救驾?!
  “是啊,而後。”景辉王转过身,背靠窗沿,握著白玉杯浅笑而立。笼罩在淡淡光晕中的她一身褚红锦袍,粉面桃腮,红唇似萍,眉黛鼻挺,极美的凤眸眼角挑出几分风流高雅,周身流溢出含混了成熟女人魅力的贵气,“翊枫,你可知如今名震九州的兵马大元帅在本王府中如入无人之境?你可知兵马大元帅与皇上关系匪浅,用本王
  的何衡美人来要挟本王协助皇上剿灭叛逆?”
  “王爷?!”高翊枫又惊又急。
  白玉杯在景辉王的手中碎裂成片,却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
  “翊枫,在你眼中,本王是能腾舞苍穹的真龙。但在兵马大元帅面前,本王觉得自己是她手中一只可随意捏死的蝼蚁。”她看高翊枫又要辩驳,轻轻摆摆手,继续道,“这绝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妄自菲薄。”
  “王爷你竟连赌──”
  “本王这一生都不会赌,也不敢赌。”景辉王打断高翊枫的话,沈声道,“因为本王知道绝不会有赢的机会。一旦赌了,就是地狱般恐怖的死亡。不止是本王,也包括你们,所有和本王一起夺位的人。懂麽?”
  “元帅竟是如此可怕?”高翊枫艰难地问道。她清楚地看到王爷脸上出现了从来未有过的郑重,那郑重的背後还含著一丝隐晦的骇恐。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才会让她的王爷心甘情愿地放弃潜藏的野心,平心静气地做一
  辈子的顺臣?
  “白发恶鬼花恋蝶。”一个本王不得不低头折服的女人呵。景辉王笑喃在九州传扬的名字,话锋忽转,“翊枫,适才在淮河上行走的游船中可有许多都装著崇义侯的私兵喔。”
  “宦宠侯爷的私兵?”他不是随军出征了吗?
  “对,若是从淮河下游上岸,沿僻静小巷疾行一炷香工夫,正是邺京内城南门,离承天门最近之处。”
  高翊枫蓦地睁大眼睛,愕然道:“宦宠侯爷与景明王勾结谋反?”
  “不,是救驾。”景辉王肯定道。她也是在看到那个悄悄进入依君馆的男人,被那两道似曾熟悉的凌厉寒光扫射後才敢确定的。
  进入依君馆的男人虽头戴帷帽,却掩不住满身的温润风流,行走间秀骨蹁跹,洒落妖娆风华。数年前,她曾有幸与冠绝九州的红罗倌魁吟诗作对过,月前,又曾在朝堂上目睹过他一身平凡黯淡的宦人打扮。她识人从不看相貌,只看体态,且过目不忘。应该说,从红罗初站朝堂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陪著皇上上朝的宦人中有一个曾是冠
  绝九州的倌魁。
  闻那倌魁残病三年,後来病好嫁得一白发乞丐,这白发乞丐应该就是皇上偏宠的白发六品医侍吧?为妻者入宫为医侍,为夫者入宫为宦人,还真是妇唱夫随。当时,她只感到有些好笑,也对皇上放纵这对卑贱夫妇的肆意妄为感到颇为无奈,没有引起丝毫警觉。
  谁曾料想,不过转眼间,六品医侍就变成了兵马大元帅,平庸无能的皇上就成为了龇开獠牙的龙,而这让人发笑的人则变成了存了妄念的她。
  游船小窗内射出的两道寒芒她也不陌生,那是崇义侯贴身侍卫一点的眼睛。
  原来,那个白发恶鬼临走前为皇上留下了两枚棋子。一子是她,另一子是侯府私兵。
  对她的投诚,皇上知晓,却并未下达任务,做出部署,一切全由白发恶鬼做主。隐匿倌楼,也不是皇上的吩咐,而是恶鬼说倌楼里鱼龙混杂,不容易暴露行踪。当然最好是隐匿依君馆千金买欢,也算肥水不落外人田。
  彼时她笑那张贪婪小气的脸,可如今看来,谁知道这背後之意不是故意要让她看到从淮河上行经赶往皇宫护驾的侯府私兵,提醒她守好本分,防她中途变卦呢?
  白发恶鬼花恋蝶,不但迎了个倌子为夫,还勾搭上皇上,与先帝宦宠厮混在一起,哄得人丢心丢情,倾出所有。这胆子,这口味,这手段,啧啧,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宦宠侯爷不是极少参与朝政,且总是与皇上作对的麽?”
  “你不会忘了兵马大元帅是谁举荐的吧?”
  “王爷是说宦宠侯爷也和兵马大元帅有私情?!”高翊枫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真不够用了。男人和宦人厮混尚能想象,也算正常,这女人与宦人
  她心底莫名升起寒气。
  “这个麽,佛曰:不可说,自个猜。”景辉王挑眉暧昧一笑,身上的无奈阴霾寂寥一扫而空,眉眼间焕发出璨亮的光芒,迈步朝房门外大步走去,“翊枫,走。本王救驾的动作可不能比侯府私兵慢上太多,否则本王的何衡美人可就要受苦一生了。”
  她现在是彻底想通了,面前的障碍既然高得连一丁点逾越的可能性都没有,那就干脆老老实实地靠在山脚下吃喝拉撒,抱著心爱的男人过一辈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第214章 胜者为王(一)
  承天门两丈余宽,近三丈长的门洞被燃烧成一条火道,炙烫的热浪股股喷涌,洞口一丈之内莫敢能靠。摇曳欢跳的烈焰里不断响起哔哔啵啵的声音,坚硬的城砖似乎正在强猛的烟熏火烤中融化。
  火道外头,是勒马直立的景明王;火道这头,是负手挺立的少年帝王。穿透熊熊火焰,两双极为相似、极为美丽的凤眸对在了一起。
  没有血缘相连的遗憾怜悯,没有姑侄相亲的脉脉温情,有的是嗜杀嗜血的残酷无情,是势在必得的狠戾冷绝。
  “越昊昕小儿,你以为仅凭一条火道就能阻住本王逼宫的脚步吗?”景明王冷笑道,身侧站立著成百上千个裹著滴水厚褥的叛军。邺京内外城到处都是屋舍,她想要什麽就能抢来什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比之受困承天门内的皇上还要便捷。
  越昊昕淡淡撇开眼,对身边的张和道:“加柴,备战。”
  “奴才遵旨!”张和领命,挥手间,三队宦兵奔上前来,一队将肩上扛著的被褥桌腿之物掷进了门洞,一队提刀守在门洞两侧,一队在门洞口张弩搭箭。
  轰地一声,火焰烧得更大更旺。
  景明王无声狞笑,对马下的叛军喝令道:“冲!”
  “是!”
  叛军们裹顶著湿漉漉的厚重被褥,两手提著装满水的木桶,迈开脚步,毫不迟疑地冲进火浪滚滚的门洞。
  咻──咻──咻──
  火道这头正对著门洞的强劲弓弩迅速射出一排力道十足的箭雨。
  第一批冲入的叛军倒下了,第二批接著往前冲,第二批倒下了,第三批继续冲入这些叛军全是景明王训练出的死士。腾烧的烈焰竟在这样视死如归的疯狂冲锋下退缩了,触上冷水的嗤嗤声和浓烟不断冒出。新泼的油,新添的柴挡不住一桶桶沁凉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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