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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暖闻言,不着痕迹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老虔婆果然厉害,一出口便阴气阵阵。
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朝她行礼,“见过老夫人!”
卢暖行完礼,准备起身,徐老夫人却说道,“姿势不标准,倩儿,你去教教她行礼的规矩!”
倩儿,也就是徐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闻言,立即上前,准备教导卢暖行礼。
要教导她学行礼?
卢暖有些恼火了。
要说,这徐老夫人是一个温柔慈祥的老太太,她此刻一定坐在她身边,一个劲的拍马屁,说着好听的话,做着孝顺的事情。
可这老太太好生不讲理啊。
想到这,
卢暖却咻地站直了身,满脸疑惑的说道,“不标准吗,为什么那日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没有说呢,而且,还跟我说,我这姿势挺好的呀,还让我好好教教凤仪公主呢!”
几句话,卢暖把太皇太后搬了出来,让那个倩嬷嬷愣在原地。
“太皇太后见过你?”徐老夫人耻笑道,“太皇太后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见你这个乡村野丫头!”
“那也是,只是,如果,恰巧,我救了皇上,然后又恰巧救了凤仪公主,再恰巧,太皇太后一见到我,就喜欢的不得了,还要封我做什么公主呢?”卢暖漫不经心的说道。
心中想着,老虔婆,这样子的身份了,你还敢欺负我?
只是卢暖还是想错了。
“哼哼,倩儿,别听她胡说八道,好好教教她,想做我徐家的媳妇,就得守我的规矩!”徐老夫人厉声道。
那个倩嬷嬷一听,朝卢暖伸出手。
眼看就要抓住卢暖的手臂了,卢暖却抬手抓住倩嬷嬷的手腕,然后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倩嬷嬷大叫。
抬手想要扯开卢暖,手腕却被徐子衿紧紧握住。
一只手被卢暖死死咬住,一只手被徐子衿紧紧捏住,骨头都快捏碎了。
倩嬷嬷疼的嗷嗷大叫。
“够了……”徐老夫人大呼一声。
卢暖才松开嘴,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有些粗鲁,可卢暖却看见,陈氏偷偷朝她竖起了大拇指,那兴奋却又要压抑的样子,都快把她精致的脸给扭曲了。
就连徐大浩,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卢暖顿时看向徐老夫人,有些不解。
这到底是不是亲娘,亲奶奶啊,为什么儿子媳妇不喜欢他,孙子也不喜欢啊。
下贱胚子。
徐老夫人在心里咒骂一声,把倩嬷嬷唤回身边,第一回合,她输了。
不仅没能给卢暖一个下马威,却让卢暖把她的人给咬了,而且看倩嬷嬷那顿时红起的手,徐老夫人知道,卢暖是使了力气的,顿时暗恨,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来?
想到这,徐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倒是厉害啊,连我的人都敢咬!”
卢暖闻言,忍不住讥笑,很想告诉徐老夫人,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这里是徐子衿做主,以后是她卢暖做主。
她,徐家老夫人,就应该安享晚年,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想插一脚。
“不敢不敢,老夫人谬赞了,如此赞美,卢暖实在担当不起!”
“既然担当不起,那就过来,跟倩儿磕头认错!”
“磕头认错?”卢暖疑惑一问,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冷冷一笑道,“老夫人,你确定吗,你身边的奴才,能够受得起我这个徐家少奶奶的磕头认错,你就不怕折了她的寿?”
顺便折了你的德?
后面的话卢暖没说,但是,心中却对徐老夫人的行为极其鄙视。
连身边的丫鬟都知道护着,为什么对跟她最亲的最亲的人,却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只要你敢跪,她就承受得起!”
“是吗?”卢暖冷声问道。
看向徐大浩,徐大浩却抿嘴摇了摇头,那满脸的失望,看的卢暖都心酸。
卢暖看向徐子衿,徐子衿点点头,两人已经有了默契。
卢暖一步一步走到倩嬷嬷身边,一字一句冷声问道,“倩嬷嬷,你确定,你能够承受得起我的磕头认错?”
“我……”
倩嬷嬷我了一字,看向徐老夫人。
徐家未来少奶奶,她承受不起啊。
可是,老夫人不开口,她一个做奴婢的,哪里敢自作主张,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
徐老夫人闻言,看向倩嬷嬷,冷声说道,“她如今还不是徐家少奶奶,只是一个无知村姑,你怕什么?”
一个村姑,她就不信,她能闹腾出什么花样来。
想当年她赤手空拳杀了那么多敌人,后来一个人抚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那些想害她的人,最后都死在了她的铁血手腕之下。
她就不能,搞不定一个无知的村姑。
“可……”倩嬷嬷本想在说几句,可被徐老夫人那一眼瞪得魂都吓没了。
不得已,扭头看向卢暖,说道,“只要你敢跪,我就敢接受!”
卢暖闻言,微微的勾起红唇,抬头看向倩嬷嬷,冷声问道,:“你确定,你能承受的起?”
正文 第120章,错了对了,痛了恨了
卢暖说着,身子微微一倾,眼看就要朝倩嬷嬷跪下去,倩嬷嬷吓得身子一颤抖,差一点就要跪下,扭头求救的看向徐老夫人。
“老夫人……”
徐老夫人闻言,眼眸里全是狠厉,似乎在警告倩嬷嬷,若是胆敢下软了腿,定不轻饶。
倩嬷嬷被徐老夫人这么一瞧,吓得更严重,身子也抖的更厉害。
卢暖看向徐老夫人,原本以为她会收回这狠话,或者怎么着的,只是,没有,她依旧像那高傲的孔雀,高傲的扬起了脖子。
卢暖冷笑,怪不得,怪不得,陈氏,徐大浩不喜她。
就连徐子衿这个孙子,对她,也冷冷淡淡。
弯下去的腰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抬脚狠狠的踢在倩嬷嬷膝盖上,倩嬷嬷低叫一声,跪在了地上,卢暖瞧着,冷声说道,“瞧瞧,我就说,这嬷嬷福气不够好,承受不了我这一跪,看看,自己把自己吓的!”
卢暖说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淡笑的看着徐老夫人,只见她气得脸色都有些青紫,卢暖瞧着,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看她头发都白了,年纪也大了,可儿子媳妇,孙子一个都不跟她亲。
这样子的她,真是还有什么意义?
年纪大了,不是应该儿孙绕膝,一个个对她都掏心掏肺的好,而不是……
卢暖看向徐老夫人,心里很少同情,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既然无聊,就已经没有玩下去的道理。想到这,卢暖准备离开,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站住……”徐老夫人怒喝一声。
站起身,身子都有些发抖。
翻天了,简直要翻天了。
这就是子衿看上的女子,根本没有一丁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看看她的所作所为,粗俗不堪,这样子的女子,是没有资格进如徐家大门,写入徐家族谱资格的。
卢暖闻言,回头,看向徐老夫人,冷声问道,“:老夫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就这么走了?”徐老夫人冷声问道。
“所以呢,老夫人要请我喝杯茶,吃些点心再走吗?”卢暖挑眉轻声问。
徐老夫人闻言,耻笑。
请面前的黄毛丫头喝茶,她疯了不成,不,就算是疯了,也不会请卢暖喝茶。
“你觉得可能吗?”徐老夫人讥笑的问。
卢暖摇摇头,“不可能,但是,我也没想个要和徐老夫人的茶,因为,有的东西,看着美味,实则暗藏着致命的毒药,我还想长命百岁,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老夫人的茶水,还是不喝为好!”
“好,好,好一张伶牙俐齿!”徐老夫人说着,点了点头,可眼眸里没有赞扬,全是讥笑,嘴角也全是冷笑。
或许就是这张利嘴,魅惑了她的孙子。
想到这,徐老夫人立即改变了策略,坐回椅子上,歪头看着卢暖,说道,“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吗?”
“三从四德?”卢暖低低呢喃。
眼眸里全是疑惑。
她要知道三从四德做什么?
“是,三从四德,但凡想加入徐家的人,必须知道三从四德,并执行,你知道吗?”
卢暖笑,看向徐老夫人。
四目相对,是激烈的碰撞,火光四射。
“你笑什么?”徐老夫人问。
卢暖摇摇头,“没笑什么,老夫人,我实话告诉你吧,三从四德那些玩意,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学,要去背,要去执行,我只凭良心活着,只要我到死那一天,我的良心还是红色的,温暖的,就够了,三从四德,那是教条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可不是为了我这种野丫头准备的,如果说嫁入徐家,要遵从三从四德这些玩意,我想,不嫁也罢!”
“看来,你是不想嫁入徐家了!”
徐老夫人说道。
卢暖的放弃,对徐老夫人来说,那是极好的。
只是徐老夫人还未高兴的太久,卢暖就笑了起来。
“不嫁入徐家?”卢暖努努嘴,看向徐子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嫁的是徐子衿这个人,不是徐家,徐家,我卢暖高攀不起,也不想去高攀!”
她要的是徐子衿这个人,不是徐家的财富。
“哼,说的轻巧,看你说的冠冕堂皇,心中明明知道子衿代表什么,却说的那么好听,你的坏心,骗不了我!”徐老夫人说着,冷哼一声。
“老夫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徐老夫人冷声问。
“就赌,三年之后,我卢暖有多少财富,能不能超过徐家!”卢暖一字一句的说道。
“赌注呢?”徐老夫人问。
“赌注嘛?”卢暖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如果三年之后,我卢暖没有比徐家富裕,比徐家有更多的财富,那么我和徐子衿的婚事作罢!”
卢暖话还未说完,徐子衿一把拉过卢暖,抱在怀中,咆哮道,“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偏心,你不许我把你当成木头娃娃,丢来丢去,你却把我当初赌注!”
卢暖闻言,想要从徐子衿怀中挣开,却怎么也挣不开。
无奈一笑,“傻瓜,你觉得,我会把你赌输了吗?”
如果真比不了徐家,就把徐家给毁了。
这是卢暖最后的打算。
“不管,我不管,换一个赌注,不要这个,不能是这个,我不答应!”徐子衿死紧的抱住卢暖,就是不肯松开。
太胡闹了,简直太胡闹了。
“傻瓜,你为什么不听我把后面的话说完!”卢暖说道。
徐子衿松开卢暖,小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输了,我的财产还在啊,我用那些财产做聘礼,把你徐子衿娶进门,做我卢暖的上门女婿,如何?”
上门女婿……
不止徐子衿愣住,就连徐大浩,陈氏都愣在原地。
一个个瞠目结舌。
自古只有男子家穷,女子家富裕,女方却无兄弟,才招上门女婿的。
可卢暖这话,太匪夷所思,太吓人了。
就连徐老夫人,也错愕不已。
暗想,这番话,几个女子说的出来,几个女子敢说?
“呵呵,呵呵……”徐老夫人冷笑。
“我还以为你会说,如果你赢了,带着你的财富嫁入徐家,如果你输了,和子衿一刀两断,从此各不相干呢!”徐老夫人冷声道。
“带着我的财富嫁入徐家,试问老夫人,嫁过去之后,我的财富属于谁,我自己,还是徐家,老夫人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也不要把我想的太愚昧,因为那样子,我会觉得,老夫人你很可笑,笑掉大牙的那种!”卢暖说完,从徐子衿怀中挣开,走到徐老夫人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夫人,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徐老夫人问。
卢暖想了想贴近徐老夫人耳边低声说道,“你很可怜,真的,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可怜的人了,你看看,你来到这里,没有人欢迎你,却巴不得你早点走,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想那边的人,一定在大肆的庆祝,庆祝你这个老虔婆终于走了,还巴不得你永远永远都别回去了!”
徐老夫人闻言,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直冒,大吼一声,“你胡说……”
“胡说吗?”卢暖摇摇头,“老夫人,你是聪明人,这么多年,你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相信,我的话,是真还是假,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如果长此下去,老夫人,你会一无所有。
直至死亡。
抱着你的骄傲,带着你的自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亡,没有一个亲人在你身边伺候你,守着你,哪怕你后悔,知道错了,想见大家了,可没有人会来见你,他们会离你远远的,你或许会埋怨,会责怪,为什么大家都不要你了,可是老夫人,你想想,这一切又是谁的错?”
徐老夫人被卢暖这些话说的心都碎了。
那几十年绝傲不曾落下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一个劲的摇着头,不肯承认,“不,不,你胡说!”
一定是卢暖在胡说的。
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
不是她把孩子们推开,推得越来越远的。
卢暖见徐老夫人似乎快崩溃了,才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老夫人,趁现在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卢暖说完,离开徐老夫人身边,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才看向一边的那八个如花似玉,却白着脸的姑娘,勾唇冷笑,:“记住了,徐子衿是我的,他的身边,我决不允许有别的女人出现,那些试图想拆散我们的人,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虽然,到现在我都没有杀过人,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但是,我相信,如果把我惹火了,我一定会下得了手!”
很满意看着那几个姑娘吓得脸色越来越白。
卢暖笑了笑,说道,“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的爹娘,叔叔伯伯,以后别试图来抢我的男人,以此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因为,我会在他们还未得到之前,先毁了他们的希望,明白了吗?”
那些个姑娘见卢暖还未进徐家们,就这么牛气,哪一个还敢多说什么,一个个点着头,连看卢暖的勇气都没有了。
卢暖说完,看了一眼,泪流满面却无人上前去安慰的徐老夫人,转身走出了徐家的大厅。
都是一群冷酷无情的人,留下来,看什么呢?
走出徐家,卢暖才呼出一口气。
准备回家,追出门的徐子衿一把拉住卢暖的手臂,担忧的低唤,“阿暖…你生气了?…”
卢暖甩开徐子衿,冷冷的说道,“徐子衿,你们一家都是冷酷无情的人,好无情,好冷酷,你觉得你祖母那么的霸道,跋扈,远离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曾经或许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你们,一次次的把她逼到了角落里,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们,只有让自己强大,再强大,嚣张,更嚣张,才能压制住你们,她或许忘记了一点,柔才能克刚!”
刚刚,徐老夫人被她说的那么凄惨,可徐大浩坐在那里,纹风不动。卢暖不相信,她的话,徐大浩没有听见。
就算他听不见,难道也看不见吗?
他的母亲在哭,难道就真的看不见吗?
“阿暖……”
徐子衿错愕的看着卢暖,不知道卢暖为什么一下这么生气。
卢暖闻言,抬头看着徐子衿,小声问道,“徐子衿,很恨你祖母吗?”
恨?
徐子衿顿了顿,才摇摇头,“说不上,祖母很会闹,一点不顺心,砸东西,挖苦人,什么话刻薄,说什么话,什么话伤人说什么话,直到把人伤的遍体鳞伤,她才会心满意足!”
“真的是这样子吗?”卢暖问。
徐子衿也不知道答案了。
卢暖见徐子衿如此,不再多问,因为问了也问不出答案来。
“走吧!”
卢暖回到家,几个村长都已经走了,何家村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村长和何元发,还在卢暖家等卢暖。
卢暖和他们打了招呼,带着徐子衿去厨房吃了饭。
可卢暖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阿暖,你生气了。对吗?”徐子衿小声问。
卢暖闻言,抬头看着徐子衿,摇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太太和你们的矛盾,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变成这个样子的,或许老夫人有错,难道你们没有吗?”
“这……”
徐子衿也沉默了。
是啊,祖母有错,难道他们这些晚辈就没有错了吗?
“阿暖,给我时间,好好想想,我会想明白的!”徐子衿说道。
卢暖看着徐子衿,点点头,不再说话。
去何家村的路上,有些冷清。
谁都没有多话说,卢暖在马车上努力想着面膜的配方,名字,以及价格。
徐子衿却想着家里的事情。徐老夫人的事情。
想不明白的时候,徐子衿就看向沉默不语的卢暖,想想卢暖的家人,再想想自己的家人。
完全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卢暖家,一个个无私无求,想着的,都是别人,而他们家,想着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
生怕自己吃了一丁点亏。
“阿暖,我想明白了!”徐子衿说道。
卢暖闻言,看向徐子衿,“想明白什么了?”
徐子衿张嘴想说,想到马车外面的何元发和和村长,沉思片刻才说道,“回去再说!”
“好!”
马车很快到了何家村。
稀稀落落的人家,一片枯黄的稻田,山上倒是青幽幽的,只是有些远。
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卢暖要来,很早就来到村口等着卢暖,见马车到来,一个个往前走,欢喜又好奇的看着卢暖和徐子衿下马车。
卢暖一下马车,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