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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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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觉麟听闻二弟娶了亲,特地赶了回来,眼下去向母亲请安,正巧见到了迷了路的孤笙。

“正是,想必姑娘应当就是弟妹了罢。”

关觉麟的语气很是亲切,让孤笙一下子感觉不那么紧张了。

“孤笙给大少爷请安了。”

“不必如此,一家人,喊大哥就行。”

觉麟笑着说,“是迷路了么?要去哪里,我送你。”

孤笙喜出望外,但是又不好意思提:“不敢劳烦大哥,您一定很累了,快些去歇着,我自己顺着路就可以回房了。”

“回房?”觉麟爽朗一笑,“还是我送你吧,你若回房,这两条路都不对。”

只几句话,让孤笙的心一下子暖了。她没有谢绝觉麟的好意,与他散着步一起回房。或许是关觉非的态度太过无情,觉麟的出现,叫她觉得在这关府内,还是有人情味的。

行到觉非住处,孤笙欠欠身子,“请大哥进来喝杯茶吧。”

觉麟抬起头看看那落在屋檐上的半月,孤笙见他似有些倦怠。

“弟妹回去吧,改日,再来讨杯茶吃。”

孤笙不勉强,谢过:“那送大哥了,今日多谢帮我带路。”

“一家人。”

觉麟敛笑,转身,行几步,回头,“老二若是让你受了委屈,就来找我,我去教训他。”

孤笙笑一笑,正想再谢,却见他已经走上了廊子,行远了。

刚刚一路上,棉裙子沾满了梅花香,孤笙捏捏棉袄边儿,嗅一嗅,夜晚的气息是这般美好。

丫鬟们虽然被遣走,但是也不忘了为孤笙点上灯,烤上火,温着水。

孤笙进了屋子,不觉得寒冷,十几年来度过第一个温暖的严冬。

关觉非还未回来,芦儿来照应的时候告诉孤笙,二爷不回家是经常的事,叫她不必挂心。孤笙倒也图个自在,不必去操烦这些。

原本她与关觉非便是陌路之人,若不是代嫁进了关家门,她本该留在洛家继续侍奉着表姨父,表姨母。孤笙从不奢望一段美满的爱情,只求一生能安定,有着基本的温饱足矣。

她嫁过来本无怨言,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挂心。关觉非于她,不是外界所唾骂的卖国贼子,不是心爱的此生依靠的夫君,只是她命里遇见的过客,与她有了婚约的过客。

或许也不是她命里的。那关觉非还不知晓她叫什么,姓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所以,即使他诬陷她的清白,他要休了她,孤笙都没有半丝伤心。

一个人望着窗外的那半弯月亮,看一会儿,便倒了水想洗把脸。这些日子总是搽着粉儿和胭脂,进了关家之后,太太们还送了她不少高档的外国货,都是之前连听都没听过的。摸的多了,脸上也没见的有多舒服。

摘了戒指洗脸,孤笙发现左手的中指被戒指给划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是很长。那里原本是做活时间久了,磨出来一道茧子。一个多月来没有干活,手居然还养的娇了。

孤笙吸吮了下,血倒是止住了,只是痧痒着疼。她将手指浸在水里,水不热了,但比她之前接触过的刺骨的寒水,还是足够暖和。

浸了一会儿,孤笙伸出手来,见到那血口处泡的胀开了,白白的一个鼓包。她找不到药棉,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伤而劳烦芦儿。她是做过丫头的,知道这个时候丫头们都想早歇着。

她扯了段干净些的布来包着手,简单擦了把脸。衣服上有梅花的味道,她还不舍得褪下。解开了坎肩,便侧躺着睡下。

只是关二爷神出鬼没的本事她还没领教过。正要进入梦乡,身后便传来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女人敢穿着衣服上我的床!”

一句话将孤笙弄醒,无奈地回身下床,见到似乎刚刚理了发精神十足的关觉非正不满的看她。

“我都跟娘说了,要是留下你,就去偏房住,你怎么还在这。”

孤笙不争辩,将坎肩拿过来穿好,系上扣子:“二爷别生气,孤笙还不知道,这就去另找屋子睡。”

关觉非愣了下,不耐烦地嚷道:“大晚上的去哪?早干嘛去了,今天就这么睡吧。”说罢便开始脱衣服。

孤笙站定,“二爷要洗把脸么?我去给你热水。”

觉非一脸无奈:“呵,我是什么人品,取回来的娘子居然还是个下人命。”

孤笙扰扰头:“喔……我是习惯了。”

习惯了?觉非一阵困惑。他回了家见到自己的二少奶奶一个人脱衣铺床睡觉,连个丫头的影子都没有。现在洗脸她还要自己去热水,真是越看自己的媳妇越没个千金的模样。

觉非想想,干脆一点头,“快些去吧,我累了。”

孤笙应一声,端了脸盆往外走。

“站住。”

关觉非喊住她,将那脸盆扔回架子上。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喔……戒指划的。”

“还真是娇嫩呐。”

觉非不再管她,只是突然拉过她的手。一只白皙的手儿,每一处关节都有大大小小的硬茧子。仔细看,居然能见到几处浅浅的冻疮痕迹。

“这是大小姐的手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觉非冷目看她,死死抓着她的手腕,脆弱的怕是再用力就会折断。孤笙被他一惊,生怕洛家的苦心被拆穿,这下子可要遭殃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点评喔!!两分收藏大包养啦!

3

3、第三话 名姓 。。。

“我是洛孤笙,洛府庶出的二小姐,大姐许了人家,只得我来嫁你。”

孤笙咬着牙,撒了这辈子的第一个谎。

“这么说,我娶的还是别人家挑剩下的?”关觉非一脸不爽,松了她,“庶出又如何,不也是自己骨肉,难不成那洛老爷逼着自己女儿干粗活么?”

孤笙不知该如何遮掩,只得说洛老爷都叫她们自食其力,罢黜娇生惯养。觉非听得是半信半疑,孤笙端过脸盆,“我这就去热水来,不耽搁了。”

关二爷瞧着她的腰肢还不及水盆宽,啼笑皆非道“路上慢些,免得栽进去。”

孤笙知道他是笑自己瘦,摸摸肚子,“我瘦但是有力气的。”

关觉非将帕子浸了热水,拧干来敷着脸,时不时瞄一眼身后正在重新铺床的孤笙。放好床帐点了床灯,孤笙收拾利索了,又接过觉非的帕子去晾好。

“二爷早歇着吧。”

孤笙道一声,搬了一床毯子去到屋厅中央的竹沙发上。

觉非瞥了那沙发一眼,“你不怕睡在那上面会冻僵人么?”

“我身子硬朗,抗冻。”孤笙熄了屋子的灯,“我睡下了,你也早休息吧。”

她将那毯子铺在沙发上,枕着靠枕,盖上自己的薄袄。觉非瞪着她看了一会儿,掀开床帐进去睡。孤笙听得他睡下了,这才轻轻呼出口气来,幸好他还没有将她赶出去。正要睡,脚边被关觉非丢出来一床被子。

她起身来,听见床里的人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浅浅一笑,伸脚够到那床小被,盖好后终于睡下。

第二天天还未白,孤笙早早起了,轻声整理好屋子,见关觉非还呼呼睡着,便不扰他,自己去向大奶奶请安。

给翠馨上过茶,孤笙被留下来吃早饭。

关老爷带着铜燕出门子听戏去了,说是听戏,其实无非是去近郊的园子里逍遥。

吃了几口粥,翠馨突然咳得厉害,吓得孤笙急忙要去喊人。翠馨拦着她,直摆手:“不妨事,切莫惊动她们。”只叫碧环拿了平喘的药来服下,继续没事一样吃着早点。

孤笙长在洛家,洛老爷只有洛太太一房妻室,所以这些她都不曾经历过。

翠馨毕竟是长房,又生了两个儿子,就算关老爷再冷落她,也会母凭子贵,掌管关家内堂的大小事宜。翠馨是怕被那几房的太太们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还不知会把关家弄成什么样子。

只是孤笙生来便不想融到这妻妾争宠的纷纭里去,她见到这些,倒是突然希望关觉非能与她对抗到底,将她赶回去。

哪怕背着个不贞的骂名。

翠馨还在与孤笙讲着自己的悲惨一生,她也不知道这才新过门的儿媳妇是哪里好了,让自己见了就想吐苦水。

孤笙轻声打断了她,犹豫一声,“大奶奶,二爷昨个儿说,叫我去侧院住,您是不是忘了跟我说。”

“啊?”翠馨一想,“那兔崽子的话我怎么会答应?你别挂在心上,安生住着,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大奶奶,这样毕竟不好,二爷他是会恼的。”

“孤笙啊,你怎么还张口闭口喊我‘大奶奶’,喊老二‘二爷’呐?不知道该叫妈么?”

叫翠馨这一提,孤笙才醒悟过来,除了自己和关觉非,别人是都认定了她是嫁过来的新少奶奶啊。无论自己再怎么厌倦,洛家总算是在她家最为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的,自己这样子回去了,实在是给洛家抹了黑。

“是,妈,我错了。”

孤笙恭敬喊了一声,她已经就多少日子没喊过这个称呼了呢?

翠馨满意地点头,突然向她背后一望,装作生气道:“这是千佛山刮了哪阵风,我们关二少爷居然这么早来给我请安?”

孤笙这才见到关觉非居然大步流星地迈进来,拉过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给娘请安,顺道来娘这里吃顿早饭。”

丫头们给他添了一副碗筷,孤笙起身来给他乘粥,觉非却一下子站起来,从她手中接过碗来自己舀。

翠馨乐道:“前一日还嚷我,怎的今儿就心疼烫着,自己舀饭了?”

觉非喝一口:“是心疼,她受了伤端不稳,烫着我怎么办?”

孤笙一惊,他居然还记得自己那伤口。

觉非喝着粥,与翠馨逗着乐子,倒是不再提休妻一说。

将要吃完,两人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觉麟来向母亲请安,孤笙见了他,忙上前打招呼:“大哥,早啊。”

觉麟见了她,也微微笑道:“弟妹起的这样早,娘以后就不缺人陪着吃饭了。”孤笙正想寒暄几句,不想关觉非一步迈开过去,避着觉麟走远了。

孤笙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觉麟点点头,“觉非就是这脾气,我没关系,你快些去吧。”孤笙很是感激,欠个身子便跟上去。

关觉非走得不快,但是步子长,孤笙小跑着,总算是跟上了。试探着问“为何不与大哥讲话呢?”

“我娶得媳妇还真是八面玲珑,跟谁都处的好啊。大哥,弟妹,呵,真是其乐融融。”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孤笙听着不舒服,“我昨夜迷路,找不回房,是大哥给我带的路。”

“是么,关觉麟还真是比我体贴多了。”

觉非加紧了步子,孤笙只得又跟着跑着。谁知他突然就停下来,叫孤笙撞到他的胸膛上去。“哎呦!”孤笙委屈地揉着头,关觉非戳着她的脑袋:“喂,你已经是不贞的女子,所以不许同别的男人再多讲话,省的我被人说三道四,你毕竟是跟了我的。”

孤笙盯着他的眼睛:“我嫁进来的时候,家里人哭天喊地,说我要嫁给个济南府最被人唾弃的公子。这辱我已经受得了,所以不怕你再污蔑我别的。”

话一出换关觉非七窍生烟:“洛古筝!你若是不想让你洛家人把你抬着回去,就给我乖乖的呆在这儿!”

孤笙哭笑不得,“二少爷,我不叫‘古筝’,我叫‘孤笙’,‘孤独’的‘孤’,‘笙箫’的‘笙’。二爷你常年同德国人打交道,汉语都听不惯了么?”

“哈,我管你叫什么?绕口死了,土家子气。”

“也对,二爷的名字才是官宦人家所为,取得不清不楚。”

“什么?不清不楚?我看洛老爷的家教是该要提点高度了吧?我的名字还是一句名言呢知不知道?真是封建闭塞的小姐,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出!”

关觉非拂袖而去,只是他记下了,她叫洛孤笙,还算好听的一个名字。

孤笙也憋着笑,她念过书,知道他的名字,是那篇渊明的归去来兮,觉今是而昨非。

这日午后,天气阴冷下来,怕是要降雪。

孤笙不舍得去弄亮那电灯,煤油灯与蜡烛又要劳烦芦儿去取。就将窗子挣开,坐在窗下,找了纸笔来写信。

青岛的老家,她还有一个堂弟,比她小半岁,也寄托在别人家里。只是处境比她好些,前年还说了门亲事,娶了个贤惠的农家女孩,生了个儿子。

孤笙一直是不忘记存些钱来给他寄过去,她要让外人知道,袁家的人还没有绝尽。她是女孩子,嫁了人迟早要改姓。但是堂弟是袁家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让他受委屈。

洛家此番给了孤笙一对上好的玉锁,孤笙将它们收好,留着给堂弟寄去,顺便告诉他自己现在的住址。

孤笙换了外衣想出门去寄信,关觉非正巧回来,换身西装,晚上要出席德国人设的晚宴。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回来过,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孤笙见了他,倒是有些意外。

觉非换好衣服,问她,“我出门去,你若是出去,要不要送你一程?”

孤笙不敢教他发现自己是给堂弟寄信,便摆手谢过。觉非也不多说,匆匆出门去了。孤笙见他离开,从抽屉中取出那对儿玉锁,连并着书信装好。出了关府的大门,打听好了邮局的位置。几位拉车的脚夫围上来,纷纷喊她做自己的车。孤笙从来没做过人力车,忙一一谢过。

他们也都是底层的穷人,她不愿意自己坐着享受,他们却奔波着血汗。孤笙很多时候对自己家道中落,沦为丫头的命运觉得庆幸。她没有变得尖酸刻薄,贪图享乐,反而知道贫苦大众们的辛悲,与他们一样受过罪吃过苦,这才觉得人生很真实。

关觉非在邮局门外接几位德国客人一起去参加聚会,提前了些来送个朋友。抬起腕子看表时,居然见到孤笙正远远走过来。他揉揉眼,难不成几日来她的影子时常从脑海里钻出来,这下子都出现幻觉了么?

孤笙迈上邮局的台阶,穿的还是以前的旧棉鞋。那高跟鞋怎么穿怎么觉得脚酸受冷,早早被她装在盒子里,放进床下的大木箱子里了。

那木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进了关家门之后收到的各房照应的礼物。孤笙的心里给自己留着条后路,一旦关家识破了她不是洛小姐,只是个丫头,将她赶走,这些还是要还给关家,自己不能留下话柄。

刚刚一抬头,居然见到了呆呆看着她的关觉非。这下子躲不过,孤笙只得解释说,“给老家的堂弟写了封信。”

“喔。”觉非答应着,孤笙点头进了邮局。只是擦肩的时候,觉非见着了孤笙手里捏着的那信封上的名字,草草一眼,总感觉堂弟的姓氏不像是“洛”字。

关觉非没看清,也就不多提。

孤笙走出来时,觉非还没离开。

“你要回家了么?”

“嗯,请路上小心。”

“什么路上小心,你才该路上小心。”

“是,我路上小心。”

“……”

与她争辩几句,关觉非居然隐隐笑了。连自己都害怕,怎么居然被她弄得笑了。他几日来忙着与公使协商,在沿海投资办厂,忙得不可开交。夜深了回府拿资料,见她乖乖地睡在沙发上,从来都是铺好了床给他留着。

一连几天,乱了魂一样总是无端想起她来。

更要命的是居然会想到他俩新婚之夜那股淡淡的荷香……

“那个,我晚上想回来睡觉。”

“欸?”

“对啊,我跟你说这干什么……那个,晚上给我留门。”

觉非的脑子一团乱了。

“每天都留着呐。”

孤笙迷糊着点点头,关觉非急忙拉开车门坐进去,“你走吧……快开车。”

司机委屈地说,“二少爷,德国佬不好惹,咱还没接到呢。”

“你脑子这样怎么进的我们关家?不会开一圈绕回来啊!”关觉非吼着,司机乖乖的启动了车子。

“行了我走了,你早回去吧。”

孤笙应着,“好。”然后见车子莫名其妙的绕着街心兜了个圈子。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轻松的文写出来就是快啊!~

4

4、第四话 旗袍 。。。

春寒料峭,但济南府的日光却永远这般灿烂。

二太太华露来邀孤笙陪她去做件旗袍,孤笙晓得她没什么亲友,又是自己的婆婆来邀请,便答应下来。

孤笙每月可以去问翠馨领一百元作为零花钱,不够的话可以再问翠馨要。

她这会儿在盘算着,若是与华露出了门子,是不是应当自己也装着些钱,万一要在外面待久了,需吃顿午饭再回来,自己也好请华露吃碗面。

关觉非正难得在家,趴在桌上翻看着什么。孤笙便走过去,见他正专心,便又轻轻走开,怕扰了他又讨骂。

“跑哪去?”觉非敲敲桌子,早早就发现她走来走去,有心事一般,“找我干嘛?”

孤笙不好意思地又走回来,“对不起吵到你……就是,想问问你,去做身旗袍的话,一路上是不是不会花什么钱?要做多久能做完?这会儿出去,午饭能不能回来呀?”

觉非颇为惊喜,“怎么?居然懂得穿些好衣服来讨我欢心了?你早该去做些,省得别人来拜访问我要见新娶的妻室我都连连推辞。”

“不是我去做……是陪着二奶奶,喔,二娘去做。”

“什么?你为什么不一起做一套?”

“我,我穿不惯,还是平常的大褂舒服些。”

“管你穿不穿的惯,总之去做几套新的回来,省得都不敢叫你出门见人。”

孤笙这下很是为难,她平日里积攒的钱并不多,还要给弟弟寄去一些。刚来关家还不足一月,也只是领了一次钱,怎么舍得花呢。

“做一身的话……要多少钱?”

觉非本来见她低着头,像是在动着手指数着什么,还疑问着,莫不是她不舍得花钱么?听她又问要花多少钱做一身,更是捉摸不透,洛家的处境很不好了?这洛小姐如此知道节省,难不成是洛家当真濒临绝地?

“你从未穿过旗袍么?为何连这些个都不懂?”

“啊?”孤笙一下子反应过来,不断地在心中敲打着自己,“喔,都说了是不爱穿……以前都是家里的服侍丫头帮忙去准备,自己从未过问,所以不知晓。”

“好的成千上万,差的也要千八百块才能叫关家的人穿出来。”

觉非说的轻描淡写,这下子叫孤笙更加心里没底。几百块呀!她可以攒大半年的!干脆称病不要去好了。

“喔……谢谢二少爷,你快忙吧。”

孤笙想着要去找华露推脱,不免得觉得心中歉疚。都怪自己没有算算钱数就应下来,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千金了。

“等等。”觉非搁下书案喊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么?”

孤笙愁云满面的问,叫觉非听了更是好气又好笑。

“去做旗袍是不必等上很久的,只是跟着二娘去量量身子,叫那些裁缝记下来,挑好布料跟袖扣就成了。他们会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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