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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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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青花双龙戏凤瓷瓶,让他动手改了孤笙的诊疗单子。

觉非愣愣听完,果然,孤笙果然是被误会的……她带着这样受伤的心离开了,就这样离开了……

“只是一个谎言而已……”觉非念叨着,“孤笙说得对,洋人都是坏蛋……”他将理查德丢在地上,游魂一般冲到站台上,冲着来来往往的火车不断大喊着:“孤笙……你是被冤枉的!你给我回来啊!我们没事了!再也没事了……快点回来……”

离站进站的火车刹车声如同一阵阵叹息交叠。觉非喊得嘶哑了,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只是一张单子而已啊……孤笙……你就这样丢下我了……”

关荣同觉麟找见他的时候,觉非已经栽在地上起不来了。

南下的火车上,孤笙一阵心绞痛。袁纬见她脸色苍白紧捂着胸口,不断地抱怨自己带着她要回家,现在还要辗转到上海,跑前跑后找来热水和药喂她吃下。孤笙的痛楚丝毫不见减弱一般,痛得她歪在车厢内,闭着眼睛抱着长安不断地淌着眼泪。只会看见她痛得厉害了会握着手腕子上的红线咬一会儿牙,嘴里念着几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十日后,青岛解禁,战火平息。

觉非第一时间赶赴青岛,却再无孤笙的消息。关家暂时打消了要觉非再娶的念头,看着日渐消沉的儿子,翠馨不断地跪在佛堂里悔过。

更要悔过的人便是洛霜南。

青岛的战火殃及了洛家的烟丝厂的销量,万金夫在京的六个姨太太找上门,将洛家上下骂得体无完肤。甚至在洛府的大门上涂满了蝙蝠血,一到深夜成千上万只蝙蝠汹涌袭来,不断如同地府的冤魂般撞击敲打着洛府的大门。

有购买了洛家烟丝的人反映,烟丝中疑掺杂了鸦片,此番一出,洛家一夜之间落荒搬离了济南府。总统谴责了副总统与万金夫,并且复了关老爷等一群忠心老部下的职,关家重整河山,再续辉煌。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尘埃落定。

一切都好,院子里的玉兰花都开了,颂扬和兴宝整日聚在门外等你回来,我也在等你,孤笙,如今的你和我们的长安在哪里?过得还好吗?我为她做了只新床,还是摆放在原来的地方。芦儿每天都会去擦拭一遍,整理着你的衣物。还有,你写的日记为什么不带走呢?为什么偏偏留给我,日夜起相思。

红线还在。

我们曾许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在关家的族谱上,长安的大名是觉非亲手取好写上的:关诺生。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555555555在滴贝比冒个泡吧!!!!!!!555555555555让俺看看嫩们啊!!!!!!!55555555555看看!!!!俺都加更了不是乜~~~~~~~~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冒个泡吧!!!!!5555555555555555555!!!!!!!!!!!!!

50

50、第五十话 经年'改错字' 。。。

(两年后,正月。)

规模堪比远东第一丝绸坊的布店今天揭牌,老板娘金珠儿忙前忙后招待着贺喜的宾客,老板袁纬也在喊着伙计最后打点着柜台,等候姐姐下来亲手揭幕牌匾。

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唤道:“老板,夫人她又带着小姐去看西湖了,不在房里呢!”

袁纬一阵无奈,自打丝绸坊恢复了袁氏的旗号,姐姐便一直不愿意再露面,将家业交与他打理,整日只爱同长安在一起,将西湖同大明湖比较了千万遍了。

“算了,让她静静罢。”袁纬笑着唤着珠儿,“客人们都等着,就让咱们去揭牌吧。”

正月里的鞭炮声不嫌吵,万响过后,丝绸坊的匾额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烫金的三个大字浮现:东风斋。

从此春风又绿江南岸,袁氏丝绸在杭州的分店落座。

青岛的总店还是需要人去打理,珠儿同袁纬在这边,无暇□,孤笙便带着长安再回青岛。只是这里没了湖,只有海可以看,那就看海罢。每一条湖泊不都是要汇聚成海,如同相思一般,只会绵延不绝,永不截流。

春节前后前来东风斋定制新衣的顾客络绎不绝,虽说只是刚刚在这块地界开起来的丝绸坊,但凭借价廉物美,花样繁多,中西合璧,手艺精致的优势很快就站住了脚。袁纬跟珠儿打理着杭州的分店,孤笙一个人撑着总店,虽说累些,但是总算看着父亲的遗愿有了着落,心里就跟着踏实了。

新雇来的小伙计叫石头,十五六的样子,孤笙看中了他的老实。别看石头年纪小,力气还是很大的,一口气扛着几十斤的布匹上楼,大气不喘。石头孤苦无依,只有个将他看大的老姑姑要他侍奉。虽然石头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会算账,算得还仔细麻利,毫厘不差。虽是男孩子,裁剪的布匹却比雇的另几个小丫头还要规整。最新奇的是,石头是日本攻陷青岛那年生的,还听得懂几句日文。

来者即是客,国泰民安的日子里孤笙很是珍惜,对待外国客人也会耐心精心。只是对于东洋,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石头问过她,难不成要挂个牌子,写上不对东洋人销售?孤笙盘算了许久,还是没有提笔。孤笙虽然是掌柜的,但却极少抛头露面,来店里的顾客也很少知道她就是这新兴的丝绸坊老板。既然不愿意招人耳目,也就过得低调随和些。

临近年关,店里雇的伙计丫头们都让孤笙早早打发回老家过年去了。石头同姑母就在本城,便一直留下来帮忙。年间的生意总是最火的。因为家家户户过年的多了,还在营业的店面少,反而会多发年关财。今年袁纬一家子留在杭州没有回来,珠儿的肚子争气,又怀了一胎。一个年过得虽然冷清,但是店里忙碌,孤笙也无暇去感伤。

年初三,城里的店面陆陆续续开张恢复人气,顾客在外地回不来,又赶着后天来拿,孤笙便帮着顾客试着新裁的衣裳。是一件粉白色的莲花底子旗袍,样式虽然普通,孤笙心思缜密的在领口和袖口加了棉絮锁的花边,一下子将衣裳变得新颖高贵,加上一件水红色的流苏披肩,非常适合在这年下穿着。

石头看着孤笙试好的衣裳,忍不住赞叹:“老板,您还不如自己也做一件呢,穿着真是合适极了!”【﹕。qisuu。】

“我不爱穿旗袍。”孤笙笑笑,摸着流苏的前缀,是朵玉兰花形状的扣子。或许再过些日子,那房前的白玉兰应当都要开了罢。

孤笙摇摇头,或许这枚扣子显得突兀了,跟那朵莲花不搭配,还是改了罢。正想着,店里突然进来一队穿着日本军装的人。

孤笙整理好衣裳走过去,见是新驻青岛的日本长官亲自来店选布料,虽然讶异,但是也小心翼翼,石头不知道多少回在她耳边劝解,日本人不好惹,要她小心为妙。最初是有个日本兵在店里拉扯布料,将好端端的布匹毁得不像样子,孤笙忍不住上去理论,被伙计们急忙拦下,后来才见着那人身上还带着枪。

领头的长官孤笙认得,叫伊藤新井,自从他来了,城中整日人心惶惶,对他的“亲民政策”不为所动。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是贡献青岛的“功臣”。孤笙只要一想到那样多的同胞倒在他腰间的枪下,一阵火气按耐不住涌了上来。

伊藤站定,环视店里一圈,店中其他的顾客马上四散而去。石头暗中扯了一下孤笙的袖子,示意她莫要激动。伊藤吐了几句,身后翻译官模样的人站出来,耐心听完,抬起头来看着孤笙,笑问:“你可是这里的老板么?”

这翻译官并不似孤笙见到的其他东洋人手底下的狗腿,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委屈了这样的好人去做日本人的翻译。呵……为什么这样久了,还是不希望有人去做洋人的翻译呢?

孤笙点头:“我是,请问来者贵干。”

“他想在你这里给他新娶回去的中国太太做一身棉制旗袍,要你跟着我们走,顺便问问你样式花色。”翻译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口气也听不出有什么寄人篱下的样子。“价格好说。”

孤笙多看了几眼这位翻译,高高瘦瘦,肤色黑些,但是生得还是英明神武,“我不管他出多少钱,如果要在我这里做衣衫,还是请他的太太来店里罢,我只会亲自去中国人家里量体裁衣,至于东洋人,免谈。”

石头吓得冷汗直冒,孤笙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翻译抿唇笑了半天,“看不出你年纪轻,胆量还是很大的。”

“胆子不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在这里开店了。”

“既然在这里开店,不知道该听长官的话么?”

“他是日本人的长官,不是中国人的。”

翻译静静听完,若有所思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勇气的女子,终究点点头,转身回去跟那位长官翻译:“店里的布匹样子太差,配不上夫人,还是换家店吧。”

伊藤皱眉问道:“不是说这家店最好么?春香还非常喜欢这里的。”

“实在是极差,我刚刚询问了她家的布料,面布丝毫比不得我们那里的。”

石头愣愣听着,小声嘟囔:“我们家的布怎么就差了?”

孤笙捅捅他道:“那个翻译官跟那日本人说了什么?”

“好像说我们家的布料不怎么好,劝他不在我们这里做。”

孤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那翻译官还在慢慢解释着什么,伊藤的脸色渐渐变得不怎么好看,腰间的枪呼扇着光,看的人汗毛倒立。

伊藤带着手下气呼呼地离开,那名翻译却留下来,慢慢走到孤笙跟前,俯□子轻声在她耳边笑道:“小姑娘家的开间店不容易,还是要学着将心思藏在心里,莫要轻易就露出来,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那翻译说完就轻笑着转身跟上大部队出门去了,石头在一边谢天谢地:“这翻译还算照顾我们了,谁不知道敢拒绝伊藤的人都是死路一条呐!掌柜的,您可莫要拿命去开玩笑啊,咱们忍一时风平浪静嘛,大不了我跟春梅去给他老婆量衣服嘛。”

孤笙却望着那群人离开的身影默默思索着,为什么,那个翻译愿意帮她解围呢?若真的是他如实翻译了,那现在东风斋是不是不保了?父亲的意愿,自己跟弟弟的心血,还有长安……真得出了事,长安怎么办?!思来一阵后怕,都怪自己太意气用事,险些就连累了一众人。孤笙暗自感谢起那个素不相识的翻译来,他还有点热血,分得清谁是雇主谁是同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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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似得欢笑传出来,觉非无可奈何的看着顾心芝歪歪扭扭骑着自行车东摇西晃。这顾大小姐万事皆通偏偏就是这自行车将她害苦,身为留过洋的知识新青年,居然多少年了还不学会骑车子,真是叫她头痛。

果不其然,又是栽倒在地,丫头们急忙跑上去扶她起来。觉非抱着肩膀看她狼狈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一幕这样似曾相识,仿佛就在昨天,那个倔强的挺着大肚子的小女人还欢喜地骑在上面绕着圈子,委屈地冲他喊:“我再骑一圈就好了,好不好?我真的没事的,小时候看着霜南可以骑总是很羡慕……”

“关觉非!”心芝气鼓鼓地不顾满身的泥就冲过来在他发愣的眼前挥着手:“好哇!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都不来扶我起来!只顾着笑我,坏死了!”

“喔,摔伤了没有?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都学不会,说出去叫人笑死了。”

“你……”心芝说不过他,从以前就说不过他,只能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

觉非看看她一身泥泞的样子,忍不住又笑道:“顾大小姐,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罢。你把我喊来给你做挡箭牌,惹得那帮子上门求亲的男人成日见了就虎视眈眈瞪着我,严重影响我去工作了好不好?”

心芝抖抖身上摔得泥水:“烦死了,你都不愿意帮我谁还愿意帮我?得了得了,看着你过个年都要派过来出差的份上,十五请你去城里最好的西餐厅吃元宵大餐还不成?”

“行啊,我这劳累半天的,一顿饭,可以了。只盼着德国佬跟小日本早点争论完,我也可以早点回去,我娘近来身子骨不好。”

“觉非……”心芝犹豫了些:“你还在……找她么?”

觉非微愣,随即释怀:“不是找,是等。我的妻子,只是回家探亲。两年来,她依然如影随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二更在20点~~俺都恶补鸟~~55555555霸王滴筒子们呐!!嫩们情何以堪呐!!!!!!!55555555!!!

ps~~嘻嘻~俺可是亲妈~~马上就会重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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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话 花灯 。。。

“娘亲娘亲……”一团红彤彤的小球呼喊着扑进孤笙的怀中:“娘亲娘亲,长安饿了,都瘦了。”

“饿了吗?”孤笙爱怜将她抱起,捏捏女儿的小脸蛋:“娘亲怎么觉得长安还是胖鼓鼓的?像咱们马上就要吃的元宵一样了呢?”

李嫂从屋子里出来,笑道:“孤笙回来啦,长安非要等你回来才开饭呢!”

孤笙应着,亲亲长安的小脸,从袖中掏出一只绣着大老虎的荷包:“原来长安这样乖,娘亲最喜欢长安了,来,娘亲新给你做的,喜欢么?”

“喜欢!”长安拍着肉呼呼的小手掌,兴冲冲跳下去又扑到李嫂怀里:“李妈妈李妈妈,娘亲给我绣的,好好看!”

李嫂看着那精致的荷包赞叹道:“孤笙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巧,叫我这绣娘情何以堪呐!”

“您成日忙着绣品还要帮我照看长安,您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哎呀快进来洗手吃饭了,忙活了一整天准是累坏了,咱做了你最爱的糖醋鱼呢!尝尝看,比不比得上你的手艺?”

“娘亲说长安的爹爹做糖醋鱼最好吃,李妈妈你要早点赶上长安爹爹的手艺!”

长安翻看着荷包拉着孤笙进屋坐下,李嫂看看孤笙的神情,马上岔开话题:“哎呦我这脑子!忘了拿筷子了,我就去拿去!”

孤笙摸摸女儿的发辫,看着桌子上的那盘子糖醋鱼。两年了,那有着他得意的笑的味道总是她眷恋不忘的。

“掌柜的?掌柜的!”

“嗯?”孤笙回神,石头已经唤了她好几声,“怎么了?”

“有客人来了掌柜的!”

石头向外努努嘴,长安这才抬头看过去,上回那个跟着伊藤的翻译官又来了,正笑着站在柜台外看着她。

“喔,你好,要买些什么么?”见他是一个人,没有跟着伊藤那帮讨厌鬼,又念及他上回有意无意帮了忙,孤笙还是笑着问他。

“你这样的笑容才是对待客人的。”

翻译官答非所问。孤笙抿笑:“难道我该把你当做敌人么?”

“你把我当做好人,我很开心。”

“是因为你上次替我们解了围,无论如何我要感激你。”

翻译官一直静静看着她,叫孤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咳两声:“是来订做衣服的么?”

“我叫德川望野,东京人,你的名字是……”

“嗯?”孤笙愣了:“你是日本人?”

“我的母亲跟你一样是中国女孩,后来去了日本嫁给了我的父亲,所以我会说中文。”德川望野行了礼:“喊我德川也可以,望野也可以,我还有的中文名字,跟着母亲的姓氏自己取的,叫叶。”

“叶?只有你母亲的姓么?”

“是,不可以么?”

“……可以,还是喊德川罢……”孤笙挠挠头,德川不依不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嘿嘿,在中国是不可以随便问女子姓名的。”石头笑道:“德川老兄,你娘不是中国人,怎么这都不懂。”

“喔?那怎样才可以问你的名字?”

德川的无知反而让孤笙觉得有些可爱,“没那么多讲究,一个名字而已,我姓袁,名孤笙,你可能记不住,因为有些难念。”

“记得的!记得住!”德川点着头:“袁姑娘……孤笙……记得的!”

孤笙莞尔:“你来是就是为了问我的名字么?”

德川黝黑的面庞有些脸红,石头一直捂着嘴笑着瞅他,孤笙回头瞪着石头:“快去招呼客人。”

“我来做一身衣服,就做一身你们这里很多男人都爱穿的长袍子。”

“长袍么?”孤笙意会,“是现在穿还是等天气暖了?”

“现在穿。”

孤笙点头,唤石头来,笑着跟德川指指:“好,跟着我的伙计去那边的量衣间罢,量完他会带着你选花色的样式,我会给你加一层棉絮在里面做衬,免得受凉。冬日里穿长褂是很少见的,还是多加一件外套罢。”

量完衣,石头笑嘻嘻过来轻声道:“掌柜的,您说那日本人会不会是喜欢您呐,刚刚量衣服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您这边看呢。”

孤笙拿着毛笔在他的手臂上轻画了一道:“忙你的去!”石头嬉笑着躲闪开去,孤笙低头认真开好单票,德川站在对面等着,孤笙将单票递给他:“十五日过后便可来试衣裳,看看哪里不合适,我们会抓紧修改。”

德川将那张单子仔细折叠好收进衣兜里,付了订金。孤笙一抬眼,见他还站在面前,笑道:“都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喔,我在等你说再见。”

这东洋人讲起礼仪来还真是严谨的很,孤笙笑一笑:“请走好。”

“再见!”德川弯腰行礼,转过身走出去。石头冒出头来:“掌柜的,咱们店头回卖给日本人衣服呢,和和气气的,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日本人。”

屋子里关紧了门生着火,李嫂帮着孤笙给长安洗澡。长安坐在澡盆子里总爱扑腾着水花,溅到周围一圈水渍。李嫂轻轻搓着她的小胳膊道:“就不能学学你娘亲,性子多安静。”

小胳膊上绑着的红绳早早就告诉了旁人,这样的性子是来自谁的。

李嫂搓到了那根跟孤笙腕子上一模一样的红绳,偷着叹口气,转瞬笑言:“对了孤笙,正月十五要到了呐,过年没歇两天,十五就放个假,咱们带着长安看花灯去罢,你不是最爱看花灯的么,成不?”

长安站在澡盆子里,越发欢腾地扑棱着水波:“看花灯?看花灯!娘亲,长安想去看花灯!”

“孤笙,听说崂山下头十五那天有山会呢,石头说有十里的花灯,是这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回了,咱们去看看罢,怕晚了可以叫店里的送货车子接咱们的。你成日里不爱出门,这回咱们就去乐一乐,让长安也去见见那人山人海的样子,好不好?”

“十里的花灯么……”孤笙想象着那样美丽的花灯长龙蜿蜒的样子,两年,她都不敢去碰触那与他有所牵连的记忆,怕一碰到,又会忍不住难熬一阵子。

“娘亲……”长安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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