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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可以回去佛堂,心里顿时轻松起来,话也肯多说,想起问些他们赛龙舟的细事,采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我,“巴巴的这会子来问,刚在后湖,你可一声都不吭,还以为你真不关心。”
“我若一声一声的问,倒扰了她们的兴致,本来我去就会麻烦她们,若不是陪太后,你说我一瞎眼睛的人,搀合那么多事情做什么?乐得一个人清净。”
“很是呢!”采青不高兴地答了我一句,来我身边给我卸装梳头,突然叹了口气,问道,“格格,咱为什么不让太医给瞧瞧眼睛去?没准儿能好呢!你这样,总是要被人欺负。”
“傻丫头,谁有欺负我?再说这跟眼睛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
“你又装糊涂,上午十四福晋那口气,哪是给人请安的,明白着就是……”
“快打住!”我喝断采青的话。
“那里没我们奴才们讲话的地儿,我背地里说说也不成么,就是为你抱不平儿。十四阿哥跟咱们好,那是打小儿积累下的情意,又没抢她什么,怎么就看不眼儿里了。怪不得听人说十四阿哥不大待见她……”
“你又听谁嚼舌根子了,容你背地里抱抱冤屈,可没说人家坏话去的。人家夫妻的事儿,由的别人说么,听风就是雨,平时白跟你说了。”
“我想着她拿你比丫头就生气。”采青跺着脚道。
“好了!又不是叫你生气来。快给我梳好头发,咱们就回去,不见那些人,就没你的气生了。”我安慰采青道。
采青噗哧笑了,突然揽住我的肩膀,“好格格,采青几世修来的福,才遇到你这样的主子!”
我一时动容,停了一会儿,才拍她胳膊,“那我岂不是要修几世的福,专门来遇见你?跟谁学会拍马屁?”
采青笑着跳开,“有其主必有其仆嘛!”
“什么主主仆仆的,这些年要是没你,我不知怎么熬过来,倒是我耽误你了!”我凄然叹道,仰头凝神一会儿,“采青,但愿以后有为你好的出路,你也不必跟我辛苦一辈子。”
“格格又说生分话了,说好采青陪你一辈子的。”
“我又不能做你如意郎君,你陪我一辈子做什么!”我笑着打趣道。
“别以为这样就能笑话我,定你是嫌我烦了,想打发我出去呢!”采青嗔怪道。
“你家格格才舍不得你才出去呢,到时候谁来给她打抱不平?”十四朗声进来。
“十四爷什么时候学会听墙根子了!”采青不满地怨道。
“我才不听你们墙根子,左不过说些女人的事情,我是坐在外边椅子上听的,不是墙根儿底下。”
“喔?十四爷原来不稀罕女人的事情,干吗还要来跟格格说话!”
“采青,有你这么跟爷讲话的么?礼也不讲一个。”十四佯怒道。
采青唏了一声,“说不过奴婢,又拿爷的身份来压。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对了!这才算给爷留面子嘛!”十四拉长了声调。
“孩子都几个了,还没个当阿玛的样子。”我笑着伸手拉十四,十四接过我的手,在我身边坐下。
“始终是你这里松泛些,在家里还不也得端起架子来,能选择,我也当采青好了。”十四微微抱怨道。
“也没非得要你端架子,到底是你的家。”
十四叹了口气,“锦荷的脾气你也领教了,我也懒的管她,今儿个给你难堪了。”十四手伸过来,想要抚我的头发,被我避开。
“是有好些年没见了,认错也是难免,采青的话你别放心里去,她是一心护我。”我安慰道。
十四苦笑,“何苦来解释,谁还多心了不成?”
“你知道就好,锦荷也是委屈,你撒开手不去管了,让她怎么撒手,她嫁给你,还能再为别人操心不成,略微对她好些,你也可省些心。”
“算了,不跟你讲这个,没的让你烦心。看她们都打点好了,咱们这就走,你也急跟什么似的了。”十四笑着拉我起身。
一同去别太后,自然是殷殷嘱咐!
第 47 章 (上)
此后无别事,再也不肯多踏出佛堂半步。
因康熙和太后一向畅春园中起居,宫中便也不常有人来。只偶尔馨兰会抽空带弘昌和阿欢过来,钮钴禄氏也带弘历来过一两次。余者皆不大见,倒省去许多口舌。
年末的时候忽然有惠儿托人带给我一套锦衣,书信中提及夫家,倒是一派满足之意,更是怀有六甲,大概到得另年六月分娩,无论男女,富察家并无多盼孙男之意。
采青给我读信的时候满腔的欢喜,又拿起锦衣给我试,忽然停住,“惠儿姐姐记的你从前身形,不知你现在瘦多了呢!”无限哀婉。
“不是说这几日长了肉,怎又说辞?你倒比我要求的多!”我笑着脱下锦衣,“也看不清楚颜色,说不准也不是我这年龄能穿的。惠儿是有福的,但愿你将来也有此福气。”
“是格格喜欢的蓝,惠儿姐姐明白格格喜好,可作日常穿的,不过你要再长些肉才行。”采青情绪有所好转。
我点头,“那就放着吧,咱们不大出门,旧衣也还穿不完。”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边门响。
外间红袖张口回道,“回格格,十三爷跟前儿的苏和来见格格。”
我神色一紧,下意识地认为是十三出了状况。
急急地往外走,采青忙从后拉住,“格格慢点儿,说不定只是送东西来。”
刚走至前厅里,就听苏和请安,语气平常,心才安下一半来。
“什么事儿你来,你家爷可好?”我略镇定了一下方问。
“回格格,我家爷很好,爷叫苏和问格格好。爷送了几本书给格格,怕别的奴才弄坏了,就让苏和来送。”
“哦?”我放心一笑,“是什么样儿的书,还非你来?”
“奴才这就给您搬进来。”说着便听到苏和唤人进来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响后,采青扶了我到旁边桌子边。
“还真是看不懂呢!”采青纳闷地咦了一声,然后引着我的手去摸那书。
手指底下先是一片粗糙,凹凸起伏,心内忽然明朗,翻开内页,从上到下摸过去,“不思量除非是铁心肠!铁心肠也愁泪滴千行……,马致远的《汉宫秋》”
又抽出另一本来,“暖融融的玉醅,白泠泠似水,多半是相思泪……,《长亭送别》,王实甫的。”我轻笑出声来,“让十三费这么多心!”
采青早讶异着问,“格格怎么摸一下就知道了?”
“记得我那天跟你讲过盲文?十三大约在外边听到,他竟有心,这书看样子是用针扎出来的,得费多少功夫!”
采青大概也试着去摸,“果真是呢,我真吓了一跳,以为格格看到这些眼睛好了!”
“苏和,回去告诉你家爷,若黎无以为谢,只到时也尽力完他心愿而已。”
“奴才先替十三爷谢过格格。”苏和应声答道。
采青在一边儿笑,“我们格格谢十三爷,又不是谢你,你为的什么乐的见牙不见眼?”
苏和嘿嘿地笑,“格格喜欢,我们家爷自然就喜欢,大家高兴,岂有苏和不高兴的!”
“是了,告诉你家也我很喜欢。”我点头道。
苏和走后,采青指使人将书放到我卧室手边易够的着的提防,“到底是十三爷细心,十四爷也对你好,但绝想不出费这番心思来。”
“各人性格不同!受这许多恩惠,真不知如何还呢!”我叹道。
“正经要咱们还,也不用费这么大力。还不是念着格格的心,有几个真心对他们好的。大约这就是将心比心了!”采青轻声安慰道。
我点头称是,“到底是惭愧的。”
康熙五十六年,皇太后薨!举国三年禁舞乐,忌婚嫁!
睡梦中感觉自己漂浮起来,四周是无尽的白,并不刺眼,太后和苏麻喇姑在云端朝我笑。我问,“可是等我?”
她们俱都笑着摇头,“你不必随我们去!”
是六月初六,我坐窗前听采青吩咐其余宫女太监翻晒衣物书籍,一院子人忙忙叨叨,比平时热闹许多,大概是我平日喜静,他们都不敢大玩,今日松了禁忌,都敞开了说笑,连脚步声都轻快了许多。
已是下午时分,他们忙着往回收了,这个挡了那个的道,那个碰了这个的手,笑着叫着,突然就停下来,一丝气儿都不见了。我听去可疑,便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无人答我。
正想起身出去辨个究竟。
就被人从后边抱住,肩上瞬时多了一个下巴。
我略微直了直身子,皮肉在冰凉的铠甲里艰难的舒展了些,才笑道,“我再经不得你几次这般吓唬了。”
“嗯!”十四不吭声。
“打园子里来?也不把这个换下,天儿这么热,身子骨再硬朗,也得防着暑气。”我继续说道。
十四仍旧不放手,“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
“你哪里给机会?先没被你吓死,这会子也快被你给勒死!”
十四嘿地一笑,松开臂膀,“一口一个死不死的,我可是刚从战场回来。”
“是的,我们的大将军王!”我打趣道,“喔!给我炫过你这身铠甲了,这会子可要让他们歇歇?也凉快凉快?”
“你还是没拿你当回事儿!正经作了将军,你仍不忘浇我凉水。”十四边解掉身上重物,边抱怨道,声音却是喜悦的。
“想听好话,外头不是排山倒海的!”采青已端进茶来,接过十四铠甲放置了。
“再去打盆水来,他满身的汗味儿!”我吩咐采青道。
“有劳采青姑娘!”十四杨声答道。
采青拧好了毛巾,递到我手中,我转手给十四,十四却把脸凑到我身前来。
采青笑着出去了。
我摸索着给十四擦了把脸,“你是大清国的功臣,却来劳累我!”
十四接过毛巾自己擦了几下,便扔进水盆里,朝里走了几步,一头栽到凉榻上。
我走过去,在塌脚上矮身坐了。
“累吗?”我问。
“还好!”十四仰身长舒了一口气,呼吸都听出是笑着的。
“真真是立了功了,喘气儿都不和人一样。”我笑道。
“你少打趣我。”十四侧了个身,把一只手搭到我肩上。
我突然闻到一股略带辛凉的霉味儿。便问道,“什么味道?”
“你不是说汗味儿吗?”十四笑着拽了拽我额前头发。
“像橘子发了霉?是不是你蹭到什么了?”
“喔!”十四哦了一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了个东西吊到我脸前,味道更重了,“大约是这个,一路急赶,想是泛了潮气,以前都是小心的。”
我接过东西,却是菱形香囊,闻了闻,那年他非要我做的香囊,做好了又问香来装,我嫌香味道太俗,他便将吃完的桔子皮来装。计算不清日子,二十年也有了,不知旧成什么模样。
我柔声问,“怎么还放着?颜色肯定褪的难看,你一个阿哥,戴着多不体面。”
“我一直戴在里边,颜色不怎褪,你再没给我做过第二个,只好一直戴它。”
我鼻子有些酸,“那里边东西也该换一换。不早碎了沫子!”
“舍不得!”十四接过去,低低说了句,“就它还是先前的味道,还没变!”
我不吭声,十四拿手臂围了我脖子,“你先前总说我爱显摆,我那时一心要显摆出名堂给你看的。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带兵到戈壁,满眼都是沙和石,满脑子却都是你,我想,你肯定喜欢的。我还是没能显摆给你看见!”
十四的手有些抖,呼吸也渐次沉重,“若黎,你说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想一个人?那会儿真想你想疯了。”十四挪下榻来,紧紧裹住我,心要跳出来一样,脸磨到我的脸上。
“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皇阿玛很是夸赞了我,你知道他一向少嘉许我们。”十四撤开了身子,“若黎,或许我能给你你想要的。”
我浑身顿时冰凉!原来他也有争位的心!
“你怎么了?”十四大概看我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是不喜欢你总说要给我我想要的。”我站起身来,“你不是救世主,也不万能!”
“好,那我不说。我难得回来一趟,你有气等我走了再发!”十四哄道。
我噗哧笑出声来,仍远离了他,“娇也撒够了,正经坐着喝茶。孙子都快抱上了呢,你也不怕人笑话!”
“你是经常笑话我的,有什么可怕!”十四端起茶碗来,“咕咚”一声喝下,又夺起我的来喝,想是渴坏了。
我笑道,“必是渴了一路,非等这会儿来喝,也该叫采青多拿过来些。”
“只想着来见你,渴倒也不觉的了。”十四嘿嘿笑着,又复倒到榻上,我不再去他跟前,只在旁边椅子上坐着。
“这里倒比园子里还凉快!你不去园子里也省掉麻烦!”
“嗯!你可回过家了?”我细问道。
“还没有!”十四底气有些不足,顿了一下又说,“你再让我多躺会儿,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没言语,起身找了把扇子,替他打着,“你是最怕热的。”
十四伸手握了下我的手腕,便又丢开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才又打了几下扇,便听到微微的鼾声,小心翼翼的响了几声,便沉静下去。我复拿了张夏凉被搭到他的肚子上,坐回榻脚上,继续给他扇。一时屋子里只剩扇子划开空气的声音。
采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蹑脚进来,轻声拦住我道,“格格,你歇会儿,我来打。”
我摆了摆手,“去歇着吧,我来就好。”说罢伸手摸了摸被子有无扯开。
采青重又拿过湿脸巾来递给我,然后出去。我放下扇子去给十四擦脸,一定瘦了许多,脸颊都陷下去,皮肤厚厚硬硬,应该已被高原的太阳晒成古铜色。摸到他的眉骨,山脊般高挑入鬓,线条清晰硬朗,这样的男子,天生骄傲,志高于天……
手收回时擦过他的唇角,被他极快地含住指尖,“你醒啦?”我强笑问。
十四用牙轻轻的咬,许久才丢开,“你从不这样对我,今儿是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我收回手,“只是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话,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睡到我这儿。被我一口拒绝,如今真的睡熟在这里,有些难过,可真没想过有一天我们都会变老。瞧你,都是做爷爷的人,我更不知老成什么样子!最近腿脚也不及先前灵便,竟真已是垂暮之年,想想都不敢信呢!”我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必然的么!你一向看的开。”突然拿手放到我的头上,“若黎,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娶你!”
“非得娶我才是好的?都有人老珠黄的一天,还不是一样嫌弃。”我笑着打掉他的手,
“你都没有给我嫌弃你的机会!”十四嘲笑道。
我笑着摇头,“何必说这些牙酸的话!”
“若黎,我要死在你的前边儿,这样下辈子遇见,你再也没理由撇开我不管。”不待我还口,他又问,“下辈子见了,你嫁不嫁我?”
我微微凝神。
十四接着笑道,“不问这废话,打白条似的。没的犯酸!”
我抿嘴而笑,推了下他的脑袋,“少说些废话吧!”
“若黎?”十四叫。
“嗯?”
“若黎?”
“嗯!”
“若黎?”
我噗哧笑出声来,这故伎重演,怕已隔了二十年,于是笑道,“今天太阳一定很好,十四贝勒爷如此有心情怀旧呵!”
“就是想叫叫你,过段时间还要回去,怕又得一年两年的见不上你!”
十四话音一落,我脊背顿时如被冰扎,凉入骨髓,稍懂历史的都知道,康熙在位六十一年,而今日是康熙六十年六月初六!
十四没顾我神情异常,兀自说下去,“若黎你要等我回来。”
“我一直在这里。”我含糊其辞的答。
“不知怎么和你说,若黎,有太多事情我们无法把握。”十四长叹了口气道。
“是的。”我点头。
“但不管怎样,我希望将来是我接你出这佛堂,风风光光的!”虽看不见,但知道他嘴角微翘,那是踌躇满志的表情。
“风风光光?”我冷笑,“风风光光能做什么?”
“我知你不在乎这个,但是我想。即使将来你不愿呆在这里,我也放你走!”十四把下巴搁到我肩头,“若黎,有些话不方便和你说,但是要你知道,这是我的心!”
“我知道。”我话如呓语,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十四突然放开我起身。
“十四。”我猛然叫道。
“怎么了?”十四拿手顺了顺我的头发。
“哦,不是,是想说,你已经耽搁了许久,家里该早备着你回去了。早些回吧。”我掩饰道。
十四低笑,“真希望你开口留我。”走了几步,复又回来,低头碰了下我的嘴唇,“我的话你放心上。”然后大步出去,听见他招呼采青的声音。
我颓然坐到榻脚上去,一时身体空的无以依靠!只好紧紧抱住双腿。
采青急急的赶进来问,“格格,这是怎么了?十四爷又欺负你了?”
我冲她摆手,“我突然不舒服,不干他事。”采青扶我榻上躺下,我蜷了身子躺着。
一个时代终于要结束了!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可胜数!
第 47 章 (下)
十四走的匆忙,来不及和我告别,像一串省略号,划在此后的许多年里。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入夜的时分宫中突然响起钟声,太后薨的时候也响过,采青正在倒茶,茶杯和壶就一起摔碎在地上。
采青抖着声音叫,“格格!”
我起身去佛堂前厅,佛前上了柱香!才和采青道,“吩咐红袖他们把佛堂各处帘幕都换成白色。”
“管事儿的应该知会到吧!”采青声音仍有些抖,红袖已经进来收拾碎片。
“怕是管不到我们这里,或者……”我迟疑道。
“或者什么?”采青急急的问。
“总之这段日子吩咐他们不要不要乱走就是,也别胡乱打听什么!”
一晚和采青讲书讲到很晚,早上醒的就有些迟。起身时摸到旁边还有人,便笑道,“你今儿怎么也睡那么死。怪冷的,是不是又下雪了?”
说罢就要去推,一双手伸过来止住我,却不是采青的。我早惊了一身冷汗,用力挣着朝后撤去,张口要叫采青,被他急急拉下捂了嘴,低声含糊说了句,“是我!”
是他,多年前熟悉的味道,陌生,却不曾忘记!
喉咙里一阵干涩,咬牙用力挣开了他,赤着脚跳到地上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哐啷一声,是谁将水盆摔到地上,听到采青惊恐的叫道,“格格……,四……不,皇上吉祥!”
地上的水漫到我赤裸的脚趾上,由温热逐渐冰凉,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面临何样的场景,自双目失明以来,第一次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