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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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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来的人是酒保。
  确认我没事后;他像只野兽一样在我边上蹲了下来,迅速更换了空掉的子弹匣。就在这时窗外突突一阵急响,一连串子弹疾风骤雨般朝里射了进来。
  显然受到了意外的反击之后,外面的袭击者立刻更换了他的装备,可能类似于格林冲锋枪,火力密集并且凶猛;几乎是在瞬间削掉了一半的桌子。
  期间酒保压着我的头匍匐到地上一动也不动。
  窗的高度所造成的死角令袭击者无法往更低处扫射,而似乎那些人也并不想更进一步;他们无心恋战,因而在一阵扫荡式的射击之后;外头突然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弹壳被风吹得叮叮当当的声响。
  酒保抬手朝外射了两枪,半晌没有听见任何反应;他丢了把枪给我,并且朝我做了个留下的动作,随即身子一弓朝前窜起,一个翻身跃出窗外。
  出去之后再无任何动静,想来可能那些袭击者已经跑远,但仍不敢大意,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不远处躺在地上静止不动的老人爬过去。
  “娭毑!”
  一口气爬到她边上抓到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但老人没有给我任何反应。胸口的血已经把她衣服濡得透湿,我却无从采取任何急救措施,甚至都不敢朝她那件衣服上多看一眼,因为那伤口叫我感到绝望。
  对方用的很显然是把改装过的手枪,口径很大,为的就是一击致命。以致,她胸口上那个巨大的伤口好似黑洞般深深烙在她破碎了的衣服里面,碎裂的骨头和内脏斜刺出身体,和着血的颜色,冷冷刺着我的眼睛。
  而这一枪本该是射在我身上的,只是偏差了一点点,因为刚好在射击的一瞬间,斐特拉曼因为我说的那番话,而将我用力朝他方向拽了一把。
  于是子弹射在了我身后不远处,这个无辜的老人身上。
  她本不该死的,如果我不来找她,如果我不请求她用那种被她所不屑的方式,去读取一个活死人生前的思维。
  是我间接杀死了她……
  想到这儿突然一个激灵,我就地一滚急速抬起枪对准我身后的方向。“谁”!”身后那人因此而迅速止步,举起了手,急道:“别开枪!A!是我!”
  看清楚小默罕默德那张脸,手里的枪不知怎的就掉到了地上,我直愣愣瞪着他,嘴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还好吧?!”见状他立刻蹲了下来,把我扶住。“SHIT!那个德国佬不让我上来,怕我碍事。我还以为你死定了,A,FUCK……”喋喋不休的话令我情绪稍稍稳定了点,我抱住了他,他身上的体温让我长出一口气。“默罕,婆婆她死了……”
  “我知道,看到了……”声音放低,他把我抱了抱紧,并且不让我继续朝娭毑的方向看。片刻后,他问:“那个德国人呢?”
  “追出去了。”
  “木乃伊呢?”
  这句话问得我不由得一怔。
  迅速抬头朝斐特拉曼刚才坐着的那张竹榻上看了一眼,竹榻上空荡荡的,除了那团被我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铁链子。
  那个活死人他不见了……而我甚至都没留意到他究竟是几时从这屋子里消失的。
  怔忡间,听见小默罕默德再次问我:“他的锁怎么解了,A?是谁干的??”我摇摇头推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是我。”
  “你??”他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为什么?”
  “我不知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一脸疑惑的男人,我走到那扇被子弹射得遍体鳞伤的窗户边,朝外看了一眼。
  外头依旧在飘着细密的雨丝。
  隔着数米远,一刻大树繁茂的枝叶同窗台遥遥相对着,树下一大堆子弹壳,好像碎玻璃渣般在泥地里闪闪发光。酒保就在那棵树下站着,抬着头,似乎在观察着它。一眼瞥到我,他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后退,转身重新走回到小默罕默德身边:“那个活死人,他要走,那就让他走吧。”
  “你说的什么话,不想活了是么?”
  我苦笑:“他在我也活不了,那咒又不是他下的,他没有解除的方法,婆婆差不多就是我唯一的希望。现在她死了,所以,我的希望也就没了。”
  “也许到他坟里我们会有点发现。”
  “发现什么,一口空空如也的棺材,还是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墓志铭……”
  啪!
  话音未落,他朝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么消极的话,A,不喜欢。”
  “那你喜欢听我说什么,”我问他,一边抹了抹脸。这男人打人的力度实在小得可怜,就跟他斯文到软弱的外表一样,所以令我生气,所以紧跟着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难道是那些调戏你的话?”
  这话令他再度扬起了手,最终却没有打下来,只是忿忿地挥到一边,道:“有时候我真是很厌恶你这种样子,A,你自私到只是为你一个人而活着。”
  “这人很快就不会再困扰你了,亲爱的。”别开头不再看他那双一直紧盯着我的眼睛,我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但在那之前,我很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你看,我们这样秘密地从埃及飞来这里,事先连我们自己都没有预知这一点,而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这消息,并且一路追踪过来的,这简直……”话刚说到这里,我脚脖子上突然冰冷冷地一紧。
  这叫我吃了一惊。迅速低头朝下看,就看到原本以为已经死去了的娭毑,此时两只眼微微睁开着,一动不动看着我。
  “娭毑?!”我又惊又喜,迅速蹲下身,谁知人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就见她哇地一声张开嘴,从里头呛出一团浓血。“娭毑!!”我惊叫,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边上小默罕默德也立刻蹲了下来,但他同样亦束手无措。
  见状娭毑松开了我的脚脖子,嘴吃力地动了动,像是要对我说什么。
  我立刻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朵。
  听她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她那张充满了血腥味的嘴里一点一点挤出来,我仔细听着,那几句断断续续的话,那几句她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的话。
  然后,她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连同那点点微弱的呼吸声。
  娭毑的葬礼十分简单,但那是我所能做到的全部。
  我把她埋在了屋子后面的菜地里,那只铁盒子我也一并将它埋进了进去,这是娭毑临终前交代的。
  那只盒子里住着她很多很多年以前,因为一场事故而死去了的两个孩子,他们在死后陪伴了她很多年,因为她的执念,而让他们仍然“活着”,并且以此帮助了很多人。但这亦是她常常深感不安的根源,她说这行为是要遭报应的,无论对于她还是对于她的孩子,因而,她总是在她能力所在范围内,竭尽所能去做一些事情,好借以抵消掉部分的业障。
  现在,她也走了,于是再也没人会打开这只盒子,将他们从里头唤出来,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短暂地在人世间瞬息闪现。
  那是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危险、幸福并充满纠结的一种日子。
  埋葬她的时候雨突然又开始大了起来,飘飘洒洒,令埋葬的过程变得异样艰难。
  小默罕默德叫我等雨停了再继续,但我没听,因为我必须将这个老人在她算好的时间里安葬了她。
  小时候老人曾经告诉过我,人死后当天有一个时间段,是有罪的人最适宜被埋葬的时间,她固执地相信自己死去的时候也要在那段时间被安葬。后来长大了,一次无意中翻阅到此方面的书,我看到有人把这种丧葬时段,称之为罗生门。
  即便这可能只是种迷信的说法,我也不愿意这因我而死的老人,再因为我,而错过了安葬她的最佳时机。所以虽然泥土被雨水冲得无比泥泞,我仍执意填挖着,没让小默罕默德和酒保帮忙,出于我某种方面的固执。
  最后一铲土填完,差不多正午时分,雨水令我全身发冷,并且痒得厉害。
  拖着铲子回到屋里,娭毑烧的炭仍在炉里燃着,明明灭灭,将屋子烘出一团闷闷的暖。炉子上热着一碗番薯,是临上楼前,她作为点心给预备在那儿的,我过去掰了一块塞进嘴里,甜甜软软的,很香,香得令人眼睛发涩。
  “我不该来这儿的。”身后响起小默罕默德皮鞋卡塔卡塔的声音,我转过身看着他道。
  “来不来你都会后悔。”他回答我。
  我觉得应该反驳些什么,但仔细想了想,他说的倒也没错。来了会后悔,不来同样也会后悔,所以有句话说得很对,后悔药是没得买的,所以做了就不要去后悔。
  “你们之前在楼上,到底都在做些什么。”然后听见他问我。
  我没回答。
  从进入斐特拉曼的思维之后,到我醒来,差不多用掉一整夜的时间,我在那段时间里像是做了场极长的梦。但这些没有必要同小默罕默德说,因为那会令他的思维更加混乱。
  现在我面临三个问题,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一个来自我身体,一个来自斐特拉曼的思维,还有一个来自那批莫名袭击我的人。三者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现今,斐特拉曼也失踪了,我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处攀爬的深渊,往哪里看,哪里都看不到一丝一毫明朗的地方。
  见我迟迟不语,小默罕默德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走过来掀起了我的衣服。“做什么?”我问他。冰冷的空气令我背后的伤口变得更加刺痒,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挠,却被他阻止了:“别碰伤口。”他说。
  “是不是还在出血?”。
  “没有,那个老人在你身上撒的东西把伤口都盖住了,好像结了痂,没有再出血。”
  “所以我说她是我的希望。”挣开他的手我把衣服拉好,从碗里又拿出块番薯塞进嘴里,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见状他跟了过来。
  我朝他摆摆手:“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门外开始起风,风吹着我湿漉的衣服,刀似的冷。小默罕默德把他的外套搭我身上后转身进了里屋,我则在门槛上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支烟。
  手里捏着支弹壳,是酒保回来时带给我的,他说这是M16A4 5。56毫米步枪的子弹,这种枪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现用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国家特种兵或者雇佣军使用。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名叫伊甸园的杀手,他是我所认识的唯一一个持有类似武器的人。
  但我想,这次来杀我的那批人应该同他无关,既然他要我替他找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在找到前突然想要我的命。因此必然还存在一波人,同样强大,同样背景令人莫测。这些人想杀了我,可以说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如果不是这次有酒保跟在我身边的话。而我,对于他们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忍不住用力吸了口气,大量的冷气令我肺里一阵刺痒,我咳嗽了两声,随即瞥见边上递过来一只酒瓶。
  我接过拧开,一股剧烈的伏特加味道令我皱了皱眉。
  “喝一点,否则你会病倒。”腿一伸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酒保对我道。
  通常的时候他看起来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两眼低垂着,看着身下某个地方。
  我喝了一口,对他道:“谢谢。”
  “老板说你有危险,但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对方是什么人你看得出来么。”
  他抬头朝我看了一眼,摇摇头:“看不出。”
  “看样子我已经一只脚踩在了棺材里。”
  “那倒也未必。”
  “未必?”他的话令我怔了怔,吸了口烟,我朝他看看:“什么意思。”
  “他们并不打算杀了你。”
  “为什么,那枪明明是冲我来的。”
  “外行人。”从我手里取回酒,他朝嘴里倒了两口:“如果真是冲你来的,你有多少条命也保不住,一颗手雷就可以很简单地把你解决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确实只是想杀了这老人?”
  “恐怕是这样。”
  “为什么??”我不解。
  娭毑从小到大住在这个地方,几乎隐居一般,而从我父亲那支考古队最后一次挖掘工作之后,她也就基本上不再插手任何考古活动。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疑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人所杀?
  “我怎么会知道。”挑了挑眉,他再度恢复那副似睡非醒的样子:“但不代表你就一点危险也没有,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她被杀的原因,不难保证之后你不会受到牵连。所以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你最好小心为妙,尽量不要离我太远。”
  我苦笑:“这种人真的有心杀我,防能防得住么。”
  “我已经安装了监视设备,并且在周围埋了点东西,应该可以防备一下。晚上我们离开这里,我想你在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也该办完了吧。”
  “差不多。”
  “那就这么定了。”
  一时无话,我继续抽着我的烟,一边看着不远处那堆闪闪发光的子弹壳。片刻后,丢掉烟头我对他道:“晚上你和小默罕默德先走,顺便帮我订张机票。”
  我的话令酒保微微吃了一惊,睁开眼他看看我,问:“你要去哪里。”
  “上海。”
  


☆、第四十五章

  到达浦东机场已经是晚上十点;隔了好些年回到这地方,我已经认不出这座曾经居住了十多年的城市,它繁华喧闹得令我异样陌生。
  拖着行李在路边徘徊的时候一辆出租停了下来,问我要去哪里,我报了个地名,他有些茫然地皱起了眉;道:“没听说过啊,小姐。”
  说着;和前面几辆的司机一样,他重新发动了车。
  “我记得那地方附近有个叫红房子的咖啡店。”见他年纪不算轻;我试着补充了一句。
  他笑笑,朝后点了下头:“上来吧,真叫碰到我;现在只有老上海才晓得那地方的喽。”
  车子经过枫林路后,一切变得熟悉了起来。
  很多老建筑都还没拆掉,只是变更了不少街道的名字,外头装修一新的老房子看起来比过去整洁了很多,不过也生冷了很多。一路经过很少能看到过去小孩子一大串满街跑的景象,弄堂边一些古老的胭脂店也早被拆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条条狭窄而空落的小道,傍着弄堂口修整干净的门牌,看上去有点冷清。
  “就在这里停吧。”过红房子再往前两条街,我指着不远处那家店招牌对司机道。
  招牌是簇新的,店面也是,同我记忆中的那家已经完全不同。唯一没变的是它仍几十年如一日卖着中式点心,店名改得很现代,叫狸宝专卖。
  下车后我在店门口那扇刷得干干净净的落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店还没打烊,不过客人已经都走光了,一个头发很长的男人在里头弯着腰拖着地板,许是被我盯得久了,他抬起头,朝我的方向冲着嫣然一笑。
  我被他笑得脸一阵发烫,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男人,美丽似乎只有妩媚和妖娆才能形容,但却又不能因此说他娘。
  过了会儿他拎着拖把推门走了出来,见我仍在原地站着,他一边用力抖了抖拖把,一边对我道:“关门了,小姐,明天赶早。”
  “我是来找人的。”我对他说。“我找你们老板。”
  “老板?”听我这么一说,他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阵,回头朝里抬高了声道:“宝珠,有美女找!”
  片刻里头踢踢踏踏一阵拖鞋声,一个满手都是湿面粉的女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女人的脸看起来很熟,似乎从小到大变化不太大,每次我跟着爸爸来这里吃点心的时候,常会看到她在店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写作业,印象里她有点神经质,因为我曾见过好几次,她一个人边写作业边自言自语。
  “你找我?”走到我边上见我不肯声,女人甩了甩手问我。
  “你是老板?”
  “对。”
  “我从长沙来的,想问问你,认不认一个叫庄秀英的人。”
  她怔了怔。有点茫然地朝我看看,又很快将目光转向边上那个男人,他在一旁看着我,不知为什么忽然嘴角一扬,对我道:“你是那女人的什么人。”
  “……朋友。”
  “我怎么不记得她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
  听他这一说,我朝他多看了一眼。听语气他似乎同娭毑很熟,这倒有点怪。“确切的说,她是我爸爸生前的朋友。”
  “哦呀……”眉头轻轻一跳,他再次笑了笑:“那个女人叫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让我找这里一位名叫胡离的老板。”
  话刚说完,那女人伸手朝男人头上推了一把,转身踢踢踏踏朝里屋走进去。男人那头漂亮的长发因此粘上了一层黏糊糊的白霜,他倒并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弯着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然后挠了挠头:“她让你找我干吗。”
  我一愣。
  原来他就是胡离?之前,听娭毑称他为先生,我还以为该是个一大把年纪的老人。没想到却是这样年轻,并且是个小小的店伙计。
  “她说你见到我找过来,自然就会明白她让我来是为了什么。”
  这么一回答,胡离脸上的笑意更深,媚媚柔柔的,像只狡黠的狐狸。随后手朝我方向一伸,他道:“那么拿来。”
  看来没错,因为他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替娭毑把一样东西交给他。于是从口袋里摸出只小锦袋,我放进了他的掌心。
  “她现在怎么样了。”收回手的时候,他问我。
  “去世了。”
  “是么。”敛了笑,他将锦袋打开朝里看了看,然后重新握进手心:“是在那个时候把她埋下的么。”
  “是的。”
  “那就好。”淡淡三个字,他手朝上一翻,掌心里蓦地腾起一团亮绿色的火来。
  我被这情形惊得朝后一退。
  不一会儿那只锦袋就在他手掌心那团绿火里烧成了灰烬,手朝下轻轻一撒,那些灰转眼在风里消散无踪。
  “咱两清了。”随后抬起头,他对我道。说完收起了拖把转身朝店里走,我忙把他叫住:“胡先生,娭毑说你会治病。”
  他脚步一顿,回头朝我看看:“治病?”
  “是的,她说她不行的,也许你行。”
  “哦呀……”嘴唇微微一抿,胡离脸上瞬间闪现而过一丝笑,笑得有点诡异,像他那双眼睛与众不同的颜色。“我只是个做点心的,美女,要找医生打120。”
  说着再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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