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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赖云烟笑着摇头,“待他们欲要与我一道,他们便还是我的亲人。”
是亲是仇,从来都是利益说了算。
“他们要是与你一道,还是你的亲人?”岑南王惊讶了一下。
“他们当我是,我就是。”赖云烟勾起嘴角,“王爷弄错了。”
主动权可不在这里,所以不由她说了算。
“难为你想得开。”岑南王捏了捏拳头,刚才的诧异掩了,恢复成了平常。
“王爷与魏大人的关系素来甚近,想来这时心中也是有了成算了。”
岑南王这时也不再与她藏掖,坦言道,“皇上早防着我这一手,你儿子孙子与你兄长两个儿子都在他手,他们不敢。”
“是啊,他们不敢。”赖云烟垂眼看着冒着烟的茶壶,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们不敢,她敢,所以他们便都让她成孤家寡人了。
“要是本王成事了,他们便还是你的亲人?”话到此时,岑南王也回味了过来。
赖云烟抬头微笑,迎上了岑南王看向她的怜悯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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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曾听您说过,只有那心宽之人才有余力慈悲。”冬雨手上针往前轻轻一戳,挑破赖云烟足下血泡。
赖云烟半身椅在桌上拿笔绘图,闻言漫不经心道,“你就当我心宽。”
冬雨抿嘴,捧着她的脚挑泡,她已哭到眼中无泪了。
主仆各忙各的事半晌,就闻一道脚步声急急向洞中跑来,不一会,秋虹扶着洞口气喘吁吁地道,“夫人,老爷来了。”
赖云烟愣了一下,随继问,“到哪了?”
“第一个山道口子。”
赖云烟绷紧的腰随继就放松下来了,看着摊得满洞的纸册道,“过来收好。”
说着,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直身盘腿收起了案桌上的图纸,嘴里吩咐冬雨道,“把东西先收好。”
冬雨知道她不想让老爷看到这些保命的东西,便依言放下了针,与秋虹一道收起了纸册。
还好余暇甚多,收好洞中紧要的东西,赖云烟穿戴好,魏瑾泓才到山腰。
等她炉上的水烧开,魏瑾泓到了。
冬雨迎了他进来,赖云烟抬头便笑道了一句,“稀客。”
魏瑾泓温和地笑了笑,待他走后,赖云烟看到了他往后束的长发两鬓斑白,俊朗儒雅的魏大人看似老了不少。
“坐。”赖云烟浅扬了下手。
魏瑾泓颔首,坐在了她对面。
“喝杯清茶罢。”赖云烟倒好热茶,放至他面前。
魏瑾泓看着她微带疲态的脸,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今日带了一些你常用之物来。”
“多谢。”
魏瑾泓笑了笑。
过了一会,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到了赖云烟面前。
是世朝之信,赖云烟打开,看完把信放回了信封中。
魏瑾泓看着桌上洁白的玉手,相继看向她的脸,见她嘴边笑容清冷,他淡淡道,“等他到了,可要见他?”
“他们夫妻还恩爱如初?”
魏瑾泓看着对面看不出喜怒的老妻,轻点了一下头。
“他来了,张口要拜见我,我不见就是我的错了,我还不想我儿子恨我。”赖云烟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对,便顿住了话。
皇帝嫁了司家一个公主,现在天子,司魏是一家了。
“他要见,就见罢。”赖云烟笑了笑,她都习惯了听他们那么多的不得不奈何,临到儿子了,也得给他个机会。
“好。”魏瑾泓说罢就起了身,见到赖云烟要起,他摇了头,“不要送了。”
他走后,赖云烟呆坐发怔。
一会,冬雨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
赖云烟听了回过了神,皱眉朝冬雨问,“什么?”
“老爷抬来的箱子里,有近百把长剑藏于棉帛之下。”冬雨再道了一次。
这次算是听明白了,赖云烟不禁哑然失笑。
这是怎么了,魏大人也舍得对她雪中送炭一次了?
☆、174
度过一次深山的严寒;迎来开春;赖云烟有一小半年没下过山了,途中时至宣朝过年间岑南王来送过一次物什,再来竟是找不到他们所在之地了。
他们所在之地数座山群相同;在摆了迷魂卦阵之后,本要细细打量才分辩出的居住之地更是让人分辨不出。
魏瑾泓亲自来了一趟请人;过了两天;在几座山全部找遍后找不人;下面又来人请他回去后,终决定离去。
赖云烟得了外面儿郎的讯;知道是皇帝他们要来了;在半路候了魏大人。
魏瑾泓看到她那一刻怔愣了一下;连带跟着他的下人们也看着突然从小路冒出来的夫人都愣了。
等赖云烟走到魏瑾泓身边;他们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行礼。
“搬地方了?”她挽着跟着他的手臂走得甚快,一会沉默不语的魏瑾泓开了口。
“以后找我,到这块现个身就好,该出现时我会出现的。”赖云烟拍拍他的手臂,笑着道。
她今天身穿了一身紫蓝的华袍,头戴金冠,挽着魏瑾泓的手臂就像行走在玉阶彤庭中,而不是留有残雪的荒野外。
“知道了。”魏瑾泓走了几步,回了一句就回了头,等着青松牵来了马,扶她坐了上去。
“你也上来吧。”赖云烟朝他伸了手。
魏瑾泓搭上她的手,一跃而上。
赖云烟坐在他身前,这时回过头,看他发中银丝尽露,不由伸手朝前拂去,微微一笑,“君韶光甚往。”
他们往昔再有众多龌龊,在她眼里,他的风华还是不减。
魏瑾泓为她温软的话差愣了一下,那放在她腰间的手收拢了一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时这刻竟温柔至此。
赖云烟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
想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如若自己都不对自己好一点,宽容一点,连带他们自己都会像别人一样认为他们活该。
“你也是。”魏瑾泓闻言抬头往天看了一眼,掩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伸手在她发鬓轻轻地碰了一碰。
赖云烟回过头,垂眼浅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手指。
过后,她转回头,什么都未再说,但腰间搂着她的腰却紧了许多。
**
等数百艘船往港口缓缓而进时,海边吹来漫漫的风,吹乱了人的衣角发梢。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一声比一声还高昂的喊声喊至九声,岸边所有的人纷纷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层高的船顶,身着金袍的皇帝撼然不动,等到船近,他缓缓下了船,在所有的人的跪拜中下了船,才伸出一手挥出冗长的袖子,“平身。”
“平身。”
太监尖利的噪子在浑厚吹着的海风显得尤为突兀,但让跪着请安的人站了起来。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又往前一跪,带着他后边的魏氏夫妇又不得不跪了下来。
“儿臣叩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跪了又跪,赖云烟紧跟着魏瑾泓对这一双帝后再行了一次礼。
“吾儿,请起。”皇帝扶了太子起来,朝他一笑,眼睛往后看来,“魏卿。”
“见过皇上。”魏瑾泓没再跪,行了揖礼。
赖云烟跟在他身后欠身。
皇帝打量了几眼紫袍金冠,风华绝不逊于在宣京时的夫妇俩,再看了看肤色就像黑炭的太子,眼睛顺带扫过端庄大方的皇后,最后落在了魏夫人的脸上。
“魏夫人……”
“见过皇上。”赖云烟垂头欠身。
眼前的这两人其实都老了,但一身的华贵气度却比当年还甚,皇帝心想,太子年幼,压不住眼前的这两人也不是不可解。
“都起,去见家人罢。”皇帝颔首,迎上了正笑着看向他的岑南王,“皇弟……”
“爹,娘……”那厢紧随皇帝船后的船上已领着一干人等下了船,人未到声已近。
赖云烟看着那怀中抱着小娃的儿子朝他们走来,袖中的手一抖,有些惊惶地抓了身边之人的手,朝他看去。
相比她的失措,魏瑾泓脸色淡淡,站在风中巍然不动,在看过她一眼之后再朝前看去,那黑色的眼眸静得就像刚刚没有动过。
赖云烟便也微笑了起来,看着魏世朝领着家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等他们越近,司氏一族也站于他身后时,她脸上的笑未变,但眼神却已然冷静了下来。
多年未见,一时之间,她竟欣喜于到有些慌然,可到底万千情感还是斗不过现实这道藩篱。
“见过公主。”在眉梢之间有几分疲惫的年轻贵公子说话之前,那尤如立于悬崖之地也不惊不诧,有松柏之态的年长者不急不缓举了手,作了揖。
只一话,让奔于其前的人顿了足,带着狂喜的脸也慢慢止了意。
他身后的人因此全静了。
魏世朝眼带茫然看着眼前行礼的父亲,他从来未曾想过,打破平静的竟是他的父亲。
他看着他的父亲,再看向母亲时,看到她眼角眉梢的温意,和嘴角的笑意,他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心暂且也安了一半。
还好,母亲未变。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哪怕父亲那一句“拜见公主”止了魏世朝陡见他们的狂喜,但这时的魏世朝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想念之情,说话之间嘴不禁抖动。
“瘦了许多……”赖云烟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带怜爱,上前一步推住了他的手。
“娘,这是上佑。”见着母亲,心中急切的魏世朝急急地孩子举起,要把儿子交给他的祖母抱。
可小儿身在生地,又见生人,见抱着他,安抚他的爹要把他给别人,“哇”地一声哭了。
“佑儿,莫哭。”魏司氏在后面小声地急叫,那声音竟掩过了这时司氏夫妇拜见魏瑾泓的声音。
“抱到身后去罢,莫惊了老夫人。”冬雨这时上前一步,朝他们欠了欠身,冷冰冰地道。
“冬雨……”魏世朝再也不复刚才的狂喜,看着冬雨的眼睛有些怔愣。
冬雨看着他,俨然就像看着陌生人,“公子,老夫人受不得惊,望您体谅。”
说罢欠身,皱眉朝那在外祖母怀中惊哭不已的小孩望去,嘴角冷冷一撇。
什么都变了,公子已然不是她家小姐的公子了。
如此,她变上一变,也不是什么奇事了。
冬雨想着,心却更冷了,回头一看,见与她伴她们家小姐一生的秋虹看着海边那被船只打到岸边冒个不停的黄泡,那瞧得着的眼白竟是红的,她不由闭了闭眼,等站到她们家小姐身后时,把心底还留着的那点不舍也冷了下去。
“过来……”仅在一刹之间,魏瑾泓往后伸出了手,拉过了赖云烟,“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赖云烟笑了,朝那雅玉公主只欠了个半身,就被公主急急扶起了身。
“老夫人多礼了……”雅玉公主脸都有些红。
“见过夫人。”司仁一揖到底。
赖云烟微笑着受了他的全礼,他身后的周氏呆了一下,慌乱把外孙儿塞到了司笑手中,跟着司仁行了礼。
但到底是晚了一步。
赖云烟没说话,仅眼神向冬雨轻轻一瞥,冬雨得令,眼睛往后一扫,令了后面的小丫环过来扶了司周氏。
她与秋虹,谁也没动手。
“海风冷得紧,都赶紧下船歇息吧,免误了后面的船。”赖云烟侧了半脸,朝着魏瑾泓淡淡地道。
“瑾荣……”魏瑾泓叫了候在后面的魏瑾荣一声。
“遵兄长嫂嫂令。”魏瑾荣说道后,与魏瑾允等几人朝前几步,与公主行过礼,几位魏家掌事者威严地站在岸头,只一站,就让船上还有几句喧闹的魏家族人全静下了声。
“回罢。”安静中,赖云烟朝有点呆住的儿子一笑,跟在了先提步的魏瑾泓身边,与他缓缓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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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在西地平源建了府,府宅不复往日的气势,满府草地树木看去,没有假山流水,但还是有着几分充满书香的幽静。
这幢府宅不及原本的魏府一小半的大,连以前赖云烟隐居的静园也比不过,耳不及流水孱孱的叮咚声,眼也看不到繁华似锦的花树丛林,倒是劳作的声响一声胜过一声。
领了人一进去,仆从就上了前,赖云烟静坐在魏瑾泓身边,看着青松去问世朝派什么人侍候司家一行人。
魏世朝朝不远处的父母看了一眼,见母亲看到他,嘴角微笑不变,他苦笑了下,与青松道,“松叔看着办罢。”
“那是住下?”青松恭敬地问了一句。
魏世朝这一刻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好一会才勉强笑道,“可安排得下?”
青松笑笑不语。
“我过去和爹娘问一声。”魏世朝说罢,已急行向父母走去。
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秋虹听到他这话,朝身边的冬雨道,“看看,这就是咱们以前的小公子,几年不见,变得都不像咱们的了。”
☆、175
魏世朝刚走至父母前;翠柏从外头风一样地跑至了主子;夫人面前,报,“舅老爷下船了。”
赖云烟见魏世朝走进;安抚地朝他笑了笑,看向门边……
苍松立马走近。
“再过会就过去?”赖云烟偏头问了身边的人一声。
魏瑾泓轻颔了下首。
皇上要等人从船上全下齐了,才会进行赏赐,到时府宅才会被赐下来。
赖云烟料想这进行封赏得好长一会,便朝苍松道;“舅老爷他们在船上没用过多少热食,你去准备些点心;稍会好带过去。”
“是。”苍松退了下去。
“跟舅老爷报一声,说我稍会就过去。”赖云烟转身了翠柏。
“是。”
司仁夫妇与公主夫妻坐在一侧;听赖云烟不断在吩咐,几人眼睛若有若无地往她这边飘。
赖云烟视而不见,见下人们退下后就笑着看向儿子。
魏世朝怔了一下,看了父母一眼,问赖云烟道,“娘亲,岳父一家是……”
赖云烟朝他安抚一笑,正要开口,就听身边之人淡淡道,“现在西地所建府宅不多,司大人一家得暂且在我府住下。”
说罢,魏瑾泓看向司仁,“司大人意下如何?”
皇帝所带来的王候贵公太多,而府宅太少,赏赐下来,司仁虽位重,但还是临不到他这个文官。
皇帝也有意让司家住在魏府。
他们住下已是铁定,但在他们住下之前,他们总得明白他们是住在谁家中。
“但凭魏大人安排。”司仁举手作揖,甚是恭敬。
魏瑾泓颔了下首,司仁作下官之举,他也如往昔一般当他的上峰,场面有礼但不热络,没有身为亲家的熟络。
赖云烟听了魏瑾泓的话,嘴角拂开浅笑,看向魏世朝。
司笑这时还抱着儿子站在门边,等着赖云烟发令靠近……
赖云烟迎上儿子带有苦笑的脸,心里轻叹了口气,对魏瑾泓道,“您不抱抱孙子?”
魏瑾泓闻言“嗯”了一声,对魏世朝缓和了下神情,“你去抱上佑过来。”
魏世朝抱了魏上佑过来,魏瑾泓就着他的手看了孙子几眼。
“上佑叫祖父祖母。”魏世朝抱着两岁的儿子,嘴间柔声地道,眼睛却不断地看着不伸手的父母。
魏瑾泓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孙子,乍见到他,打量得也甚是仔细,过了好一会,觉得这孙子一半像世朝,一半像其母,可能魏司两家气息相近,雅气太浓,小孙眉眼皆清雅无比,但少了几分带有活气的灵动。
“上佑……”魏上佑刚哭过,已是累极,魏世朝抱过他时他已经欲睡不睡了,这时听到父亲的话,他也还是甚是乖巧地叫了一声,“祖父,祖母……”
叫唤时,他上眼皮与下眼皮打架,并没有看着他的祖父祖母。
此种神态,看在魏世朝眼里是憨态可拘,看在司家人眼里,也是怜爱小儿一路受尽颠簸,赖云烟也觉得这小孙儿这要睡不睡的模样也有几分可爱,哪料转头看到魏瑾泓那不咸不淡的脸,她在心里皱了一下眉。
魏大人,心里怕是有他的计量。
可这教子也好,教孙也罢,现下也不是她的事了,她呆不了几天也是要走,也不好多管闲事。
“抱回去回房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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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嘈杂,他们刚说上几句话,不停有人过来与魏瑾泓报事。
不多时,魏瑾荣又来人请魏瑾泓去港口码头,魏瑾泓叫了苍松过来,让他安排好司家人,又朝公主夫妇告了个罪,便要带赖云烟去码头。
“娘也去?”魏世朝紧随着他们的起身连忙站了起来,这话冲口而出。
还是不待赖云烟回答,魏瑾泓先行回答了他,“你舅父在码头。”
他看着魏世朝,话语还是带着几分慈父的温和,“今日你叔父们都在码头,家中之事就由你定笃了,苍松在,有什么不知的就问他。”
“孩儿遵令。”魏世朝看向微笑不语的母亲,叫道了一声,“娘。”
赖云烟想了想,朝候在门边的白氏招了招手,“弟媳妇,你过来。”
白氏轻瞄了一眼身侧的赖十娘,垂眼抬垂到了赖云烟面前,“大嫂。”
“家中内务现由你荣婶娘管着,要什么就问她要。”赖云烟说罢,扶着白氏的肩让她抬起了头,柔和地对她说,“眼看家中这几日要多上这么多人,可等会你儿子也要回家了,你要是忙不过来,便多吩咐些下人去办,千万莫误了贵客的事。”
白氏听来听去,听明白了那个“贵客”应是指公主这一家……
现在,司氏还站在她的身后,这个当家主母还没让她上前说过亲热话。
魏白氏心里兜转了一圈,也知司家出来的这位魏夫人想掌这个家,怕是没那么容易。
而她在这个家说得上话的时候怕还是有很多。
由此,白氏欠了身福了礼,“弟媳知晓,但请大嫂放心。”
赖云烟微微一笑。
这时魏瑾泓转身向她,扶了她的手,扶着她过了门槛才放下。
赖云烟这时把手搭上他的手肘,跟着他出了大门先去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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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离魏府不远,走过去要得一会,而骑马只需半柱香。
下人牵了马过来,魏瑾泓挥袖让他们跟在后面,没有骑马。
赖云烟在山间日夜爬上爬下,脚底都磨出了层厚皮,脚力也不比往昔了,走这么段落自也不在话下,且速度也不慢,看着与魏大人步调还一致。
“我儿与司家太亲密,”左右都是身边的人,且隔着距离,赖云烟便开了口,“但他向来不是糊涂之人。”
经过魏瑾泓刚刚那番敲打,世朝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