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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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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慧芳摸了摸自己的脸,头一弯,靠在了他的肩上。
  岑南王转头,看到她洁白脸上的安详之意,嘴角不由翘起。
  他家那老娘总跟他说,一个女人幸不幸福,满不满意她的日子,是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
  他觉得此话甚是有理。
  他家王妃就是满意得很,所以才十年一日这么美丽。
  **
  年底,魏瑾泓被定有罪,关押天牢,年后处斩。
  此事一定,魏家上下皆愤慨哀痛不已,有族中人脱了鞋袜,踩了尖刀,去宫门击了鼓,回来双腿不能行走,拉着其父手痛道,“族兄冤枉,为何上苍无明眼明断是非?”
  其父怆然。
  病中的魏景仲这时却是从病榻上下来了,主持了族中之事。
  这年大年三十这日,他领了族中人祭拜了先祖,在当晚的团圆饭上,他举了清酒,站起对着全族人连敬三杯,对着满堂男丁道,“是我不当之处拖累了各位,待事毕,自当会列祖列宗与前辈请罪,魏氏此次,尚只能靠各位帮景仲这一把了。”
  说完,他站于正堂前,掀袍与辈份最高的魏七老太爷磕了头,道,“七叔,景仲有罪。”
  魏七老太爷扶了他起,抚须与他道,“无碍,我族自有祖宗何佑,你且宽心。”
  当晚,魏景仲只薄酒三杯,膳毕去了儿子的书房,静坐一夜无语。
  初晨,下人来报,说候了一夜,给大公子送去的年夜饭还是没有送进。
  魏景仲闻言颤抖着手扶了案桌起身,那刻老泪纵横。
  终是他对崔氏太肆意了,才让她牵累了族人与儿子。
  初三那日,魏瑾瑜久日不出府,这夜终是忍不住,偷偷从小妾的床上爬了起来,去了后门强令门房打开了门,想把旧友赠送他的名士图拿到手。
  哪料,说好来送画的人不是旧友,却是当朝御林军左统领,手中拿的恰恰是他要的名士图。
  随后,左统领以魏府私谋宫中之物之名,搜查了魏府上下的书房。
  前次刑部奉旨彻查,查的只是库房,此次却是把魏府的书房书库查了个底朝天,无数书籍被翻扔得失了原样。
  闻讯赶来的魏七老太爷看到此景,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昏死了过去。
  这一次,楚候爷尚在宫中赶不过来,却是司仁穿着朝服过来,站于御林军面前,手握御赐的宝剑厉道,“圣贤之书,此中还有列位先帝御赐魏府之物,谁敢沾污?给本官站出来!”
  他此声喝掉,才阻了这些人撕扯书本之举,一番动作下来,这才免了魏府藏书尽毁于一旦。
  **
  魏瑾泓之事在年后半月才传到任家。
  魏世朝闻讯后,便不见踪影,派了多人去找,才知他躲在了屋顶,在落着雪的天气里抱着腿闭着眼睛在默默地哭。
  找到他后,赖云烟站在屋下,看着他好半晌,见儿子不理她,她就令人在廊下备了椅子,走了过去坐着,且当是陪着他。
  不久,苏明芙也过来了。
  她有着身子,怕冷了她,赖云烟只能道,“你回吧,我跟他说。”
  “你会跟他说什么?”
  “说能说的。”
  “他这时候听不进。”苏明芙叹道,孩子再聪慧,也只是个孩子,现下父亲命不久矣,他哪还能像个大人一样明智。
  “也得看他说什么。”赖云烟苦笑,“不说,我怎知道?”
  “世朝,下来吧。”苏明芙又站了起来,扶着腰朝屋上的孩子喊道,“莫冻坏了身子,让你娘与我担心。”
  魏世朝看着她大腹便便的样子,还真是怕她操心,就流着泪抽着鼻涕爬了楼梯下来。
  站于母亲与舅母身前时,他说道,“世朝都懂得,我只是伤心,娘亲与舅母都不要太担心,我哭哭就好了。”
  “不怨我?”赖云烟看着不靠近她的儿子道。
  魏世朝摇了摇头,“不怨。”
  “那你为何不过来?”赖云烟说这话时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但她的鼻子还是酸了,声音也哽咽了一些。
  不怨,怎会不过来靠近她?
  “不是不过来,”魏世朝扁着嘴流着泪,伤心地道,“过来了,我就会求你陪我回京中,孩儿知你本领大,当是有救父亲的那法子的,可你不想救,孩儿没法子,你就让我……”
  说到这,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他是知道母亲的本事的,她有法子,她有那极好的法子,可是她一道都不说给父亲听,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能怎么办?
  父亲说他不怪她,可是,他都要死了啊……
  母亲怎么还狠得下心,什么事都不管。
  “你让我救他?”赖云烟拿帕擦了擦鼻,垂下眼无奈地笑了一下。
  终是债,真是要还的,一点也容人轻忽不得。
  “你救吗?”魏世朝这时靠近了他娘,拉了她的袖子,呜呜哭道,“你救罢,你别回去,但救他罢。”
  “你爹跟你说什么了?”纵是心伤得不行,赖云烟也知此事不那么简单。
  儿子再聪明,再知道她有本事,怎么就能这么清楚确定她有本事救魏瑾泓?
  “爹爹说,只有你知道黄阁老是谁,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有救了。”


☆、98最新更新

  “嫂嫂。”赖云烟无奈一笑;转首向苏明芙。
  苏明芙一怔,随即领会;起身走了。
  路中碰上煦阳,便带了一块离去。
  赖云烟朝流着泪的冬雨颔首;冬雨便带了婆子丫环皆退了下去。
  “娘。”魏世朝有些茫然地看着赖云烟。
  “娘跟你说几句话;你听不听。”赖云烟温和地问。
  “听。”魏世朝想也不想地答。
  “娘便是不帮;你爹也会无事;你信不信?”
  他们都是两世为人;也许他们谁都没那个一步登天的本事,但逃命的方法;他知道的只比她多。
  他要是真死了;那才是奇了怪了;若不然;他上世是怎么在她手里死里逃生过那么多次的?
  “娘的意思是……”魏世朝傻了。
  “你想想,”赖云烟温柔地看着儿子,“他都知晓娘的本事大了,这本事,能不比娘大吗?”
  魏世朝闻言身形一僵,过后盘腿坐在了地上,好一会才面无表情地道,“又是苦肉计。”
  祖母会这招,爹……也会。
  “你信不信娘说的话?”赖云烟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笑着问。
  她这时是笑着的,但眼睛里有泪。
  “信。”魏世朝径直地点了头,只不过眨眼,他就摸着心口与赖云烟道,“娘,孩儿这疼。”
  一次又再次,爹爹总是拿他当小孩哄,真是哄了一次又一次,哄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赖云烟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她蹲下身,把在地上的孩儿抱到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在她的肩头哭。
  “娘……”魏世朝哭着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赖云烟不断地拍着他的背,忍着哽咽道,“是我……我最心爱的珍宝……”
  她三世为人,才得来这么一个孩子,她爱他之心,谁人都知啊,何况是那位从始至终从没变过的魏大人。
  她教孩子仁爱大度,要去公平对待每一个人,从未教过他憎恨,而魏大人却还是利用了被她这样教养大的他来操纵她。
  魏大人的深情一年装得比一年更像,可他骨子里的东西,真是一丁半点都未变过,他还是那个上世一边任人折辱她,一边还是亲手往她心口捅刀的人。
  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过,这个他非要的孩子,成了他对付她最利的武器。
  还好,因着他母亲对她的谋害,阴差阳错地让小儿提早看到了真相。
  要不然,世朝要是不信她,她怕真是再活一世,还真要被魏大人再生生屠宰一次了。
  他不愧为她的死敌,比谁都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她才是最痛苦的。
  “娘,我若是不信你?”魏世朝回过头,看着她的泪脸,伸出冰冷的手去摸她脸上冰冷的泪。
  赖云烟微笑道,“那从此之后,娘就这世上最孤单的人了。”
  她脸上这时掉下的泪掉在魏世朝冰冷的手上,他手被滚烫的泪水烫得抖了一下,随即他扶地起身,扶着她起来。
  他踮高脚,拿袖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擦得干干净净了,又仔细打量了一会,这才抿着嘴与她道,“孩儿知道应要怎么做了。”
  只要他不伤她,不让人借他的手给她下毒,不让人借他的嘴逼她,这世上,就无人能伤害得了她了。
  “娘,只要我不伤你,就无人伤你是不是?”回去的路上,扶着母亲的魏世朝偏头看着她的脸,问得认真无比。
  “嗯。”赖云烟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是无人,除了你。”
  他是她的孩子,是她最不舍得让他伤心之人,这世上其它的伤害她都可以去让自己释怀,但要是他的——怕是太难了。
  **
  “你要写信?”
  “不是,是画图。”
  “嗯?”
  “表兄你看。”
  “是地形图?”
  “是。”
  “地宫的?”
  “不是,是天牢的。”魏世朝诚实地道。
  “这……”赖煦阳微敛了眉。
  “这是我娘教我的,我画了给我爹捎去。”魏世朝把冰冷的手放到火盆上烤了烤,又连搓了好几下,这才又重提起了笔。
  “让姑父逃狱?”
  “他舍不得我娘和我,那就逃来罢,你看如何?”魏世朝画着图,朝表兄挤眼笑道。
  “怕是不会,还有族人要顾。”赖煦阳知他说的是戏谑之言,不由也笑着回道。
  “他来了信,我也是要向他表孝心的。”魏世朝说到这,朝兄长苦笑道,“当我爹的长子比较辛苦。”
  “都一样。”见他话间有着黯然,赖煦阳不禁轻声安慰道。
  “舅父从不会教你怎么对舅母坏,他只会令你保护自己的母亲,”魏世朝又再描了几笔,这才叹然道,“而我爹不。”
  “世朝……”赖煦阳拍了拍表弟的肩,与他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我知,娘也是这么说的……”魏世朝写了几天道德经,现在心中已是舒服甚多。
  说来,这世上的许多事无法改变,他只能学着去接受,也学着去理解。
  “这有用吗?”见魏世明画得认真,赖煦阳不禁多问了一句。
  “有用,表兄你也记记,这是真图。”魏世朝忙把画好的那张放到了兄长的眼前,与兄长细道,“娘亲让我临摹熟悉,说是我以后要是倒霉催的被我爹连累了,到时要是没什么办法了,也好有法子逃出来。”
  “这……”赖煦阳不禁轻咳了一声,“这算什么法子?
  姑妈也真是的,这等话都与表弟说得出口。
  “好法子,只要是能活下去的法子都是好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到这,魏世朝搁笔,看着窗外好半晌,转头与看着他的表兄道,“也不知我爹会怎么风光出来。”
  爹与娘不同,爹便是受人刺杀,也会高高跃起,衣角飘然,就像神仙降世。
  娘就不同,怕伤了在她怀里的他,只能躬着身体在雪地里不停地打着滚,沾一地的雪也不松手,再起来时,头发乱了且不说,连眼皮上都挂着残雪。
  “是么?”
  “嗯。”
  “到时再说罢。”
  “舅父那来信了?”
  “来了。”赖煦阳来找他就是为的这事,他把他父亲写的信拿了出来交给魏世朝,“你看罢。”
  父亲说,姑妈是他们赖家的人,生是赖家人,死是赖家鬼,他们的事尽可与她说,而他的事,也尽可与世朝说。
  他们虽是表兄弟,但定要比亲兄弟还要亲才成,因为以后就是他们一路扶持彼此下去了。
  “舅父欲要死谏?”魏世朝“啊”了一声。
  “想来,也是别人的释意。”再明白自己父亲不过的赖煦阳淡道,“如此看来,姑父确实是无碍的。”
  让他爹为姑父去死?怎么可能。
  爹爹连姑姑死都是赖家鬼的话都说出来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帮姑父。
  “别的尾巴只有三条,我爹的,九条,谁都逮不住……”魏世朝伸出手在空中大力抓了一把,摇头叹道。
  他有这么厉害的爹,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99最新更新

  “说是要死谏……”赖云烟无语看着苏明芙。
  她哥哥为魏瑾泓死谏?这还真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让人穷词。
  苏明芙轻咳了一声;先是垂首不语,但到底还是担心赖震严;又抬头迟疑地对赖云烟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死谏归死谏;但不能真死才成。
  “兄长心里有数。”她与京中远隔万里;来往一通消息都要一月有余;哪真能知道那么多;这时候只能想着兄长那强悍的性子聊以安慰了。
  “嗯。”苏明芙摸着肚子沉思良久;跟赖云烟道,“你哥哥做什么都自有他的道理,我们无须担心。”
  “是。”赖云烟笑着利落地点了下头。
  她这嫂子是个孕妇;她必须要比她更坚决自信;这才能让她不慌乱。
  赖云烟与苏明芙聊过后;刚要出门,给苏明芙送补汤过来的丫环朝她就是一福腰,脆生生地道,“姑奶奶安,夫人请您去呢。”
  “何事?”赖云烟眉毛微微一扬,笑道。
  丫环掩嘴笑,“小小姐把花绣乱了,夫人让您赶紧过去吓唬吓唬她。”
  赖云烟摇头,嘴间笑道,“好事从不找我,这种当恶人的事尽是惦记我。”
  **
  赖云烟到了舅母处,刚进门,就听她表弟那胖呼呼的小女儿在跟她奶奶娇声娇气地道,“阳表哥是嫁不得的,他长得和娇娇一样高,他背不动娇娇,娇娇也是背不起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处的,朝表哥可以嫁上一嫁,只是赖姑奶奶好凶,娇娇好怕,还是不要嫁的好。”
  “叫姑妈。”赖云烟板着脸走了进去。
  她这一走进,任娇娇倒喝了口气,拿小手掩了嘴,眼睛乱转,似是要逃窜。
  “站直了。”赖云烟故意严道。
  任娇娇嘟了嘴,却还真是怕她这凶恶的表姑妈,乖乖地走了她们身前,眼睛怯弱地朝她奶奶看去,撒娇道,“奶奶……“
  “你可来了,”任庞氏拉了赖云烟的手,很是干脆地道,“赶紧把这个不会绣花的小闺女扔出去,我看以后是嫁不出去了,还是现在扔了的好。”
  “奶奶,不要扔嘛。”任娇娇一听,立马爬上了她奶奶的腿,抱着她的脖子,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不动了。
  “那你嫁不嫁你朝表哥?”任庞氏是下了死心非要把她这个心肝小孙孙塞给赖云烟了,这对她好,要是订了这亲,她家小孙孙再如何也能安享这荣华富贵一生。
  “嫁喽。”在被扔与嫁给朝表哥之间,任娇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嫁。
  “我可不敢要,您还是自个儿留着。”
  “嫌弃啊?”
  “可不!”赖云烟斩钉截铁,拿手指截着任娇娇的脑门,咬着牙恨恨地道,“昨晚还捉了小虫虫扔到姑妈的茶碗里,讨了你进门,我肯定得天天吃那虫子,我可不愿意!”
  任娇娇一听,咯咯笑了出来,笑得眼睛都弯了。
  那笑声,跟她眼前这表姑妈看好戏笑出声时的声音一样,欢快又透着股坏气。
  “你又捣乱了!”任庞氏瞪了眼,正要再假装训斥几句,娇娇的亲娘任洪氏却是来接她回去喂食了。
  她先是朝她们都请了安,再从婆母怀里抱了四岁的女儿到怀里,朝她们道,“我抱了她就去喂了夕食,稍后就送娇娇过来给娘亲和烟姐姐玩儿。”
  “这说的是什么话?”
  “去罢去罢,早些送来。”任庞氏正要教训她这儿媳妇,却被赖云烟打了岔。
  任洪氏偷偷一笑,抱了孩儿下去。
  她走后,任庞氏与赖云烟正经问,“真不要啊?”
  “还小呢,再过几年看罢。”赖云烟无奈地看着她舅母。
  “唉,娇娇好着呢,与你合得来。”
  “他姓魏,”赖云烟淡道,“要是仅是我的儿子,娇娇嫁过来就嫁过来,以后就是要那天上的月,我也定会去想想法法子。”
  任庞氏一听,拿帕掩嘴,思索了一会,才道,“好,再看看。”
  说着那千情万种的美艳中年妇人抬了美目,与她冷了脸道,“但到时要是境况是好的,我家娇娇是定要嫁过去的,别的人休想抢了她的婚事。”
  她膝下三儿生养出来的女儿只有这娇娇得她的欢心,她是定要把那最好的给她的,就是抢,她也要抢到手。
  “晓得了,晓得了。”赖云烟拿她这掠夺成性的舅母头疼得很,说才说上几句话,她就想揉额了。
  “你知道就好。”任庞氏这才满意地点了头,说着伸手握了握赖云烟的手,探出温热后又笑开了脸,说,“好了,给你用的补汤还是有些成效的,你继续喝着,用不了几月,这身子就会好得不能再好了。”
  “嗯。”赖云烟说这话时,看着舅母的眼里有着与前世她看着这个女子时一模一样的敬爱。
  舅母能干又厉害,就是因着她的帮衬,嫂嫂才从鬼门关那里抢回了命,现在还有了第二胎。
  上世,也是因舅母的坚强,他们才一路扶持再回到尘世。
  “你这孩子……”见她又瞧着她笑,任庞氏拍拍她的脸,心中便又对她柔软了些。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谁人无利害关系?她从来不觉着对谁狠辣有什么不对之处,但对着这个老是笑看着她任家外甥女,却觉得对她宽容两分也无碍。
  有时也还想着,她有几分真心,她就是还她几分又何妨。
  “过几日,要去庄子住上几日,那是新庄子,没什么人气,天气尚还寒,你身上穿暖些。”她叮嘱道。
  “记着呢,说来,我带来一块红狐的皮,不适我穿,稍会就让丫环给您。”
  “给我作甚?我不适宜穿了。”
  “您就穿着罢……”赖云烟叹气道,“我现下都不知您当初为何就嫁给我舅了。”
  那美色真是天地间独有的任庞氏听着笑了好一会,随后慢悠悠地躺到了椅背上,与赖云烟笑道,“还不是你舅父当年说,他死后葬他的金棺,能分我一半。”
  被当年那福态讨人喜欢的小公子骗了,就成了现今这模样了。
  什么分她一半金棺?就是每年多打他一套首饰,他都要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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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出了正月就是二月,魏家祖祭。
  魏家是百年世家,曾随开国先帝打过江山,在这个时候,连皇帝都不好上门找麻烦,何况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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