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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僵持不下，第三方这边，步闲庭是束手无策，李玄霸根本就是打算带他家黄毛过来看热闹的，完全无心插手。
此时太子家死士却很神奇地站了起来。按说，他跟太子一样都被知院他们控制住了，根本不可能动弹得了。
他全身布满了一层黑色的戾气，双眼也变得赤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鸣：“放开千岁爷……”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沉默得如同雕像般的男子说话。
太子表情诧异之极：“若影？！你怎么……”
知院大人茅塞顿开：“这事的真凶是你？”虽然是问话的语气，但这却是一句肯定句。
太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死士。
“你们别为难千岁爷了，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与千岁爷无关。”死士蒙着脸，又穿了一身黑，跟他名字一样，真像个影子。
知院大人似乎有点意外：“是你一手策划的？千岁爷不知情？别是你想忠心护主替他顶罪吧？”
死士身上的黑色煞气越来越盛，几乎让整个凉亭都弥漫着黑烟。
千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对，他不是人，是影魅！”
“哦？”知院大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人的不对劲，嘴里念动咒语，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珠子，往对方身上一扔。那珠子靠近死士便突然大了好几圈，正好可以将他套进去，牢牢捆绑住。
“若影，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其实太子在看到纸扎城镇里那反复上演的血腥洞房夜时，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这个手下确实娶了好几次新娘，但都没过都久便要么过世、要么藏在深闺不见了。
虽然他对外的身份是太子亲卫，官居四品，可是因为他的黑历史太多，后来都没人敢嫁给他了。此后他只得暗杀相中的姑娘，再偷盗人家尸体。
当时太子还曾因为若影娶妻的事，与他闹过一场。毕竟这个时代男风极盛，太子爷与他最亲密的死士也有过那么一段绮丽的过往。没错，太爷也是性好男色的，只不过他调戏步闲庭却一半是试探，一半是拉拢，并非真想包养他。
后来，看到那纸扎的婚礼，太子渐渐想到了什么。若影第一任妻子也是回门的时候落下山崖死的，后面几任死因都与那婚礼展现的一模一样。他当时心乱如麻，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乱猜想。没想到若影竟然自己亲口承认了。
“千岁爷，您有才干有抱负，却志不能伸。而当今万岁只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治理不了国家，却占着龙椅不放。最近他还修道炼丹，怕是几年内也不会驾崩。千岁爷您何时才能当政？若影本就为您而生，为了您我可以豁出去一切！”
太子简直痛心疾首：“若影，你、你怎么这么傻啊！谋逆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若一早知晓真相如此，他定不会犯险而来淌这趟浑水。皇上、国家虽重要，可比起他的若影来……
知院大人观察了一阵，道：“你没听他说吗？他是为你而生的。这不是动人的情话，他真的原本不该存在。影魅……非人、非鬼、非妖。是人死后魂离体，不得投胎，便寄生在人的影子里，日子久了便跟替死鬼一般将影子的主人吞噬，取而代之。他，原本就是你的影子。只不过他没有取代你，而是恋上了你……你没发现若影出现的时候，你的影子非常淡吗？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九族，有何惧？”
太子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事？与自己相恋多年的亲密影卫竟然是自己的影子？！而自己的影子竟然脱离自己出去活动？！太不可思议了。
知院对若影道：“虽然你是影魅，但你不可能知道制作尸魅香的方子。就连我也不知道那神秘的药水是什么来路。是谁告诉你的？我看那人别有居心，你当是被人利用了！”
若影道：“我起过誓，不可将那人出卖。此事你们再问也问不出结果。你们可将我元神摧毁。只求放过千岁，他是无辜的。”
太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放过若影！”
知院与千机对看了一眼，这种拆散人家一对鸳侣的狗血感是怎么回事？
42、异闻5幽泉鬼眼之谜一
“终究高人也没能从那忠仆的嘴里问出尸魅香的来历，而这忠仆毕竟杀孽太重，又是个邪魅，高人便将他封印了。故事的最后，小少爷出家念佛为忠仆清洗罪孽。而十一少爷虽然经过高人的化解，身子好了。但他确实不是治理家族的料，更何况他也无心于家业，所以，他把一家之主的位置禅让给他的堂弟了。”
“后来呢，后来呢？”小虎听得津津有味，步哥哥说的故事可比城北酒楼里说书的说得有趣多了。
步闲庭想了一下：“后来啊，这个家族就慢慢败落，被外族的人给强占了。”
小虎不满意，嘟着嘴：“谁说这个呢？那小少爷和他的忠仆怎么了呢？那忠仆不是鬼吗？小少爷不害怕？”
步闲庭揪了一下小虎胖嘟嘟的脸蛋：“谁知道呢？也许他他一直被封印着一辈子也出不来，也许两人投胎转世，再续前缘。都说了，那忠仆不是鬼，人家是影魅。就算是鬼吧，那也是人死后化成的，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两人只要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人鬼恋算什么？从《倩女幽魂》到《人鬼情未了》，从古及今，由中到西，这样的故事真是多不胜数啊。
难得李玄霸今天也跟小虎一起排排坐听步闲庭讲故事。赵王殿下闻言若有所思，最后发表观点：“嗯，两人只要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所言极是。”
步闲庭觉得自己有成为哲学家的潜质，得意地笑着。此时门外传来热闹的喊声：“小步，小鸟，我们又来看你们了！”
“唉，洪署，别见着耗子你就追着跑啊，你可是大仙啊，成何体统？”
小姑娘逮着房东大哥就推销：“小哥，最新的纸扎小车、小马、衣服，还有房子，来一个呗？买二送一，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给孩子啊。”
房东骂了声晦气，知道这些人是步闲庭他们的客人，又不好赶他们走，只得带上孩子躲进屋里。
小姑娘很失望：“做得多好啊，跟真的一样，就算自己不用，给孩子拿来玩儿也可以嘛。”
“呦，小鸟，今天也出来晒太阳啊？”
“孤鸟一点都不小！”
“如何证明？”
“脱给你看！”
步闲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里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看来又得出动时光机了。
于是，某个雷鸣电闪狂风暴雨的夜晚过去后，清晨一大早，房东小哥发现家里的房客不见了。幸好他们已经交完了这个月的房租。
只是小虎闹了好几天脾气，会讲故事会做好吃东西的步哥哥不见了，他很失落。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就恢复了无忧无虑的日子，把这个哥哥遗忘了。若干年后突然有一天想起，他还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与他一般惆怅的还有太史局的众人。知院大人伤感地感叹道：“不知道又要过几百年才能再见到他们了。”
青林山上有一间破落的大宅子，据说是前朝一位达官贵人归隐田园后在此建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竟然就被丢空了。成为了一间废弃的院落。
这里荒郊野外，人迹罕至。只偶尔会有砍柴的樵夫经过此处，又或者顽皮孩童到山上玩耍。
“小狗子，别进去了。我娘说这宅子闹鬼！”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小丫头，劝说自己的小伙伴。
小狗子年龄也跟那丫头差不多，他倒是胆子大些：“怕什么，这青天白日的，鬼也不出来啊。再说，我那纸鸢可是阿娘花了十几个铜板给我买的，要是弄丢了，阿娘非打我屁股不可。”
两人到山上放纸鸢，不想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把绳子给吹断了。纸鸢落进了那传说中的鬼宅里。
见小狗子执意要进去，小丫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那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小狗子朝他做了个鬼脸：“切！胆小鬼！”说着，迈开小短腿就跑进宅子里了。
小丫头左等右等，眼看都有半柱香的功夫了，就是不见小狗子出来。她壮着胆子推开虚掩的宅门。
“小狗子？小狗子？”她悄声喊着小伙伴的名字，没有听到回答。又往里走了一点，再大声呼喊。她胆子小，这会都吓得快哭了，声音也带着颤音：“小狗子，你到底在哪啊？别吓我了。”
突然，她身后的房间传来了“噗通”一声，她以为是小狗子躲起来吓自己，气嘟嘟地转身去看。身后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地上有一只手臂从门缝里伸出来，同时还有一个染血的纸鸢从里面滚了出来……
步闲庭早有心理准备，这次会被坑爹时光机发配到唐朝。果然，一落地就见街道繁华、人声鼎沸，一派盛世景象。单从女子较为开放的衣着就不难看出此时应该是初唐。不知道是否李玄霸的二哥当政时期，也许还能让他们兄弟相见？
“想什么呢？走吧。”李玄霸不知道他发什么呆，一落地就神游到不知道哪去了。
“哦，好。”步闲庭回过神来。时光机毫无意外地不能再次启动，而且他也不想这么快离开，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让李玄霸回家看看，跟家里人相聚。
两人便先找了间客栈落脚，再做打算。
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同房而眠，这次也不例外，只要了一间房。小二哥送来了吃食，却被步闲庭喊住了。
“敢问小二哥，当今年号是？“
小二哥古怪地看了步闲庭一眼，这小哥莫不是失心疯了吧？连年号也不知道？
步闲庭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我哥俩是西域人，刚进中原，对这里的事还不太熟悉。”
小二哥仔细打量了步闲庭一眼，这小哥与传说中的胡人不同，并没有红毛绿眼，只是发色偏金黄，又短，倒也不像是中原人。便放下心来，热情介绍：“此时是贞观年间。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只管喊小的。”
他这么一说，步闲庭倒是想起来了：“哦，倒还真有一事相求。敢问小二哥可知何处有房子可供租赁？”
大唐盛世，国力昌盛。八方蛮夷来朝，各地精英都聚集于京城，许多考取了功名的政府官员也当起了“北漂”一族。这就造成了京城土地、房屋紧张的局面，从而促进了房屋租赁行业的发展。要在这京城里租房还真不难，前提条件……你得有钱。
小二哥非常热情：“嗨，你可真问对人了。我大舅子就是专事租房的。我可带你去转转。”
步闲庭给了他小费：“那就劳烦小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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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子是不难，但由于步闲庭只打算短期租住，又没有太多经费预算，这就难办了。中介大哥被难住了，倒是他家的伙计将他拉到一边，提醒老板：“青林山上那一处不是有一座宅子正合适么？”
老板面有难色：“可那里……不太好吧？”
伙计不以为然：“嗨，这有什么不好的。就他那要求，到哪找去啊？再说了，他们只是短住，又是外乡人，没事。我上个月还去看过，就是破旧了点，根本就没什么怪事发生。那都是以讹传讹。”
老板被他劝动了，便对过去对步闲庭与李玄霸道：“倒是有一处合两位要求，只是那地方是郊外，比较偏僻，而且那房子空置太久，有点破烂……”
步闲庭不甚在意：“无妨，有瓦遮头就行，最重要的是便宜。可否让我们先去看看房子？”
虽然老板真不想带他去看那鬼宅，但这是顾客合理的要求，他也不能拒绝啊。只好喊来出主意的伙计：“你带两位公子到青林山那宅子看看吧。”
“啊？”伙计面有难色，一脸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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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觉得如何？”伙计根本不敢进去，只站在大门外询问。
步闲庭在里面转了一圈，虽然这宅院是破败了一点，布满了蛛网灰尘，看起来丢空很久了。但胜在坏境清幽，空间大，屋内又有水井，很是方便。最最重要的还是价格便宜。
“嗯，不错。玄霸，你觉得呢？”最近李玄霸开始抗议步闲庭老喊他熊孩子，虽然他不知道熊孩子的含义，但总归被人喊孩子他就是不乐意。所以，步闲庭正在慢慢改口，喊他玄霸。
李玄霸无所谓，哪住不是住啊？估计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房子太多，也不知道步闲庭愿不愿意跟自己再挤一间房。
“那个……两位公子，可看好了？”伙计掐住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娘呢！真的好猛啊！大白天的，就闹鬼！一根白莹莹的手从水井里伸出来。而步闲庭此时正好背对着水井，没有看到。
他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不想步闲庭回头看去，忙劝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喔，我再看看，这房子实在太破了，能不能再便宜一点？”步闲庭倒像是没看过瘾般，到处乱逛。
此时，那水井里的手已经越来越多，变成了好几只。而且鲜红的血水，就跟锅里煮沸的开水一般，从井里涌了出来……
伙计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奇怪，怎么好像有点铁锈味？唉？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晕倒了呢？玄霸快过来帮忙，店伙计晕倒了。”
43、异闻5幽泉鬼眼之谜二
不管怎么说伙计小哥这一晕还是有价值的，因为他转移了步闲庭与李玄霸的注意力，没有仔细瞧这房子，所以这鬼宅子空置了多年总算是给租出去了。
步闲庭和李玄霸第二天退了客栈的房就住进了那间破宅子。
宅子挺大的，之前住的应该是大户人家。院子分了好几进，都用石砌的屏风隔着。步闲庭数了一数，光房间就有二十多间。房门、窗户、房梁、柱子的用料也颇为讲究，虽然不是什么紫檀、黄花梨等贵重木材，那也都是价格较为高昂的实木。上面还有雕工精美的纹饰。可以想见，当年这里是多么奢华、多么富丽堂皇。
真是太可惜了。当年，这里为什么会被丢空了呢？
步闲庭忙前忙后地打扫，因为只打算住一个月左右，所以他也不打算进行全面的大扫除。这么多间房子，都搞完卫生可不是要把自己累死么？只清洁了大堂和大堂后面的房间。按照天朝旧时深宅大院的建筑结构来说，这几间房当年应该是小姐的闺阁。步闲庭想，虽然现在已经闻不到闺房的香气了，但也可以遥想一下当年嘛。而且这里离大堂很近，吃饭、起居什么的都方便。
既然有这么多间房，自然就不必与李玄霸再挤在一张床上了。步闲庭打算扫出两间房来，两人终于可以过上“分居”的生活了。两个大小伙总挤在一张床上，也不是个事啊。
更何况，自从李玄霸“开了窍”，也许是因为青春期，那啥火正旺，晚上总趁自己睡着觉在做“手部运动”。还当他真睡着了？他只是为避免尴尬装睡而已。睡隔壁的家伙每晚都在打手枪，还要边打边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气息喷到他的背上，令他也心痒难耐，最后小伙伴高高挂起……。还得继续装睡，不能动手。杯具啊！
可是这一提议遭到李玄霸的拒绝，他表示都一起睡习惯了，现在晚上要是旁边少一个人，他都睡不着。
步闲庭这个弟控，此次态度难得地强硬。不行，怎么说也得分房睡！他都这么大了，哪有还跟哥哥同床的道理？
赵王殿下是不屑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情的，他只能干生气，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就连中午步闲庭喊他吃饭，他也没有理会。似乎想搞静坐绝食抗议？
步闲庭觉得好笑，把饭食留在他房里，也没理他。
不过这样僵持的状况没有持续太久。
下午太阳正烈，步闲庭在庭院里打水扫除，忙前忙后，汗流浃背。李玄霸坐在大堂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最后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意志不坚定，还是上前硬抢过了步闲庭手里的水桶，帮他打水。
水井边长满了青苔，就连轱辘上也是绿迹斑斑。李玄霸将水桶扔了进去，瞬间便传来了“噗通”声，看来这井似乎不太深。可他探头往里看，只看到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井水。他也只觉得有点奇怪，也许是光线的问题，没太在意。提了一桶水就过去给步闲庭帮忙。
说也奇怪，那水井昨天还冒出血水和人手，把租赁店的伙计吓晕了过去。但今日李玄霸和步闲庭搬了进来，却风平浪静，一点灵异的迹象都没有，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一口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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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灵异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因为步闲庭的坚持，这一夜两人分房而住。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太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步闲庭被阳光晃醒了，睁眼一看，李玄霸一只强健的大腿搭在自己腰上，睡得正香呢。他好笑地把那只“咸猪腿”推开，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没有睡相。笑着笑着，他才发现不对劲。一把将被子拽了下来：“李玄霸！给我起来！”
赵王殿下被吵醒了，他大概有起床气，表情很不高兴。
“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李玄霸冷哼一声，将被子抢了回来，转身背对步闲庭，继续蒙头大睡。
作为家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步闲庭气不打一处来，拽住被子，又将卷成春卷的家伙转了过来：“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老跟我一起睡。这么不独立，还让我别把你当孩子看。我看你就是一个没断奶的孩子！”
被他这么疾言厉色地教训，“孩子”又是他的痛脚，李玄霸也生气了，他一下从床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步闲庭：“我他M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