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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女喜嫁-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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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女喜嫁》

没钱不可怕,没钱还倒霉就悲催了。
家道中落,云映桥和父亲背井离乡上京讨生活。
靠着摆摊卖字,进侯府帮工,日子步上正轨,眼看就要脱贫致富,奔小康。
结果却因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主人,我对嫁您没兴趣,求放过!”


☆、第一章
  她是和父亲上京投奔永昌侯的。
  她姓云,名映桥。自打她跟父亲迈进京城,这贵如油的小雨已经淅沥沥的下了三天了。
  这会,她手中撑着一把破纸伞,从伞缝漏进来的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她肩膀上,已湿了一片衣裳。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踮着脚,努力的撑着伞,遮挡父亲云成源身上的雨水。
  云成源则紧张的看着台阶上的看门小厮:“这是我的名帖,请小哥转呈侯爷,就说南阳府云某求见。哎呀哎呀,淋湿了,淋湿了。”见小厮漫不经心的拿着他的名帖,雨水滴到上面,阴湿了墨迹,他心疼的忙引袖去擦。
  “嘿!你这秀才好生无礼!我什么人没见过,就没见到你一个这样拿自己当回事的,不就是名帖么,侯爷记得你便记得,不记得,你把名帖写出花也不见!”小厮懒洋洋的道:“想巴结侯爷的多了,每天都要打发十个八个出去,谁也没空总招待你们!”
  云成源忙挤出笑容,连连作揖:“小哥请多担待,请多担待。”
  那小厮嗤了声。
  云映桥抬眸,看到小厮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对着她。
  这是摆明了看不起他们。唉,最难的就是求人办事,各府各宅看门的门人最难应付。云映桥和父亲一路从老家赶来,受过不少刁难,深知其中辛苦。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家的房子失火烧了,改年父亲又要应秋试,无论如何,都要在京城落脚。
  可惜盘缠花了个精光,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永昌侯身上了。
  此时,云映桥似乎从小厮黑洞洞的鼻孔读到了答案。
  这次登门拜访就像那两个黑洞,黑漆漆的没结果。
  “等着罢!”小厮拿着名帖,转身进了门。大门重新关好,把父女俩关在了外面。
  云成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脸哭相的道:“要是侯爷不见咱们,可怎么办?咱们花不了几天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忘记吹蜡烛,如果吹了蜡烛,屋子就不会烧,屋子不烧,咱们也不会吃这么苦,露宿街头当讨口子的了。”
  云成源迄今为止的人生,分为幸福的前二十年和倒霉的后七年。他自小家境殷实,十三岁娶了门当户对的员外小姐为妻,当年成了县里最年轻的秀才,来年女儿映桥降世。之后逍遥自在的活到了二十岁,不想噩运便接踵而至,先是父母相继离世,之后做生意被堂兄弟骗了个精光,若不是花钱打点,差点被官府拉去蹲大牢。转年妻子病重,家产该典当的都典当了,妻子还是去了。最惨的是去年年底,半夜走水,把屋舍给烧了。
  大火一夜穷。把最后一块地卖给了富户,换了点盘缠,便上京来了。
  因为去年早些时候,县里来个贵客,乃是永昌侯爷。云成源虽是‘伤仲永’,且已经二十七岁了,但好歹是县里的名人。知县老爷把县里的‘青年才俊’招来引荐给侯爷,没忘了他。
  永昌侯爷颇赏识云成源,盛情邀请云成源去京城教他刚开蒙的小儿子。云成源当时家里还没着火,把这事给推脱了。待一切成了灰烬,侯爷的召唤如黑夜中的繁星,吸引着他往京城进发。
  可热情在路上磨的差不多了,到京城的父女俩已经身心疲惫,绝无原路返回的可能。
  投奔永昌侯成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任务。
  “……”云映桥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轻声劝父亲:“船到桥头自然直,您会读会写,我也不是白丁,咱大周朝还能饿死读书人不成。”
  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有消息。云成源按捺不住了,捂着脸带着哭腔的道:“我就是个倒霉鬼,一件事都办不成,不能活了!”
  云映桥想了想,从包袱里摸出最后的二两银子,把伞丢给父亲,蹬蹬踏上高阶,猛砸门。很快刚才那小厮不耐烦的脸从里面探出来,没好气的道:“敲什么敲,再敲叫人打你们的腿!”
  “小哥哥是我,您息怒。这阴雨绵绵的叫人身上发寒。我这有二两银子给小哥哥买热茶喝,您多担待我们的错儿,我们打县里来,没见过世面,犯了错也是无心的。”说着,将那二两银子全塞给了小厮。
  那小厮见这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自有一股叫人见之忘俗的气质。刚才她撑着伞没见着她的模样,这时瞧见她的长相,又掂量了下手里的银子,转而笑道:“妹子说的哪里话,帮谁不是帮,我刚才把云相公的名帖送上去了,你等着,我再给你去催催!”
  云映桥感激的笑道:“真麻烦您了。”
  待门关严,她慢慢的下了台阶,忐忑不安的等消息。这时云成源在一旁半哭腔的念叨:“你把银子给他了,他不给通报,咱们晚上去哪里吃住,就要露宿街头了。”
  云映桥理解父亲的悲观。他是经历过顺心日子的,她不一样,穿越而来后,家里倒霉事就一桩接着一桩,从小就生活在浓重的悲伤氛围中,她反而习惯了,一向比他爹抗打击。
  不过,映桥心中没底,那小厮收了钱不去通报,她也拿他没办法。
  这时,大门吱嘎打开,刚才那小厮朝他们招手:“进来吧,侯爷不在,三少爷抽空见你们一面。”
  听到永昌侯府的主子见自己了,云成源将眼泪一擦,重燃生的希望。这样的大富大贵人家,哪怕不用他教书,打发他的时候也会给一笔银子做回乡的盘缠。这意味着不管能不能留下,至少今夜不愁吃住了。
  云成源和映桥赶紧跟着小厮进了府门。映桥从没来过这样气派的地方,但眼下碍于父亲谋一份糊口的营生,不敢露怯,故作镇定的哪都不乱看,跟着小厮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往府内走。到了二门,那小厮道:“你们跟着这位姑娘往里走吧。”
  映桥和父亲便随着领路的丫鬟继续往内走,到了一处偏厅,替他们推了门:“三爷,人到了。”
  云成源低着头走了进去,映桥随后,她悄悄瞄那坐着的少爷,二十来岁的年纪,两道剑眉入鬓,星目薄唇比他爹还要好看上几分。他低头品茶,似不曾见到来人。
  “云某拜见三少爷。”云成源深深作揖。
  这位三少爷乃是侯爷的亲侄子季文煜,因侯爷的嫡子要么不理家事,要么年纪太小,没法照管往来事务,便教他过来刚忙经管府内日常诸事。他撂下盖碗茶,抬头的瞬间笑道:“云先生请坐,先坐下说话。”
  云成源便在他下方坐了,映桥则站在父亲身后,暗暗揪着袖口。
  “侯爷有事出门了,先生的名帖我看了。里面说你们是南阳人士,真是远道而来啊。”季文煜道:“一路辛苦,先在府里休息几日,等侯爷归来,先生再自行跟侯爷商量教书的事罢。”
  云成源既悲又喜,悲的是侯爷不在府中,喜的是可以留下不用露宿街头了。他道:“敢问三爷,侯爷出门何时归来,云某也好做打算。”
  季文煜摸摸下巴:“我叔叔爱远游,烟花三月,处处好风光,恐怕立夏之前回不来。”继而笑道:“先生如果没有急事,只管在府中住下,等叔叔回来。”
  云成源道:“那怎么好意思搅扰,我和小女还是暂且离开,等侯爷回来再来拜访。”简单客套一下,心里则害怕三少爷真把他的话当真将他撵出去。
  云映桥亦暗自捏了把汗,父亲一贯走背运,别人家当了真,真放他们走了。
  “哎,侯爷的贵客,哪有不招待的道理,云先生只管安心住下。云姑娘也不例外,缺什么,尽管开口。”
  点名到自己头上,云映桥赶紧施礼:“谢三爷。”
  季文煜笑了笑,唤人进来带他们下去休息。云成源难得遇上一个好人,感激的连连拜谢。三少爷虚笑道:“云先生不必客气。”等云成源父女躬身退了出去,他起身弄了弄腰带,朝门口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
  侯爷喜欢广交才俊,每年从各地‘搜罗’来的所谓人才,充当清客帮闲。云氏父女便是这众多‘吃闲饭’中的一员,至少领他们去客房的石管家是这样看的。
  这帮门客肚子里没什么货,惯会吹嘘拍马,主子写首打油诗也能吹捧一顿。
  石管家叫小厮开了南边客房的一间靠墙的屋子,对云成源父女道:“只剩这能住人了,一共两间房,委屈先生和云姑娘先住下,府里管饭,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没有的话,石某告辞,不打扰二位休息了。”说完,出去了。
  这时就听咕噜噜一阵腹响。云映桥不好意思的咧嘴:“……爹,我好饿。”
  云成源同样咧嘴:“……我也是。”
  跟每次一样,她说肚子饿,她爹就会说他也是,然后还得映桥想办法去弄吃的。
  云映桥翻了翻白眼,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以后找丈夫,打死也不找老爹这一款的。                    


☆、第二章
  云成源觉得自己是来给侯爷的小少爷当先生教书的,但府里上下却把他当清客看待,远不如先生那般敬重。没几天云成源就跟其他住客的混熟了,这才晓得,府里住了十几个像他这样的所谓‘先生’。
  侯爷不在的时候,基本是混吃等死,偶尔帮下人们念一念家书就算是主要事情了。若侯爷回来,他们这帮人便身前身后的跟着,一起看戏品茶下棋,说白了,就是侯爷的大玩伴。至于教小少爷读书,大家都劝云成源不要再想了,小少爷的老师之一曾在宫里教过王爷们。
  云成源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资格差了十万八千里。
  家道中落前,他爹也养过几个帮闲的狗腿子,都是些惯会溜须拍马的人。他不禁一下子没了信心,他脸皮薄,舍不下脸说大肆吹嘘主人,注定这条路走不远。
  才燃起希望的内心,短短三天又晦暗下去了。
  云映桥不像他爹那么悲观,照样爱说爱笑的,没几日就跟大厨房的丫鬟厨娘混熟了。这天,她从外面回来,端着厨房许嬷嬷给的枸杞山药蒸糕,见父亲窝在椅子上,闷不闷不乐,她一挑眉:“爹,又怎么了?”‘又’字,故意加重。
  云成源瞅了眼奶白色的山药蒸糕:“哪儿来的?除了一日三餐,另吃小点心,厨房可是要加钱的。”
  “我帮许嬷嬷聊天的时候,顺便帮她摘摘菜,等我走的时候,正好七小姐那院退回来一碟糕点,许嬷嬷顺手就给了我。”云映桥咬了口山药糕,嚼着道:“挺好吃的呀,七小姐的丫头怎么说太甜了。嗯,也对,我皮糙肉厚,没人家那么金贵。”
  云成源叹道:“你还有心思吃,你真是不知愁啊。你没发现这里的人对咱们越来越冷淡了么,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教小少爷读书的差事,我怕是得不到了,沦为帮闲之流,荒废了学业,也非我愿……”
  云映桥心道,父亲这是遭遇招工陷阱了,应聘的岗位和实际给予的岗位根本不是一回事。她继续嚼着糕点,等待父亲说出他的计划。
  “我要拿出魄力来!明天起我去街边摆摊替人写书信,等攒够了租房子的银两,咱们就搬出去!”云成源出生以来,还没靠过自己的本事赚过一文钱,对替人写书信赚钱,心里没底,刚才说完就后悔了:“当然了,京城人才济济,一开始可能没生意,赚不到什么钱。”
  云映桥咽掉糕点,舔了下指尖:“嗯,您这打算挺对的。靠别人接济终不长久。我已经叫许嬷嬷帮我找活做了,若是府内有人补衣裳,别人不想补的,介绍到我这来。”
  运城泽侧过身,抹泪道:“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你本是小姐,如今却沦落到伺候起别人了,你娘九泉下有知,看到你跟我过着的生活,不知要怎么埋怨我。”
  “您别胡思乱想了,我娘怎么会怪您呢。”云映桥把山药糕递到父亲面前笑道:“别想那些了,先吃一块。”
  云成源捏起糕点,又陷入了悲伤:“咱们家明明是很富足的,想吃什么吃什么,哪里需要为一块糕点高兴……都是我没用……”含泪咬了一口:“爹一定要让你重新过上好日子!”结果喉头一紧,险些噎着,使劲捶了捶胸口。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里越来越穷的云映桥忙着糊口,连感伤自己身世的时间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了父亲几句,她起身去厨房,还装点心的小碟子。这碟子做工精细,云映桥一边走一边瞧,心里暗自嘀咕,这碟子怕是都值几百文,小心点,千万不要碰碎了。
  “咚!”
  这时面前突然蹦出来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丫鬟,做着鬼脸,吓了映桥一跳,险些将手里的碟子摔了。这丫鬟看到映桥被吓到的窘态,哈哈笑道:“脸都白了,胆子也太小了。”
  “吓唬我是吧。”映桥举起碟子便作势往那丫鬟头上砸:“看我摔你脸上,叫你破相。”
  这丫鬟赶紧后退一步,抬胳膊挡住脸:“云姑娘太不识逗了,跟你闹着玩,怎么真生气了?”不见碟子摔过来,她提心吊胆的偷偷看了眼,见云映桥抱着肩膀在笑。
  “哈哈,你吓我,我也吓你!咱们扯平了。”映桥笑道,径直往前走去。那丫鬟赶紧拦住她:“云姑娘你慢些走,我有话跟你说,你不记得我了?”
  映桥这几日在府中,大小丫鬟也见过几位,眼前这位没印象:“……面生……”
  “我是伺候三少爷的芳儿,三少爷吩咐我来看看你,可缺什么少什么?”
  映桥笑道:“方才,胆叫姐姐你给吓破了,这会只缺个胆子。”
  “读书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损人不带重样的。”芳儿装模作样的施礼:“好妹妹,方才是我唐突了,你就别怪我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缺,那跟我走一趟,亲自回三少爷的话吧。”
  三少爷可是他们父女的恩人,收容他们吃住。映桥晃了晃手里的碟子:“姐姐您也看到了,我得先去厨房还碟子,才能跟你走。要不然你先去回三少爷的话,说我马上就到,别叫他等急了。”
  芳儿去夺碟子:“我去还,你直接去见三少爷吧。爷在湖边小筑闲坐,你路上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怎么走了。”
  映桥道:“我不好一个人往后宅去,还是姐姐领着我吧。你在这里等我,我跑着去还碟子,很快就回来。”说完,拔腿就跑,径直往厨房去了。
  芳儿靠着廊柱,瞅着映桥的背影撇嘴道:“好一朵嫩出水的芙蓉花,就要掉泥坑里了,还不自知呢。”
  —
  映桥对三少爷的印象相当不错,在他们父女走投无路的时候,允许他们住进侯府,有吃有喝的招待着。虽然父亲有意不在侯府内讨生活了,但三少爷的恩情,映桥记在心里没敢忘。
  芳儿一路上挽着映桥的胳膊,怕她跑了似的,向后宅的花园走,一路上给她介绍着各院的布局。
  映桥不喜亲昵:“好姐姐,你要将我衣袖拽下来了。”
  芳儿便悻悻松了手,轻哼道:“你是读书人的女儿,不愿意和我这样的人亲近,唉,我都明白。”
  “姐姐你可冤枉我了,你是三少爷跟前的大丫鬟,地位比小户家的小姐还尊贵呢,我爹只是个秀才,我能和姐姐交朋友,可是求之不得呢。”
  芳儿眺映桥一眼,重新挽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条胳膊挤在软绵绵的胸口,弄的映桥浑身不自在。说着话就到了三少爷歇脚的小筑,芳儿推了门,朝里面道了声:“爷,人来了。”便轻轻送了映桥的肩膀,将她推了进去。
  映桥便走了进去,小筑内正厅摆了张软榻,三少爷半卧着看书,脚踏上跪着个丫鬟在捶腿,见映桥进来,三少爷季文煜朝丫鬟道:“你下去吧。”
  那丫鬟便起身,袖手与映桥擦身而过出去了。
  “……”映桥顿时就感觉不太好了。偌大的屋内就和他三少爷两个人,和她设想中的情景差太远了。本以为会在祥和融洽的气氛中,面见三少爷的,不成想是这样一番不庄重的情景。
  季文煜扬了扬下巴:“把茶水满上。”
  “……”
  放茶壶和茶杯的炕桌就在他身子旁边,若去斟水,两人靠的未免太近了些。映桥决定随机应变,小步上前,小心翼翼的给他斟茶。
  茶水倾入茶盏的清响,在寂静无声的屋内,叫人心里毛毛的。
  季文煜挑起一只眼问她:“你识字吗?”
  “回爷的话,只粗识得几个字。”
  “居然识字,比你三少奶奶还要强些。”
  映桥一听,脸变白了,赶紧道:“我怎么敢跟三少奶奶比,也不配。”
  季文煜指了下桌上的一个盆景,又问:“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石菖蒲,读书人案头的一般摆设,她爹当年就养过一盆。只是三少爷这盆用一块雕成树根型的盆子栽种,冗而不软,更加耐看。映桥想了想,决定折中回答,瞧了两眼:“好像是……菖蒲……”
  忽然看到菖蒲那如草般的细叶中藏着两只拇指大,用金子打造的蝉形饰物,可谓货真价实的‘金蝉’。
  季文煜见映桥看到了金蝉,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你把金蝉收起来,坐到我这儿来。”
  映桥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如果她收了金蝉,就要坐到他身旁去,顶算同意任他为所欲为了。不收金蝉,她得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毕竟寄人篱下,跟三少爷闹僵,被撵出去还是好的,万一他小心眼为难她,可麻烦喽。
  “我、我在府中因为您的照顾,有吃有喝,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好再收您的金蝉呢!”
  云映桥非卖身的奴婢也非戴罪之身,她是家底清白的良家之女,季文煜虽然对她垂涎,但也不敢像对待家里奴婢那样,直接往床上拽,于是便先用金银试探。如果她是贪慕虚荣的,不愁不到手。
  “我又没说白给你,你不是识字么,我累了,你将这页书读给我听。”又瞄了眼自己身旁:“坐这儿读。”
  娘咧,这三少爷不是个好人,躲过这劫,赶紧搬出去。                       


☆、第三章
  现在情况虽然难缠,但她是良家女子,三少爷若真对她动手脚,闹僵起来,也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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