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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女喜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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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外有锦衣卫的人站岗;又有刀斧手护院,人来人往;相互祝贺;好不热闹。映桥心里嘀咕,真是行行出状元,太监当好了;比大臣还风光。
    季文烨会宾客时,将她安排和丫鬟去暖房吃东西。所以这一次不是‘乱跑’,而是主人允许的吃喝,映桥吃的心安理得。
    这里算是鲁公公的外宅;他在宫里的日子应该多于待在这里,但是家里娇妻美婢,一点不比正常的富豪人家少。她一边吃着瓜果一边想,难怪好多大臣和太监死掐,这是有天然的仇恨,在读书人眼里,太监就该洗马桶扫地做低贱的活,居然敢比他们还风光,那肯定该死。
    可太监们是皇上的家奴,皇帝乐意厚待家奴,谁管得着?
    家奴……
    自己这家奴怎么就混得这样惨?
    主人昨天应该是逗自己的吧,不会到时候突然耍赖不放人吧……映桥忽然觉得嘴里吃的橘子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另外,他还经常说她自作多情,哼,自作多情的分明是他,谁会没事整天勾引他啊?!
    想起昨晚的事,映桥浑身不舒服。
    没心情,吃不下桔子了,她抹了抹嘴,准备找点别的吃。
    这时就见昨天碰到的五姨娘出现在门口,跟守门的丫鬟说了什么,那丫鬟就走了过来,低声道:“五姨娘请你过去一趟。”
    映桥没法推辞,疑惑的来到五姨娘面前,看她想做什么。五姨娘先朝她笑了笑,一副老熟人的样子道:“我还满院子找你呢,原来在这儿吃东西,你随我到前面来一趟,行吗?”
    不行。映桥摇头,低声道:“……主人不许我乱走。”
    “不是乱走,就前面的回廊处,我跟你说两句话。”五姨娘抿嘴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女儿家。”说罢,推着她的肩膀,驱她往前面的回廊走。
    到了回廊拐角僻静处,不等映桥开口询问,就见一个人影突然闪了出来,朝她抱拳作揖:“受冯某一拜。”
    映桥懵了,仰头疑惑的瞅五姨娘。
    五姨娘站在两人中间,对映桥介绍道:“这是冯员外,想求姑娘一件事。他朋友在京城犯了事,被锦衣卫的人逮进去了,还求姑娘跟你家主人说说,还望通融通融。”
    “……”敢情这是要从中间做人情,映桥心中哑然失笑,五姨娘真是高看她了,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能帮得了别人,况且她和季文烨的关系,根本不是那样,吹不了枕边风。她疲惫的道:“这忙我怕是爱莫能助,我没那么大能耐。”
    五姨娘笑道:“还是不肯帮这个忙,你从中帮着递个话就成。季大人走哪都带着你,你再说不上话,不是唬弄我们呢么。”
    冯员外男子一脸诚恳,同时急迫的道:“小姑奶奶,您就行行好,我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是一点薄礼,就当我孝敬您的茶水钱。”说着,手中递来一个小荷包,看着鼓囊囊,一看就塞了元宝。
    可惜这份钱她真的赚不了。映桥仍旧摇头:“我就一端茶倒水的丫鬟,使不上力的。我得走了,主人发现我不见了,要打的。”说着,转身要跑。
    五姨娘拦住她:“你不帮着说话,替我们递一封信也行的。老弟,快把信塞给她,叫她拿着。”那姓冯的就把那荷包和一封信塞到映桥手中,口中好话说了一堆。
    映桥蹙眉,不得已拿着信,闷闷不乐。五姨娘笑道:“你什么都不要说,直接将这信给你主人就行了,茶水钱你自个留下,没人会知道的。”
    映桥偷偷瞥了眼荷包里面,见到白花花的银锭一角,心里顿时一震。她只需把这封信递到季文烨案头,这笔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见钱不眼开的,毕竟是少数。
    尤其这笔钱能救命。
    天人交战一番,她咽了下口水,瞅着五姨娘和冯员外,慢慢后退,退了十几步后,突然把信和荷包放到地上,喊了声:“对不起,我实在帮不了这个忙!”然后撒腿就跑。
    五姨娘和姓冯的没料到她会这样,原地干瞪眼。
    “堂姐,你不是说她是季大人的屋里人吗?怎么瞅着没半点气质,说真的,从第一眼,我就觉得她不行,果然果然。”
    五姨娘啐了他一口:“呸,是啊,哪有你能耐?!靠我的关系做掮客混饭吃,也敢自称小员外,我都替你臊得慌。这忙我帮不了了,叫你的客人等死罢。”说完,一扭身也走了。
    —
    话说映桥急慌慌跑到前院,找个人多的屋前站着,就怕五姨娘再把她拽走。惊魂甫定,她靠着墙壁歇息,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再睁眼时见季文烨进了院,她像见了救星似的,赶紧跑到主人身边。
    季文烨冷声道:“你怎么又乱跑了?不拿链子拴着你,我看是不行了。”
    映桥立即表示这不能怪她,一五一十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
    季文烨听罢,哼道:“看来五姨娘是误会了,以为你是我的枕边人。幸好这银子你没收,否则我肯定饶不了你!”
    “我心里明白,所以我一点都没动摇!”她一本正经的道:“严词拒绝了她!”
    他握住她一只手,冷冰冰的道:“这次你坦白了,我就饶了你。若你敢背着我收黑钱,我就把你这小手剁了!”接着又怀疑的问道:“你真的没收他们的钱吗?”要不然,她有赎身钱,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真没有,我现在就一穷光蛋!钱袋子比脸还干净。”
    季文烨勉强算是相信她了,领着她往正厅走,须臾开口道:“昨天晚上,你不还说做我的姨娘是奴才吗?你现在连正经姨娘都不是,顶多是个跟我关系亲密的丫鬟,就有人巴结你了,你还觉得是奴才吗?”
    能被随便卖来卖去,没人身自由的都是奴才。映桥懒得解释,干脆装傻。咬着一截手指,呆呼呼的嘟囔:“……刚才的桔子好甜的……都没吃完……”
    根本没在听他讲话?!季文烨怒而瞪她。
    映桥决定犯傻到底:“……好饿啊,主人,什么时候开席啊?”
    季文烨嘴角抽了抽,哼哼冷笑了两声,奈何不了她,便不说话了,领着她去赴席了。
    映桥的心思不在筵席上,只想着离开鲁公公这里后,回自家看看。纵然这处再繁华奢侈,也与她没关系。
    傍晚时分,贺寿的人陆续离开,季文烨走的很晚,天黑了,才带着映桥离开。
    他一直扶着额头,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整个人不大舒服。于是映桥‘好心’道:“爷,您不舒服的话,先回府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前面的路口,我一个人下轿,走一段就到了。”
    季文烨的当务之急是重新让映桥相信她,便微笑道:“我答应过陪你一起回去的,肯定要陪着你。”
    其实她并不希望季文烨陪同,于是内心暗暗流泪,脸上笑道:“谢谢您。”
    季文烨知道云映桥有个不成器的老爹,年纪甚轻,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年少。敲开门后,眼见映桥朝一个不足三十的男子叫爹,季文烨不禁呆了一下。
    他在南京的大堂哥也就这个岁数,没法忍受一个才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人做老丈人。
    “爹——”映桥见父亲健健康康的,高兴的道:“我回来看您了。”
    云成源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小厮打扮的是自己的女儿,又抬头看了看她身旁的男子,瞧他的穿戴和气质应该是个人物,一时猜不出他的身份。
    “这位是……”
    “是四少爷。”映桥道。
    云成源无比震惊,接着是恐惧,季文烨怎么来了?他为什么来?他先行了礼数,接着提心吊胆的问:“四少爷,我家映桥是不是犯错了?”
    季文烨道:“没有,进屋在说话吧。”叫随从把守院门,大步向屋内走。
    映桥道:“少爷,您先坐,我去烧热水沏茶。”说着,麻溜的往厨房去了。云成源慌了,突然要跟季大人相处,他毫无准备,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进去了。
    季文烨心情也不好,上下打量云成源,这么年轻,却有这么大的女儿,感觉实在怪异。
    云成源同样心中汹涌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季文烨为什么会来?他来做想什么?是不是欺负过自己的女儿?
    “云相公,年纪甚轻,超出我的预料。”季文烨环视屋内一圈,视线重新落在云成源身上:“云相公平日都做些什么?生活可还过得去?”
    “回、回季大人的话。草民略会书写,找营生糊口不成问题。银两也攒了一些,从牙缝里挤也能挤出一些银子,日子到了一定会把映桥赎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她为奴为婢。”
    季文烨面无表情的道:“父母心,很正常,不过映桥在我身边生活的很好,这点你放心,我没把当她奴婢看待。”
    云成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干脆豁出去了,直接道:“把她赎回来后,我要把她风风风光光嫁人,我是指明媒正娶那种,不能叫她受苦,给人家做妾。”
    这话云映桥昨晚上已经说过了,是段不愉快的回忆,如今云成源又来唠叨,他心烦意乱,一拍桌,恶狠狠的道:“我知道!”
    云成源吓了一跳,腾地站了起来,浑身发抖:“你……你知道……我也……要说……”
    这时正好映桥端着洗好的茶盏进来,见屋内气氛诡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第31章
    映桥见父亲浑身筛糠似的;而季文烨鲜见的面露怒火,心想肯定是父亲说错话,触怒了季文烨。
    她才离开一刻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映桥打圆场,“少爷,您吃炒栗子吗;我见厨房里有一盆,这就给您端来,栗子养胃,您方才喝了酒,正好吃一些。”
    季文烨冷淡的道;“我不吃。”
    映桥有些尴尬,眼珠一转;又对父亲笑道:“爹,厨房没水了,您帮我打一桶拎过去吧,我实在拎不动。我给您端蜡照亮,咱们往井边去吧。”
    云成源忙道:“好,咱、咱们走。”说完,转身忙出去了。
    “少爷,您等会,水马上烧好。”
    季文烨没说话,只在心里想,你们父女去说梯己话,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见屋内寒酸简陋,除了一个破柜子外没别的家具,他不屑的哼了声,就你这样的人家,能把云映桥嫁到什么好地方去。
    话说映桥跟父亲来到屋外,她拽着父亲的衣袖到了厨房,压低声音道:“爹,刚才怎么了?他怎么不高兴了?”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云成源到底是个男人,而且祖上有过富裕的日子,他的父亲和祖父是如何收用家中美婢的,他多少见识过一点。季文烨一个大男人,若不是对映桥有非分之想,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说那些话。
    “……没。”
    “那他有没有想要把你怎么样的意思?”云成源道:“他刚才跟我说没把你当奴婢……我猜他话里有话,不当奴婢就是存了别的心思,肯定是想收用你!”
    “怎么会,他把我猫儿养,整日说要拿链子拴着我。”不过映桥也觉得季文烨没事就摸她一把的举动不大好,所以也不敢太反驳父亲。
    “反正我已经跟他说你死都不会当妾室了,咱们云家的姑娘不给人做小!”云成源激动的道,就差发誓如果季文烨想霸占映桥,就从他尸体上踩过去的话了。
    哦,所以四少爷才会生气。难怪哩,昨天晚上自己鄙视过他的姨娘了,今日父亲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戳他肺管子么。映桥道:“您请放心,我从没想过做小的,我相信四少爷也没这念头。”
    “你别管他有没有,你以后离他远点。”
    “……我在他身边做事,怎么远离啊?”
    云成源好歹小时候家境富足,对内宅的见识还是有点的,他敦敦教诲女儿道:“你别收他的小恩小惠,对你不轨,你就拒绝,不能给好脸色!他就知道你秉性不是那等攀高枝的了。”
    怎么听都像是找死的招数,不给季文烨好脸色的话,不会挨打吗?
    “总之你要守住!别跟主子勾勾缠缠的,等到日子就讲你赎出来,给你找个好人家。”云成源说到自己赚钱,语气欢快多了:“我跟着你江叔在醉月阁替人填词,别说还真赚到了钱。你猜有多少?”
    “十两?”
    “十五两!”云成源高兴的道:“这才几个月,就赚到了十五两,攒够五十两一点都不难,不是,是不动那五十两一点都不难。”
    映桥喜笑颜开:“真的?”昨天还愁赎身钱,今天就听说老爹能赚到了,她忽然觉得云开雾散,阳光灿烂照耀到底,如同新生了一般。
    云成源一边笑一边点头:“果然是个来钱的道儿。”突然又严肃的道:“爹一定会把你赎出来,然后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坐过花轿的就是比偏门抬进的强!”
    她头一次觉得父亲这么有男子气概,也十分欣慰,仿佛好日子就在眼前招手了:“嗯,我再熬一熬就过去了,您别担心我了,四少爷真不是强占民女的人!”
    云成源气哼哼的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男的。
    “……我会尽量远离他的!”她握拳。
    这时就听外面有唤道:“云相公,云相公——”似乎是从院墙上来的,映桥好奇的到门口往外张望:“爹,谁在叫你?”
    两人的注意力被呼唤吸引去,谁都没注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是你江叔……”云成源应了声:“就来——”然后低头对映桥道:“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就回来。”便出去了。
    其实厨房有水,水壶也坐在炉子烧了,方才要父亲打水不过是借口。父亲走后,映桥在厨房摸黑等着水开,但烧水很慢,父亲迟迟不回。她记得被‘抛弃’在屋内的主人。便开碗柜端了炒栗子出来给他送去。
    季文烨端坐在椅子上,见她回来,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由于目光冷淡,显得这份笑容,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映桥心想,算了,那戒指和西洋珠您留着吧,我爹已经会赚钱了,再熬一年,咱们主仆就拜拜了。
    她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方才她和父亲的谈话,已经悉数被季文烨的随从哨探转述了。季文烨已经她爹是在醉月阁替人填词赚钱了,他倒有几分佩服云成源了,读书人能放□段去做这种活计,毕竟是少数。
    “水还要等一会才能开,您先吃炒栗子吧。”
    “剥吧。”他吩咐道。
    映桥便站在桌前低头给她剥栗子,他侧目看她,见她肌肤赛雪,长长的睫毛垂着,粉嘟嘟的嘴唇微微翘着,极是可爱。他昨夜还吻过她的双唇,也不知下次再吻到是什么时候。
    “云映桥,你父亲倒是疼爱你,这是你的幸运之处。”季文烨道:“可惜,你父亲摊上你这么一个心大的女儿,我看他还是别指望你以后能孝顺他了。”
    怎么了?突然指责她是不孝女。她道:“我现在的确给父亲添了大麻烦了,但等我赎身后,一定加倍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你突然有信心提起出身的事了,难道你爹想到赚钱的办法了?”他轻描淡写的道:“你可是有日子没敢提赎身这茬了,冷不防信誓旦旦的说会赎身,必然是你爹给你吃了定心丸。”
    哎呀我的神呐,这也太可怕了!说的越多泄露的信息越多,但她也不能不说话。她稳定了下心神,嘿嘿笑道:“没啊,就是见到我爹之后,突然对生活有信心了。”
    “敢情迄今为止,你在我身边都不想继续过日子了?”
    “您别抠字眼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季文烨展了展眉头,语气平淡的道:“我说你不孝顺,自然有我的道理。我问你,你发没发现你爹走路有点瘸?如果他是瘸子,当我没说。”
    “……”她怔住,现在快入夜了,天黑看不清东西,她真的没注意:“有吗?”
    “另外,你爹的眉骨处又红又肿,好像被人打过。”季文烨说着,手指划过他的手背:“而且他手背处有擦伤,我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踩的,但我看很像。所以,如果你爹赚了钱,你最好关心关心他做的是什么行当。京城这么大,死个外乡人,会有人在乎吗?”
    他一番话,说的映桥浑身发冷,她没心思剥栗子了:“我去找我爹——”
    “别打草惊蛇,等他进来,你仔细瞧。”
    说话间,云成源走了进来。原来隔壁的江奉桐听到这院有动静,关心的问上两句。他进来,见映桥在给你季文烨剥栗子,不禁眉心一皱,既害怕又不满的道:“云某多有失礼,还……还没问季大人此行的目的……”
    季文烨冷笑道:“你们家是皇宫王府吗?我还来不得了?”
    云成源唬心脏乱跳,因为恐惧,有点控制不住眼泪的模样。
    其实这会想哭的是映桥,父亲进门的时候,她仔细观察了,他走路不利索,右脚有点跛,眼角和手背确实有伤痕。毋庸置疑,父亲为了赚钱,或许被人打过。
    鼻子一酸,视线有点模糊。
    季文烨故意问道:“……云相公,你眉梢怎么了?”
    云成源本以为光线昏暗,不会有人注意他的伤痕的,他支吾道:“磕的。”
    “是磕到别人的拳头上了吧。”季文烨道:“云映桥,你以后要做个孝子贤孙,好好赡养你父亲。不过就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句话戳中映桥的心,她抬眸看父亲,泪眼汪汪的道:“……爹,算了,这营生咱们别做了,另寻个安稳的活儿干吧。我赎不赎身的没关系,你别因为我,遇到什么意外。”
    云成源不善撒谎,结结巴巴的道:“真是磕的……”但忽然想起赚钱的心酸,又很没骨气的引袖擦泪:“打几拳不算什么,只要赚到钱……”不顾季文烨在场,眼泪越掉越凶。
    “爹,您别哭啊,您一哭,我都想哭了。”说来奇怪,她本来是心酸想掉泪的,可父亲一旦哭开,她的眼泪反倒憋回去了。
    季文烨这才不急不慌的问映桥:“你爹做的什么营生?”
    “在醉月阁前填词。”她抹出身上的帕子递给父亲,就知道钱没这么好赚。
    “做这生意挨打太正常了,写错了字,填错了词,达官贵人差使家丁便是一顿好打。”
    映桥的心揪紧,道:“爹,这活不能再干了,我不赎身了。”
    季文烨一怔,脱口而出:“真的?”
    她说的是气话,哪能不赎身,只是不想父亲冒险给她赎身罢了。
    云成源立即哭道:“说什么傻话?!我死也要把你赎出来!你不会听你的,等你走了,我照样去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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