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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水沟宽二十米，深十米，总长三千米，起点是福地村的福山坳，最后汇入凤远县县城河，最后流入支江，万水归流，最后入东海。春意记得之前好像听老爸说过，黄水沟是当年三年自然灾害时，村支书带领全村老少开挖出来的，源头就在村上的牛头山。牛头山都是黄土，每次雨一下，流出来的水就是黄黄的，所以取名作黄水沟。自从有了这条沟之后，福地就再也没遇到不能承受的旱灾。
春意有点看高了自己七岁时的力量。两只小桶装满水之后，她俯身一挑，差点把自己给整到小沟里去了，竟然挑不起来不过是十来公升水而已，唉，人长回去了，力气也跟着退回去了。把水倒掉吧，有点可惜，自己半俯着身子，有两次差点滑进沟里去，好不容易装满的水，怎么能倒掉。
春意的倔强脾气又犯了，小沟离自家的地不过五十米远，拼一拼就到了。最后一咬牙，硬是三步一摇的，踉踉跄跄的担着水往前走，结果水还是洒了不少出来，肩膀硌得生痛。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下雨了，一瓢水浇下去，只听到土地咝咝的声音，一担水只浇了两畦豆角秧苗就没了。还有四畦，满桶的水要两担，如果半桶，岂不是要来回四趟？
春意看了下太阳，才刚从东村那里的狮山顶上冒出来，时间还早，那就慢慢担吧。
呼呼呼……春意看时间还早，又顺便把不远处另一块里的萝卜秧子一起浇了。回家的时候，又顺便从井里担了一担水回去。
秀枝同志已经到了村口来眺望，看到她又担水回来，赶紧就要去接。春意摆摆说：“我担得起，没事没事。”
秀枝同志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地说：“家里还有水用呢，都七点四十了，回去赶紧吃饭上学去，别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
春意嗯嗯啊啊的应承着。
2。小学第一天
2。小学第一天
春乐、春雨都起来了。春乐正在扫地，春雨在洗脸，萧富有同志不知道是没回来还是又出去了。
春意抹一把脸，秀枝同志已经给她装好了稀饭放在桌上。桌上还有一碗咸菜，看样子萧同志已经吃过了。
春意刚坐好，春雨就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叫着“姐姐，我饿了，我要吃。”如若是之前的萧春意，大概会很不耐烦冲她吆喝了。春意先喝了一口稀饭，再把她抱到凳子上坐着，把碗给她，又找出小勺子，安顿好她之后，自己再装了一碗稀饭，一边喝着一边去看自己的书包是否收拾好了。
看到那个黄绿色小挎包，春意的神情有点囧。现在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秀枝同志从哪里翻出来这种包包啊？她记不起第一个书包是什么样的，反正她是一直到初中二年级，有了零花钱之后，才自己买了第一个背包，印象中老妈还给过她一个手挽包，紫色的灯芯绒材质的，她只在民国时期的电视里看到演员们提过。她心里那叫一个排斥她不要太新潮，但也要不这么古老好不好
春意心里叹一口气，好吧，后来的人们都在仿古，她就当自己走在时尚的最前端好了。呼噜呼噜几口喝完一碗稀饭，把碗一收，再拿一个红薯，拿着小挎包就上学去了。
村小学在东村前面，建在村里的公用地上，一幢两层的平房，四个大教室，四个小房间，一楼西的小房间做了教师办公室，一楼东的是文体室，相当于杂物间。二楼没有使用，因为老师太少。
所以小学一、四年级共用一个教室，二、三年级合用一个教室。两个女老师，本村一个姓刘老师，三十来岁，有一个男孩，还未到上学年龄；离村五里地外一个叫千家埔的黄老师，四十岁左右。刘老师教小学二、三年级，给二年级上课时就让三年级自习，给三年级上课时就让二年级自习。黄老师带一、四年级，也是如此教法。
小学五年级之后，就得到六里之外的乡小学上课去了。那时候，春意他们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要起床，吃了早餐，最多六点半就要出门，赶七点的早自习，雷打不动。这种精神，很多年后，春意上班了，一次辞职回家，凌晨的火车，到家的时候刚好天亮，走在路上，看到几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想起自己，多少年没有在七点之前起过床了啊
现在好了，终于又回到那个早睡早起的年代了。
春意一路小跑着去学校，路上遇到熟人，叔叔伯伯婶婶伯娘的叫了一路。出了村口，过黄水沟的石桥时，正与一群大鹅狭路相逢……
石桥这头是三岔路，鹅是旧村下首一户人家养的，左拐下去。那时候养家禽，基本上是不用管的，每天天亮就会叫唤着要出去寻食，傍晚了又会自己回窝，很省心。因此春意遇到的就是一群有鹅司令领导的大鹅……
啧啧，春意恶梦般的记忆苏醒——前世就是这样，她没少被这群鹅追赶鹅也会咬人想她小时候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姑娘，怎么就不得这群鹅的待见
此时鹅司令雄纠纠气昂昂的领兵而来，它身后的众兵将则慢悠悠气闲闲，长脖子时不时往旁边感兴趣的草啊、沙砾上啜一口……
春意很没出息的停住脚步，心里不停的呼唤：快走啊快走啊，偶都要迟到了，你们这群笨鹅可惜笨鹅们感觉不到她心里的焦急，或许感觉到了，却乐得看她急，连鹅司令都停了下来，很有兴趣地啜着旁边的一丛嫩草
春意心里那个泪和恨，总有一天她要狠狠地教训一番这群自大的臭鹅
“哟，喜儿，怎么停下来了？难道你还怕这群鹅？”旁边一个调侃的声音，是隔壁家上四年级的剑哥哥。
剑哥哥果然够贱，老喜欢找小姑娘们的麻烦，这不，他轰隆隆的冲进鹅群，引得鹅们一阵喧嚣，鹅司令伸着长脖子迈开粗壮的腿，追着萧剑平而去，剩下两只大胆的鹅竟然朝春意冲过来
春意抱紧书包，闷头往前冲，引得剑人一阵哈哈大笑。春意郁闷，心里想：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世界如此美好，千万不要太暴躁
春意跑步进了学校。胖胖的黄老师在教室门口迎接她的到来，和颜悦色的叫她先找座位坐下，上课之后再排座位。再一抬头，立即变了脸色，黑着脸教训萧剑平：“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今年是不是又要踏着一整年的铃声进教室啊屡教不改，去年就没有哪一次是比我先进教室的。”
萧剑平嘻嘻一笑，说一声：“明天保证不迟到”弓着身子进了教室。
黄老师随后进来，教室里就安静了下来，她先让四年级的学生预习课文，然后就让一年级二十四个小萝卜头们到走廊上排队，男女生各一列，按高矮顺序，个矮的坐前排，个高的坐后面。
春意现在的个头不高，女生里排第四，坐到了第二排，同桌的女孩叫萧晓兰。前一世是不是这个女孩跟她同桌，已经不记得了，总之跟住在东村的萧晓兰不是很熟，五年级之后就没有同班了，之后的消息就不清楚了。
座位排好之后，一节课差不多过了一半。在老师安顿他们的时候，四年级几个调皮小子就一直没有安分的看书预习，时不时冲他们扮几个鬼脸，等老师一转过来，马上又装乖宝宝。一年级的小屁孩们，赶着新鲜劲，同桌与同桌之间说着悄悄话。
萧晓兰很安静，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春意发现她其实是个很自卑怯弱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就是善良过头，活该被欺负，春意成年以后，是很讨厌这种性格的人，现在这一刻，她不来打扰自己，萧春意是很喜欢的。
春意一脸郁闷的盯着语文课本里的“a、o、e，i、u、ü”，天啊，生命有机会重来一次，她当然喜欢，只是保留了她之前的记忆和知识，她难不成真还要扮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不然的话，她又不喜欢当天才少年，不喜欢出头，她要怎么办才好啊
就这么发了一会呆，黄老师已经把为人座位都分好了，回到教室说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新生欢迎辞，然后问大家有没有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的在课本和作业本上都写上自己的名字，不会写的就举手，老师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教。
稀稀拉拉的几只手举起来。春意想了一下，拿起铅笔，工工整整的写上自己的姓。她家胡同志和老萧都是高中毕业生，在村子上算得上是高文化的人，胡同志很注意家教，虽然没有正规的教材，但入学前一年就教了不少字，算术也教到了两位数的加减了。这是春意前一世的记忆，当然现在是根本不用教。
萧晓兰眼睛看过来，崇拜地说：“哇，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我叫晓兰，你叫什么？”
春意还在犹豫、挣扎，不知道接下来该写春意还是春喜，也不知该告诉她自己叫春喜呢还是春意呢，还有怎么跟父母提要改名叫春意呢。作为一个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用老话讲，屁是香的臭的都分不清，怎么知道自己的姓名俗不俗土不土……
春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萧晓兰，她竟然缩了一下身体，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春意想，难道我吓到她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某言：你那凶恶的眼神，能不吓倒人家小姑娘吗？做事之前多想一下，你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是七岁啊某意：pia飞……你不重生，你不知道重生的痛苦）
春意赶紧挽救，别害了纯洁的小LOLI一生啊：“你好，晓兰，我叫春喜，你可以叫我喜儿。”
萧晓兰回过头来，一对星星眼：“哇，你好……城里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吗？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你……你是城里人吗？”
春意想翻白眼，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嗯，我也是从电视里看来的，老师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有礼貌，我们以后就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了。”唉，这个时候，她家还没有电视呢她小时也是很迷电视的，成年之后却一看到电视剧就想吐，偶尔看两部很深沉的电影，基本上是抱着电脑看小说，一度沉迷到进入文学网站看到首页推荐上那些千篇一律的题材时也想吐……
唉，总之各种伤不起。
萧晓兰星星眼依旧，“我还是觉得你好厉害，大家都不这么说，我一个人说的话，我会觉得很别扭，可是你说得很好，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春意嗯嗯两声，心里说：小妞，如果你也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在职场中打滚过六七年，不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种程度还在话下？
抬眼看黑板上，老师已经把不会写的人的大名都写在黑板上了，又对大家说：“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同学了，要互相友爱、团结互助，这是一种最珍贵的情感，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岁月里，好好的体验。那么，我们就来介绍一下自己，让同学们都能认识自己好不好？”
回应得声音很小，当时他们整个凤远城的幼儿园估计三个指头都数不过，乡下孩子更是听都没听过幼儿园、学前班，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黄老师也不在意，从第一排开始，点着孩子们一个个轮流上台介绍自己。
春意发现自己很恶趣味，看着上台的孩子们扭扭捏捏，脸红脖子粗的细声细语介绍自己，觉得太好玩了。
对于十五岁前的记忆，春意本来就很模糊，现在重新体验一遍，新鲜好玩。班上最小个的女孩叫萧红梅，跟她同桌的叫萧雪。最小个的男生叫萧斌，跟他同桌的叫萧洒，这个名倒是取得好，只是她后来对于这个同学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当年多么粉嫩的娃啊……
坐春意前排的两个女生叫雪梅、艳红，还有其他X梅其他X艳的，啧啧，这么一比，春喜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天籁啊
轮到春喜的时候，她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上台，拿着粉笔，踮起脚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笑着对台下说：“同学们好，我叫春喜，因为生在除夕夜，三天之后便是立春，是为春回大地、双喜临门，所以叫春喜。家里人都喜欢叫我喜儿，同学们也可以这么叫，很亲切很温暖。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
一鞠躬，落落大方的回到座位上，黄老师才带头鼓起掌来，然后听到外面下课铃响，说了一句“下节课再继续”就出去了。
老师刚一离开，萧晓兰简直是扑了上来，语无伦次地说着：“哇塞喜儿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厉害……”
春喜（小学阶段在春意有办法说服父母给自己改名之前，我们就叫她原来的名字，等改过来的再叫春意）还没挣扎出来，萧剑平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来：“告诉你们，这是我妹你们妹妹谁有我妹这么英勇啊？长得又漂亮又有气质……”
春意看着剑锅锅活灵活现的炫耀，那个白眼翻得都不想翻下来了，她算他那门子妹妹？还英勇漂亮气质，花花公子果然是从小炼成的
这位贱哥哥长大以后还蛮凄惨的，小学毕业之后就没继续读书了，是自己不愿意去，跟着一帮混混偷鸡摸狗的尽做下让人厌恶的事情。他十五岁的时候，还被自己亲老子剁了大拇指，之后混迹南方，十年以后拖儿带女的回来，也没混出个人样。那形象猥琐得，春喜一见到他恨不得退避三舍
唉，都是可怜人涅，小时候也是如此粉嫩，长大后怎么就变成了那样子？
剑哥哥还在跟他一帮同学炫耀妹妹，萧晓兰跟个无尾熊似的吊在春喜身上，周围还围了一圈刚刚被她那英勇的演讲俘获的小loli小正太们。
她想去厕所啊厕所她一定要跳级一定要
第一个上午，在兵荒马乱中度过，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春喜就第一个冲出教室。担心家里怀孕的老妈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她才不想再被围观一次整个上午，因为她那清晰有理的自我介绍，黄老师跟刘老师一说，刘老师在课堂上一宣扬，她就已经成了福地小学的名人了。从第二节课开始，除了被一、四年级的人围观，二三年级的人也在外面围观，说着“诺，那个就是萧春喜……”
呜……至于这样吗她要是秀出真本事、活出真我……呜，不敢想了，反正她要尽快回家，唉，只希望那些同学、学长学姐们都留点口德，千万别回去之后再向家里宣扬了，她只要平静的生活啊，不想被人当成怪物啊
3。一碗鲫鱼汤
3。一碗鲫鱼汤
到家之后，小雨儿跟着奶奶在烧火，春乐在择菜。春喜一问，知道萧富有还没回来，胡秀枝挺着大肚子去田里看水去了。现在正是晚稻抽穗的时候，田里水源跟不上，将直接影响收成。春喜却担心，现在正是秋老虎正盛的时候，大中午了还不回来，跟奶奶交代一声，出去找胡秀枝去了。
刚出村口，就见到了胡秀枝的身影，春喜赶紧迎上去，撑开雨伞挡住阳光，轻声说：“妈，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这些事等爸爸回来，或者是交代我一声就可以了。太阳这么烈，你以后不要出门了。”
胡秀枝抹一把脸上的汗，笑着说：“哪有那么娇贵，当年怀你也是这个时候，我都有下田割稻子。”
“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是吧？如果有什么不好，不是不值得吗？”唉，胡同志性格最是要强。
胡秀枝笑吟吟地看着她，“果然是进了学校就懂事了，知道体贴妈妈了。放心，妈妈心里有分寸，不会勉强去做做不到的事情的。”
春喜一惊，这一天的表现太好了？回想一下，确实有些不像七岁的小孩子，随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回去之后，春喜让胡秀枝坐到小弄里乘凉，自己接替春乐洗菜，让她去陪小雨儿玩。奶奶跟他们已经分了家，自己一个人吃的。看到胡秀枝回来，就放下小雨儿，一个人回自己那边去了。
大宅子分家之后，分给春喜爷爷只有一间卧房、一个堂屋和一个小耳房。卧房上有一个阁楼，建了一个粮仓，空余的地方就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前两年胡秀枝想着孩子们多了，将来肯定会住不开，便把堂屋推倒，用红砖建了一个两层的小楼。一楼当客厅，二楼就是春喜三姊妹的卧室，春喜一直住到二十六岁，家里才重新选地建了新屋子。现在奶奶住耳房，老爸老妈带着春雨住卧房，等弟弟出生后，卧房里又多铺了一张床，老爸带着春雨睡了两年，之后春雨才上楼跟她们一起睡。
小时是三姐妹睡一张床，后来春喜上初中时，四姨家建新房，家具全部换新的，旧木架子床淘汰到了她家，搬到了楼上，她才有独享一张床的待遇。
现在的大宅子里一共五进院子，却住了六房人家。那时候矛盾也是不断。到萧富有这一辈，他们一共有二十五个堂兄弟，还只排了男丁未排女儿辈。萧富有排行第十一。住的有三伯爷和三伯婆，以及他们的第四、第五个儿子，春喜叫他们十五叔和十七叔。还有六叔公以站叔婆，和十三叔一家。还有另外两家堂祖，以及他们的儿子。
总之这个大宅子里人丁很兴旺，到春喜成年后，除了亲的伯爷和叔公家的成员之外，其他家的儿孙大都不认识了。
春喜刚要端锅炒菜，萧富有回来了。胡秀枝便让她赶紧放下来，别让铁锅边上的锅灰弄脏了衣服。春喜想，反正都端起来了，就没有放下。前世，唉，真是两个让人忧郁的字眼。
萧富有手上提了条鲫鱼，说是在河里洗脚的时候捉到的，中午加餐，喝鲫鱼汤，青菜是空心菜，还有一道炒坛子菜。吃饭的时候，春乐和春雨都嚷嚷着要吃鱼，萧富有和胡秀枝都忙着给她们剔鱼骨头。
春喜闷头吃饭，想着家徒四壁，该怎么给胡秀枝追加营养呢。她可记得上辈子，正是长身体的那段时间，除非有客人来，家里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就算不错了。农村里，养鸡鸭说方便也不容易，鸡鸭喜欢扎堆，天黑的时候，有些会自己回家，有些就跟着别人家的鸡鸭去了别家，若是那家是个黑心肝的，就会昧了去，周围邻居因鸡鸭走失吵架的多了去了，所以春喜家里就没养这些。
正想着，一块鱼肉空降到碗里，春喜抬头，手掌大的一条鲫鱼只剩下一副鱼骨了。胡秀枝说：“喜儿怎么不吃？”
春喜把鱼块挟到胡秀枝的碗里，“妈妈吃，咸菜也很好吃。”说完站起来去盛饭。
那边不懂事的春雨叫着：“姐姐不吃，我要”胡秀枝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