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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斯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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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他必须将在马格托布里加战役得到的艾杜维人质全部送回,因为他们已经是罗马名下的附属国;

    iii。他必须同意塞夸尼人解放他们手下艾杜维的人质;

    iv。他必须停止所有针对艾杜维和她高卢盟友的敌对行为,并永远不再对他们发动战争。”

    这些条件,他们是不可能接受的吧。

    “如果阿利奥维斯塔同意以上条件,凯撒和罗马的人民将继续将他作为朋友一样对待,但若是他拒绝了,违反了在执政官梅萨拉(messalla)和皮索(piso)的执政期间内,元老院颁布的法令,即以艾杜维为首,罗马共和国的朋友将受到罗马保护的命令,凯撒不会对伤害他们的人袖手旁观!”

    原来如此。

    提出无法与之妥协的条件,让日耳曼人先打破表面上友好的关系,这样当高卢部落受到攻击时,凯撒将军也将被元老院授予发起战争的权力。

    一切的一切,都是将战争合法化。

    自大的日耳曼人啊,面对凯撒将军的挑衅,会怎么回答呢?我有点期待。

    同时,军团集结完毕,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战争,一触即发。

    凯撒将军按兵未动,等待着阿利奥维斯塔不堪受辱一怒之下毁盟约的回复。

    但让他失望的是,信使传来的应答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内容。

    “至尊敬的凯撒将军,根据罗马的传统,法律应该是颁布给被征服者的,而不是对第三方的命令。艾杜维人给我们进贡是根据最基本的战争规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用武力尝试了反抗,但是被击败了。逻辑上来说,让他们接受并遵守失败的后果,即进贡,并不过分。征服者本就应该享受胜利的果实。”

    “征服者,他说?”听到这里,凯撒轻蔑地哼道:“这个野蛮人既然试图与我平起平坐,把自己也称为征服者?他还说了什么,继续读!”

    被打断的信使恢复了他的报告。

    “凯撒将军,你侵入艾杜维的领地让我们很为困扰,因为现在这些战败者拒绝支付他们理应给予的贡品,把忠心都交给了你。我很惊讶你竟然会提出让苏维汇归还人质的要求,因为这些人质都是受到神圣的合约所绑定的,相反,我觉得你应该让艾杜维人想起他们真正的主人是谁,他们被谁征服了,如果艾杜维想和罗马搞好关系,我没有异议,但是他们必须同时完成他们对苏维汇的进贡。如果”

    信使停住了,紧张地望着凯撒将军。

    “如果什么?”

    “如果如果艾杜维人还是拒绝遵守战败条约的话,我们会以非官方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他们‘罗马人民的兄弟’的头衔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将军大可进攻苏维汇,当时候你便可以领略战无不胜的日耳曼勇士能够做到的事情”

    凯撒嗤笑道:“哈,他现在开始威胁我了。”

    在什么时代,征服者都只能有一个,如果两方的军事目标一致,那纠纷矛盾也就在所难免,日耳曼人的态度可真是傲慢,这种野蛮人竟然也想和罗马人平起平坐!?

    这是阿利奥维斯塔对凯撒的寻衅,是野蛮对文明的挑战。

    现在不是苏维汇人,而是凯撒将军看起来被惹怒了,简单的回复信其实又有那么点诡计藏在里面。

    “凯撒将军,在下有一拙见,不知可否说出来与你共享。”

    虽眉头微蹙,凯撒还是点头允许了我继续讲下去。

    “我猜之前将军提出的条件,目的不在威胁,而是旨在激怒阿利奥维斯塔,对吧?”

    见凯撒肯首,认同了自己的猜测,我继续把想法说了下去,“可他似乎不为所动,反而以罗马法律、战败条款这些东西来证实自己对艾杜维的合法性,在最后宣称自己也是统治者,我看这些都是他试图惹恼你的诡计。

    “尽管阿利奥维斯塔自大狂妄,但他似乎并不是个愚笨的人,将军您的意图应该被他察觉了。”

    “真是让人惊喜!”凯撒满意地微笑道:“塞克斯都,你和我所想的差不多,虽然在一刻我有着想直接宣战的冲动,现在经过你的提醒,愤怒的感觉也没有了。”

    得到将军的赞赏,我欣喜地鞠躬示意。

    此时,营外迎来了高卢的两位代表。

    一人是艾杜维的大使,一人是特瑞维累人(treveri)的大使,这两人的讯息既关键又古怪。

    艾杜维人带来了苏维汇的分支部落,哈鲁德人已经入侵了艾杜维领地的消息。

    哈鲁德人?他们不是被阿利奥维斯塔赐予了另外三分之一塞夸尼人的领土吗?虽然还没拿到手,但与其进攻艾杜维人,直接出击离得最近,并且由他们国王给予的领域不是更加合理吗,再说了,罗马与苏维汇并未开战,此举岂不是把合法的宣战权送给了凯撒?

    而另一边的特瑞维累人则报道说正有上百个日耳曼小部落,正准备跨河!

    特瑞维累人的领地在塞夸尼人的北方,起码隔了有几百里的距离,这真是越说越玄乎了。

    但听这两个代表认真的语气,又不像是在谎报军情。

    手下的部落已经开始行动,国王却还在和凯撒进行着“外交对话”。

    应该只有两种可能性了,第一种是在和凯撒周旋的同时,阿利奥维斯塔已经让麾下的部落开始入侵行动,而另一种则是因为部落制度的极高无组织性和自制程度,这些部落没有听从国王的命令,而私自开始进攻。

    显然,后者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情况。

    凯撒将军却没有过多追究这些消息的可靠性,而是直接下达了一道与其之前讨论结果矛盾的命令。

    进军苏维汇!

    没有理会主动来犯艾杜维的哈鲁德人,也没有管在莱茵河旁虎视眈眈的过百氏族,他选择了让军队急行,前往了维松提奥(eng:besangon,lat:vesontio,现法国贝桑松),塞夸尼人的首府,罗马最前线的要塞,离日内瓦足有百里之远。

    这次的急行军是最极端的,因为以前能在行军途中休息一会的城镇,我们都没有被允许停歇。

    凯撒将军自己明明已经说了他没有当时的冲动了,为何这次如此急忙地就带领军队出发了呢。

    只有亲自问他,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可作为一个士兵,哪里来的权力去从凯撒嘴里得到他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光是我,就算是他身边的昆图斯或是普布利乌斯,也不知道凯撒真正的打算吧。

    这个时候只要相信他就行了,将军从来没有让他的军团失望过,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路途艰难,军团的士气不断降低,当五六日后到达维松提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沮丧与焦虑的表情。

    这真是奇怪,平常士气高昂的军队到哪里去了?连阿尔布斯如此爽朗的人,如今也没了那一股自信。

    “长官,大家都是怎么了?”实在受不了军中的压抑气氛,我向阿尔布斯寻求答案。

    百夫长站在离军营约有半里的草地上,他遥望着东方,眯着独眼缓缓说道:“那个地方,留下了太多不好的传闻。”

    没有打断他的叙述,我默默听着接下来的故事。

    “日耳曼人条顿森林这些平时根本无法接触到的东西被一代又一代地夸张地传了下来,变成了恐怖的传说。

    “日耳曼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个个英勇善战,他们不会写字,不会读书,不会种田,看不起金银财富,在他们的脑袋中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战斗。与他们作战,整整十几个军团都没有再返回,而现在我们即将以更小的规模,面对这样残忍狂暴的敌人。”

    “”我小时候也经常从其他人嘴中听到关于日耳曼人的谣言,说他们战无不胜,部落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对待敌人残酷无情,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插在森林里当做路标,或是把他们的皮扒下来当成装饰品。

    这样的对手,害怕也不是没有理由。

    面对在这世界边缘最野蛮的部落,再加上没有修建道路而导致的行军艰难,整个军团选择拒绝继续前进,踏进那禁忌森林对他们来说,等于将生命送给了冥神。

第二十九章 内部的崩溃 (PENITUS COLLAPSUS)() 
自诩为世界最强的军队,罗马人在面对日耳曼人的时候却退缩了。

    士兵们大喊着反对进军的声音,威胁着凯撒将军,若是他执意继续前进,军团将会反叛。

    我和阿尔布斯快速穿行在军营内,处处都是唉声叹气,所有军团都已经濒临崩溃。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合法的战争!”在不远处的第七军团,有一个士兵竟然站在了台阶上,开始呼吁着其他战士放弃这次进攻。“凯撒将军根本没有得到元老院的许可!”

    什么?看来匆忙进军的凯撒没来得及向罗马请求开战许可,而是先带着军队准备突袭。

    挤进人堆后才发现,在煽动着反抗气氛的不是别人,正是卡托。

    “我们离开了富裕肥沃的土地,来到这片贫瘠的地方,还要为了满足凯撒将军的个人野心,而跑过去和粗暴的日耳曼人交战!”

    台下的士兵一片应和。

    卡托继续唾沫横飞地喊道:“我们根本不想要这场战争!没有道路的连接,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差,再加上我们还要只身前往一个根本还是个未知的领域,如果凯撒将军不理会军团的意见,那没有人会再继续跟着他了!”

    这个懦夫!

    我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责问:“卡托,你这是在策动叛乱,你知道吗!?”

    见到是我,卡托显得有些惊愕,缓和地劝道:“我讲的都是大家想法啊,塞克斯都,凯撒将军这次也有点过分了”

    环视周围正在窃窃私语的士兵们,我甚是失望。

    “难道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凯撒将军最近带领我们碾压赫尔维提人,取得的胜利吗?难道你们都忘记了是谁在拿到战利品和财富的时候第一个想起了军团?不是元老院,不是你们,也不是这个正在宣传叛乱的卡托!”

    我实在遏制不住心中的不满,这群白眼狼就像忘记了所有凯撒将军给他们带来的荣誉与财富一样,在野蛮人面前屈服。

    “可是敌人是日耳曼人啊”

    “是啊,根本就打不赢啊”

    在一旁的卡托也插起了嘴,“塞克斯都,看吧,问问军团中的每一个人,你得到的答案都会是一样的。”

    没有搭理他,我再次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向在场的所有士兵问道:“作为罗马人民引以为豪的军团,有谁愿意和凯撒将军一起,与我一起前往苏维汇,和马略将军一样,再次踏平他们的野蛮部落?”

    “”

    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阿尔布斯和一些其他的百夫长犹豫地举起了短剑,没有人再作出回应。

    马克西姆斯队长,你也

    这些曾经高喊着凯撒名字的士兵,现在却个个低着头没有声音。

    “嘿嘿塞克斯都,我说了吧,还是放弃吧,我们只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卡托的语气中满溢着嘲笑。

    咬紧的牙齿开始颤抖,全身的神经绷了起来,我左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护颈围巾。

    “我来告诉你我的意愿!”

    一拳打在那细皮嫩肉的脸上,注入了怒火的重击将面部搅得扭曲,卡托应声痛叫,满嘴鲜血。

    “你们这群怯夫,罗马为你们感到耻辱!”

    留下一句谴责,我拉上阿尔布斯挣开人群,离开了第七军团。

    我一定要去和凯撒将军谈话。

    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一切都要搞砸了。

    “小子,冷静点!”见我直接往指挥营赶去,阿尔布斯开始劝我停下,“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像发了疯一样”

    “不是我发疯,是全军都已经发疯了,我不明白,军团竟然会惧怕那些吓小孩子的传闻!”

    百夫长一边快步跟着我,一边说道:“没有办法的吧?这里谁也不知道日耳曼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很多指挥官们也只是挂名过来督战的,都是还很年轻的贵族们”

    没理军帐门口的守卫,我直接冲闯了凯撒的指挥营,阿尔布斯见状只好去向刚刚被冲撞的护卫找借口为我解释。

    帐中只有凯撒将军一人,几个奴隶站在边上待命。

    见到门前有嘈杂声,凯撒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我。

    “嗯?塞克斯都,你有什么急事吗?”

    让我放心的是,声音并没有变得脆弱,将军并没有丢失他的自信。

    “凯撒将军!你可知道营中的每一位士兵都在公共地讨论叛逃与造反?”

    凯撒扼腕叹道:“我当然知道”

    “那将军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们!?现在军团已经变成了懦夫的聚集地!”不解之余,更多的还是愤慨,平时的凯撒绝对不会让这种亵渎军纪的事情发生。

    “我该用什么去阻止他们?”凯撒苦笑道:“军团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连一部分军官也找各种借口暂时离开了军队。”

    连军官都带头

    “用您那具有说服力的演讲,用您的口才去赢得这场辩论啊!”

    凯撒摆头,“换在平时,我大可以这么做,因为我面对的是我忠实的士兵,我面对的是尊敬我,畏惧我的士兵;可现在,我面对的是一群被叛徒和间谍蛊惑,已经失去了气魄的胆小鬼塞克斯都,我还能做什么?”

    “可”我找不到争辩的理由,将军说的都是正确的,“至少您要知道,我和其他百夫长永远都会跟随你!”

    曾经以诸神之名下过的誓言,怎么可以被怯懦的想法打破?

    “谢谢你,塞克斯都等等,你说百夫长们都还支持我吗?”

    我点头道:“嗯,他们是军团中唯一还记得他们的职责和荣誉的人了。”

    凯撒将军双眼微眯,仿佛有了主意:“快带我去把所有百夫长都召集在一起,如果要谈的话一定要先和他们谈谈。”

    “喝!”

    语罢,将军起身叫来了门外的守卫。

    我与阿尔布斯拿着短剑护在凯撒前方,其他忠心的护卫则跟在将军身后,这军帐之外,已经不是自己的战友,而是时刻高呼叛乱的敌人。

    看到凯撒将军本人,聚在一起的士兵在面前让出了道路,刚刚还嘈杂的人群现在却出奇的安静,用戒备的眼神盯着我们。

    刚刚从凯撒将军那里得知,军中都被元老院安排了间谍,他的政治对手绝对不会放过凯撒的任何一个小错误。

    奥克塔维亚说的没错,将军一直都知道自己周围有些什么人。

    也许他连那次达西亚雇佣兵的袭击,也知道是谁一手安排的吧。

    “百夫长们,跟我来!”看凯撒将军迟迟没有发话,阿尔布斯高声喊道。

    四周沉寂,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百夫长!”

    凯撒威严的声音看来还没有丧失作用,不过多久基本所有百夫长都从人群中陆续走了出来。

    每位百夫长都在他们的百人队中享有很高的尊敬,可能比凯撒还要高,现在士兵的不满都已经聚集在了将军的头上,对这些人再说什么都已经毫无意义。

    尽管百夫长都跟着凯撒来到了另一边空地上,他们的士气也没比那些士兵高到哪去,一个个垂头丧气,没有一点想要作战的意思。

    像卡托这样的人在军中肯定还有不少,倚着军队动摇,趁机抨击凯撒将军,紊乱人心。

    他应该就是将军所说的间谍和叛徒了。

    整齐地排成列队后,凯撒将军没有找高台处站着,而是大步接近百夫长们,在他们面前开始了他的演说。

    凯撒将军的演讲从来没有失败过,他一直能达到他的目的,这次希望也是如此。

    “百夫长们,我很失望”凯撒开始的声音没有以前高亢,而是一股惋惜之情。

    “我一直知道你们和你们手下的士兵在打算着什么,我也知道是谁在唆使你们抛弃军团,为了这种懦夫的理由,去抛弃你们引以为傲的军团”

    凯撒神色黯淡哀伤,在他面前的是曾经一起浴血奋战的老兵,现在却被没有根据的传言和小人的怂恿而变得士气低迷,不堪一击。

    加重了他的语气,凯撒愤激地咆哮道:“我现在不是以将军或是指挥官的身份对你们说教,我是以一个士兵的身份讲话!

    “你们都忘记了自己作为士兵的职责吗!?

    你们为什么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异疆?

    这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吗?

    不是为了在战争中获得荣誉和财富吗?”

    为什么罗马的人民把你们送到这里?

    为什么罗马的人民把我送到这里?

    是为了把你们养的跟猪一样膘肥懒惰吗?

    是为了让你们待在已经征服过的土地上,

    吸着盟友和附庸国人民的血吗?

    当然不是!

    你们来到这里,

    是为了保护共和国的人民和财产,

    是为了抵御并征服所有罗马的敌人!”

    从一开始便不需要怀疑凯撒将军的说服能力,在场的所有百夫长都惭愧地低着头,有些甚至已经热泪纵横。

    当他们作为士兵的职责被凯撒一遍遍提起,这才发现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

第三十章 演说家的胜利 (VICTORIA ORATORIS)() 
凯撒的演讲还没有结束,而他最后的总结,将攻破百夫长们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说我们不应该作战,

    不就等于是说我们不应该变得富有,

    我们不应该统治别人,

    我们不应该是自由人,

    我们不应该是罗马人吗!?

    “就在不到一年前,阿利奥维斯塔还在急迫地寻求罗马的友好外交,为什么现在他却如此轻易地打破了他自己的协议呢?我相信,如果阿利奥维斯塔知道凯撒的提议对他来说是多么公平的,他将不会拒绝与罗马再次保持朋友的关系。”

    公平的提议是指的已经被阿利奥维斯塔拒绝的那个不可能接受的条件吗。

    凯撒继续说道:“阿利奥维斯塔是一个疯癫的野蛮人,

    在他精神错乱的狂怒下对罗马的盟军宣战,

    我们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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