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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板娘心里本就有火,不满你娘要到胡老板那秤货……老实说你娘也真背,那团萝擦哪儿非得擦她身上去,还把人家的衣服给扯破了。”
这个甄肥肥清楚,团萝旁边有多余的竹篾,未完全扎到萝里去,若是挂上衣服,蛮扯很有可能是会将它撕破的。
“衣服扯破了道歉就是,道歉不行还可以赔她,至于打人吗?”
“财财丫头,这里面你崔叔可能站得远没看清,我当时站在朱姐身后,什么事我都瞧见了。那个衣服挂上去以后啊,朱姐赶紧蹲下急着要帮她解开,嘿!你说那婆娘怎么着?”
甄肥肥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崔婶,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个婆娘叫得像头疯子猪似的,直嚷着‘脏!脏!脏!’,一脚从你娘手下踹飞了团萝,白花花的茧子撒了一地。哎哟,我的娘耶,可怜你娘被踢滚在地,动了半天没能爬起来,还是我过去搀了她一把……那个婆娘,哪里都没事,就是衣服扯破了……”
甄肥肥身体已经僵硬,目光不知不觉间投向了远处。仿佛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正中,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被踢翻在地,仓皇的环视着四周,找寻着她辛辛苦苦养起来的蚕茧;一个穿着名贵绸缎的女人在那指着老人没完没了、不依不饶地大叫——
可是事情到了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
“你娘爬起来之后,撑着腰去捡洒在地上的茧子,我也帮着茧。捡了老半天才把撒在地上的都捡好,可那个天杀的,她那只臭蹄子好像专门在那等着,等我和你娘捡完又飞起一脚将它踹飞……”
甄肥肥放在桌下的手气得颤抖,敲击着桌杠发出闷响——
“吵着要你娘赔她的衣服——你说那些有钱人穿的衣服你这个一辈子都捡不到几个子的娘哪能赔得起?忍气吞声地跟人道了歉。赔了礼,旁边的人也帮着说话,到头了还是不照——”
甄肥肥的嘴角开始抽搐了。
“你娘那个人你也晓得,平时看着像个懦弱粑,要是脾气上来了可不好惹。”崔婶吞了吞口水,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朱姐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娘一把扔掉萝,拼了命地擂着头,想挠她一下。还没近身,就被那婆娘手下的几个小伙计逮住了,就这样你娘被人搅了一耳刮子——”
崔婶唏嘘不已。那重重的一耳刮子,朱姐在河里用冷水敷了半天,那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才消掉点儿。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才会回来这么晚。
“那你们呢?!”甄肥肥很生气,她的娘被打的时候,这些好叔叔好婶婶在哪里?
她就不信了,若是他们都肯伸出援手,那几个外人还敢在他们这里撒野!?
要是当时她在场。她会让那些欺负她娘的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敢踹我娘,我一脚把你踢到河里喂鱼!
即使今天被打的不是她娘,是崔婶、林婶、王婶,哪怕只是一个毫无相关的路人,她也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打,而自己却一点事都不做!
这一刻。甄肥肥忽然觉得很失望。对这个村子里的有些人、对发生在这里的事发疯的感到失望,感到痛心——
人与人之间不该是这样冷漠的啊?她们天天相处在一起,在一起说话,打趣。怎么可以?她们怎么能够做到……看着她的娘被打却不管不顾呢?
甄肥肥心口欲裂,痛苦地闭上眼。
“财财丫头。你……”
“崔婶,崔叔。我娘在被人扇耳刮子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甄肥肥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细,很飘渺……眼里缠缠绕绕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恍如冰天雪地中走失的小羊羔,望着昏暗的天空洋洋洒下的雪花,全身被冻结,心蓦然冰冷,四顾无光!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人比亲人更可贵,没有什么事比亲情更值得珍惜!村里那些可爱的形形色色的人,就是她的亲人!村中那种井水同饮,丧事同悲的感情就是她心中所谓的亲情!
曾经,为了这些可爱的人,为了这些可贵的情,她寒窗苦读十二载,承托着村里所有人的期望。毅然背上行囊,走出大山,迈出了通往世界的第一步——
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无论背井离乡、一个人孤身在外,没钱时一连几天都只能啃两个冷馒头的生活有多么凄凉,她的心始终是温暖的——
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有无数的人在支撑着她!有太多太多双渴望期冀的眼睛在注视着她,让她丝毫不敢懈怠、不敢停留,也不敢自怨自怜——
无论她身在何方,她始终牵挂着那一方坐落在山青水碧间的家乡,还有她那闭塞的前几年几乎还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那些亲人一直是她奋斗的最大的动力!她怀着满腔的热情投身于学习中,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全国贫困之首的小乡村……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值得她这么做!可是现在呢?甄肥肥无力的抬起头,从他们脸上逐一的扫过,反反复复——
“财财丫头啊,你娘被打的时候我们都懵了,都傻在那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娘早被扇到地上去了,你崔叔和上家唐的几个汉子赶上去帮着拉篙,这才把你娘带回来——要不然在那呆着,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完呢……你娘被拉走后,我照着你娘的意思,把你娘的茧子卖给了对面那个姓胡的,这才捡回了一点钱……”
甄肥肥自动过滤崔婶后面的一句话,全副心神都放在那句“要不然在那呆着,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完呢”话上——
“呵呵,也是,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们还能怎么着。自是同意让你们拖回来了……可是我娘就被那些死狗娘养的白打了吗!?”甄肥肥怒然拍桌而起,吼声震天。崔叔崔婶心跳陡的漏跳了一拍,望着那个平日里总是眉开眼笑、懂事有礼的丫头此时喷着熊熊怒火,嘴角气得抽搐的丫头,身体情不自禁地一颤。
“丫头……”崔婶颤抖着声音,伸出手想要抓住甄肥肥的手解释些什么。
崔叔按下女人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默不吭声地低下头——
这怕是他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让那个婆娘的爪子碰着了马嫂子的手,后悔自己为什么让这个懂事的娃这么失望!
甄肥肥再不看二人一眼,转过身朝外面一步一步地走去。她的步子踩得很重、很有力道。仿佛普陀山的暮鼓晨钟响彻在人们的心头,鞭笞着人的灵魂——
走到屋外,甄肥肥怅然的抬起头,遥望着青山白云。
山岭绵延起伏,一座座小山紧紧相连,连接着天上的白云,让这个小小的马回村如同她昔日的家乡,沐浴在山青水碧间。
山景依依。人事已非!
“罢罢罢!失去的公道自在人心,老妇人的委屈没人替她讨,她这个做女儿的来替她讨回来!”握紧拳头,蓦地睁开眼,甄肥肥怅然的眼里转瞬间化为清明。
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只是在这之前,不管成败。不顾后果,她只想跟随自己的心意为老妇人做点事!
即使这件事终会让她担着心,她也在所不惜!
临时改道,甄肥肥没有回家。径自乘着夜色赶到了上家唐码头。
路途中,她紧紧捏起的拳头一刻也没有松开。紧抿的唇角闪现出一抹坚决,眼里露出的利光让饿了几天的孤狼也感到汗颜——
当甄肥肥踩着有力的步子赶到上家唐码头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亮光也消失殆尽,大地被黑暗笼罩——
直挺挺地立在码头,面对着平静如斯的河水,任凭夜风将她的黑发狂乱的吹散……
衣袂翻飞,甄肥肥睁大着眼看着河的另一头,如同一尊静默的雕像,一动不动!
她在等!等着她来——
只要一时等不到她,她就等一天!一天等不到,她就等一个月!一个月等不到,她就等一年!一年等不到,她就等——一辈子!
无论等多久,她都会在这里等着她出现——
在那个人来之前,她绝对不允许她自己倒下!
…………
月上中天,甄肥肥已经面对着河面苦站了两个时辰——
满头的黑发早已被夜风吹散,凌乱的在风中飞扬,让她蜕变成了一个头发蓬乱的疯婆子!
她的眼睛仍然是睁着的,睁得很大、很大……好似只要她看不到她等的那个人,她就一直这样睁着,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酸痛——
她的手是紧握着的,两个拳头贴紧在腿侧,让她的腿笔直地迎风站立,连打个颤的空档都没有——
那个人没有来!
她当然知道她不会在这时候出现,最起码会等到天亮,码头三声萝响,当第一班船驶达码头,停泊靠岸的时候——
所以她要等,继续等着,不管等到什么时候……
…………
月夜,老马家。
老妇人白天受了委屈,回来的时候又偷偷抹了好久的泪。人老了,身体跟不上,等不及吃晚饭,就爬到床上睡下了。
吃晚饭的时候老人叫了女人几次,也没见她起来,想着女人许是今儿卖茧子累了,当下也不吵她,让她在床上好好睡——
闺女傍晚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到吃饭的时候还是没见着她,想着她肯定到哪个婶子家玩忘了,便打发阿旺出去寻,喊她回来吃晚饭。
阿旺一去不回,后来实在等不了,两个娃又嚷着饿,没法只有先吃。吃完了将饭菜炖在锅里,等闺女和阿旺回来吃。
吃完了三个人先后洗洗睡下了,完全不知道此时呆在上家唐码头迎着风睁着眼的甄肥肥是何种情形。
阿旺回来了,村头村尾、上村下村的跑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甄肥肥。
锅里炖的饭没有心思吃,阿旺搬着小板凳坐在老马家的大门槛,一瞬不瞬地盯着马家下拐的那条小路——
每次,那个人总是在他的观望下猝不及防的从那个小路处探出头。脑袋一冲一冲的,让他总是止不住地担心,要是旁边的小树枝再矮点,会不会碰着她的头……
两只胳膊大幅度地扔着,略微夸张的摆动着,好似有无尽的活力和使不完的劲儿!
然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着问他:“阿旺,怎么,还没睡,你在等我啊?”抑或是:“阿旺,这么热的天怎的在外面,干嘛不到屋里呆着,非得在太阳底下晒?”
她笑起来就像是个装满了肉馅的小笼包,脸上的肉挤到一起,肥嘟嘟的。看起来很温暖,也有种另类的可爱——
她的眼睛不大,但也不小,但却奇异的很圆!让他想到了村里常吃的黄豆,不,黄豆是黄的,她的眼珠可是黑的。如果真要说,只能说她具备了黄豆的圆,黑豆的黑了——
她会很多种笑,她的眼睛就像是指导他认清她的笑的明灯似的。轻勾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表示她在生气,甚至是不屑。
紧抿着嘴唇,默不吭声,眼睛凝视着一个方向,表示她在愤怒,很愤怒!尤其是那双眼睛,没见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她眼里流露出的倔强和……不顾一切的决然!
恰恰是眯着眼,嘟着脸,笑得傻里傻气的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这种笑,他常常听到,尤其是她自以为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啪啪直响或是抱着星星逗他、哄他睡觉、故意说鬼故事吓他的时候——
思绪翻飞间,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觉间已移到了中天,甄肥肥还是没有回来——
阿旺坐不住了,从小板凳上起身,来到小路旁,睁大着眼透过黑暗遥望着小路的尽头——
怎么回事,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怎么她还不回来?
阿旺不自禁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匆匆行走间,忽然,一段话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在他到崔家,没看着甄肥肥,准备要走的档儿,忽然听到崔氏在后面嘀咕:“当家的,财财丫头不会去找那些人了吧?”
“……不会吧……要去也得等明儿早上啊,这大晚上的,码头早就没人了……”崔叔不确定地回答着女人的话。
阿旺脚一顿,立在原地。
难道……?
…………
当第一缕曙光洒向码头的时候,甄肥肥的身体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手上捏紧的拳头一次次松开又捏紧,捏紧又松开。
手心留下四个深深地指印,酸疼得几近没有知觉,只是凭着本能将它捏紧,给予自己支撑。
眼前一片朦胧,整个眼眶出于麻木,这时候即使眼珠脱落,怕是她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
可是她的心却活跃的跳动了一下,因为她有一种感觉——
她等的人,快到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甄肥肥下大狱了
第八十八章甄肥肥下大狱了
当阿旺赶到码头的时候,甄肥肥已经被带走了——
数十个汉子并排站在码头,望着不断远去的船只唏嘘不已——
就在前一刻,甄肥肥如同死了一样毫无知觉的硬生生地被两个伙计拖上了船。她的嘴角粘连着血丝,头肿得像个萝卜,那双往日里似有无穷活力的手臂耷拉着垂在身侧,失去了原有的生气!
财财丫头打人了!对方要报官!
几个心善的汉子磕着手窝焦急地在码头上走来走去,财财丫头对那个老板娘冲上去的时候,他们也曾上去拉篙,可是对方的拳头就像暴雨点子似的,毫不留情地擦在他们的眼角。
直到对方吼着要报官,才吓得停了下来。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平日里见着知县大老爷腿都发软,哪敢直面跟他起冲突。要是一个弄不好,把他们一起带去见官,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甄肥肥被拖走,彷如一只死猫被翻过来揪着毛发架走了——
阿旺如一阵呼啸的风席卷而至,顾不得蹲下身喘口气,右手攥紧了胸口的衣襟张眼环顾着四方。码头上的人从他锐利的眼下一一而过,直到扫向最后一个人,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阿旺!三哥,那不是阿旺吗?”一个脸现急色的汉子不经意间看到了阿旺,扒拉着手拉过身旁他称三哥的汉子,指着对面的阿旺大叫。
三哥回头,见到真是老马家的那个哑子阿旺,连忙疾走几步。来到阿旺身边。
“阿旺啊,你来得正好,你赶快回去把个信。对马老哥说一声,财财丫头被昨日的那一群人带走了,让他,快!快想个法子把人给弄回来——”
阿旺神色陡变,惊慌地抓紧三哥的胳膊,啊啊个不停。
“啊呀!你在啊啊些什么啊?叫你回去你还不赶紧,人都走了好大一会儿,再晚点别说人怕是根骨头渣子都看不到啦!”三哥烦躁地挥开阿旺。把他往来的路上推搡着,见他固执地想要回头,恨不得对着他的屁股给他一脚。
阿旺挣扎的身体渐渐升起了一股异于常人的热气,刚健的身躯背对着众人直直矗立着,骨头发出“嘎喳嘎喳”的响声。英挺的脸庞血红一片,恍如一个打铁的壮汉使劲地拉着风箱,让里面的热火炙热他的面容。又恍如高举铁锤的铁匠,正一锤一锤敲击着生铁——
最可怕的还是他的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眼睛。应该说是野兽!不,即使是世界上最凶猛刁悍的野兽,也无法流露出那样濒临死亡的光!
三哥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旺的变化,仍在不断地推搡着他。阿旺浓眉一拧,怒啸一声,一手拨过三哥。将他拎到自己的身后,跃过惊呆的众人站到码头上遥望着只剩下一点的船泊——
三哥恶寒,脸上点点冷汗涌出。他身形高大强壮,这个叫阿旺的哑子竟能一手将他提起来。搬至身后,这个劲实在是忒大了。怪不得苗子、豆子那几个小辈常在他面前说他们那个旺哥多哑多蛮啥的!
阿旺伸出手举在额头处。挡着头顶强烈的阳光,眺望着远处。那艘船已经彻底地消失在茫茫河水中了——
不顾后面的人大惊失色,阿旺几个起落跳到了停泊在码头即将起航去苏京城的小船——
猜到她可能在码头,他连夜来寻她!可是天杀的,他竟然不认得路!兜兜转转,拐了好多的弯子凭着初次来村子时一点点淡淡的记忆才找到这里……
显然,他来得太晚了!
而这次,如果再晚……
阿旺低着头,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再想下去。
…………
苏京城县衙大牢。
甄肥肥闭着眼靠在墙角,手紧紧捏着地上的稻草,无声地呻吟着,嘴角哆哆地抽搐着。
还好被送到了牢里,要是搁他们手上只会更惨吧?
早就想过是这种结局,也想过会被他们毒打一顿,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拳头那么硬,腿踢在她的身上会是那么的疼——
可是……
“呵呵~~”甄肥肥扯着肿胀的嘴角,想起那个女人被她三两拳地捶成一个猪头,又被她的长指甲抓得在地上爬,颤着哭爹喊娘,就没差打滚的女人。甄肥肥像个偷吃的小孩一样惬意地咧着嘴笑了。
“就算她被修理得很惨,可是那个够娘养的女人,被她捶得更惨,这会儿怕是连老妈都不认得了吧?!”
对于那种人,忍气吞声不照,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也不照,只有狠狠地揍她,扁她,让她知道你的厉害才行!
想到这儿,甄肥肥不由愤怒地再次挥起了染血的拳头——
几年过后,当她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或许会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太幼稚,但她从不后悔这么做!
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除了理智这东西,也该有点血性的!为了那些自己在乎的和在乎自己的人,留点血,洒几滴热泪,又有嘛啊!
只是……此时家里怕是乱了一锅粥了吧?娘肯定会哭得跺脚,左一声右一声的“骂”着她是个傻丫头;爹肯定黑着脸,不停地吸着他的烟锅子,然后到处求人,找人把她救回来;星星和毛毛许是要抱头痛哭,小星星哭得打嗝,鼻涕眼泪沾了一脸,好像个小花猫。毛毛一边拍着星星的背安慰他别哭,自个儿却哭得比谁都凶——
所有的人该有的反应她都算到了,唯独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