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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后来李鸣介绍,老张此人是警察中的一个传奇,很少有人看到他上班,但是每每破获一些大案要案时表彰名单中总会有他的名字。老张善赌,据说曾被借调到南方某市破案,与一国际赌王交手仍未败过。像这样的抓赌行动,老张打一下擦边球为自己挣几个零花钱,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过了!李鸣还说,若他真的去赌,别说百万,千万身家都是分分钟的事。
日后如果李鸣也写小说的话,关于老张的传奇故事,他肯定会知道得比我多。
十三这对于我而言也是一次转折,回到报社时,我还仿佛在做梦一般,不敢相信我曾参与过这样的行动。但是摸摸口袋中的5000元,确实硬硬的还在。我一直处于兴奋中,趴在桌上以新闻特写的形式完成了此篇稿件《神警乔装赌客,夜端一神秘赌场》。写完时才上午9点多,此时报社的人才开始来上班。我们主任看到我向我怒吼,你昨下午一直到晚上跑哪去了,电话也不开,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了。
我心情很好,不与计较地马上向他认错,把打印好的稿子交给他。他一看,明显地眼睛一亮,但他马上恢复了正常的严肃表情。不露声色地说这稿子要刘部看看再说。他向总编室跑去了,徐亮不解地看着我说,你他妈的搞什么名堂。我对他说,没什么,就是抢到一篇稿子,还不知道咱们刘总满不满意呢。徐亮悻悻地看我一眼消失了。我正满心希望地等着从总编室传来好消息,这一定是赞扬的声音,虽然说我昨天出去没有打招呼,但是许多记者不都如此么?这算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的报道可是来自第一现场的全程深度报道,要说是一篇精彩的故事也不为过,也够得上最近市政府关于打击非法赌博专项整治的主旋律。而且面容详实,既有正面的警察形象,还有反面的混混形象,更有许多赌徒的形象。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报道。正得意间,徐亮却突然跑过来说,刘总编喊你去一趟。
我突然预感到并不能如预期的那样好,我去总编室,刘总仍然一如既往地笑容可掬地说,边峰,来来,坐。我们的主任正坐在一旁,从他的脸上看不了什么来。我的稿子正摆在刘总桌上。刘总发表如下意见:边峰啊,这是昨天下午和晚上的成绩啊?我看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敢于深度挖掘,我们是什么?是报纸,是代表民生与党的政策方针的舆论导向,我看这篇稿子基本上抓住了这些重点,但是你记住,我们是有纪律的,尽管你是去工作了,但是仍然也得跟报纸打招呼才是,以前就有一个记者几天不来上班,打电话也不通,你猜怎么了?他居然去嫖娼被警察抓了,还是我去保他出来的,这丢人啊,丢的是我报社的人。一个记者的素质如此之低,还指望他怎样去披露黑暗面呢?还怎样去铁肩担道义呢?当然了,我不是批评你,你还年轻,还大有前途,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以后注意了啊。
我听得头皮发麻,看着他敦厚的面孔恨不能给他一拳,我想如果是肖水生站在我位置他会怎样?曾继来呢?他们会有我同样的想法吗?不过我可以肯定,李鸣一定是站得笔直地听完的,并且还会说:谢谢领导的教诲。而我只能是满头大汗,一夜未眠的加上赶稿子,让我非常的累。
刘总最后说,关于这篇稿子我看还需要加强一下,一些内容还需要再核实,另外还得需要一些照片来补充一下。哦,具体情况让钱主任跟你说吧。然后他低下头,不再看我一眼。我暗松一口气,还好,稿子并没有毙掉!随钱主任出来,去了他的办公室,他喊来徐亮,然后对我们说:这件稿子刘总很重视,边峰抓了一条好线索,徐亮你看完稿子后与武昌分局的同志联系一下,再拍些照片回来,那个现场也去看看,再采访一下分局与市局的领导,把稿子做扎实一点,别让其它报纸笑话我们。徐亮唯唯诺诺领命而去,他出门时似乎还向我眨了一下眼。我却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这明明是我的新闻,为什么他会给了徐亮去做呢?
钱主任说,边峰你上午休息一下吧,昨天也累了,我这个当领导的可是很爱惜下属的哦,别到时候在背后骂我把你们当牛在使啊,呵呵。
我浑身虚脱般出来,我很想哭一场,但是却又不知找谁哭诉。在经过赵北方办公室时,发现她还没来,我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下楼,出了报社的门。街上阳光明媚,春天的风已经悄悄吹绿街头的树木,每一个人都来去匆匆,满怀希望。而我却只能回到我那破旧的出租屋中重新开始这样的生活。
多年后我扪心自问,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在报社不那么逗人喜欢,报纸其实也是家企业,或者也是一个江湖,而我只是一个出道的新人,从来就不知道江湖是有恩怨的。我不是一个骄傲的人,也想与更多的人交朋友,包括徐亮,但是我这才发觉,他们却不想与我交朋友!但是我发觉除了当年的“粮道街中学五虎”外,我竟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所以曾继来后来对我说:真正的朋友只能是少年时代的伙伴,过后就不再是朋友了,而是生意伙伴!有利则聚,无利则散,有害则除之!
果然第二天,我采写的报道在头版用醒目的标题套出,二版用了一个整版。但是在作者署名上我只能屈居第三,徐亮的名字赫然列首,第二个名字是一个公安局政工部的宣传科长。市局领导照片赫然在列,另外徐亮还拍了一张位于沙湖的那个用作赌场的破旧平房,这平房黑呼呼的,残破不堪,如同一块肿瘤长在日新月异的城市肌体之中。
十五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是一个沉稳的知识分子,做为一个大学出版社的编辑她不是那么成功,一辈子没有编出什么有名的书出来,但是她绝对是一个贤慧的妻子和严肃的母亲,已经53岁的她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与追求,丈夫和我大约是她的一切。我在报社上班,不常回家,她常常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但是这次电话她不再问我是否吃得好或睡得好,有一次还专门跑过来看我住的地方,大为感叹了一番,说我的儿你如何受得了这样苦呢。当时正好隔壁的女孩刘燕正在帮我洗衣服,她疑惑地看着刘燕,问我这女孩是干什么的。
我说不知道,只是碰巧的邻居而已。母亲说,这女孩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你可要弄清楚了再说。我笑着说,你想哪去了,人家跟我只是邻居,谈得来而已。母亲马上找一个机会拉着刘燕问长问短,不一会儿功夫,她拉着脸回来说,原来她是农村来的,并没有正当职业的,说是在什么歌厅当DJ,DJ是啥我不知道,但是在歌厅那种地方上班的女孩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我建议你以后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还说什么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你要跟她扯上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老爸也不会饶过你。一说老爸我还真有害怕,不知为什么,老爸几乎跟刘总编一样长着相同的脸与笑容。我只好再三向她保证放心好了,决不会与刘燕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这次她却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她说,小峰,我不想活了。
我吓一跳,从小对我要求严格的母亲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更别说“不想活”之类的话了。我忙问怎么回事。她哭泣着说,你爸,边强要跟我离婚!我头翁了一下,这太搞笑了,怎么可能呢,我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在我的影响中,他们很少吵架的,一直以来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
母亲终于说,你爸爸跟他的一个学生好上了,想跟我离婚。我只觉得世间最不可思异的事莫过如此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她说,你搞清楚没有,爸爸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呢,可别听人家的瞎说。
母亲又哭了起来,说我没有证据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事。我想也事,心上已经信了八九分,我安慰她说,今晚我回家一趟,跟他谈谈。
晚上处理完一篇稿子后已经差不多8点了,我匆忙打一辆车回武昌的家,车子经过长江二桥时,司机将车窗打开,城市的夜风透窗而入,两岸的高楼中燃起万家灯火,每扇窗后的灯光都是一个叫家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都是温馨幸福的吗?车上的收音机在放《情长路更长》,梁雁翎的声音月光一样洒在城市的上空:
茫茫人海回头望熟悉的梦都己散场只剩一盏盏灯光伴我梦一场漫漫旅程向前望未知的路还有多长是否一个人去闯情长路更长一片真情那堪你的无心何处找寻梦中的身影回首回首回首又有什么你的情我的伤也想遗忘不再苦苦神伤闭上眼睛谁会在身旁不敢问不愿猜不敢想昨夜梦回旧时光一般年少几许痴狂梦醒窗外有月光默默如往常司机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打着哈欠说,我操,做人啊想那么多干鸟,什么鸡巴爱情,都是扯蛋,那都文化人吃饱后没事的瞎嗯嗯,像老子一天到晚只晓得开着车满街转,只盼着多跑几个钱,少了一家老小就没得吃的,老子只晓得武汉的跑长,怎么跑也跑不完。我笑笑,换着以前我一定会加以辩驳一番,但是我突然发现,其实真正的生活的哲理不是在所谓的大学课本中,更不在官员的报告中。或许就在司机的粗俗的话语中或者就在肖水生的拳头与砍刀中。正想着车子突然经过当年高启撞死的地方,我忙喊停车。司机惊讶地说,这可是大桥上,不让停车的。
我说停一下吧,帮帮忙,我想看看一个我的老朋友,我可以多付钱的。司机疑惑地看着我,犹疑着停下车,他说操,这时候他妈的警察都下班了,老子也想站在桥上看一看呢,这么多年,我天天过桥还从来没下来过。我往回走到高启当年撞车的那根路灯下,一切了无痕迹,路面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翻新了,我的兄弟高启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不过是一粒浮沙,即使是我如果不是今晚正好路过此地,我也不会想起他。诸般往事涌上心头,我看到高启捉到一条水蛇放在女生的笔盒中,那个女生开了笔盒吓得一声尖叫,高启没心没肺地笑得前仰后翻;我看到高启将一个欺负曾继来的高年级学生一脚踹倒在地,高启双手叉腰豪情万丈地说,谁他妈再敢欺负我兄弟;我们一起站在高高的黄鹤楼上一起拉开裤子向下撒尿,高启哈哈地说,老子要水淹武汉;我们一面对长江跪下,宣誓,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还看见高启在篮球场上潇洒地奔跑;还看见高启骑着摩托车披扬着长发在城市的夜风上招展如旗;我甚至还看见高启在半空中对我说:兄弟,你们现在都过得还好吗?
那个司机跟上来说,小兄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恍惚回到人间,告诉他,前年我有一个兄弟赛车在这儿撞死了。那个司机竟然说,是不是姓高的。我说是啊,叫高启。司机说,我当然晓得他,那家伙在武汉三镇是出了名的车手,好多司机都知道这事的,我操,可惜了啊。
我说是啊。然后我一直沉默着,看江水滚滚向东,一条运沙般鸣着雄宏的汽笛缓缓逆流而上。司机说小兄弟,别想那么多了,为自己活着才是要紧的,我们走吧。
就是在这个晚上,我突然想写一部关于高启的小说,关于武汉的小说,无论是否发表,这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晚上回家时已经10点多了,老爸边强居然还没有回,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中,显得异常的孤单与落寞。我们相对无语枯坐着。母亲说,最近他总是这样很晚才回来。我拿起电话打爸爸的手机,手机响了很久才传来父亲不耐烦的声音说:我说了,要晚点才能回。
我说,爸,是我。他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说啊,是边峰啊,你妈妈让你回来的。我说不是,我是自己想回来看看你们的。
父亲说,这样吧,十分后你到小区对面的茶馆等我,我们好好谈谈吧。那晚,父亲的这样对我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与你妈妈之间一直并没有爱情,不过你还小,怕影响你,所以我们就一直这样凑合着过,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成了记者,有些事情你应该可能承受了。其实就算没以那个她,我们还是会离婚的。
父亲仍然一如既往的儒雅风流、侃侃而谈,但是他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闪烁不安。我突然想起刚才的士司机的话:爱情只是文化人吃饱后没事的瞎嗯嗯。我起身说,道理我没您懂得多,但是我不想让妈妈伤心,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找了那个女的,你将失去一个贤慧的妻子还有一个儿子。我不再看他一眼,起身回家。
十六我采访过许多所谓的专家与教授,他们都自诩自己是社会精英,是国家栋梁,常站在高处高屋建瓴地指点众生。其实扯开他们体面的外表后,都露出他们骨子内的卑下来。红桃A事件中的那个偷窃集团成果的武大专家如此,我的父亲边强大约也强不到哪去。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学术腐败都说明这一点,有一年我采访一个什么财富高端论坛,只有外国来的专家在认认真真地演讲,那些国内的专家们都私底下议论红包给了多少,有一个北京来的全国知名专家甚至说:我在上海讲一次人家都是给五位数的红包,武汉的经济还是不行啊。有的甚至还在打听武汉有哪些地方“小姐”比较正点。有一次与曾继来一起看电视,他看到电视上一个正在谈青少年健康问题的专家说,这个老鸡巴色得很,每次请他去嫖娼,他都是吃了壮阳药后叫“双飞”。
当一些偶像轰然倒塌之后,当一些权威被撒开面具后,当一些信念被证明是虚幻之后,我们还拿什么再作为自己的标杆?偌大的城市中,还有什么是我们需要坚持下去的真理?
倒是有一个人还在坚持什么,这个人就是刘燕,她又恋爱了!这次是恋爱对象是她所在娱乐城的保安,她兴奋地告诉我说,别看他只是保安,但是帅呆了,比那个金城武还帅,还是武警部队退役的呢。过了几天她果然就带着那个保安来了,保安确实很帅,高高大大的颇有高启当年的风采,而且他还显得很羞涩。刘燕告诉我他叫周胜利。周胜利还向我礼貌地点头打招呼。很显然,刘燕非常喜欢他,常拉着他一起去逛街,大包小包地拎回来后,马上周胜利就有新的名牌衣服穿在身上,穿了新的周胜利显得更帅气。我私下问刘燕,他一个保安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刘燕不以为然地说,他啊,每个月才700块钱。
我说,可是他一套耐克只怕都不只这几佰块钱吧。刘燕悟过来,嘿嘿笑着说我出的钱啊,两个人只要相爱了,还分什么彼此吗?你看,她又摸出一个时尚的MOIO手机来说,他马上要过生日了,我要把这个送给他做礼物,他一定高兴晕了。
我说,你真有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吗,真正的相爱了就不分彼此了。
她无庸置疑地说,当然了,我相信的。
我无语了,看着她幸福而快乐的脸除了祝福还能有什么,或许相信爱情的人就是幸福的人。
可能是因为周胜利收入不高的原因,他们不能出去到酒店开房,因此他就常常到刘燕的出租屋来寻欢,他们寻欢的声音总是透墙而入,这对我是一种莫大的折磨。我是一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在长达差不多26年的岁月中我一直没有做爱的经历,这也常常成为曾继来与肖水生取笑的对象。但我清楚我是需要的,那一段时间我满面长满青春痘,人也萎靡不振。我听着隔壁传来的喘息声就如同自己被架在炉子上烘烤。武汉的夏季就如同翻书一样的快速的到来,武汉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珍笼,人们都如同慢慢熟透的馒头,而我确信自己是最快糊掉的那一个。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在这个漫无边际的夏天里,我几乎是绝望地奔波在武汉的大街小巷上采访,每天晒得人浑身冒油,完了还得赶回报社抢稿子,幸好这段时间我已经完全适应了报社的氛围,钱主任不再为难我,更难得是我带了一个实习生,有些没什么价值的小新闻不妨可以让实习生去跑一下,这个实习生是一个异常老实的乡下孩子,长得一望而知的营养不良,碰到每一个人都喊老师。仿佛与我去年进报社是一样,可是,谁能保证他不是第二个徐亮呢?不过还好,他毕业后进入一家大型国个做了内刊编辑,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这一年的7月6日,我突然接到李鸣的电话,他说曾继来进去了。
我说进哪去了。
他说,操,被警察抓了。
我哈哈大笑地说,你不就是警察么,是不是他嫖娼被你逮了撒,这小子是应该去关一段时间了。
他说,操,不开玩笑,他是被市局经侦处抓了,说是犯了经济案,我一个小片警管个屁用。
我脑袋翁的一声,看来真是流年不顺。曾继来是我们五虎第二个被人民政府法办的家伙之一。李鸣说,我们快一起商量一下怎么把他捞出来吧!我说屁,我又不认识哪一个人,怎么捞。李鸣说你爸不是政法大学的教授么,武汉司法界有许多人物都是他学生的。
我各李鸣一起赶到曾继来的家,曾继来的老爸曾建国和老妈周红梅正六神无主地以泪洗面,曾建国已经明显地老了,一劲地骂这个不成气的东西,最好枪毙了好。周红梅则抓着李鸣的手,仿佛抓着救星的手一样哭泣,李鸣啊,你一定要救我们继来出来啊,你们小时候玩那么好。
李鸣说一定的,一定,可是你得跟我说说继来到底犯了什么事。
曾继来的出事与一起医疗事故有关,有一个倒霉的家伙出了车祸,左腿漆盖粉碎性骨折,只好装上了假肢,但是装后一年多,他痛得受不了,换了一家检查,发现里内已经化脓,医生取出假肢,说这可能是伪劣产品。于是他就去找开始做手术的那家医院,提出巨额的赔偿要求。那家医院当然不认账,说既然是伪劣产品,当然是应该找假肢的提供商。这样事情就闹大了,患者是一个没什么工作的游民,他天天拖着伤腿去找卫生局、消协、市人大,甚至还找到了武昌区有名的老好人吴天祥同志,于是上头组成了医疗鉴定小组。这一查,就扯出了曾继来同学。因为这东西是曾继来卖给这家医院的,再深入一查,产品的生产厂家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