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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拾回春-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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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掌柜,你说大哥回来我该怎么跟他交代?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瞒着咱们……”
  秦池几不可见的微微挑眉,叹道果然是关心则乱,然而他随即恢复了常态,道,“先别这么早就下定论,刚才小的已经遣人去城里打听有名的大夫了,再请两个来给太太好好瞧一瞧,若仍是像今天这个大夫瞧得这般,咱们再急也不迟。”

  读书的事情

  邓家两日之内请了三位颇有些名气的大夫,给宋氏看了,都说她身体亏损的厉害,再不好好养着只怕要不好,他们各自给宋氏开了补身的方子,邓知仁懂些医道,平羽也是翻过几本医书的,取过药方来看了,见三张方子大同小异,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便仍将第一张方子让人拿去抓药。
  他们虽是新搬来的住户,却并不急着与四周的邻居来往,一是因为忙得实在抽不出空来,二也是由于宋氏还病着,梁氏有心无力——再说这事也急不得,若是没有相识的人引荐,大家彼此多少会有些尴尬。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起宋氏的大儿媳张氏,她那天与宋氏不欢而散,回去大发雷霆,那个李二因为喝酒误事没接到船而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正好撞上张氏发火,便令人打了他二十板子,欲要卖掉他,被身边的乳母阻止了,说他是亲友所赠,卖掉的话令亲友的面上不好看,不如打发到别处,李二的媳妇本是张氏信任的管事媳妇,因为此事也被打发了,这一次的人事变动令家里上下人心浮动,私下议论了许久。
  宋氏刚刚到来的那天,有不少同村的住户远远的看见了张氏家门前的一幕,看见了张氏带人出迎,也看见了最后的不欢而散,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与流言在邻里之间传播开来,众人都在猜测新搬来的这一家人到底与张氏是什么关系。
  然而张氏的厉害是众人皆知的,谁也不愿意去向她打听触她霉头,众人又见新住户不停的往家里请大夫,就知道必是有了病人,而且还病的不轻,因此也就将上门拜访的心思暂时歇下了。
  宋氏的药方定了下来,喝了两天的确是有些疗效,平羽这时候才提出想去冯教谕推荐的县学看看。
  这件事的确重要,邓知仁因为担心宋氏,便请秦池代他陪着平羽同去。因手上有冯教谕的荐书,两人事先也没有多打听,只是问明了去的路程便雇了辆骡车带着银钱和一些晋州土产进城了。
  两天以后秦池和平羽两人回来了,沉默而沮丧——事情并没有事先所想的那般顺利,冯教谕的荐书是写给他的好友梁云山的,这位在京城四县之一的建安县县学任职,有他的推荐,平羽要进县学读书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梁教谕在半个月前很突然的调职了,去了距离京城一百里的御山县县学任职,平羽不可能跟着去往御山县,便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建安县县学新上任的教谕陈让,不料这位陈教谕并不买账,直接让人将礼物连同荐书扔了出来,声言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必不会让投机者进入圣贤之所。
  秦池和平羽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必是遗漏了什么,托人打听之后方知梁教谕和陈教谕是同科的同进士出身,虽是同年,但关系一直不好,原本也没什么,权利倾轧你来我往很平常的事,但偏偏写荐书的是与这位陈教谕关系更不好的冯教谕,事情便不妙了。
  如今有了陈教谕的这番话,平羽又没有别人为他引荐,再想在附近的县学读书是不可能了——他们把四县的县学都跑遍了,却因为没有门路而被拦阻在外。
  极度失望之下,两人只好打道回府再图他计,路上听人说起在御水码头附近——也就是距离他们住所十多里地的地方,有一座讲学之所,是朝廷上退下来的几位宰辅合办的一所私学,因此处从前多有大雁,于是创立者便将书院起名为鸿泉书院。平羽立时来了精神,这书院他以前就听人说过,只是离开京城这么久,自己几乎都忘记了,两人因为这个缘故又转变了路线,去鸿泉书院打听了一番。
  这书院极其有名,时常延请官场清贵和当世大儒前来讲学,学生中定员上千,各地前来求学的则不计其数,据说那里每年开春都会公开招收一次学子,考较经义,一次只招收八十人,另外有功名在身的成绩优异者可直接入学,若是在六艺中有一技之长的也可酌情录取。
  温华一脸诧异,这家书院……还真是特别……“那你是秀才,要是去那里的话是直接入学还是需要考试?”
  平羽略略有些脸红,“有功名在身的必须是举人或者各州府童试前三名的秀才,六艺……我会的都只能算是平常……”
  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一点温华是知道的,她转了转眼珠,“字是一定得好好练的,对于‘数’你怎么看?”
  平羽挠挠耳朵,“以前倒是学过筹算,《九章算术》也仔细看过,只是好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既然这样,要是能找到一个擅长数学的先生带一带他,岂不是希望更大些?
  她自觉得数学是最好学的,记得以前看到过九章算术里最难的也不过是一次方程组和勾股定理,于是建议道,“要不然趁着这几个月先攻读一番?《九章算术》不算太难吧?”
  平羽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即便学会了《九章算术》,还有……”他拿出了一张大纸,找了一会儿,念道,“《周髀算经》、《孙子算经》、《五曹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海岛算经》、《五经算术》、《缀术》、《缉古算经》……连《周易》也是要考的,没有几年的工夫哪里学得完?”
  温华听得直发懵,“……怎么这么多?”她抢过那张大纸,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了一会儿,颓然叹了口气,“真麻烦……”
  “我就说吧——你以为只考九九乘法么?这个学了的确是有好处,可却不是能速成的,这几个月还是仔细研读经义,争取更上一层才是正事。”
  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温华也就不再过问,只是嘱咐他勿要用功太过,健康若是损伤了就不值了。
  平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他怔住了,随即无谓的一笑,“说什么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趁早上进,还等什么呢?”
  温华不赞成他这样的论调,想了想,才说道,“要是为了读书把身体搞坏了,即便做了官,又能有什么成就呢?即便有能力有成就,又能坚持多久呢?就算三十岁做官,活到七十岁,可以施展抱负四十年,若是原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官事纷繁,也许不过是四五十岁便不得不退下来了,这样岂不是凭白丢了二三十年?”
  平羽见与她说不通,便也不再强辩,换了话题。
  又过了几天,宋氏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开始出屋见人,这令全家人都松了口气,然而张氏始终不见人影,使得原本对她只是略有不满的人也开始埋怨她不懂事,至于原本就对她有看法的宋氏则根本不愿意提她。
  如今的生活看上去似乎和原本在晋州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农家小院,同样的家庭成员,每日里围着老老小小打转。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虽然已经安顿了下来,但是秦池一直没有回晋州,他时常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不过在温华看来倒也正常,她也不多问——生意人忙碌总不是坏事,她自己还有好些事要忙呢。
  虽然有大哥在,全家人不必担心什么,但是隔壁就住的大嫂,出入时总是能遇见,抬头不见低头见,整天如同陌生人一般冷漠以对——总不是个事儿。平羽是个秀才,别人不会说他如何如何,然而她和元元这样的在别人眼中白白寄居的人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不管怎样小心翼翼都不为过,毕竟她们太容易成为别人的话柄——这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再说了,矛盾总要激发出来,她不希望到时候因为她而使得事情变得复杂。
  狡兔三窟,在事情变的麻烦之前,总要有所准备。
  因着秦池经常出门,她便托他有空的时候找牙侩打听打听哪里有好庄园,价钱不是太贵的话她就去看看。
  秦池欣然领命,第二天就带了两个人出门打听去了。
  庄园的消息还没等到,邓知信就回来了。
  他办完事回到营中与上司报备了,便得了几天的假期好休息一番,兴奋地骑马赶回来,一路上都在想着和母亲、弟弟重逢的情景,心里满是喜悦,然而刚到家门口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两个门子门子见了他反应不一,一个只顾着上前殷勤奉承,他的问话答得含含糊糊,另一个则狗追兔子般的飞快的往里跑,喊都喊不住。他也不急着往里走了,在外院的石墩上一坐,“急什么?这些日子家里怎么样?”
  那门子陪着笑,“托老爷的福,家里一切安好。”
  他“嗯”了一声,把腰间的刀抽出来,弹了弹刀身,横在腿上,“说吧,怎么回事?敢瞒着,就让你试试它。”
  家里以前进过贼,那贼人不光偷了钱财,被人发现了还意图放火逃跑,当时邓知仁手起刀落,直接就将那人的手臂砍下来了,血淌了一地——这门子是见过那场面的,此时再见那把刀,他浑身一哆嗦,直接就跪下了,“老爷,不是我们不恭敬,是奶奶吩咐的!”
  “奶奶吩咐你什么?”邓知信见他神色张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奶奶说……”门子不敢犹豫,将张氏的吩咐道了出来,“让小的们看见老爷的时候就赶紧将老爷请进来,不许耽搁,更不许……”
  “说!”
  门子绝望的一闭眼,伏在地上,声调都变了,“老太太没进院子就去了隔壁的宅子,奶奶不让小的们说!”
  ……
  “当真……?”
  门子只觉得来自前方的压力越来越大,身上直冒冷汗,只得将身体伏得更低了,结巴道,“不、不、不敢欺哄老爷!”
  邓知信觉得他脑子里轰轰直响,握着刀柄强压着怒气,好半晌才站起身,直直向后院大踏步而去。
  他在后院小径上恰好遇到迎上来的张氏和女儿红儿,也不待张氏说话,劈手从奶娘手里抱过红儿,转身就走。
  张氏呆了,她本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是丈夫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母子再相见

  邓知信抱着女儿停也不停的往大门外走,张氏在后面紧追几步,见实在追不上他,张口喊道,“你站住!你要去哪儿?”
  邓知信转身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紧了紧女儿身上的小棉袄,“乖妮儿,咱们看祖母去。”
  红儿瞅瞅后面的娘亲,再看看面色不善的爹爹,红苹果似的小脸儿上带着不安,怯怯的嗯了一声。
  邓知信安慰似的朝女儿挤出一丝笑容,也不再看张氏,低头走出了大门。
  秦池这几日在忙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想办法为茶山的茶叶在京城打开销路,另一件则是姑娘嘱咐的买庄园的事。这第二件事在他看来是再好不过的,大管家早就让他留意着为姑娘寻一座好宅子,若是没有满意的,自己画图造房也成——无奈姑娘不愿意离开邓家,这事儿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他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牙侩赵六,这赵六专做富商和官员的生意,他托赵六寻了几座风景好、地利方便又离城不远的宅院和田庄,看着合意的,就请人照实画下来,此刻便带在身上打算请温华过目。
  刚一进邓家,他便看到自己留在邓家的伙计银全朝他眨眼睛,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跟着银全到了一侧茶房。
  “怎么了?”
  “大掌柜,邓家大爷回来了。”
  “哦?”秦池微微一挑眉,“现在在哪儿?”
  银全道,“听说一回来就抱着他家姑娘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这会儿正在后院呢。”
  秦池略一思量,道,“咱们姑娘在哪儿呢?”
  银全有些不确定,犹豫道,“小的一直在这前边儿,没见着姑娘,这会儿邓家大爷回来了,姑娘应该也过去了吧?”
  秦池轻轻嗯了一声,捏着手里的一只小包袱,里面是几本书以及宅院的图纸,姑娘在后院,他不经通报就不能贸贸然闯进去……
  “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想给老太太请安。”
  不多大会儿工夫,银全就回来了,“大掌柜,老太太有请。”
  再见邓知信,温华只觉得他与上次相比,整个人又精干了许多,只是眼里的孤独更甚,他抱着女儿红儿坐在那里和宋氏说话,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宋氏和他聊了一会儿,便道,“平羽,让红儿和元元去你二哥屋里玩一会儿,见见弟弟们,温华,给这两个小的拿些果子。”
  平羽应了,拉着元元起身来到红儿跟前,红儿有些害羞又有些畏惧的躲在了父亲的怀里,邓知信好笑的拍拍她,“乖,跟小叔叔和小姑姑玩去,小姑姑给你糖果子吃呢。”
  一听有糖果子,红儿立即飞快的瞥了父亲一眼,态度松动了许多,邓知信又低声劝了几句,她才听话的任由温华抱着她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滴珠进了院子,滴珠见到他们先施了一礼,进屋禀告道,“秦大掌柜来了,想给太太请安。”
  温华略微停住了脚步,待滴珠出来,就朝她使了个眼色,滴珠会意,将秦池领进去以后便没有留在屋里,而是坐在了廊下的一只铺了棉垫的石凳上,拿出一只未完成的荷包慢慢缝着。
  秦池问候了邓家诸人,又叙了一会儿话便出来了,随手将一只小包袱交给滴珠,“这是姑娘要的几本书,拿好了。”
  红儿显然没有见过比她更小的孩子了,一开始看见粥儿和饼儿两个依依呀呀的小家伙,先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们,随即便被他们兴奋的叫嚷吓得直往后躲,温华见了只觉得好笑,没法子,只得拿出宝宝们的玩具哄她,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又拿出蜜饯果脯,小家伙立即就被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儿吸引了。
  温华看着红儿,心里只叹气,这么个乖巧柔弱的小姑娘,怎么就有个如此彪悍的母亲呢?刚才大哥一来就把他们吓了一跳,虽然早就盼着他回来,可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了,看着他给宋氏磕头,又教给女儿给祖母磕头,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若不是张氏不贤,大哥何至于这样?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多好?不仅是她,当时就连宋氏也是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张了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邓知信留下来吃了午饭和晚饭,不知道宋氏和他说了什么,他一直有些怏怏不乐,晚饭时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宋氏亲自为他把正房的西屋收拾了出来,铺了厚厚的被褥,又放置了一座温着热水的小炉子。
  温华静静地侧卧在炕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和元元玩着数手指的游戏,红儿躺在她的旁边,早已经睡着了。
  秦池送来的那几张图纸她看了,都是不错的,依着她的喜好,其中有三张最为合意,然而又各有利弊。
  最绚丽的那一张描绘的是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小庄园,园中套院,院中有景,房子精巧别致,高低起伏不定,又引了山泉流经花园,十分有趣,庄园附带周围五顷花田,共计白银六千两。
  第二张是一处被农田所包围的精致小院,前后共有三进,以山石青竹为饰,后院还有一处绣楼,彩绘华丽,斗角飞檐,小院加上周围的农田十顷,共计白银七千两。
  这两处地方不相伯仲,小庄园固然是上上之选,但是地方偏僻,往来不便,精致小院离城也不近,而且那处绣楼可谓一处败笔——装饰的太过华丽了!
  最后一张画的宅子坐落在城里,原主人闹中取静,没有建造太多房屋,而是将七成的土地都建成了园子,其中遍植花木,最有特色的便是连接房屋与园子的回廊,曲曲折折、回环往复,图上还将宅子隔壁的私塾画出了一角,有童子在私塾里读书,这宅子因是在城里的京官聚居区,价格便贵了许多,要七千两银子,在图下一角还标注出几句话,意思是城中的宅子紧缺,因房主急于用钱才低价转卖,要求一次付清全款,否则这样地段的宅子便是一万两也未必能买下。
  能在城里有一座房子是许多人一生奋斗的目标,如今这个目标近在咫尺,温华却不着急了,她琢磨着得请人去打听打听这家房主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才要卖房子,若真是那样可就得慎重再慎重了,她倒不是忌讳这些,只是将来平羽还要考科举,让人知道他住的是犯官曾住过的房子,难免要被人议论,何况从一万两到七千两,差得太多了,让人都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运气。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想,低头见元元眼睛一闭一闭的快要睡着了,便替她掖了掖被角,待她终于眯上了眼睛才爬回了自己的被窝。
  蜷在被子里,她悄悄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前,最近胸口总是有点儿疼,里面还有硬块,而且硬块越来越大,她熟悉这种感觉,这是在长大呢,再过个一两年,她就会真正变成一个女孩儿了,不再是童子了,因为轻轻碰到胸口就会疼,最近她都不敢趴着睡,连侧卧都很小心——她轻叹一口气,这种时候才意识到时间流逝真是无情。
  第二日温华起得不算太早,她裹着棉袄在床上做了一会儿伸展运动,待觉得胳膊腿儿都松乏了,才重新整理好衣裳准备洗脸刷牙,一扭头正好看见元元两眼茫然的打着哈欠,红儿则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她,她嘻嘻一笑,拍拍手掌,“起床了起床了!太阳咬屁股喽!”
  元元立刻就坐了起来,扑到温华的怀里,捂着屁股喊道,“姐姐——!”
  温华被她一下子撞到胸口,疼得直抽气,两手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低头含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丫头——”
  元元不明所以,怔住了,随即好似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又往她胸前撞去,被温华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你想干嘛?不许调皮!”
  元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反而变本加厉的往她身上凑,温华无法,只好把她横抱起来往床上一扔,飞也似地逃出去了,临出门时不忘让瑶珠进屋看住她俩。
  到了厨房,见滴珠正在烧水,她探头看看左右没人,便让滴珠去门外守着,自己解了衣衫察看了一番,见没有问题才又重新穿好了衣衫。
  滴珠有些脸红,“姑娘,大白天的怎么能随便解衣裳……”
  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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