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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立在景帝边上的高盛亦是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喊着,“护驾,护驾!”
好在一直处在戒备状态的禁卫们早已反应过来,冲上高台,护在了景帝前面,与黑影痴缠打斗在一起。
围观的群众这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惊叫着四散而逃。
场面极度混乱。
苏阳挤在人群中,看向林子墨,林子墨眉心微拢,没有动。
舒思洋愕然地看着这一切,身后的侩子手见双方打斗狠戾凶残,吓得弃了手中大刀,退到了高台下面。
为了今日这一场瓮中捉鳖,这些禁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
然而,黑衣人似乎也是经过极强的专业训练,毫不示弱。
强强对手,一时间胜负难分。
景帝脸色沉冷,直觉大事不好,原本他在刑场外还潜伏了伏兵,准备等商慕炎出来,跟现在的这些禁卫里外夹击的,可这都打斗了那么久,还没有见有伏兵前来,看来,那些伏兵已然被人拿下了,遂连忙起了身,准备撤退。
这时,一个黑衣人蓦地从打斗中飞身而出,手持长剑直直朝景帝刺了过去。
高盛惊呼,景帝变了脸色。
本能地他想要抵御,可是环顾左右,却没有可以抵御的兵器。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那明晃晃的剑尖作势就要刺入明黄之身的时候,骤然,“嘣”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直击打在黑衣人的剑身上,黑衣人身子一晃,急忙一个空中后翻,落地后踉跄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而手中长剑却已然崩断成了两截。
好强的内力。
随着黑衣人险险站稳,景帝心口微微一松,一人翩然落在台上。
白衣飘飘、衣袂簌簌。
景帝一震,舒思洋愕然抬眸。
连高盛亦是脸色一白。
风神如玉、冷漠俊雅,不是八王爷商慕炎又是谁?
只见他对着景帝快速抱拳一鞠,“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末了,也不等景帝做出反应,转身,冷声呵斥着还在打斗中的众黑衣人,“你们连当今天子也敢行刺,你们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又朗声道:“将这些刺客给本王抓起来!”
脚步声纷沓、声势震天。
众人一怔,就连那些还在逃窜中的百姓脚步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那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在五王爷商慕毅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团团将整个刑场围住。
景帝沉眸,眸中掠过惊错。
人群中的苏阳脸色一白,看向林子墨,林子墨面色晦暗,紧紧抿起了唇边。
冷煜轻凝了眸光,看了看台上的商慕炎,又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这个男人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蓦地目光一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所站的位子是在他的斜前方,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
粗布衣衫、清瘦盈盈、青丝随意轻垂到腰间,正在如潮的人流中,被众人挤来挤去,步态似乎有些虚弱蹒跚。
是苏月!
冷煜呼吸一滞,差点喊出声来。
不做一丝犹豫,他快速拨着人群,朝那人的方向挤过去。
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等他挤过来,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肯定是看花了。
按照时日来算,此时的她应该肚子很大了,怎还会出来看这种热闹?
这几日是怎么了?
怎么看谁都像是她?
是因为太思念了吗?
不然,怎么一听说商慕炎的变故,就从南轩赶到了北凉,说白,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女人而已。
自嘲地弯了弯唇,他摇摇头,再次转眸看向台上。
台上,商慕炎已经命人将景帝“保护”了起来。
几个黑衣人见形式不妙,也纷纷且战且退,伺机离开。
商慕炎眸光微闪,沉声道:“别让他们跑了!”
几个黑衣人却反而像得到号施令一般,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而士兵和禁卫们又穷追不舍地跟上。
舒思洋抬眸望向头顶飞过的黑衣人的身影,蓦地发现其中一人赫然是裴亮。
她心口一撞。
怎么会是他?
一惊一懵后,她猛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难掩心中激动,她欣喜看向商慕炎。
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几个黑衣人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一个一个踏着围观百姓的头仓皇逃窜,百姓们惊叫连连,商慕炎眸光一敛,又沉声道,“切勿伤害无辜!”
士兵和禁卫们本人多势众,也早已占据上风,可听闻商慕炎一言,又恐伤到旁人,只得追赶厮杀的动作有所收敛。
所以,最终,多名黑衣人逃脱,被当场生擒的就只有三人。三人被禁卫们钳制着,按跪在地上。
“是谁派你们来的?”
商慕炎缓缓踱到三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
三人抬眼,冷冷睇了一眼安然无恙地坐在前方位子上的景帝,没有吭声。
“说!”商慕炎蓦地抬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逼迫着对方抬起头,冷厉了嗓音,“快说,你们到底是受谁的指使?竟然连当今天子也敢刺杀,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吗?”
对方依旧沉默不响,边上的两人亦是如此,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商慕炎低低笑,“看来,你们不怕死。”
话落,他猛地眸光一敛,五指骤收,用力一拉,就将手下之人攥了起来,他紧紧逼视着对方,咬牙,一字一顿,“你们可知道刺杀皇帝的后果是什么?是诛九族!不仅你们得死,你们的所有亲人也都得死!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是谁?只要本王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真相!到时候,你们的亲人一个也别想逃掉!”
终于,三人明显慌乱了起来,特别是边上两人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商慕炎趁热打铁,“如果你们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当今圣上仁慈,指不定念在你们也是被逼无奈,就原谅了你们,至少不会迁怒你们的家人!父皇,儿臣说得对吗?”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景帝,景帝的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士兵,一副“护驾”的姿态。
景帝沉眸,未响。
其中一人颤声道:“如果我们说了,你们就真的会放过我们的亲人吗?”
“不能说!就算他们放过了我们的亲人,殿下和林公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另一人急急将他的话打断。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震住了,脸色大变。
天,他都说了什么。
震住的岂止他自己?他两个黑衣人也都震住了。
商慕炎震住了,商慕毅震住了,景帝震住了,高盛震住了,冷煜震住了,隐在人群之后的林子墨震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殿下和林公子?
全北凉的人都知道,在北凉,能称之为殿下的只有当今太子一人,而林公子,是说今年的新科状元、现任御史台的林子墨林公子吗?
他们两人勾在了一起?刺杀帝王?
已经都身为太子了,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那个龙椅?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为了一个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
众人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商慕炎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把话说清楚,殿下是谁?林公子又是谁?”
三人脸色煞白,自知大祸酿成,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众人一惊,商慕炎瞳孔一敛。
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三人的症状竟无一例外。
咬舌自尽!
所有人大骇!
苏阳脸色惨白,在人群中快速挪动着步子,挤到林子墨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爷,事情怎么会这样?”
林子墨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胸口急速起伏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也很想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力量?
短短的时间内,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力量?
见他未响,苏阳默了默,还是禁不住问道:“当真是爷?”
“当然不是!”林子墨冷声将她的话打断,“你没看到是老八监守自盗,又唱红脸,又唱白脸吗?”
苏阳一惊。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黑衣人是商慕炎的人,士兵也是商慕炎的人?就是说,刺杀景帝的人是他,救驾的人也是他?
只是众人看到的,只是救驾的他,是吗?
天啊!
蓦地,她便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眉心一皱,她又压低了声音道:“那现在要怎么办?这分明是栽赃陷害,趁皇上当前,爷要不干脆上去洗清自己的误会!”
“洗清?”林子墨冷笑,“如何洗清?老八敢如此放肆,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皇上安排在刑场外面的人都已经被他搞定,指不定此时,皇宫都已经被他控制。三人咬定是太子跟我,如今还以死明志!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最重要的是,你看皇上!”
看皇上?!
苏阳不明,疑惑地透过众人的肩头,朝景帝看过去。
除了觉得那个帝王似乎一直在沉默外,倒也没有看出其他端倪。
“他那边上的士兵,看似护驾,实则挟持,也就是说,老八已经控制了他!”
啊!
苏阳再次大惊失色。
挟持了帝王?
那……那……。
“那我们怎么办?”
“走!”
林子墨转身,挤过众人,往外走。
走?
苏阳一懵,连忙紧步跟上,“往哪里走?”
“先避开这段风头再说!”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夜商慕炎被误会刺杀了景帝,不得不逃的那种无奈。
老八,算你狠,竟然想到这招一石三鸟!
如果直接带兵前来救舒思洋,那就是忤逆谋反,而先派了刺客前来,然后再带兵解围,不仅成功地陷害了太子和他,还让其自己在百姓面前树立了一个救驾的光辉形象。
历来,夺嫡最怕师出无名。
历来,夺嫡最忌名不正言不顺。
男人成功地处理好了这一切。
接下来是什么,他已经可以预见。
废太子,逼景帝退位,是吗?
不过,他不怕,他手上有对付那个男人的利器,不是吗?
台上,商慕炎看着三具尸体,微微闭了闭眸后,睁开,沉声吩咐边上的人,“将他们拖下去!”
末了,又抬眸快速渡了一记眼色给商慕毅。
商慕毅了然。
妥善安置这三个死士的家人是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路,他无声一叹,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
那厢,商慕炎又转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受了惊吓,就让儿臣先扶父皇下去休息,正好儿臣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父皇听!”猪八说,老虎不发威,以为本王是病猫,逆袭鸟~~~
知道孩纸们不喜看夺嫡,但是捏,这鸡是必须抓的,只有抓了鸡,才能蹬鸡,只有蹬了鸡,才能等皇不是,哈哈~~孩纸们莫急,明天月月就会出来哈~么么哒~~
【234】爷何必明知故问
更新时间:2013…8…18 0:02:07 本章字数:3252
因为边上没有可以栖息的场所,所以,商慕炎直接将景帝扶到了天子辇座上。
明黄辇座金丝楠木制成,做工精良、三面镂空的设计,上面珠翠玉钻点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入了内,有人手臂骤扬,四周明黄帘幔挥落,座辇无形之中就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边上闲杂人等退避数丈之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那被风吹得轻曳的帘幔上,却没有人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或者说,父子二人交谈着什么棼。
***********
与此同时
太子先府
商慕仁刚准备出府办点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被拦住了,也是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太子府竟然被禁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不明所以,禁卫首领说,奉旨办事。
他就更懵了,奉旨?奉谁的旨?他又没有做什么。
禁卫首领说,奉圣旨,太子弑君未遂,即刻起废黜太子称号,捉拿归案。
皇宫,淑华宫
淑妃和志儿坐在院子里,等着林子墨。
平素这个时辰,林子墨都会进宫来,教志儿识字,可是,今日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
就在她准备让一个婢女出去看看的时候,大批的禁卫冲进了她的淑华宫。
禁卫们一句话不说,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志儿吓哭了,她也甚是莫名。
到最后,禁卫在床底搜出了一个被扎满针的小人,而小人的模样清楚地就是当今圣上景帝的样子。
淑妃大骇,她从未做过这东西,分明栽赃,大呼,冤枉、有人陷害,她要见皇上。
无人理会。
凤栖宫里,情况也差不多。
因太子雇人弑杀皇帝,皇后作为其亲母,也是第一时间被软禁了起来。
************
东门刑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座辇里面的两人都没有动静。
直到众人几乎都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睡着了,才见有白皙修长的手指自里面将帘子挑起,颀长俊秀的男人缓缓走出辇外。
面沉如水。
众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是奢侈。
男人看了眼商慕毅,沉声道:“请五哥好好护送父皇回宫!”
商慕毅怔了怔,让他护送?那他自己呢?
这么重要的时刻。
刚想张嘴询问,男人已然转过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脚步翩跹、白袍轻荡。
所有人都看着男人的背影,商慕毅是,舒思洋亦是。
她苍白着脸,嘴唇动了动,想喊住他,却终是没有。
她不明白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为了救她而来,甚至为了救她而反,不是吗?
可是,为何?
为何又对她如此熟视无睹?
她还戴着手铐,她还拖着脚链,她还一人站在邢台上,她还……
他都没有看到。
他就这样走了。
他去哪里?
***********
瞎婆婆手提着竹篮顺着青石阶拾阶而下,穿过甬道,入了石室。
石室,夜明珠的光斑驳了满室,就算在没有窗的地下,却依旧亮如外面的白昼。
微微抿了唇,她径直来到寒玉床的床边。
床上,女子依旧恬静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几年如一日,始终是最初的样子。
将手中竹篮轻轻置在边上,末了,又将里面的一个青瓷碗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青瓷碗里,汤汁黑浓。
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挑着瓷勺,她轻轻舀起一勺,缓缓弯下身,将瓷勺里的汤汁喂进榻上女子的嘴里。
女子早已失去了吞咽的能力,所以,她喂得很吃力,也喂得很小心,生怕如此珍贵、如此来之不易的药水落了一滴。
可,饶是这般的注意,还是有汁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晕染在湖绿色的衣衫领口上,她皱眉,又连忙掏出丝绢给她擦拭。
终于将瓷碗里的最后一滴药汁喂完,已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瞎婆婆弯了弯唇,刚准备直起早已躬得酸麻的腰身,骤然,身后一阵衣袂簌簌,她一惊,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蓦地一轻,瓷碗已经教人拿走。
是商慕炎!
瞎婆婆一震,只见男人低垂着眉眼,紧紧盯着自己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瓷碗在看。
“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今日又不是十五,而且此时,外面还青天白日。
“你做了什么?”
男人蓦地抬起头看着她。
瞎婆婆骇然地发现,他的一双眸子血红,浑身散发着一股冷魅的气息,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隐忍的薄颤。
她一惊,“我……”
“告诉本王,你做了什么?”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嘶吼,瞎婆婆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往前猛然一倾,是男人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攥了起来。
“我……”瞎婆婆眸光微晃,强自镇定,“我只是给倩儿喂了一些药。”
“什么药?”
他逼问。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心存一丝希望,那么,在座辇里,跟他的那个父皇对完话之后,他的心里却只剩恐慌。
虽然夺嫡之路顺风顺水,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在展开,虽然他成功了。
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却并没有达到。
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反,为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而反,他以为他们都在景帝的手中。
因为在那个产婆的身上发现了冷镖令,就是类似如一枚飞镖的令牌,它代表着一种身份,天子禁卫。
产婆是天子的禁卫,所以,他以为谷中一切都是景帝所为,而苏月和孩子被劫走,也是景帝想要逼他献身。
可是,不是!
不是这样!
景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两人一番对话下来,他也知道景帝并没有撒谎。
景帝说,如果苏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他还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处置舒思洋吗?
景帝说,如果苏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今日他能如此轻松地钳制住他吗?
可是,如果不是景帝,又是谁?
他蓦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狂跳,脑子里突然有个很可怕的猜测。
这个猜测一路将他裹得死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急于想要得到答案,却又恐惧知道答案。
只惟愿,猜测只是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
可是,当他刚才进入石室时,看到这个女人在喂药的第一眼,他就崩溃了。
他真的崩溃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里天崩地裂的声音。
“快说,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他再次嘶吼出声。
“爷何必明知故问呢?”瞎婆婆缓缓抬起眼梢,直直望定男人。
商慕炎身子重重一晃。
何必明知故问?!
是解药吗?
难道她真的取了孩子的心头血?
那么小的孩子,一旦被取了心头血,又岂有活头?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她们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们也不敢这样做。
因为,他会杀了她们。
手中力道骤然收紧,他咬牙,“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快说,把话说清楚!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