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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瀑布的声音很大,让静默的两个人也不至于觉得尴尬。
最后,冷煜突然开了口。
“商慕炎,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伤她!你就看着吧,就算毁天灭地,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冷煜的声音低沉笃定,话音落下,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休想!
商慕炎身子一晃,顿时只觉得脚下的伤口如同火燎一般疼痛起来,几乎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咬牙低笑,森冷地低笑。
“你休想!”
谁都休想!
瀑布水声震天,白雾缭绕,倾泻而下的水流撞起水花乱溅,湿了人的衣衫,湿了人的发丝,也湿了人的眼睫……
他忽然放声而笑。
冷煜说得对,是他,是他一直在伤她。
就连这一次,也都是他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生生逼死。
她不知道,只要他不开口说杀,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他渡眼色给张安,他跟商慕展说,他就是想要心慈手软,他跟她说别胡闹,说到底,他就没有想过要杀她,从来没有。
但是,一句“苏月,算是我高看了你!”,一句“不可理喻的女人,住手!”彻底将她逼到了绝望。
她怎么可能伤害洋儿?她不会伤害任何人,他知道,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啊!
所以,甚至,当她将洋儿挟制住作为人质的时候,他竟然有些隐隐的激动。
他想,她可以离开了,洋儿在她手中,商慕毅定然不会轻举妄动,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受威胁放她离开。
他不怕谁,也无需看谁的脸色,但是,他有他的担子,他有他的责任,他是领头者,商慕毅说得没错,他也有他的无奈和顾及。
所以,挟持洋儿离开,是最好的途径,只要过了今夜,后面的事,他就一定有办法摆平。
可是这个女人,哪里有离开的意思?她一点一滴地细数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商慕寒给她的,商慕炎给她的。
仿佛有人拿着利刃在他的心头深搅,一下一下,他也终于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心,痛得有浓烈,她当时的心,就痛得有多绝望。
他痛、他恼、他怒她怎么还不走?
他开始拿重话伤她。
终于,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灰败,终于,他听到她说,她只想活着,只想离开。
终于,她是要走了。
没有一个人去阻止。
可是,后来,她又说了什么?
她说,“今夜,这句话我再跟你说一遍吧,商慕炎,就这样吧,我们两讫!”
她说,“只愿今生我们不要见面,来世我们也不要再见!”
她说,“只愿你和思洋姑娘长相知、不相疑、白首不相离!”
他听到自己心中天崩地裂的声音,他有一个认知,就算今夜让她离开了,就算后面的事他也摆平了,他也回不到她心里的位置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说着商慕寒的声音时他的心情,那种心胆俱震、神魂俱裂、惊痛到极致、慌乱到极致的心情。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傻女人要做什么?
那般决绝地纵身一跃。
她用牺牲自己这种残忍的方式,换来了所有人的生。
而他竟然大意到没有发现,没有发现她其实一直就在求死啊。
之前的各种逞口舌之快、无谓纠缠,不过是想逼他动手,之后戴着商慕寒的面具、用商慕寒的声音开口,也不过是逼商慕展动手。
如果,他在想,如果……
如果他再纯粹一点,如果他再坚决一点,如果他果断掐掉那几人的杀念;
如果他清楚明白地跟几人说,这个女人,谁也不许动她;
如果他后面没有说那些伤害她的话和做那些伤害她的举措;
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
张安来到瀑布下面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男人卷着裤管、挽着袖管,弯腰在瀑布下面的水里面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摸索找寻着什么。
男人脚上多处都是新伤,虽都打了绷带,可是如此这样在水里面一泡,脚四周的水早已被侵染成了一泓殷红。
张安大惊,连忙上前,“爷做什么泡在水里面?爷快起来,要寻什么东西,让属下来,爷脚上的伤怎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御医说,恐落下后遗症,让这段时间走路都不要走,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听话,哪有一刻消停?
如今还……。
脱了软靴,他直接下了水。
男人抬起头,黑眸晶亮,如秋日湖面上苍茫的波光,潋滟荧荧,他说,“张安,本王觉得她没死。”
这是自昨夜以来,张安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光亮。
“真的,她肯定没死,没有任何一点她留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她肯定是被谁救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一时欣喜若狂,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活着……
蓦地耳边又响起冷煜的话来,“你就看着吧,就算毁天灭地,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不,不行!
她是他的女人!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商慕炎的女人!
他绝对不可以让冷煜比他先找到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
“张安!速速派一些人秘密到这附近的村子里去找找看……。”
************
苏月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视线一点一点清明,她望着头顶崭新洁白的帐顶,有些恍惚。
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又身在什么地方?
她只记得,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从瀑布上跳了下来。
后来……
后来,好像在下坠的过程中,侧脸划到了瀑布的坚岩上,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
再后来,在还没有跌落在地之前,她好像被谁接住了……。
对,肯定是被谁接住了,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人影飞向瀑布,她被裹拥入怀,她想看清楚是谁,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切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她没死?
她没死,是吗?
那她的孩子呢?
本能地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她也不知道,里面的小家伙是否安然无恙?
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一间陌生的厢房。
厢房很新,里面的家具摆件也都是崭新的,甚至还能闻见空气中朱漆未干的淡淡香气,但是,看其设计和摆设,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奢华和品味。
这是哪里?
心中疑惑,她起身下床。
外面阳光正好,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投进来,打在屋里崭新的朱红楠木家具上,有些刺目晃眼。
她眯眼看着那斜铺进来的阳光,一片橙黄金灿里,有微尘在翩翩起舞。
苏月看着看着,竟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底是谁救了她?
穿了软履,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出了门。
同样是个崭新的庭院,有水榭亭台,有鱼池假山,有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有翠绿翠绿的矮树,甚是清幽雅致。
远远地,一个婢女手端铜盘走过来,见到她,一惊一喜,“姑娘醒了?”
苏月疑惑地看着她,点头,“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婢女微微一笑,“林府啊!”
“林府?”苏月微拢了秀眉。
“嗯!”婢女点头,笑道:“就是皇上御赐给当今新科状元林公子的状元府,林府。”
新科状元?林公子?
状元府应该都是在京师的,那说明她已经从柳溪镇回来了?
她到底昏迷了几日?
她是被这位林公子所救吗?
“林公子人呢?”
“哦,今日是林公子状元及第游街之日,公子他正骑着高头大马在游街呢。”
“游街?”苏月难掩心中好奇,“可以去看看吗?”
“这……”婢女面色微微迟疑,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那姑娘稍微等奴婢一下,奴婢去将姑娘的披风取来,顺便给姑娘取一方面纱。”
面纱?
苏月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思虑周全,怕她被人识出,而故意为之,便也任由了她去。
站在抄手游廊等待的空档,苏月骤然听到外面锣鼓震天、人声鼎沸,还有孩童齐声喊着,“状元郎、状元郎、状元郎……。”
苏月一愣,这游街还游到自家门口了。
也顾不上等婢女取披风和面纱回来,她便径直一人出了门。
门前游街的队伍刚刚走过,苏月透过敲锣打鼓的众人望过去,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那人。
男人一身大红状元袍,似火似霞,头顶状元帽,脑后墨发轻垂,身姿俊秀挺拔,就这样坐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惊才绝艳。
不知为何,苏月竟觉得这背影似乎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抿了抿唇,突然对着那一抹背影朗声喊道:“林公子!”
。。。。。。。。。
【174】她又错了
更新时间:2013…7…6 21:29:35 本章字数:3275
不知为何,苏月竟觉得这背影似乎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抿了抿唇,突然对着那一抹背影朗声喊道:“林公子!”
大街上很吵,锣鼓声很大,苏月的声音虽朗,却还是被震天的喧嚣淹没,可是不知为何,这一缕声音却还是清晰地飘入了坐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林子墨的耳朵里。
他缓缓回过头。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得有些刺眼,苏月迎着光、微微眯了眸子,看向那应声转过来的脸。
很俊美珥!
却也很陌生!
不是他!
苏月微微失神了片刻,便笑了爷。
马上的男人一直回头凝着她,面色微愕,似乎在等着她继续。
她勉力笑笑,摇了摇头,轻轻道了声,“没事!”便转过身往回走。
自从方才醒来,她便刻意强自将一部分记忆屏蔽,可是,此时此刻,那一夜发生的事依旧在她的脑海里如同快进的胶片一样呼啸而过。
她闭了闭眸,脚步虚浮。
刚才她醒来看到崭新的厢房、崭新的家具、虽然一切都是崭新和陌生的,可是那些物件摆设却似乎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她就有些恍惚了。
然后,又联想起那夜她随着瀑布水流急速跌落时,那个飞身前来接住她的身影。
她以为是商慕炎。
她以为他同她一起跃下,救下了她。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那样的深山,那样的子夜,在她跳下的那一瞬,正好有个人那样凑巧地就出现在瀑布的旁边?
当刚才那个婢女说,先回去取了面纱再出门时,起先她也没大在意,后来想想也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他才会如此思虑周全,怕她被人识出,如果只是被陌生人所救,人家又怎会去考虑这些东西?
而且,她看到这个林公子的第一眼时,也莫名觉得他的背影有一丝熟悉不是吗?
所以,她真的以为,她真的以为……。
可是,事实证明,那真的只是她的自以为。
她又错了。
不是!
不是他!
即使他会易容,此人也不是他,感觉不对!
现在想想,怎么可能是他?
他是王爷,又怎会是新科状元?
更何况,他想让她死啊,他的人都想让她死啊!
刚才仅凭一股心火强撑着,如今似乎瞬间被抽干了力气,她脚下一软,身子蓦地朝一边倾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的腰身一暖,在她倒下之前,有温热的大掌将她的腰身稳稳拖住。
“你没事吧?”
低沉的男音响在耳畔,苏月慌乱抬眸,就看到男人俊美无俦的脸。
正是新科状元林公子。
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冷魅,这是这个男人给苏月的第一感觉。
第二个认知就是,这个男人会武功。
也难怪那夜她那样的速度下坠,他还徒手接住了她。
文武双全的男人!
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苏月从男人的怀里出来,站定,这才意识到原本喧嚣的锣鼓声不知几时已经偃息。
苏月回头,就看到一街惊错。
她不明白众人为何会用这种目光看她,也没有心情去明白。
这时,先前的那个婢女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姑娘怎么不等奴婢就出来了?”
“彩蝶,你怎么做事的?”男人声音微沉,略带薄怒,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了一抹厉色,“快扶姑娘回去休息!”
“是!”叫彩蝶的婢女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扶了苏月往回走。
林子墨又站在原地兀自一人沉默了片刻,这才转身回到马边,翻身上了马。
众人回神,锣鼓声继续。
队伍又浩浩荡荡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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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回府的时候,已是夜里。
府中各处的风灯已经尽数被点起,发出昏黄暗淡的光。
径直穿过抄手游廊,穿过水榭亭台,他来到一间厢房的门口。
厢房内亮着烛火,他抬手,轻轻叩了门扉。
无人应。
他眉心微拢,又叩了两下,见依旧没有动静,略一沉吟,便抬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她在的。
他一怔。
她一袭洁白的寝衣,背对着外面而坐,满头青丝未加一丝束缚,就这样倾泻在肩头,湿漉漉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滴,显然刚刚沐浴起来。
空气中还飘荡着女子沐浴的清香,寝衣透薄,女子凝脂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林子墨竟是喉头微微一紧。
“怎么还没睡?”
敛了心神,他缓缓走过去。
女子没有动,也没有反应。
他一直走到她旁边站定,待看清她手中拿的物件时,脸色蓦地一变。
赫然是铜镜。
她拿着一柄小铜镜!
他不是已经吩咐彩蝶将厢房里的镜子都拿走了吗?
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铜镜?
女子目光溃散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一瞬不瞬。
铜镜中的人左脸上一条沟渠纵横,一直从眼角延伸到耳边,狰狞可怖。
“那个……”林子墨清了清喉咙,“你不用担心,你脸上的伤是可以治好的。我有个朋友是神医,专门给人治脸上的伤,且从未失败过。我曾经还亲眼见过,他给人换脸呢,你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改明儿个我就让他过来给你看,你也不要难过,一定会好的。”
他说得是事实。
这世上,人的脸都可以换,这点伤痕又算得了什么?
许久,女子的眸光才慢慢有了一丝焦距,她缓缓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勉力弯了弯唇,“谢谢你,不管你是谁?”
男人微微一怔。
不管你是谁?
男人眸光微闪,一抹复杂从漆黑如墨的眸底快速掠过,他勾唇浅笑道:“我叫林子墨,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苏月弯了弯唇,摇头,轻轻垂下眉眼。
林子墨瞳孔微微一敛,“姑娘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是吗?”
“不是!”
苏月再次轻轻摇头。
“那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苏月长睫轻垂,笑了笑,苦涩黯然。
林子墨一震,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轻眯,眸光略带探究地扬落在她那半是倾城半是狰狞的脸上。
“你失忆了?”“……。”
苏月没有吭声。
“那你还记得那夜,就是我救你那夜发生的事吗?”
林子墨犹不相信。
苏月摇头。
“那夜你穿着男人的衣袍、戴着面具……。”
“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苏月继续摇头,秀眉微蹙,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那孩子呢?”林子墨伸手,一把将她的腕握住,“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腹中怀有孩子?”
苏月愕然抬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响,依旧只是摇头。
末了,目光又缓缓下移,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一声不吭。
男人眉心微拢,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底里面去。
许久之后,才突然道:“没有关系,以前的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既然老天让你忘记,必定是想让你重新开始,你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嗯!”苏月轻应了一声,依旧眉眼不抬,再次道了声“谢谢!”
“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
男人再次深凝了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房门被带上,脚步声渐行渐远,苏月怔怔看向手中铜镜里的自己。
鬼一般的自己。
久久失了神。
。。。。。。。。
【175】这种情况下,再娶?(补7月6日二更,7日还有更)
更新时间:2013…7…7 12:35:02 本章字数:3252
苏月病了,就在醒来的第二天。
发热。
全身烫得惊人。
急坏了彩蝶,忙去禀报了林子墨。
林子墨刚换了衣服准备进宫,一听说此事,便赶了过来珂。
苏月盖着厚厚的被褥,面色苍白如纸,双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微微睁着的眸子定定望着上方的帐顶,暗淡无光。
那样子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毫无一丝生气。
目光触及到她左脸上的狰狞疤痕,林子墨略略撇开眼,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探进被褥阡。
苏月眼皮动了动,没有其他反应,就任由他的手伸进被褥里面,摸索着轻轻探上她的腕。
他懂医!
这是苏月对这个男人的第三个认知。
一个书生能文,会武,懂医?
如此看来,她故意装作失忆是对的。
这个男人是救了她没错,她心里是感激的,但是,事情太蹊跷,太凑巧,她不得不防。
并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事,看错了太多人。
似乎身边的每个人都戴着假面,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谎言。
她已经失去了相信的能力。
其实,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失去记忆,那般不堪回首的记忆,那般痛彻心扉的记忆。
她真的想忘。
探完脉,林子墨说,她是因为体质极寒、又加怀有身孕、心情郁结、还感染了风寒,多种原因所致,必须好好调养,遂开了一个方子让彩蝶去抓药,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听说是进宫,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