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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爱独宠:兰陵王妃 作者:揽明月-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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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鼓喊杀声中,火光越来越盛,兵贵神速,该是离开的时候,我扯辔转身,断喝一声,“撤。”

    呼啸的风在耳畔,戴着长恭的面具,我仿佛化身为战无不胜的兰陵王。长恭,你可知?纵马驰骋时,只因有你在我身旁,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亦没有什么可怕。

第399章:磐石无转移 1

    到底是北周精良的府兵,很快便来势汹涌如潮水。步军执枪上前,一杆杆长枪密如苇列;骑兵骤马集结,一个个身手矫健如飞。我的一声‘撤’令,众人不敢再恋战,纷纷掣刀乱砍冲入周军阵中,彼阵顿如波开浪裂,四十骑齐齐冲出辕门,沿来时山路往南迤逦奔逃。

    身后,箭矢密集如雨,却一一被密林遮落。天,渐渐亮了,第一缕晨曦透露天边。沿着山脊,马蹄扬尘奔走如疾风,盔缨上雉尾扫过,落叶翩跹舞若黄蝶。汗,沁湿了颊背,视线徒然开阔,一座高高的封土堆出现于眼前。

    唇角笑意扬起,众人纵马奔上封土堆,扯辔勒马迎风并立。在我们身后,是一遍密林,一块块巨石崚峋生出,宛若一块天然的屏风,将下山的蜿蜒小路遮于石后。

    于封土堆上,可远眺伊水东西两岸,那儿,香山与龙门山对峙,‘伊阙’自古如洛阳的天然门阙。而山脚下,锋火中的洛阳城,宫室棋布、王城市井历历在目。

    身处险境,我竟忆及当年曹子建‘步登北邙阪,遥望洛阳山’,长叹‘洛阳何寂寞,宫室尽烧焚’。然而,一把把乱世焚烧的火,烧不去河洛毓秀地,灭不了古亳帝王都,洛阳,仍是洛阳。而放火的枭雄们,又去了何方?

    抬眸北望,段大哥他们应当与我们相反方向,已经望北而逃了吧?洛阳城被围得如铁桶般,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而北方,北周大军至少仍鞭长莫及。

    眼前,尘头大起,北周追兵迅速至矣。

    泾州总管王雄人如其名,板肋虬髯、仪容甚伟,他率先纵马出阵,大声问,“来者可是兰陵王?”

    我手执马鞭,悠悠然并不答话,在我身后的密林之中,有漫天黄尘扬起。那儿,埋伏了楚炅率领的二十人而已。然而,二十骑马尾绑了松枝,来回奔走,扫起尘土,仿若伏有千军万马。

    王难望向我身后,见我气定神闲,到底心生疑虑,不敢轻易上前。我暗自庆幸,亏得追来的是莽汉王雄,若是换了达奚武、抑或是宇文宪,只怕没这么轻易能骗过吧。

    然而,笑,很快凝结于唇边。

    风,吹动层层黄罗销金伞盖,门旗开处,一名男子在众人的拥护下策马而出。

    晨曦中,他的脸渐渐清晰。眉目磊落分明,眼神深邃绵缈,唇角,依然是那一抹慵然浅笑,“兰陵王。久违了。”

第400章:磐石无转移 2

    身为皇帝,依然擐甲执锐、身先士卒,除了宇文邕,又还能有谁?紫貂披风被风吹起,护躯玄甲战铠,如墨色龙鳞砌身,丰神俊朗的男子、气势宛若天成,倨傲炫目的笑容背后,自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魄。在他的身后,北周将士正漫山遍野、如乌云般涌来。

    我虚弱的扯辔,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轻轻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会在洛阳?

    他唇角的笑容已然敛去,环顾左右道,“为何不追了?”王雄忙纵马上前,恭敬禀道,“回皇上,前方山路狭隘,林密草深,臣疑有伏兵。”宇文邕嗤然一笑,“王雄啊王雄,你做久了泾州刺史,倒把兵法尽忘了?若前方当真有伏兵,对方还会扬尘引你上勾?”又笑瞥向我,道,“兰陵王,若朕没猜错的话,你身后所谓的伏兵,不过才区区十数骑吧?”

    这时,一员北周将领拍马扬尘追上,至宇文邕身畔低语几句。听后,宇文邕不过淡然一笑,道,“走便走了,折腾了他们六七天,也够了。”又笑,“更何况,有兰陵王在此,什么也抵得了。”

    王雄在皇帝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一时急于邀功,大声下令道,“弓弩手准备。”

    宇文邕冷眸一凝,道,“王雄,你急什么?”说话间,他已拍马出阵,笑容轻扬,道,“时隔四年,不知兰陵王,可愿再与朕一战?”

    时隔四年,时隔四年。就好似做了一场久远的梦,梦醒之后,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于我面前。金冠束发、睥睨天下的年轻君主,依然是风神夷简、俊朗贵隽,却,不再是昔日的少年模样。
    双手掣剑,剑光灿若霜雪,他的唇角凝了一丝冷意,再问道,“兰陵王莫非不愿意?”

    不再是当初了,不再是那个如冰雪般澄澈的少年。我轻叱一声,拍马迎向宇文邕,双手攥紧大刀,双眸却渐渐渗出冷意,手中的雁翎刀九环乱颤,声声若断鸿声里、引人断肠。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一种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刀锋划出弧圈,在数千双睽睽众目之下,我与他刀剑相并,一招一式,皆恨不能取走对方的性命。

    抬眸间,那双墨玉般的瞳眸近在咫尺,呼吸里,有他熟悉而恍惚的气息,岁月,在生命里盛放一朵朵芬芳的花,引得人生生世世,也无法挣脱那暗香浮动。剑光闪烁,我的心竟抽搐的疼,一股巨大的酸涩迸发涌出,渐渐地不可抑止。

    手,再也无力执刀,展眼间,他的剑已抵在我颈间,冰冷剑刃破肤,颈间传来凛冽的痛意。紫金冠下,眉目冷峻,却在这一瞬间,双眸突然睁大,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我。空气仿佛凝固,手中的长剑骤然收回,虚指长空。

    “翎儿。”一声熟悉的呼唤,浸透了无尽忧伤。

第401章:磐石无转移 3

    我仓皇抬首,四目相撞,记忆,在一刹那间复苏。如那年冬季漫天飘落的白雪,沁人的冰冷,自心底深处丝丝渗出。

    记忆里,那俊朗少年有着跳脱的剑眉,笑颜如炽阳,一对乌黑的瞳仁,冰雪般明亮。

    一道道晨曦,穿透树枝落在他眼中,男人长睫上的泪,亦璨若流光,清雘的手抬起,指尖冰凉,触在我颈间,当年,沈娇奴用一支梅花簪,在那儿铬下消不去的梅花印痕。“是你吗?”他的声音低如梦呓,唇角勾起笑颜,一颗泪,却顺着他的眼角,哧的落下。

    那含着泪的笑,仍炽烈如阳光;那冰雪般明亮的双眸,是我贪恋过的温柔。仿佛,仍是那拥着我于皑皑白雪中欢呼的大男孩;仿佛,我们之间并未隔阻了这漫长的四年。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究竟丢失了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以为自己早已遗忘,却原来刻骨铭心、根深蒂固深扎在骨血深处。

    曾经千羁万绊、曾经缱绻相爱,如今,我们之间,却已横亘苍海,再也,回不了当初。

    不是我,不是我。我轻轻摇头,勒马转身,泪,死死抵在眸眶,只想要逃离,迅速逃离他身边,“翎儿。”他自身后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仿佛要用尽全部的生命,只是将我攥紧,再也不肯松手。“放开。”我泣声道,扬臂挥刀向他砍去,九环雁翎刀在风中,如秋雁声声哀鸣。他却只是凝望着我,石化一般,不闪,亦不避。
    众人皆大惊失色,有人纵马而出,大声唤道,“四哥。”

    四哥,四哥,我心中大恸,刀,硬生生的抽回,泪,轰然流出,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宇文邕,不愿相逢,不想相逢,为什么,命运要让我再次遇见你?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你,不再是当年的四公子,我,亦不再是当年的翎儿。

    时隔四年,我对你的恨已经渐渐淡去,我对你的爱已经点点消散,可是,为什么,你却要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再一次扯入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第402章:磐石无转移 4

    冬日清晨的阳光,穿透疏林扑打在众人脸上,他骑下的黄鬃马打着响鼻,不耐地尥起蹄子,鸦雀无声的山岗,静谧得可以听到林间的啾啾鸟语,数万军马睽睽众目注视着我,及他们的皇帝。

    曾经,是相依相偎的亲密恋人;如今却是我着明光银铠,他披玄黑战甲,刀剑相拼于疆场。“你认错了,”话语尚未落音,那紫金束冠的男子已就着我手腕,将我用力扯至身前,抬眸时,彼此凄清的双眸,早已泄露了一切心事。

    “我怎会认错?”他的手一扬,轻易掀去了我脸上的面具;面具下,那泪痕凄楚的容颜,再也无法遮掩。

    大手抚至我的颊畔,颤动的唇角,笑容竟在泪眸中缓缓绽开,“四年了,我一直告诉自己,你一定还活着。就好似当年一样,你会再次回来我身边。可是,一年又一年,宫门前,那株老梅树花开又花落,我却始终等不到你回来。”

    “翎儿,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忍心?”

    泪水汹涌而出,竟不能辩一语,只知默然摇头,喉已哽咽难言。他在我朦胧泪光里浅笑着,“我设想了一千次一万次你回来时的情景,却未曾想到,你竟然会身着男装出现,而我,却一直留着你的发钗。”荏弱的手腕被他紧握,任由他抽去我髻上长长的绀碧冠簪,满头的青丝如瀑,披泄在银色的明光铠上。

    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君王,竟在众臣众将数千人注视下,亲手替我挽发。银蝶长钗,冷如冰霜一般,钗入新绾的发髻之中。钗尾上银蝶翩跹,这,是我当年在北周皇宫时最爱佩带的银钗,亦是我亲手将这支银钗刺进了他的腹部。

    “翎儿。”他低声唤我,一如往昔,“不。”我颤抖着哭泣,用力挣脱他的手腕,扯辔连连后退,“我不是翎儿,宇文邕,你认识的翎儿早已经死了。”勒马转身,我扬鞭纵马奔上封土堆,越过乱石阵,一直奔进了树林深处。

    “驾,驾。”马,迅如疾电一般,密林如暗夜的海,耳畔风声若海啸般袭来,无尽的悲伤卷起巨浪、几乎要将我整个身心淹没。

    他在身后紧紧追来,一声声呼唤,“翎儿。”

    我松开缰辔,以双手捂住两耳,不愿听,不想听。泪水,模糊了双眼,恍惚中,马蹄似被道畔草藤绊倒,一个踉跄,我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第403章:磐石无转移 5

    耳畔的风,浅唱低吟着消逝,我重重跌落在林间草丛中,连续几个翻滚,终于撞在一棵树上停止。

    身后,宇文邕已经追上前来,他几乎是滚落下马,俯身将我抱入怀里,“翎儿,翎儿,你怎么了?”“好痛。”我轻声道,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痛,一颗颗冷汗渗出。他将我打横抱起,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发狂一般环顾四围随从,吼道,“医官,你们快去找医官。”

    宇文邕,你为什么要哭?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身体好痛、心也痛。

    为什么当初我会先遇见你?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离开却偏偏回来你身边?为什么当我回来却要知道那残忍的真相?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来这情事纷纷扰?

    彼时,那少年初登帝位,飞扬跳脱的个性渐渐转为沉稳,却被柱国大将军宇文护处处挟制。

    然而,他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他等常人之所不能等,他韬光养晦,笑容永远清朗笃定。

    花荫下一场场对奕,我与他赌书消得泼茶香、笑谈天下时事。

    他是人中之龙、他有远大抱负,他岂能是池中物?

    那瞳眸熠熠,映着我浅嗔薄颦,云阳宫中,岁月静好空气里,永远轻浮着杜若衡芜淡淡幽香。

    可此时,他抱着我跌跌撞撞,“翎儿,翎儿。”一声声呼唤已然哽咽,竟是那般举止无措。黄鬃马迎向主人,他翻身上马,马声嘶鸣之中,周军将士纷纷避开,戟戈剑槊若如风吹芦苇分开道旁,而他们的皇帝,竟抱着一个女子纵辔狂奔。

    发髻到底松了,银钗滑落,叮然落地,隐于草丛之中,那满头青丝,如瀑倾泄飘飞于风中。我在恍惚中伸出手去,轻声唤他,“四公子。”

    他身子一震,俯首之际,一颗清泪哧然落下。

    这么多年,无论在哪儿,我总是不能避免的听到他的消息。

    北周一天天强盛起来,我知道,他在朝着自己的梦想一步步迈进。

    可我,却总记得当年,在风雪中,他立下誓言,意气风发的模样。

    意识渐渐消逝,宇文邕,我不再恨你了,原来,我早已经不再恨你。

    耳畔,似有凄楚的声音回响在林间,“翎儿。”

第404章:灵兮千年 1

    “灵兮,醒来。”“醒来呀,灵兮。”

    在银铃般的笑声中,我迷迷蒙蒙睁开双眼,这,是在哪儿?云雾渺渺,恍若仙境,绿簟竹席上,一少女慵然高卧,另一青衣少女在她身侧,双手作挠痒痒状,巧笑倩兮,“灵兮,快醒呀,灵兮,少帝来了。”

    那少女遂起身,嗔怪道,“双成,你好吵。”青衣少女详恼道,“嫌我吵?灵兮,你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若你将来做了帝妃,再是这般懒,可怎么办?”

    “帝妃?哪个的帝妃?”少女痴然问道,青丝如瀑,明眸皓齿,颊畔的梨涡若隐若现,竟美得那般不真实。

    “傻丫头,还能有哪个?桃花林里的那一个呗。”青衣少女忍俊不禁。

    桃花林里?那少女含笑起身,长长的裙裾曳地,赤足行走时,如白莲朵朵尽拧K厥滞瓶拌巴猓婊ㄒ焓鳌⒋写杏粲簦幻鞒呵逑⑺e!6洞Φ纳焦戎校谱曝藏玻⒎抛湃瓴恍坏奶一ā

    她伫立于窗前,青丝若垂天之绿云,念及,“不知道他可有将伏曦琴带来呢?”心,倒有几分雀跃了。三足凤鸟盘旋于半空,扇起彩色翅羽,少女飞起,俯于凤鸟身上,衣袂飘飘,笑得眉眼弯起。

    却,在将要落地之际痴然怔立。亿年瑶池碧若蓝天,那绝美少年手执彤弓素矰,倚于瑶池畔的梅树下,黑发如墨,红唇似樱,一样的胜雪白衣,于他,却多了几分飒爽英气。

    清澈的瑶池水,映着他修长身姿,飘飘乎若遗世独立,可羽化登仙。

    臻首微偏,她停于半空,衣袂翻飞,颊飞红晕,轻声问,“你是谁?”

    他闻言抬眸,凤眸水漾,颠倒众生。“你不识我?”他唇角绽放绝美笑容,空气里,一缕缕暗香馥郁,那株梅,红若彤霞,却,抵不过他的倾世笑颜。

    “我却知道,你是灵兮。”

    *    *    *

    灵兮,谁是灵兮?梦中的男子,为何那般熟悉?

    *    *    *

    虚渺的梦境,渐又飘远。唇角,嗌出一声声呢喃,“长恭,长恭,你在哪里?”似乎,有人在我身畔,他握住我微抬的手,声音暗哑、痛楚,“高长恭吗?你肚里的孩子,是高长恭的?”

第405章:灵兮千年 2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睁开双眼,营帐中的陈设,简洁干练,依稀仍是当年。微微偏首,身侧,他以双臂为枕,沉睡在卧榻旁边。恬谧睡着的男子,依然会轻皱眉头,似乎在梦里与人生气。

    昔日,他定要将我留在帐中,说是这样比较方便,随时可以使唤我。其实他又何曾让我做过什么呢?不过是让我整天陪着他,在他外出回来的时候、在他处理军务的时候、在他安然浅憩的时候、在他早晨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总希望第一眼就能见到我。

    而他又总是回来得太晚。午夜梦回,我常常会突然醒来,而他又一次趴睡在我榻边,玄衣纁裳的贵隽男子,睡姿,却宛若孩童,等着我轻轻替他盖上褥子。

    哪怕岁月静静的流逝,这一幕,却仿若往昔。手指怅惘微抬,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恍惚,不知是梦、还是幻?

    然而,他却睁开了双目。“你醒了?”痴望着我,他柔声道,“饿吗?我唤人去给你弄吃的。”说罢,他起身要走。

    “宇文邕。”我轻声唤道,他身子一震,驻足停于在原地。

    我微撑起身子,仰望着他,轻声道,“你放我走,好吗?”

    他转身望着我,痛,在幽邃双眸中慢慢漫延。缓缓俯低身子,他竟屈膝半跪在榻前,轻声道,“翎儿,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的,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灭北齐、平突厥、定江南,我誓要为你赢得这天下。”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你我之间,无论隔了多么漫长的岁月,我仍然会在原地等你。”

    记忆里,他是那么意气风发的男儿,此时,却笑意凄迷,握着我的双手,他将脸埋入我双手间,滚烫的泪,濡湿了我的手心,低低呢喃:“翎儿,我感谢上苍,让你再次回来我身边!”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我泣声摇头,喉已哽咽,“不能了,再也不能了,宇文邕,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他松开我的手,眼神怅惘悲凉,面,如死灰,“那么,你现在的磐石,是高长恭?”

    是我梦中的呓语泄露了心事吗??“是,是他,是北齐的兰陵王高长恭。”

    烛影下,他眸中尽是绝望至极的痛楚,双手攥紧,他的手高高地举起。我紧闭双眼,感觉到那手掌挟带着的风,豁然劈落,然后,木桌碎裂的声音传来。

    还有他低低的饮泣。

    他,跪在榻前,头伏在我膝上,泪,沾湿了我的衣裳。

    “翎儿,你对我,太过残忍!”

第406章:灵兮千年 3

    手,轻抚在他发间,我的泪,颗颗坠落。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我,而曾经,我亦深爱过他。但是,一切都已是过往,如今,我的心中,只有另一个男子,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他仰首望我,眼中的痛楚已经消失,只余深渊般的绝望。轻轻抬手,抚向我的脸颊,他低声问道:“你,还是我的翎儿吗?”

    “常常后悔,当年没有紧紧抓住你,悔得恨不能随你一起死去。但是,这四年来,我却从来没有绝望过,因为,在我心里,你是属于我的翎儿,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你的心里却始终没有我?对不对?”

    眼泪盈然欲落,我要说什么?我要对他诉说我曾经对他有过的爱恋、伤心、和绝望吗?

    我却只能轻轻的摇头,任由泪水缓缓流下。“呵,果然如此!”他苦涩的笑着:“翎儿,如果当初我没有遇上你,那该有多好?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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