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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清穿)_2-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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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爷,老臣有一事相求。”

    这随了老康近半世的老臣权高位重,他既然说到求字,就绝非易事。胤禩心里虽明白,还是毫不迟疑:“老相国折杀胤禩了。但凡力所能及,定当竭我所能。”

    “求八爷救方望溪一命!”

    这话令墨涵与胤禩都大吃一惊,良妃过世,几个孩子的课业停下,方苞便告假回了安徽,最初倒有书信往来,只是迟迟不见他回来。他们原以为是他家乡有事耽搁,并未去信催促,反正墨涵自己也教着孩子。

    “出了何事?”

    “戴名世《南山集》一案牵连,望溪为其作序,如今拘押在江宁大牢,将以绞刑论处。”

下卷 南山

    记忆中尘封的杂书总算有了印象,胤?曾经提起戴名世为桐城南山人,彼时,墨涵只觉着耳熟,如今想起,这便是康熙年间鼎鼎大名的文字狱——南山集案。活着的罪人不论,或杀头,或流放,就是涉案的死人都被开棺鞭尸,其残酷简直令人发指。

    “欲将之名山中,洗涤心神,餐吸沆瀣,息虑屏气,久之乃敢发凡起例,次第命笔。”墨涵悲愤的吟诵,这是戴名世自述明志之语,如今听来,分外凄凉,著书立说之人,于政治太不敏感了,叙事纪年竟用南明诸王的年号,这将顺治置于何地。

    李光地诧异的看着墨涵,心知她绝非一个太监,想起关于胤?与恩古伦格格的传闻,再细看她容貌,的确是个女子。长叹口气,好心劝诫道:“格格,莫怪老臣多嘴,此刻,戴名世的著作半个字也说不得了。”

    胤?与墨涵也不否认,对视一眼,无论是非曲直,单想及方苞对儿子的授业师恩,就觉义不容辞。

    “老相国,胤?定会竭尽全力!”胤?心中明白,以李光地之力都无法触及的,必然是几个皇子掌控的范围,而此事乃老爷子圣断,三哥主审,涉及之广,若有丝毫闪失,便回天乏力。还有不敢对墨涵明言的,弹劾戴名世的是九弟门下的左都御史赵申乔,他虽然叫嚣与戴名世素无嫌怨,其实,正是他为着私仇不顾众人性命。世人都云其子赵熊诏的状元是买来的,而又狭促的认为散播如此言论的便是榜眼戴名世。

    李光地又道:“有一言老臣也不怕唐突,格格,只怕此事会牵连太子殿下。”

    墨涵早想到了,胤锇不是说了,殿试三甲都是胤?代行御笔,让戴名世这样的逆臣贼子跻身翰林院,老爷子正好给废掉太子找到一个不错的借口。她心知戴名世是难以保全:“李相,万岁爷素以仁治天下,且惜才若命,不会滥杀无辜的。除了谋逆的首犯戴名世,旁人还是有得救。”

    “老臣明白!老臣代蒙冤的汉臣谢八爷、格格大恩!”说罢竟起身要拜,胤?连忙将他搀扶回座。

    墨涵却立刻揪住话里的错处:“李相,话有谬误,没有满汉之分,李相与八贝勒从中斡旋,只是为着万岁爷的仁德圣明,为替朝廷保下几个博学之才。”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文字狱的起因就是满汉之分的年号使用,此刻还分满汉,才真正是触及老爷子的心病。

    她情绪哀伤,为着无辜的文人,亦为着自己违心说些歌功颂德的话。这样的愁云一直笼罩着二人,又担心着胤?。

    “墨涵!”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胤?,尽力就是了,很多事非我们能左右的。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社会体制的悲哀。他再是圣君,却缺乏大民族胸怀,具有历史局限性。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么?事情的演变不过是让我们的认知更深刻。”

    “我知道你难过。李相与我也曾为此长谈数次,天下的汉人也是大清的子民,怀柔若只是姿态,而不真正实施,还让旗人压着汉人,元朝不就是例子?蒙古铁骑可以横跨欧亚,却抵挡不住潮水一样的农民起义。既然是天下子民的君父,就该以父爱子之心去爱民,做父母的岂能嫌弃弱势之子。”说这话时,胤?眼中有着柔和的光芒,让墨涵领悟到,这才是他苦苦追求的政治理想。无论切实与否,他真的是学到了儒家思想的精髓,却不受其糟粕的影响。

    “这就是李光地当初举荐你为太子的原因?胤?,我真的错得一塌糊涂,你就该是坐在太和殿的人。”

    “他保举我是因为可以借我实现他的政治理念,不一定是信服我这个人!”他骨子里透出的淡然更让墨涵心动。

    “何苦妄自菲薄,你当得起!”

    “墨涵,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是你的抱负!我从来以为没有雷霆手腕的人坐不稳那个位置,却忽视了一个统治者真正需要具备的仁者之心。”她虽然觉得野史中的胤?残暴,却从未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她知道旧话重提已是枉然,胤?不曾后悔让出争夺的机会。只是,他的退出,乃她一人之幸,天下之不幸。

    “弘皙,是个好孩子。”胤?拍拍她的手,“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你的丈夫自不量力,想要做辅佐幼主的周公旦。”

    胤?将墨涵送回府,又匆忙去联络宗室中崇尚汉学之人,直到日暮时分,才回府,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从中附和着要严办戴名世一党者众。他其实也明白皇父计较的是什么,当年叫嚣反清复明,以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为首执笔为剑矛者始终矢志不渝的效忠前明,这样的人,在皇父眼里,还为着几分骨气被看重。皇父最痛恨的便是食着大清俸禄却大放厥词之人,而戴名世考科举、入朝为官,却还要在著作中强调明为正,清为夷,怎么不招致杀身之祸。

    他收拾沮丧的心情,换了张笑脸,下得马车,就看见一顶软轿停在门外,上前见礼的两个轿夫分明是乾清宫的侍卫。他暗叫不妙,墨涵如今在气头上,他惟愿她火气过了再入宫,谁知皇父竟心血来潮,跑到家里来。一怕她冲动的求情,二来,她嘴里那些大不敬的话——

    胤?疾步入内,问阎进:“是皇上来了?”

    “是!毓庆宫世子爷陪着呢!”

    “多久了?”

    “才到呢!奴才正发愁,府里只小主子在,正陪着说话呢。”

    胤?一愣:“格格没在?”

    “三爷来了,格格和三爷说会子话,就出去了!”

    三哥?还好,墨涵不在。

    正堂内,四个孩子都陪着,只一眼,胤?脸色大变,瞪着阎进。

    阎进无奈的道:“爷,两位小主子不许奴才伺候着换衣裳。”

    “罢了!”胤?也知道,那两个小魔星的性子,除了他和墨涵,是谁也不认的。他进厅向康熙见了礼。

    “胤?啊,你倒是说说,你和胤?是朕的儿子中最有钱的,怎么让朕的皇孙穿成这样?”老康脸上带着笑,“几家织造府也与你们不生疏啊!”

    弘旺与美眉都穿着体面的新衣,小愚、小鲁却是补丁旧衣,还用杂色布料续了下摆。他两个却是高兴得很,挤眉弄眼的看着胤?。

    倒是美眉抢着道:“皇玛法,是额娘让艾小愚、艾小鲁穿成这样的!”

    弘皙赶紧给老康解释:“皇玛法,这是弘?、弘?的小名儿。”

    老康似笑非笑的看看弘皙,这孩子,倒是猜出自己介意什么,墨涵想躲避的又是什么。他招手让美眉上前,抱她坐在腿上:“为什么穿成这样啊?”

    美眉好奇的玩着他的胡须:“额娘让他们不读书了,让他们去学手艺。”

    老康心里一凛,略微不悦,还是笑着问:“不读书?要学什么手艺?”

    小鲁这才答道:“今天额娘带我和哥哥去天桥,让我和哥哥一人寻一个师傅,寻门手艺,今后不至于饿肚子。我想学做布鞋,弟弟想去做糖人。”

    “好哦,好哦,我要吃糖人!”美眉兴高采烈的叫着。

    胤?已知不妙,双膝跪下:“皇阿玛,儿臣没教导好孩子,请皇阿玛责罚。”

    老康不动声色:“弘?,为何不读书啊?”

    “教书的方师傅都要被皇玛法杀头了,读书有什么用?”小愚满不在乎的回答。“额娘说书读多了没用,一样是做牛做马,还比不读书的手艺人死得快些。”

    “小愚!”胤?已喊不住,知道是墨涵负气之语影响了孩子。

    “哪个方师傅?”胤?才要答话,却被止住,“你莫多言,起来吧!就让弘?、弘?回话。”

    小鲁不说话,冷冷的看着老康,又给小愚使眼色,胤?更加紧张,知道他两个在交流老康对胤?的态度,只怕鞭炮吓胤?的恶作剧重演,只得咳嗽着暗示他们。

    小鲁这才不紧不慢的答道:“方苞方望溪师傅。”

    胤?把心一横,又跪在老康面前,或许最笨最简单的办法会行之有效:“皇阿玛,儿臣敬佩方苞的学识,所以请回府做了三个儿子的启蒙师傅。想起幼时在南书房,皇阿玛钦定鸿儒教导儿臣几兄弟,要儿臣等身为皇子,也要尊师重道,父盼子成才之拳拳心意,如今儿臣身为人父,方深刻体会。皇阿玛圣心仁德,请恕方苞无识人之慧,错交劣友,为人所利用。儿臣愿为其担保,绝无悖逆言行。”

    美眉已从老康身上蹦下来,使劲拉胤?:“阿玛,不要跪跪,会痛的!”她又回身问,“皇玛法,让阿玛起来吧!”

    老康意味深长的看着小鲁、小愚:“你们是决心不读书了?”

    两个孩子凑在一起低声嘀咕,根本不理睬问话,倒是弘旺主动说:“孙儿想读书!”

    “哦?为何想读书啊?”

    弘旺有板有眼的回答:“读书就能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就不用去学手艺了。额娘说学手艺很辛苦。”

    老康起身往外走,也不多言,胤?赶紧起身拉着孩子们往外相送,才走至门口,就看见墨涵进门。她瞧见老康,也是大吃一惊,乖乖跪在地上,不言语。

    “你看,你预备使的招式还来不及舞到宫里,朕就自投罗网了!”老康的话辨不出喜怒。

    墨涵也不辩驳,只老老实实跪着。

    老康看一眼弘皙,弘皙才敢将墨涵扶起。

    一家人恭送他出门,临上轿才言:“你无话可说?”

    墨涵咬牙忍着气,戴名世,救不了,恨也无用,她勉力笑着:“儿臣的伎俩自然逃不过皇阿玛的火眼金睛,求皇阿玛儿臣一片苦心。”她的确是存心想让小愚、小鲁进宫去为方苞求情,不曾想,老爷子却提前来了。

    老康得意的笑着,那种心理上的胜利,那笑声让墨涵简直想蹦过去抽他嘴巴子。直到轿子走出很远,她还如一个怨妇般眼神充满仇恨的望着。

    “好了,回家吧。我做你的人肉沙包好不好?”胤?上前揽着她的肩。

    “我的修为是不是提高了?我恨这样的进步!”墨涵咬牙切齿,再看看她的宝贝儿女,心情略好些。

    她哄赶着孩子入府,胤?才发觉她是一人出门,既没坐车,也没骑马。“你走回来的?”

    她指指北边,是胤?的雍王府:“我串门去了。”

    胤?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等他们睡了,我再给你解释,你先猜猜!”墨涵虽然露着笑容,却掩不住那种悲凉的情绪。

    “和三哥有关?”

    她点点头。

    “书?”

    她还是点头。

    “你托付给他了?”

    “你才是我的蛔虫啊!”

    胤祉将审讯中作为罪状搜罗的戴名世著作整理了一套,想要保存下来,他实在不忍将这些传世之作付之一炬。可冒着风险留下,却又是他的理智不容许的,思前想后,得知李光地与胤?、墨涵的会面,他便想到墨涵这个胆大的人或许是个值得交托的人。因此,急切的带着一箱子书而来求墨涵。

    墨涵也明白,这是烫手的山芋,可心里存着和胤祉一般心思,保不下人,保下著作也是好的。但这东西迟早会成为罪状连累人,决不能留在身边,就是胤祉这个读书人,不也有被胤?非难的一日么?

    她一口应承下来,又要胤祉忘掉此事,全当没发生过,她自然有法子不露痕迹的让书安然传于后世。她心里清楚,只有一个人能办到,又不牵连任何人。

    “爱新觉罗胤?亲手封于康熙五十一年七月初一。凡我子孙,必妥为传之。非经四甲子,不得开箱。”落款,盖上“圆明居士”的私印。

    她说她是在利用他,让他考虑是否援手,他不问任何缘由就一口答应。她笑说这是件千秋大功德,是她在成全他。功德与否,胤?并不在意,她能在需要的时候想到他,他已备感宽慰。

下卷 灰烬

    毓庆宫着人带了话来,说是唐莞那里已发作,怕是要生了,要墨涵入宫作陪。她匆忙交代了家里的事,等到了,唐莞却如没事人一样,吃睡如常,又没了动静。

    “你如今难得来一遭,不如就住下,让八阿哥独过一日又何妨?难道还怕小姑娘拐走他?”唐莞的话音未落,墨涵就加快往她嘴里塞橘子的速度。

    “拐走正好,我落得清净!”她脸带笑意,话说得矫情。不过也担心唐莞,好在才入秋,地上不凉,墨涵让人铺了几床褥子在地上,凑合着睡下。夜里“狼来了”的戏码又折腾几次,终归无事,到了白天,墨涵是再也撑不下去,又惦记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好歹得回去看看,换身衣裳夜里再入宫。陪着莞儿吃了东西,在院子里走走,她才离去。

    晌午说了些善有善报的故事给孩子,哄着他们午睡,可墨涵自己却难以成眠,有一些奇怪的念头冒出来,到了一定的岁数,这善与恶不是那么容易分辨清楚了。就拿最亲近的人而言,胤禩、胤礽,甚至她自个儿,谁都做过伤人性命的事,然而,心里总是向善的。或许灌输尔虞我咋更有能帮助孩子今后少走弯路,可是,很小心的,她与胤禩都刻意为孩子保留一片纯净。

    刚假寐片刻,董嬷嬷拿本册子进屋,说是宫里又有几个主位寿辰,该备什么礼,其他王府也是诸如此类的应酬。墨涵扶着她坐下,多年的习惯,董嬷嬷也不再推迟她的多礼。

    “嬷嬷,八爷的兄弟府上有喜事,礼就略厚些,旁的宗室依老例儿就成。至于宫里,节气、庆典、寿辰,阿奶和惠母妃那里的礼自然要多费心思,其他的,凑合着就是,皇阿玛还缺那点银子?”

    “太后娘娘就说了,没有白疼格格一场,格格心里总记挂着她老人家。太后娘娘常说,当初该早早的给格格和八爷指婚,哪怕婚后再在宫里多住几年,也好过如今这样。”人上了岁数就爱念叨,董嬷嬷最近常说些老事。

    墨涵倒是真的不介意婚不婚的,笑着道:“嬷嬷,您老入宫时可要多劝劝阿奶,她以为我是藏着委屈在她跟前装笑脸,您老总该知道吧,如今不是挺好的么?不管在宜兴,还是回京,我和八爷、孩子能守在一处,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正说着话,太监来报,说是弘皙来了,墨涵忙叫请进来。

    弘皙满脸是汗,神色慌张,一进门就跪在墨涵跟前:“姑姑救救侄儿!”

    “出了何事?起来说话!”她亲手倒杯茶递给他。

    “姑姑!您随我入宫,路上说!”弘皙也顾不得许多,拉着墨涵就往外走。

    上了车,弘皙才喘口气,细述原委。他原是好意,想着墨涵进宫照顾唐莞,叫他的小厨房做了几道小点心,送到唐莞那里,陪着唐莞说了几句话。中间也就去了趟南书房,就有人带话来,说是胤礽气急败坏的在寻他,说是唐莞吃了点心就不对了。他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回毓庆宫,因此先出宫接了墨涵。“姑姑,这事若是冲着我来的,倒还说得清楚,我只怕是有人故意要离间我与阿玛!”

    墨涵静心思索,想着其中的关连,弘皙毕竟不是孩子了,看问题的确不再停于表象。宫里投毒的事在明在暗皆是寻常事,只是,弘皙何苦在这时候,似乎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使这样低劣的伎俩。胤礽就算关心则乱,也不至于看不透其中奥妙。这会子暴跳如雷,是在做样子?谁是暗中操控的黑手?谁把他们推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阴影中?她自然而然想到那以利益倾向主导一切的人。一路上,这样的念头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里,而压抑的情绪在路程中不断膨胀,一旦进了宫,墨涵就处于一种几近疯狂的状态,想渲泄那愤懑。当她肆无忌惮的打听康熙在哪个殿阁时,弘皙才发觉不对,他从来没见识过墨涵那种带着偏执的倔强,幼时见到的都是一个感性与理性相结合趋于完美的墨涵,一个在他心里等同于老师、朋友甚至母亲的人。

    “姑姑!不会是皇玛法,不会!”他忽然惊醒的阻止墨涵的行为。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弘皙,你还不够了解他!他不许别人侮辱你阿玛,可由得他自己玩出各样阴损的招数。”

    “姑姑,容我慢慢解释,这一次真的与皇玛法无关。我确信!”弘皙心里明白,他只能稳住墨涵一时,要打消她去找老爷子的冲动念头的只有八叔。

    “弘皙!”墨涵忽然瞪眼看着弘皙。

    “姑姑,侄儿再不堪,也不至于害我阿玛,何况唐莞肚子里也是我同父的弟弟妹妹。您真的这样看我?”

    “不,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你中了他的毒。”墨涵离在原地,将可能的人都想了个遍,她知道胤禛随时伺机而动,也清楚胤禟暗中蠢蠢欲动,甚至胤祯,也有自己的心思,只是这些人不会选择她入宫的时候做这样的手脚。人命,两条人命。些微冷静,弘皙也只是听闻,并不知唐莞是怎样的状况,母子可还安好。“走吧!先去毓庆宫吧!”

    “姑姑,皇玛法已授意侄儿为阿玛预备出宫的一切生计,又说要寻个合适的时机封儿子为皇太孙,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

    “弘皙,他玩的把戏若能一下子猜透,咱们早就成妖精了!你只说,他为何那般为难你十三叔,当真是你十三叔的过错?于你有好处的,他自然会说,无益的,他便避而不谈。你最清楚他怎么玩你八叔和四叔,还有你阿玛,哪一件光明?”墨涵越说越来气,声音也就愈大。步辇行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对着宫墙回避的谨小慎微的宫人都忍不住悄悄偷眼打量是谁这样敢于喧哗。

    待她匆忙进了毓庆宫,弘皙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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