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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直起身子,缓缓坐在了高背椅上,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淡淡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敲门声响起,随后门推开,程少臣走了进来,同他一样,面色平静。
“程总,坐。”贺沉风伸出右手示意,指骨节处的伤口经过一晚后已经结痂。
程少臣点头,欣然应允的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手里拿着的文件袋放在上面,同时,他手上的伤,也显而易见。
“这是从纽约总部传来的部分资料,还有一些,下周基本就会都弄好,贺总你先过目。”
说着,程少臣就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贺沉风接过,慢条斯理的打开,然后慢条斯理的翻阅,两人都若无其事,好像二十多个小时前的那场架的参与者并不是两人。
“嗯,正是我需要的,麻烦程总了。”贺沉风将手里文件合上,塞回袋子里。
“哪里,贺总客气了。”程少臣笑着客套。
贺沉风也是回以一笑,都是那种很浅很薄的笑,或者可以说是虚伪的笑。
将手里文件随手扔在抽屉里,再抬头,发现对面的程少臣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程总,还有何赐教?”
程少臣面色一整,有些犀利的开口,“希望贺总能离小溪远一些,既然断了,就没必要纠纠缠缠,想必这也不是贺总的性格。”
“那是我的事。”贺沉风漠漠的说。
“有关小溪的,就是我的事。”程少臣也丝毫不退让。
“一个对的死去未婚妻有不娶承诺的人,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贺沉风冷笑,攻击性很强。
程少臣却毫不在意,反而笑着看他,缓缓道,“是,我很清楚我自己的立场,但我却比你强,我知道自己没办法给小溪最好最完整的幸福,所以我只是站在守护者的位置,而不是像你,只是一味霸道的为难她、强求她!”
终于,贺沉风眼里有这不能再继续忍耐的情绪,蓦地爆炸开来。
神色冷冷,他沉沉的扬声,“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愿意!”
“你能给她的,绝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是你永远也不能给的。”
贺沉风面色一滞,就那样紧紧的看着对面的程少臣。
后者很淡然的迎视着他的目光,几秒后,他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贺总,改日再来拜访。”
程少臣离开后,贺沉风靠回了高背椅中,掏出根烟来点燃,却久久都未吸一口。很身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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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澜溪下班之后就去了火车站,中间倒了客车,晚上时到了铺镇。
时间太晚,谢父都休息了,谢母还等着她,见她进屋后,就开始跑去厨房忙活,将之前留的菜逐一热着。
因为君君无法在身边,一个人怎么说也是寂寥的,她想儿子,所以趁着双休日,想要回来陪儿子待待,而且也还有别的事。
简单洗漱完,她摸上床,将儿子搂在怀里,这些日子心里的虚浮感,才减少了一些。
第二天,小家伙有妈妈陪着当然是很开心,抱着她的胳膊,妈妈长妈妈短的。
澜溪也很想儿子,爱不释手的捏着他肉嘟嘟的脸蛋以及肥肥的屁股蛋,“我的大宝贝,好像又重了!”
“当然咯,姥姥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我现在一顿最多能吃两碗半饭,我厉害不!”小家伙献宝一样得意的说。
“是是是,君君最能耐了!”澜溪忍俊不禁。
小家伙再一次提及贺沉风,“妈妈,怎么这么久,爸爸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呢?我很想他,要不然我这次跟你回去好不好?”
“君君,妈妈不是说过了,到年底了,爸爸的工作很忙。”澜溪已经习惯,嘴上说着善意的谎言,却不敢看儿子天真无邪的目光。
“好吧。”小家伙很失落的咕哝着。
澜溪弯了弯唇,笑的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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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时,澜溪早上时就从蒲镇往蒲县走,谢母当时还很纳闷,问着她怎么走的这么早。
犹豫了下,她只是有些简单的回了句“到蒲县有些事情要办”后,谢母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也知道,她要去哪。
客车从蒲镇一路直达蒲县,路程中,却飘起了雪花,而且有愈渐加大的趋势,下了客车后,她直接打了个车去了墓园。
到达目的地后,她将包里面带着的伞拿出来,好在谢母提前看了天气预报,临离开时,将伞塞在了她的包里面。
撑开伞,她缓缓往里面走着,一段时间后,她停在了一座墓碑前,也再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那块墓碑。
周五早上时,她吃早餐时翻阅着报纸,看到上面有一则新闻是报道一高官和其妻子结婚三十年,恩爱如斯。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澜溪脑海里想到的都还是报纸上刊登的照片,那中年夫妻俩互揽着,温柔的面对着镜头,就连那眼角眉梢的笑都是一致的。
当下,也不知怎么了,澜溪就忽然想来到蒲县,看看这个被深埋在地下的女人,如果她看到那样的新闻,会不会后悔当时自己草率的结束生命?
虽然到现在澜溪也不知道她结束生命,那么狠心丢下她的原因是什么,但想必也是和那个男人有关吧。
收敛思绪时,脚背上都被雪盖了薄薄一层,她将手里伞紧了紧,然后上前,将墓碑上面停落的雪用手肘拂开,定定看了几秒后,才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雪还飘着,刚刚走过来的脚印上,已经又被雪重新加叠了几层,白花花的,刺入眼底。
走出来临往右拐想要下山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某处屹立的身影,她一惊,扭过去的头缓缓的再扭回去。
澜溪甚至往前迈了两步,直到她眨眼确定,那里站着纹丝不动的男人确定是贺沉风时,她才将卡在嗓子眼里的唾沫咽下。
她是知道他来看谁的,只是这样的大雪天,他穿的竟然那么单薄,就只是一身西装,没有外套没有大衣,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头发上、肩膀上,都满满的一层雪。
微低垂着头,墨眸只是凝着墓碑,那股自身的忧伤似乎在默默的四散,伴随着雪花,倾泻一地。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什么时,两只脚早已经自己有意识的朝着他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贺沉风……”她在他面前站定,低低出声。
站在那里的贺沉风闻声,眉头轻皱了下,却并没有朝她看过来,似乎对于她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瞥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美丽的妇人笑容温暖,澜溪是有印象的,是和那皮甲里照片上一样的,那样和煦温暖的笑,但现在却只能永久的定格在照片里。
“雪越下越大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她好心提醒着,只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个雪人。
贺沉风偏过头,目光无温的看着她,“不用管我。”
澜溪懊恼的咬唇,瞥到他又重新将目光转了回去,侧脸的线条就跟她刚刚远远望到的一样,那么的冷硬,那么的遥远。
见他又再度纹丝不动,飘落着的雪细细碎碎的洒在他身上,有一片落在他的睫毛上,一眨,雪花被热气蒸发。
也没有怎么犹豫,她抬手将后面大衣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同时另一只握着雨伞的手朝他递了过去,“你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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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完洞房回来又半夜了,强挺着码了3000字,3号上午到家,到时会万字更新尽量补回来。呜,当伴娘好惨,被他们男方用五谷粮砸的四不像,太惊悚了!嘿,还望大家长假愉快!
第143章,
抬手将后面大衣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同时另一只握着雨伞的手朝他递了过去,“你拿着吧。”
头顶一片遮挡,贺沉风再度朝她看了过去,小脸裹在大衣的帽子里,澄净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稍咬了些嘴角,是她以前就习惯性的紧张模样。
目光微转,凝在了她举着伞把的小手上,手背以及指骨节处都微微的冻红。
“不用。”薄唇一扯。
“你还是拿着吧!”澜溪有些急,他穿这么少,还一直站在这里,下着雪……
贺沉风只是沉默不说话,很明显,没有要拿的意思。
用力咬了下唇,她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朝他伸手过去,执起后将右手的伞硬是塞了进去,“还是拿着吧,你穿太少了,这么站在这儿,会感冒的。”
贺沉风幽幽的看着她,沉默的接受了她的安排,飘下来的雪花遮挡在两人视线当中,看不太清楚彼此眼底都流淌着什么情绪。
“我先走了,你……你也早些回去吧。”说完,澜溪转身缓缓的朝原路返回。
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和回应,只是不说话的看着她一点点走,背后雪地上,遗留着她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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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将头顶的帽子在往下拽了拽,澜溪往山下走,脑海里一直停留的都是男人冷硬的俊容,每走一步,心里都会不自觉的念上一句,贺沉风……
临下了山脚处时,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因为是踩在雪地上,她也没多注意,等有反应时,有身影窜到了眼前,挡住了她视线,一把伞,撑在了头顶。
“你……”澜溪惊讶的看着他。
“不用关心我,伞你拿回去。”他也像是她之前那样,将她插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然后将伞把塞进去,包裹住。
见状,她忙摇头,抽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转递回去,“我没事,我有帽子!还是你拿着!”
想撤回手时,对方却紧握住了她的,连同伞把一起,那样的紧。
“贺沉风……”她咬唇,对上他的目光,还是那样没有温度的令人心悸。
“为什么。”贺沉风紧凝着她。
“呃?”澜溪不解的看着他,没懂他说什么。
“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想继续了,连原因都没有吗!”他紧绷着嘴角问。
此时此刻,这样的质问,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甩后不甘心的傻小子,执拗的问着对方,想他一向是被女人围绕着的,何时有过这样的落魄?
“……”他忽然这样问,就像是一记鸣音,耳朵嗡嗡。
“潇潇,你跟我说原因。”贺沉风忽然低下了声音,那样深的看着她。
心中一窒,她别过了眼,“没什么原因。”
“怀孕的事?”他眯了眯眼,犀利的问。
“……”呼吸一颤,她紧咬了唇。
“真的是因为这件事?”眉宇蹙起,他沉声,眼里神色渐渐变化。
“你别问了!”躲避开他窥探的目光,澜溪低着头,并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很飘渺的侧面回答,“我只是将我们以后会的发展提前了而已,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是第二个唐一心。”
“怎么又会扯到她身上!”贺沉风脸上神情沉了下来。
“她不是也跟了你两年多,到最后……孩子都保不住……”她低声说着,眼神随着那雪花飘啊飘的。
“她和你能一样吗!该死!”他有些抓狂。
焦躁的动了动脖子,他扬着声调,“你不会以为她肚子里的种是我的?”
“……不是吗?”澜溪咬唇,闷闷的对上他的目光。
“你怎么就知道是了,她说的吗!”贺沉风简直火大。
“没……”她摇了摇头。
细细回想,唐一心确实是没有直面说过孩子的爸爸是谁,但当时给予出来的所有暗示,都是他的孩子,可看他此时这样抓狂的模样,难道不是他的吗……
思绪有些混乱,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贺沉风。
他低吼,“从六年后再次跟你上床开始,我哪还碰过其他女人!真是见鬼,她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澜溪实在是无法置信,他们俩最初维持那段关系时,他身边的女人也都是走马灯一样的换,当时她虽没留心,但却也能笃定,可他现在说,就只跟她……
所以是说,她只有跟他,他也只有跟她吗?
心,开始紊乱起来。
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又在加重着力量,她开始挣扎,眼神涣散着,“就算是这样,谁又能保证你对我有多少的保鲜期……”
“所以,你就想趁我不要你之前,先不要了我,是吗!”贺沉风眯眼,缓缓的厉声问。
“我……”澜溪一时间吱唔着,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你什么?潇潇,别胡思乱想,我不会不要你,没有唐一心,也没有其他人……”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澜溪出声打断。
她抬眼幽幽的看着他,幽幽的问,“那你的未婚妻呢。”
闻言,贺沉风一怔。
见他怔愣住,她心里有些涩痛,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竟然也开始变得计较起来,开始要的更多。
将手用力的挣脱开,她直接扭头就往路边跑。
“谢澜溪!”身后,男人的声音扬起。
听到后面的喊声,她脚步越发的快,闷着头,只想快点跑开。
下着雪,声音传递的会慢一些,当她惊觉什么时,自己已经冲到了路中央,喇叭声刺耳响着。
侧眼看过去,那辆计程车明显也被吓到,里面的司机紧张的按着喇叭,她反应不及,以为躲不过时,腰上一紧,被人整个抱在了怀里,一并朝路边跌过去。
“啊——”
轮胎摩擦着地面上的雪,她忍不住低喊出声。
后脑被人按着,脸被埋在结实的胸膛之间,她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来,闯入眼的就是贺沉风担忧的眉眼。
“潇潇,你没事吧?”
“你有没有怎么样!”
两人几乎都同时开口,一怔,又都同时摇头。
澜溪咬着唇,直起身子坐了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受伤,路两边都堆积着雪,跌上去也不怎么疼,只是刚刚被吓到了,才会尖叫。
下着雪,计程车司机开的其实也不快,是她自己忽然冲上去的,弄的对方措手不及。而贺沉风也是恰时出现,将她拽了回来,会跌倒,是因为冲力太大。
侧眼一看,贺沉风也跟着坐了起来,她刚站起来时,眼角余光瞥到了他微皱的眉。去还两样。
“你的胳膊,没事吧?”发现异常后,澜溪紧张的问着。
刚刚倒下时,他抱着她,左手臂被她压在了下面,这会儿看他活动艰难,开始担忧起来。
“没事。”他摇头,反而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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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县的医院里。
澜溪随着贺沉风从里面走出来,眼睛一直紧盯着他的左胳膊,担忧的问,“真的没事吗?”
“嗯。”他应,墨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她跟着他一路走到门诊大厅,看到高高挂着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的时间后,忙从包里将车票翻出来,对了下上面的时间,懊恼的低呼,“糟了,赶不上了!”
现在已经要发车了,医院离火车站还很远,下雪天又不好打车,就是最快时间赶过去,也不赶趟了啊!
“你是开车来的吗?”目光瞥向一旁的贺沉风。
“下雪,坐火车来的。”他淡淡的回着。
“……”澜溪皱眉,应该是想到的。
刚刚都是那个计程车司机送两人过来的,而且就算是开车来的,他现在手臂又肿了起来,根本没法开车,雪这么大,她的技术更不行。
天色已黑,雪花却还纷纷飘落着,站在大厅门口,她纠结着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在这里住一晚吧。”沉默之间,男人朝她看过去。
没想到的是,两人去的那家宾馆,竟是两人来过一次的。
澜溪站在门口处稍稍踌躇了下,贺沉风却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她半响后,才默默跟上。
一切恍惚都在昨天,那时还记得,十一国庆长假,他竟然开车大老远的一路到了浦镇,将她接走,当时心情就像是私奔一样,到了这里歇脚,两人在宾馆的大床上各种疯狂的彼此索取……
手指交握在一块,她抿唇看着站在前台那里,正跟里面的接待小姐交谈的贺沉风,简单说了两句后,他侧头朝她看过来。
顿了下,他对着接待小姐补充道,“两间房。”
“呃?”接待小姐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谢澜溪,很快又点头,“好的先生。”
很快,手续办完,两人一块进入电梯,到了所住楼层。
将门打开,贺沉风率先走进去,将灯打开后,在里面环顾了一圈,然后又没说什么的离开了。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他又折身回来,手里多了袋子,里面装的是餐盒,原来他是去买外卖了。
等将餐盒放在桌子上后,才扭头将手里的房卡递给她。
她接过来,稍微紧的攥住,然后下意识的轻声了一句,“谢谢。”
说完,想到了什么,抬头朝他看去,果然,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宇。
她记得他说过,最讨厌的就是她说谢谢……
逐一将餐盒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然后一个个打开,放在她面前,都是很简单清淡的小炒,看起来不油腻,很清爽,会令人很有食欲。
将最后一盒米饭放在她面前后,又将筷子从纸袋里拿出来递过去,贺沉风才在对面坐下,脱掉了西服外套,温声一句,“吃饭吧。”
澜溪唇角动了动,想要说谢谢又咽了回去,听话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吃着。
两人都没什么交谈,只是专心吃饭,很快就都吃完,澜溪将饭盒整理好仍进垃圾桶回身时,贺沉风正站在窗边处点着烟。
她走过去,犹豫着是否要开口时,他忽然转过头来。
“我跟你说过我妈吗。”吐出口烟雾,他开口。
澜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应该是间接有提起过的,但具体详细的,应该还未曾说过。
“我姥爷是H市军区的老司令,只有两个女儿,我妈是老大,很温柔也很漂亮。”
听他缓缓叙说,澜溪不由的也想到了之前墓碑上的照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