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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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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只是笑笑,道:“言不由衷的小东西,喜欢西湖,那就陪我去泛舟。”

“明二公子,这大热天的,你确定你要这时候去西湖泛舟?”

“美人在侧花满堂,四处皆是春!”

美仁咬唇闷笑了一声,道:“这租船的人应该还在家中避暑吧,你以为你有钱,长得比别人好看,就一定能租得到船吗?我可不想与别人共挤一条船。”

“山人自有妙计。走!”

容不得美仁抗议,不由分说地,景升抱起她,让人备了马车,直奔西湖。

多日来伤痛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放松一下。

并不是他无情,这么快就可以忘记景璇的死,而是,他不想自己活的太痛苦,他这二十几年来,活得太压抑了,直到遇到她,让他完完全全放下所有的伪装去,但随之而来的,却带给了他另一种折磨。

他真的需要好好的舒解一下才行。

第二十二章弯刀之谜

杨柳抚风,绿茵葱葱,没想到这时节这么热的天,还有这么多人出来游湖泛舟。眼下,想清清静静的在西湖上泛舟,很难,可美仁没料着景升将所有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租到了一个很舒适的画舫。整个画舫之上,只有他们两人。

她半支撑着身体,眯着眼,倚着那贵妃榻上,就像花楼里的那些个大爷一样,欣赏着景升弹奏的曲子。

这让她有种感觉,她在狎妓。

狎妓,想着她便不禁笑出声。

“笑什么?”一曲奏罢,景升抬首正好捕捉到她那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嘴角的笑意更浓,美仁道:“猜?”

“猜不着。”

“你看,你抚琴,我赏乐,我俩这样像不像对面那艘画舫上的人——对换了一下?”

不用看向对面那艘画舫,景升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对面的画舫是杭州城内另一家花楼的花舫,那里面弹曲的是姑娘,听曲的自然是嫖客。而依她方才所说,就是暗指他是那“姑娘”,她是那“嫖客”。

起身,景升走近贵妃榻,俯下身,双手支撑在美仁的两侧,将她困于胸前,脸离她只有寸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一直笑个不停。

“你可知,通常在那画舫之上还要做一些特别的事?”

她笑弯了眼,道:“那等靠了岸,你是否还要同我收银子?若你要是收回陶然居,我可就亏大了。”

倏地,景升挑了挑眉,直起了身,道:“已经到岸了。”

没待美仁反应,他便将她抱起,一个轻跃,已然是在保佑桥之上。

立在桥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美仁笑道:“断桥?呵,来晚了,这要是在你刚找着我的那几日来就好了,这里可是欣赏西湖雪景之佳地。在江南,每年雪期短促,大雪天更是罕见。尤其是象今年,都过了上元节,居然还会下那么大的雪。你看,就是这里。冬日雪霁,白堤如铺琼砌玉,晶莹朗澈,皑皑如链,连着保佑桥,待桥阳面冰雪消融,桥阴面仍然玉砌银铺,从葛岭远眺,桥与堤这长长的白链就此而断,故称断桥残雪。”

“断桥不断肝肠断,长桥不长情意长,孤山不孤寡人孤。”嘴角噙着浅笑,景升牵着美仁的手,沿着长长的白堤慢步。

望着不远处,有位老妇人在卖大笼糍,景升道:“等着,一会回来。”

美仁挑了挑眉,点了点头,笑望着他去买大笼糍。

远目跳望,美仁将美景尽收眼底。

骤然间,一阵风吹来,美仁的发丝散乱得张扬开,打在脸上生疼。风中含着萧杀之气,美仁心中一惊,偏过头,见岸边停着一艘画舫,而船头立着的几个面遮薄纱的女子,细看正是怡家的女儿。

画舫内,瞧不清坐着何人,却听那人道:“怡符衣,不想见面却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怡素?她何时能调动怡家的人?那晚能让宁家出箭的人,难道也是她?

瞧见眼前这情形,美仁心中恐惧不安,今非昔比,这丫头究竟想做什么?下意识的,她捏紧了拳头,往后退了数步。

“怎么?姐姐,你怕了?呵呵,素素今时来只是邀你叙叙旧罢了。”怡素又道。

“我想,在太白峰顶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和你之间无话好说。”美仁说罢,举目寻找景升的身影,远远的,却见他手中拿着个纸鸢,正扶起一个摔倒的小孩,替那小孩拍着身上的尘土。

“那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把怡家的封魂镜交出来。”

微怔,美仁冷笑着:“封魂镜?你居然想得到封魂镜?在怡家,谁都知道这柄弯刀是凭本事拿到的,当年是我娘得了这柄弯刀,而后是我。想要这柄弯刀,怡素,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它,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她。”画舫内怡素命令道。

眈了一眼画舫,美仁提起衣裙便往景升的方向跑去,孰料,怡家的四个女儿迅速地拦住了她。

灵光一动,美仁双手滑过腰际,紧跟着,出手便是数枚银针飞出,直袭那四名少女的门面,在见着她们怔了怔,她便撒腿就跑,大声地呼叫着景升。

那份力道太微不足道,那四名少女很轻易的便躲过,其中一人很快的扣住她的右肩。

一阵疼痛,她咬着唇,不能让她们知道她失了内力。下意识里,她唯有强行提气,但觉双臂经脉隐隐作痛,内力丝毫全无,倏然,她卯足了劲,左手毫不犹豫地反扣那名女子的咽喉,大叫:“别过来,不然我掐死她。”

那三人相互对望,不敢下手。

画舫内的怡素,怒道:“快将她给我带上船。”

那名被美仁扣着咽喉的少女终于发现美仁使的是虚招,根本不足为惧,迅速反扣住美仁的手腕。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猛烈的掌风袭来,四位少女顿时失去平衡,被那股强劲的掌风带出丈余远才稳住身形。

美仁一看是景升,连忙扑向他。

那四名少女一见景升护于身前,互相对望了一眼,不敢恋战,收了剑,跃回画舫,只听船内怡素高声道:“怡符衣,你等着,我一定会取回封魂镜。咱们走着瞧!”

那艘画舫很快就离了岸,往西面疾驰而去。

景升扶住美仁的双肩,紧张道:“有没有伤着?”

摇了摇头,美仁便抱住他。

为何好好的怡素突然又出现了?一年多前,她便与天一族再毫无瓜葛,为何事隔一年多之,怡素又突然出现,却是为了她手中的弯刀而来?那是娘生前所用的弯刀,娘死了之后这把弯刀便交给了悦姨。依怡家的规矩,怡家的女儿不论是谁只要打败其他女儿,便可获得这柄弯刀。那年她只有九岁半,十岁不到,是她拼了命,打败了怡家的其他女儿,才有资格重新获得这把弯刀。

“你真的没事?她们是什么人?封魂镜是什么?”景升又问。

“就是我的弯刀。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景升略有所思,望着西湖面上来来往往的画舫,早已没了那艘画舫的踪迹。这两日本来他打算好好的与她将杭州城游遍,就回京城,眼下看来,还要再耽搁一些日子。

回到陶然居,美仁便对着那柄弯刀发呆,为何好端端的又扯上了这柄弯刀,这弯刀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她反反复复地打开又合上,除了是把弯刀,就是一面铜镜。按怡素那样迫切想得到它的意图,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美仁又细看了那弯刀,发觉铜镜的雕花面有问题,这里面好像有夹层。对着光线,美仁又细照了一下,确定内有玄机,找了把匕首撬开那个夹层,果然,里面藏着一张很薄的纸,这张纸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几近透明,但上面却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什么东西。

细看之下,突然,美仁的双手颤抖了起来,这张纸会让她如此激动的原因有二:第一,这张纸上所记载的便是天一圣经的下卷,第二,而将天一圣经下卷记载在这纸上的人是娘。

这是娘亲手所写,她激动的将这张纸抱在怀里,如获至宝,除了弯刀,她没想到还能拥有娘留给她的另一样东西。

对于天一圣经的下卷,她很好奇,于是她仔仔细细地摊开来看。

原来以为圣经下卷所记载应是各类的招式,却恰恰相反,依旧还是心法,但下卷与上卷不一样,若说圣经的上卷是一门邪气的武功,那么圣经的下卷所记载的便是一门霸道的武功。为何称其霸?因为修行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散尽自身的所有内力,后从七经八脉提取人之精气,若是留有一点都会伤其自身,要忘记所学,一切归零,所以说这门武学霸道,有它就不可能有旁派武学的存在。

然而,当一个武学者本身已经有了很高的武学修为,通常都不会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去学这下卷的里武功,这也是防止别派偷学这门武功的厉害之所在。

一邪一霸,还真是能说明天一族人的本性。

圣经一上一下,若说上卷是男人自私的利用女人来修炼武功,那么下卷就是给女人一个重生的机会。

难怪他们对外一直宣称下卷早已丢失,怕是那圣女无意中得了这下卷,武功会盖过族长,那就不妙了,所以她肯定历任族长是绝不会把这本下卷展现给圣女看的。天一族的男人至始至终都是最自私的,天一族内自私的女人都是他们那群自私的男人所培养出来的。

怡素在事隔一年多之后,向她强要封魂镜,为的就是这圣经下卷,看来她也知道这圣经的奥妙所在。但很奇怪,她记得悦姨说的是娘在临死前将下卷交给了悦姨,娘那么信任悦姨,为何又抄了一封下卷藏在这弯刀里呢?按理来说,娘既然有了圣经下卷在手,何须多此一举呢?

居然这样也能让她得到圣经的下卷,这难道是上天给她的一个契机,让她回到从前的契机?这一次她不想再象上一次一样那么冒险,又继续往下细读,想看看究竟还有没有额外的一些禁忌。

果不其然,伤人先自伤?伤人七分却要先自伤三分,只有对自己都可以狠的下心来的人,才能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更加残忍,更加厉害。

对着这张纸,美仁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冒险修炼这门武学,再配上风清影留下的曲谱,她应该可以克服自伤的困难。

说到做到,美仁回到床上,闭上双眼,依照经文上所记载的方法修炼。一个时辰后,一缕缕精气缓缓从七经八脉渗出,游向周身几大要穴。

美仁不由的欣喜若狂,那种初学武时的感觉又回来了,果真有效,遂连忙又按照法门修炼了一个周天。不知过了多久,来来回回多少个周天,直到当最后一点的内力也被融入流进了丹田的时候,她结束了这次的修炼。

收了气,吐纳了几次,美仁缓缓睁开眼,只觉身轻气爽,精神百倍,而且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她拿起桌上的弯刀,试运起方才修炼的内气,对着那盆栽挥刀一劈,顿时一股劲气破刀而出,最前方的几片叶子竟然应刀而断。

美仁不可思议地望着那整齐的切口,兴奋地好想跳起来大声呼叫。

再次提气,挥刀而出,面前的叶子连动都不动。美仁握刀,这才发现,那股子内力又没有了,心下有些失落,不信邪的对着那盆栽又试了几下,除了袖风扫到那树叶,使得树叶轻颤两下,真的找不到先前那种运气的感觉。

或许是她操之过急了,一定是这样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收到弯刀里,将弯刀贴在胸口,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机会,这一定是娘在上天保佑着她。

第二十三章谁是谁非(上)

这时,奉剑在门外敲着门,她高声应着:“进来。”

“咦,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奉剑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比较这张字和那个绣花而已。”她佯装将自己临贴字迹的字稿与绣图对比了下。

“对啦,小姐,我想起来一件事,四小姐去的时候怎么捏着你的写的那首诗?我记得你丢字那天,你好紧张,前前后后找了好久都没找着,后来,我有见到陈珏在园子里捡了一张纸,我当时问他捡了什么,他说没有,支支唔唔的就跑掉了。现在想来,陈珏捡那张纸的地方,似乎就是小姐当时绣花的附近。但那首诗怎么就跑到四小姐手里去了?我听其他下人说,当时四小姐为了那首诗和二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才——”

“别道听途说。”美仁断了奉剑的话,那首诗是她所作,但非她所写,的确是出自景升手笔,那日她不甚丢了,却被陈珏捡到,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看见了没说而已,因为她讨厌陈珏,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但她没想到陈珏竟然将这首诗交给了景璇。

奉剑吐了吐舌头,道:“不是啦,是奉剑方才碰见陈珏,又看到小姐的这些手稿,才想起这事。不过这家伙倒是带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二公子已经找到庄主了。”

什么?!

美仁瞠大了双目,盯着眼前的字,稍稍使力,那张纸便被她扯破了。

“真的,那太好了。既然找到了,怎么不接回来?”美仁忍着心中的不快,脸上堆笑。

“详细的奉剑也不清楚,只是听陈珏说了二公子在四小姐去逝的前两个月就已经找到了庄主。陈珏那家伙你也知道的,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问了他,他死活也不肯多说,二公子应该是自有打算吧。”

原来景升早已找到了明经堂,却一直不告诉她。难怪她找了那么久明经堂的下落却找不到,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

美仁紧捏着双拳,强制着心中的怒气。

当晚,美仁再见景升,他依然对明经堂的事绝口不提,美仁也没有主动提及此事。次日,她废了一番心思,让侍书去打听,不久便知道了明经堂的所在之地。

当她赶到那里,只是西郊一个比较偏的一个院宅,院门紧闭,从外面看,只当是一户家道中落的人家。

景升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瞒着她?

带着诸多不满,她轻推了开那院门。院门未落栓,她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入院,她便怔住了,这里的格局,花草树木,竟然同竹芙园一模一样,那竹亭,那竹桥,还有那回廊。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景升不知从何时就开始瞒着她这件事。

往前迈了几步,依据竹芙园原来的格局,她试着从自己原来住过的那个屋子开始查看。

这时,一个身型粗犷的男人双臂抱剑出现在她面前,道:“这位姑娘,这里是私人的住院,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姑娘走错地方,那么便请回吧。请!”

这人对她做了个请势。

只是眈了一眼,美仁便知这人是个练家子,功夫也绝对是上乘,景升将明经堂安置在这里,为何要让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守着。

她很镇定,直接声称:“是明公子让我来的。”

满脸疑惑,那人望着美仁的衣着,根本就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儿能穿戴的起,但之前来的好些姑娘不是受伤,便是受不了那间屋子,没多久都离开了,或许这位衣着华丽的姑娘是恩公特别请来的人也没错,于是便道:“姑娘是新请来的?”

新请来的?

当下明白,她便接道:“正是。有劳这位大哥领路了。”

“原来如此,”那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十分有礼,“姑娘这边请。在下万镖,排行老七,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唤万镖一声老七即可。敢问姑娘尊姓?”

“哦,姓向。失礼了。”

“向姑娘,这边请。”

“好的。”

万镖领着美仁到了一间竹屋,这间竹屋在竹芙园的时候是间空屋,据说是风清影生前所住的屋子。立在屋前,美仁心中又是一阵刺痛,明经堂与风清影本就是夫妻,他会住这间屋子也无可厚非。

深吐了一口气,美仁方要推门进屋,那万镖却道:“向姑娘万事小心了,有何事请务必叫老七一声。”

万事小心?美仁不解,虽是疑惑,仍浅浅一笑:“多谢。”

推开屋门,屋内漆黑一片,屋外则是阳光明媚。美仁皱了皱眉,看清屋内的陈设依旧全是竹制,与竹芙园惯有的摆设并无不同。

走进屋子,她才发现,竹窗之上都挂着黑色厚重的布帘,难怪屋内遮的见不到光。她方想揭了那几块厚布,却听见一个粗重的声音吼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是明经堂!

寻声,美仁见他蜷缩在床角,手中不知抱着什么东西。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披散着遮住了整张脸。喉咙微动,她屏着呼息,缓缓地走向前。

“叫你们滚出去,听不见吗?”他的头抬起来了,一张削瘦的脸满面胡渣,露出的皮肤苍白得吓人。

这还是她曾经见到的那个曾很注重外表,一直以来都喜欢干净清爽的明经堂吗?

“清影?”他看到了美仁,突然跳下床,只是眨眼便立在美仁的眼前,急道,“清影,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瞪大了双眼,美仁先是愕然,随即愤怒地推开他。

他是不是疯了,还是眼睛坏了,竟然叫她清影,他竟然叫的名字是风清影。

“啊,看我老糊涂了,差点压着轩儿。看,这是我们的轩儿,他真的好小,我都怕弄伤了他。这眼睛,像我,还有这鼻子,这嘴巴,啧啧啧——像你的也就是这肤色和头发了,还有这尖尖的小下巴,不行,他太瘦了,我一定要将他养的壮壮的。”

明经堂抱着的是个玉观音,他却叫那个玉观音是轩,他将玉观音当做是景轩了?

美仁望着在不停傻笑的明经堂,喉中犹若堵了一样东西,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这种样子,还有那个万镖叫她万事小心,指的就是他疯了吗?他怎么好好的会疯了?为何她千心万苦地找到他,想问他当年的事,他却疯了,还拉着她就叫风清影的名字,那她娘呢?她娘呢,算什么?

“不行,轩儿该睡了,我不能这么抱着他,这样他以后睡着都要赖在人的身上了。”明经堂将那尊玉观音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的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傻笑着。

美仁直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她走向前,立在他的跟前,道:“明经堂,你可记得我?”

明经堂抬首,望向她,一脸错愕,随即一阵惊喜,起身便大力的将她抱在怀中,道:“惜儿,真的是你吗?你去了哪里?我派人四处找你,都寻不着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挺着个肚子,就快要临盆了,还到乱跑,就算你再生我的气,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啊。惜儿,惜儿,别再走了,别再和我呕气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美仁浑身没了力气,倒不是因为她被明经堂抱得透不过气来,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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