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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大院 作者:朱秀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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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很快出了城,来到十字路口。长栓在篷车外问:“二爷,往哪儿去?”
  致庸做了个鬼脸道:“什么往哪儿去,该往哪儿去你还不知道?”
  篷车外长栓歪着头停了停,接着笑呵呵地甩了一个响鞭:“明白喽!得,驾!”
  雪瑛原本一直绞着手坐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便朝外看去,立刻失色叫道:“致庸,这是去哪儿呀?这不是去太原府的官道吗?”
  致庸装糊涂,也掀起帘子朝外看看说:
  “怎么,这是去太原府的官道?长栓,你怎么把车赶上了去太原府的官道?”
  不等长栓回答,他便放下帘子回头对雪瑛说:“算了,既然上了去太原府的官道,就跟我一块去太原府玩玩吧!”
  雪瑛沉下了脸,直盯着他,一言不发。
  致庸看着她的神色,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发疯,于是挠挠头又嬉笑道:“那,那,要不然……可是……”
  他到底没说出些什么,只好回望着雪瑛那双长而妩媚的眼睛,恨不能在她美丽的眼波里一直留下去。
  尽管他一直嬉皮笑脸的,可是他那双极黑极亮的眸子里含有太多的不舍和情意,雪瑛突然含羞带笑地低下了头,只轻声说:“冤家,跟你去太原府也可以,但最晚明天天亮前,你得让长栓把我送回来。若到了明天天亮我爹娘见不着我,我可活不成了!”
  致庸大喜,说:“行,明天天亮就明天天亮,长栓,把马赶快点啊!”
  马车更快地跑了起来。
  雪瑛伸出一个手指头在致庸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瞧这疯样儿,真拿你没办法。”
  致庸也笑了,拉过雪瑛的手说:“真是奇怪,我一看见你就舍不得,原先只想绕道瞧瞧你,可见了你之后就想带你出来呆一会;等你上了车之后,我又想带你去太原府,与你相伴的时间更长些,最好,最好,永远都不分开呢。”
  雪瑛大羞,又挣脱她的手。
  致庸紧紧握住,深情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千言万语,雪瑛慢慢低下头去,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半晌,雪瑛长吁了一口气道:“快说吧,人家都愁死了!”
  致庸一乐,拍着肚子说:“愁什么?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考不上?就我这一肚子八股文章,臭不可闻,骗他们个举人,还不是绰绰有余!真可惜这次不是殿试,考的也不是圣人之言;若是殿试,考圣人之言,我一篇锦绣文章做下来,当今圣上还不得给我点个状元!”
  雪瑛见他吹得起劲,不由得“噗嗤”一笑,接着却又低头不语。
  致庸看出她有心事,连连追问。
  雪瑛禁不住他问,眼里溢出泪花,终于细声道:“致庸,告诉你,我们家这几年的日子你是知道的,我爹做什么生意都赔,到如今穷得只剩下我这个闺女了!”
  致庸一惊:“说什么呢你!我姑父他不会……”
  雪瑛点头,声音更低了:“我爹说了,现在他做生意没本钱,一家人不能饿死,要把我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借点本钱开一家大烟铺!”
  致庸装作很紧张地问:“真的?你呢,你答应了?”
  雪瑛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致庸赶紧做念白状安慰道:“罢罢罢,我说这位小姐,你也不要发愁。乔致庸今天去太原府乡试,一眨眼就是举人;好歹再熬熬,然后到京里应试,出门就是进士;中了进士,在下不但有资格做官,还有资格请大哥大嫂出面,到江家提亲。”
  雪瑛惊喜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说:“真的?”
  致庸握紧她的手认真地说:“当然。只要姑父姑母不反对,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乔家虽不是什么大雷之家,可借给姑父几千两银子做本钱,也不是难事。只是开大烟铺,我不赞成!”
  雪瑛大为高兴,眼泪不觉流出,只好背过脸去,用丝帕拭泪。
  致庸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赶紧推推她说:“雪瑛,你看,你看,外面多美啊!长栓,停车,让我们下去遛遛。”
  太原郊外,一片片野花、野草自由自在地沐浴在阳光下,鸟声清脆可喜,几只金色的蝴蝶在大片的野生紫云英间亦飞亦停,翩然起舞。
  雪瑛开心得如同一个小女孩般雀跃:“致庸,瞧这里景色多美,我觉得我今天来到了一个梦中曾经见过的地方!”
  致庸略带惊讶地说:“说得不错。我也觉得,我在梦中到过这个地方!庄周梦蝶的地方,瞧这儿只金色的蝴蝶,我前儿还在梦里见过呢!”
  雪瑛笑他:“你又来了!请问这位大爷,你是庄周,还是蝴蝶?”
  致庸嘻嘻笑着答道:“庄周不知自身是蝴蝶,蝴蝶也不知自身是庄周。”
  雪瑛也乐了,如小时候般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既然庄周都不知自身是蝴蝶,你这位庄周之徒,还是做山西祁县乔家堡的乔致庸吧!”
  致庸在她头上回敲了一下说:“错了,难道庄周就不是乔致庸? 乔致庸就不是庄周?天下有多少乔致庸,就有多少庄周;天下有多少庄周,就有多少蝴蝶之梦。”
  雪瑛笑着打断他:“好了,别胡说了!快告诉我,这些日子,大表哥大表嫂把你圈在家里,你可把历科墨卷、天下的八股文都吃进肚子里了?”
  致庸嗤之以鼻:“告诉你!我读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雪瑛脸红不语,跑向前去摘花。
  致庸追上她,又一本正经地说:“好了好了,我读的是这种墨卷,你听好,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瞄瞄雪瑛入神的样子,放声大笑:“哈哈,就是说一个像你一样美丽的女子,在城门洞里等我。她非常爱我,却不见我来,急得抓耳挠腮。”
  雪瑛“呸”了一声,恼道:“胡闹,要考科举的人,不好好读五经四书,只顾看些闲书!”
  致庸不管,握紧她的小手又开始背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匏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着他捧住雪瑛的脸,愈发深情款款:“你看,她的手如同柔软的茅草一样白嫩,皮肤的颜色如同凝固的脂膏,脖子又长又白,如同雪白的蛴螬虫儿,牙齿雪白如同匏瓜的籽粒,她有知了一样方正的额头,蛾子一样的长眉,她那媚笑的酒窝呀,那美丽的眼波呀,真让我陶醉。妹妹,我背书的时候,千思万想的就是你啊!”
  雪瑛大为感动,轻轻偎依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哽咽着说:“致庸,不知为何我就是害怕!现在乡试,再往后是会试、殿试,你真要中了状元,京城有那么多的达官显贵、有财有势人家的小姐,你还能回到祁县娶我?”
  致庸轻拍着她的背劝慰道:“好妹妹,贫贱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那时我何止要娶你。告诉你吧,就这会儿,我连咱俩的一生都设计好了。”
  雪瑛破涕为笑:“又在胡说,谁是糟糠?还设计一生呢,你又在哄我!”
  致庸神采飞扬地说:“圣人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我们既然不想虚度年华,自然事先要好好设计。”
  雪瑛抬起头来表情热切地看着他,于是致庸便很得意地开始长篇大论:“首先,天下人读书,皆是为了做官,读书人做官,当然有人抱的是经国治世之志,更多的人却只是为了一份俸禄。我却跟他们不同。乔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只要生意不倒,我这一辈子,银子大概是不会缺的,因此我不会为了一份俸禄去读书做官。其次,我虽然生在商家,却不是长子,不用操心家中生计,大哥大嫂也从没想过让我接管家事。仔细想起来,我竟是天下第一等闲人。上天把我乔致庸生成这么一人,我自然不能辜负它这一番美意喽。”
  雪瑛用一个手指头刮脸羞他:“哎呀那是谁呀,不多一会儿还说他要状元及第,出将入相,做国之栋梁,一眨眼又不想为官作宦了?”
  致庸大笑道:“雪瑛,怎么你也把我看成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流人物了!呸呸!我这个上天恩赐的天下第一等闲人,怎么能堕入那一流人物中去!”雪瑛也笑:“你又说胡话了,难道天底下还有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品格更高一等的人物?”
  致庸一拍大腿说:“这话你问得好。岂不闻古人云,帝王之功业,圣人之余事。一个人连治国平天下之类的大事都看不上,其心就不在尘世之间,而在云端之上。哎,我说你回去好好读读庄子就明白了。”
  雪瑛嗤之以鼻:“呸,我不信,你要真是庄周,就不会来太原府乡试。庄周会来考举人?别让我笑话你了!”
  致庸正色道:“雪瑛,我是庄周,可现在又是一个俗人。既然做了俗人,就不能没有俗人之累,不做俗人之事。实话告诉你,这次我去太原府乡试,其实并不是为了中举,而是为了安慰大哥之心。大哥大嫂从三岁时把我养大,供我读书,又不指望我为乔家做生意赚钱,只指望我今年乡试高中,然后再去京师,骗一个进士,在乔家门前树一个牌坊,光宗耀祖。我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不就太让大哥大嫂寒心了吗!既然做了进士,恐怕好歹还要去做一任县令。做完一任县令,我一生的俗事就完了。我脱掉乌纱,就不再是一个俗人了,我成了一个既有钱又有闲的人,一个大清国的庄周,一个庄周梦中的蝴蝶,和你这个状元娘子一车一马,离开山西……”
  雪瑛脱口而出问道:“真的吗?离开山西去哪儿?”致庸用手刮刮她秀挺的鼻子,笑道:“轻车简从,行万里路,遍览中华大好山河。譬如看看孔老夫子登临过的泰山、秦始皇帝令蒙恬修的万里长城、苏东坡泛过舟的赤壁,看看徐霞客游记里的黄山,看看那从昆仑山直泄东海的黄河……”
  雪瑛悠然神往地说:“太好了,我做梦都想!”
  致庸揽过雪瑛,两人并肩对着远方的蓝天白云,致庸千古情怀悠悠念白道:“还有那荆轲刺秦辞行时唱出慷慨悲歌的易水,秦将白起坑赵兵四十万的长平,楚霸王中了十面埋伏兵败自刎的垓下,谢家小儿郎大败前秦苻坚的淝水,隋炀帝开辟的南北大运河,唐明皇赐死杨贵妃的马嵬坡……”
  雪瑛热切地回应道:“太好了,这都是我想去的地方!”
  致庸扳过雪瑛的肩,深情地面对她,继续说道:“还有那四大名都,三大名楼,奇山秀水,名人旧迹……雪瑛,我们就这样一年年游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名城大邦,然后回到祁县,在山中建一座别馆,两个人闭门读书,春天养花,冬日钓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如同一对神仙眷属,悠哉游哉,不知老之将至。妹妹,你觉得我这个梦做得还是做不得,你愿意嫁给这个庄周吗?”
  雪瑛突然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又抽泣起来,哽咽道:“致庸,你把我们以后的日子说得那么好,像一场做不完的美梦,我都不敢相信了!致庸,世上有这样的好日子吗?我江雪瑛有这样的好命吗?我心里真是害怕。”
  致庸帮她拭泪,柔声道:“别急别急,这样的日子,会来的,你只要等着就行!”
  雪瑛痴痴地望着他道:“致庸,致庸,你可不能骗我,从今天起,我可就等着了!”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胜过千言万语。
  半晌,雪瑛突然拉着致庸向不远处一座残破的小庙奔去,说定要与他起个誓。
  一进庙,雪瑛就在神像前虔诚地跪下。
  致庸定睛一看,又好气又好笑道:“雪瑛,你要和我起誓吗?可这是一座财神庙,供的不是主管人间姻缘的月下老人!”
  雪瑛不理他,开始虔诚地祷念道:“财神爷爷在上,民女江雪瑛今天在你面前发誓,一生一世,非乔致庸不嫁!有违此誓,令我这一辈子,虽生如死!”
  说着她回头看致庸,致庸挠挠头,也只好走向前跪下,合掌戏谑地祷念道:“财神爷爷在上;你老人家管的是天下的钱谷,本不该管这天下的姻缘,可今儿有人一定要我在你面前发誓,我也不便推辞,让你老人家受累了。”
  雪瑛嗔怪道:“致庸,你少胡说,这是在神前!”
  致庸虽仍笑嘻嘻地凝视着她,但眼中的柔情大起,于是他扭转头对着神像拜了三拜,正色道:“在下乔致庸,家住山西祁县乔家堡,今生今世,非江雪瑛不娶,若有半句虚言,令我求死不得,心痛如割!”
  雪瑛一听忙阻止他:“你胡说些啥呀!”
  致庸一下跳起,又拉她起来嬉笑道:“看你,刚才也不拦我,话都说出去了,你才心疼。”
  雪瑛痴痴地凝视了他半晌,忽又掩嘴笑了起来,接着含羞地忸怩了一下,递给致庸一个精致的香囊。
  致庸接过大喜,赞赏不已,隔了一会却又取笑道:“这算是定情物了吧?!”
  雪瑛闻言大羞,伸手要抢回,致庸赶紧藏起,然后笑道:“好好,不是定情物,这是妹妹怕我到了贡院,还像平日一样喜欢睡觉,一觉睡过去,误了这个举人,接着误了妹妹的终身大事。妹妹放心,今天我乔致庸戴上妹妹的香囊,到了考场,一打瞌睡,我就拿出它闻闻,立时三刻便会精神抖擞!哈哈!”
  第二章 第一节
  十九世纪中叶的太原府商街极为热闹,虽说这几年受南方太平天国战乱的影响,商业几受重创,但街上的人流仍旧熙熙攘攘,衣着光鲜的士绅与面带菜色的饥民一起在这百年商街上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雪瑛很久没有出远门了,看什么都新鲜,又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能随意走动。致庸想了想,从自己的行囊里翻出一件青色暗纹提花斗篷递给她。
  雪瑛大喜过望,又摇头说:“致庸哥,别淘气了,你赶紧去温课吧,别耽误了应试。”
  致庸没有吭气,若有所思起来。
  雪瑛有点担心地推推他,致庸哈哈大笑:“我说雪瑛,你的心怎么就那么实?你想想看,万一我考不中举人,大哥大嫂能拿我怎么办?”
  雪瑛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要是考不中,大表哥大表嫂就死了心,不再逼你走科举之路,我们俩的事就……”
  “这就对了,大哥大嫂那么说,只有考中举人进士之后才派媒人去江家提亲,那是吓唬我呢;我要是考不中,他们就不让媒人去你们家提亲了?”
  雪瑛的脸一下子绯红起来,羞声道:“哎呀,你是说,你要是考中了,我们的亲事还要拖下来,费许多曲折;要是你考不中,我们就——”
  致庸连连点头,嘻嘻笑道:“对,你不是想过我说的那种日子吗?我要是考不中,那种日子马上就能来到;相反我要是考中了,你还得等呢!怎么样,还是考不中的好吧?!”
  雪瑛微一凝思,便立刻喜滋滋地开始穿戴斗篷,成了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致庸和雪瑛相视大笑,笑毕,两人双手交握,心意相通,一时对这个新决定喜不自胜。
  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致庸在篷车里连问怎么了,外边长栓回禀道:“二爷,前面有人在吵嘴,堵住啦!”
  致庸想带雪瑛去看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皮影戏,挥挥手道:“绕一下,我们去前街皮影馆!”
  长栓一听,道:“二爷,那可不行,来时大爷可是交待过,到了太原府,要直奔咱们家的铺子——”
  致庸在车内做了一个鬼脸,喝道:“少哕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快点去吧,到了皮影馆你最好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天亮之前,你还要送雪瑛小姐回祁县呢!”
  长栓“哼”一声,勉强应道:“好吧,不过……大爷要是查出来,您可得替我兜着啊!”
  致庸闻言大笑,也不接口,在篷车里痴痴看着低头含笑的雪瑛,脸上满是幸福。
  前方不远处,背着一袋花生的孙茂才正和一辆马车的车夫吵得厉害。风尘仆仆的茂才正气得跺脚:“你一个赶车的,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你先撞了我啊!”那赶车的敢情也是个横主,干脆跳下车吵道:“我一个赶车的怎么了,你不就是一个卖花生的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走的道!”两人各不相让,越吵越凶,四周围起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就在这时,这辆马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冲茂才一拱手,朗声道:“这位兄台,我家下人不对,撞到了你——”
  那赶车的一听又急了:“小……少爷,你看看这个人,硬说我们的车撞了他!明明没撞到嘛!就算撞了,撞你一个卖花生的,又怎么着?”
  茂才大怒,指着他鼻子道:“你是狗眼看人低,老子是山西祁县的生员,老子是来太原府应乡试的秀才!妈的,就算是个卖花生的,你能白撞吗?叫你家主子评评理!”
  他一抬眼,看到眼前这“主子”异常俊美且含笑的面孔,倒愣了愣。
  这位叫陆玉菡的俊俏“主子”听了他的话,对着茂才上下打量,见他一身布衣,长期失意抑郁的面孔此刻满含怒气,但眉宇间却有种挡不住的书卷气,合着时不时闪烁的自嘲自怜与睥睨傲然,使他跺脚骂人时也难掩一种复杂的文人气质。
  玉菡在车里看他时已有点惊讶,现在细一打量更是愣了愣,她又拱手道:“这位仁兄,是我家下人不对,还请仁兄看小弟的薄面,多多海涵!”
  茂才“哼”了一声道:“你这话还差不多。好了好了,不要赔不是了,你就买点我的花生吧!”
  玉菡一怔,这边车夫又嚷道:“你……你甭得寸进尺,你倒会做生意!还秀才呢,天底下真是无奇不有,还有背着花生来赶考的秀才——”
  茂才一听又急了,陆玉菡赶紧做了个手势,这车夫才住了嘴。
  玉菡取出一吊钱,笑道:“好说,好说,仁兄,花生就不要了,这一吊钱,就当我买你的花生了!”
  茂才看着反倒有点迟疑了,玉菡从容地将一吊钱放在他手中,转身上车喝令车夫启程。
  茂才愣过神来.追了两步便作罢了。他回手将一吊钱数出几个给身后的小贩道: “先来几个大包子,从祁县到太原府,走了一整天,肚里还空着呢!”
  围观的众人慢慢散去,一些路过的灾民看着茂才手上的包子,忍不住喉头也搐动起来。
  第二节
  皮影戏馆内,一出《霸王别姬》演得正酣,光影流动,周围叫好声不绝于耳。
  雪瑛看得入神,也情不自禁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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