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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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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下去!”终于再一次濒临崩溃边缘,我拼命踢打着紧紧从后面搂住我的冥无涯,泪如雨下,“他在等我!你放开我!让我下去!”

他的铁臂依然丝毫不放松,我转过身来,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泪流满面地近乎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我不可以丢下他一个人,我求求你了……”

看着那双面具后面的眼睛,绝然冰冷,胸口的疼痛忽然翻江倒海地涌过来,那一阵阵如同撕裂般的绞痛,让我窒息,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人影幢幢,黑暗就这么铺天盖地地覆压过来了……

为什么你总是要逃避……

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

你究竟吃了多少苦……

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往天涯海角么……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微笑和容颜。白衣翻飞,青丝纷扬,融在晨曦里的,那绝美的画面,像是一个梦境,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我的一场梦?

脸颊上暖暖的,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朦朦胧胧的光渗入我的眼眸。面前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终于努力看清,却是那名唤作小孤的侍女。而我,已经重又躺在了那张床上。

小孤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帕子,看见我醒来,似松了一口气,暖声道:“姑娘,你醒了!”

我立马条件反射地撑起身来,警惕地说:“你干什么!”

她愣了愣,随后淡淡地说:“小孤在替姑娘擦脸,您……一直在掉眼泪。”

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狠狠地捏紧,只觉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簌簌落下来,毫不留情。

我大力推开小孤,奋力跳下床去,直奔门口,可是,门却是锁上的。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又踢又撞,大声叫喊,以往的每一次囚禁,若是实在无力破门,我会放弃。可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就算敲断了胳膊,撞断了腿,我也要把这门给打破!

他一个人在那里!他肯定会很孤单!就算他生气我不听话,我也要去找他!

小孤跑来拉我,叫着:“姑娘,不要,你会伤到自己的!”

“走开!”抓狂狠狠推开她,我死命地踹。该死的裙,拉拉扯扯,索性一把撕掉。腿已经发麻,眼看门上出现了裂缝,可是小孤忽然从后面猛力拖住我,她人虽小,力气却不小,上次我被她轻易迷倒就足以见证。她似乎是铆足了劲儿地把我往后拖,声音有些恐慌地叫着:“姑娘,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人说,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困兽最可怕,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破釜沉舟。而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肯定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她抱得越紧,我越是挣扎。纠缠之间,东推西撞,桌椅被撞倒,杯盏瓷器被摔烂,房间一片狼藉。

忽然,门开了,一身黑衣的冥无涯出现在门外,脸上依然是一成不变的银白色面具,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有那双凌厉的眼睛显示着他的不悦。

身后的小孤霎那放开了手臂,怯生生叫到:“门主。”

冥无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脸轻轻一扬,小孤便从我身后飞速跑了过去,跨出房间,关上了门。

我心底闪过一丝念头,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完全是丧失理智地硬拼。可想而知,被冥无涯结结实实地捞了回来。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用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胸膛,他却纹丝不动,然后把我一推,我重重摔在地上。

甩头绝然地瞪他,我大嚷:“以前你不是想着法子让我死吗!怎么现在我要死反而不让我死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本主不让你死,你就不准死!”他看着我,口吻愠怒。

我挣扎着站起来,冷哼:“笑话!你是我什么人!我生死与否干你什么事!”

他一顿,气愤地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然后两手忽然迅速抬起来,抓住了面具,猛一扯,银白色的面具从鼻梁处齐齐断裂,嘴巴和下巴露了出来。原来,他的面具可以上下断节开来!

我惊愕地盯着他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削尖的下巴,轻薄的唇,几乎可以用惊艳来形容,皮肤完好,没有伤疾的痕迹。那他为何要以面具示人,实在是不可思议。可是,一瞬间,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而他却已经闪电般欺身上来,一把抱住我。我还有些懵头懵脑,他却已经狠狠吻下来,如同狩猎的狼,霸气又凶狠,一瞬间占领我整个的唇舌。嘴唇被他激烈的攻势磨得火辣辣地疼,死命地敲打,却不能撼动他分毫,想咬牙,下巴却被他的手掌撷住,强硬地张嘴接受他的肆虐。

被抵在墙上,我动弹不得,眼泪如同汹涌的浪涌出来。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发什么神经?难道纯粹就是兽性的发泄?在我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么逾矩的事情,就连初次在他房间替他沐浴也不曾。他究竟是撞了什么邪!

他的吻浓烈而深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都可以听见他炙热的呼吸声。一只手已经不安稳地探进了我的衣衫里。我顿时惊慌失措,可是身体就像是被禁锢在牢笼,手脚不起丝毫作用。

下巴上的手掌微微松懈,趁时机,我猛地咬了他的舌头一口,他似吃痛地立马抬起头来,我看到他嘴角淌下的一丝血迹,而我嘴里也血腥弥漫。

我恨恨瞪着他,而他的眼睛里也像是怒气冲冲。

铆足了力气推开他,我缩到墙角,抱成一团,而脸颊上已是泪流成河。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谁都可以这样欺负我!我只不过是入错了时空,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这难道也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我!

越想越委屈,由最初的掉眼泪渐渐变成号啕大哭。

而冥无涯站在那儿,沉默不语,然后倏忽地转身,大步离开了。

[离乱凤殇:第十六章 灰色沉浮]

不知道昏昏沉沉间,我在墙角窝了多久,哭得累了就迷迷糊糊地靠着眯眼,醒来一点点,眼泪重又掉下来。最后终于精疲力尽,趴在地上沉沉睡去。

梦里全是易倾瞳晶亮的眸,微笑的眼,萦萦绕绕着,是那么真实,仿佛就在我身边,而当我伸出手去的时候,一切的画面像是云烟,消散了。然后,他的身影在另一处地方汇聚起来,我看见他眼里的哀伤,他转身走进一片明亮的光圈里,任凭我怎么哭喊,却没有回头。难道,我真的从此失去他了么?

醒来,房间里已是一片大亮。惊讶地发现,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而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那一身被我撕裂的素青罗裙,已经换成洁白的轻纱衣。可是我居然一点也不曾发觉。

下床来看,凌乱的房间也已全部收拾妥当,只是那些稍稍锐利的器物,例如杯盏瓷器、青铜的香炉和装饰等,已全部不见了踪影。

心中明了,嘴角不觉一抹苦笑,怕我寻短见么。哀莫大于心死,若我一心求死,这些身外物,又奈我何。只是,他在那方,我怎可以在这边,留他孤零零地,在那望不见底的深渊,那会是怎样的孤寂与彷徨。

蜷身坐在床上,不言不语,直到听见房门开了的声音,细细碎碎的脚步走了进来,然后响起了小孤轻柔的嗓音:“姑娘,小孤伺候您梳洗了。”

坐在镜子前,小孤细致地为我梳着头。

看着镜中的女子,面容清减憔悴,眼圈青黑,空洞迷离的双眼深深的凹陷,那是经历了大苦大悲之后的落差。一夜白头,也不尽是危言耸听。

“姑娘,故人逝,缘尽灭。您这样子,弄坏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啊。”小孤顺挽着发髻,轻声说道。

我无言。良久,唇微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沙沙的声音像是历尽了沧桑。苦涩愣愣,还是喃喃道:“小孤,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不是轻浅的爱,而是可以为了他,就算是死你也会毫不犹豫。”

小孤怔住,然后默默摇头道:“小孤不曾。”

我微叹,低下眼,一阵碎心的痛:“一旦爱上,为了能看见他笑,我会赴汤蹈火,如果看到他哭,比拿刀砍我都难受。失去了心底的最爱,生,还有什么可恋?小孤,你不会懂我的心。”

“小孤是不懂,”她声音温柔道,“可是我明白姑娘你若一死,肯定有很多人会很伤心。”

我摇头:“他们会很快忘了我。”

“那您的家人呢,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小孤有些微微激动。

家人?身体猛地一僵,很快又松散下来,这个世界,我还有什么家人可言。爸妈,还有哥,过了这么久,失去我的悲伤阴霾,他们应该已经稍稍缓和,有哥在,爸妈我不必操心。时间是最好疗伤剂。

“我……没有家人。”我扯起一丝落拓的笑,看到小孤似乎一愣,我于是问,“那小孤你又为何会是冥无涯的贴身侍婢,你的家人难道不担心么?而且,你为何叫小孤?”

小孤笑,眼波却是溢动着忧愁,道:“小孤也没有家人,我的家人全部死在战乱里。我在街头乞讨的时候,是门主收留了我,让我做他的侍婢,还教授我武艺,给我改名为小孤,所以门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只知道,只要是门主吩咐的事,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哪怕……丢掉性命。”

原来,她也有如此这般凄苦的身世,难怪她的眼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没料到的是,冥无涯除了杀人,他竟然也会救人,这个如暗夜一般的男子,他的心仿佛是幽深的海洋,任我怎么猜,都猜不透。

看来冥无涯是铁了心的不会放我走,就凭我,根本就逃脱不了。而这个看似深广的庭院,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也无从知晓。

自从在悬崖后,我就没有见过梵非涟。我是恨他,可是回过头来,想起当日他在易倾瞳落崖以后,那种悲痛到绝望的哀嚎。他是真的爱他,以至于有多爱就有多恨,因爱生恨的无法泯灭的情仇,我想他的余生大概再也无法释脱。

后来,我的房门不再上锁,只是我依然无法走出这个院落,除了森然的守卫,还有的,就是我的身体总是觉得绵软无力,多走一些路,就会气喘腿软,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难道是因为太过悲伤?所以别说逃,我甚至怀疑我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部分的时间,我不是躺在床上,就是靠在院落里的躺椅上,阳光暖融融的。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如同漆黑的深谷,因为在那个深谷,不知他有没有这样明媚的阳光,那边会不会很黑。可是,天国应该没有黑夜吧,那他会不会孤单。想起他一个人孤零零,胸口就疼得像在滴血。

每天,小孤都陪伴在我身旁,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冥无涯派来检视我的摄像头。摄像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的世界了。那时候的我,装淑女很辛苦,可是纵情大笑的时候,总是可以那么没心没肺。

来到这里,更多的是忧愁,自以为坚硬到无孔不入的心,现在只要轻轻一碰,怕就要灰飞烟灭了。可是,我从不后悔我来到这里,人生真的能这样爱一遭,我,死而无憾。

之后几天,我一直都没见到冥无涯,许是他觉得那天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但又似乎不可能,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愧疚。再说,他也并没有对我做出彻底破格的卑劣。

我总是失眠,即使朦朦胧胧睡去,也是很浅。而梦境与现实的沉浮间,我忽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努力地睁眼想看清,而夜的暗黑,加之神志的混沌,眼前那张脸迷离模糊,始终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会是他么?会不会是易倾瞳来看我了?一瞬间心突突直跳,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力气,根本起不了身来,甚至都无法动弹。

挣扎着探过手去,抓到了他的衣摆,清泪满眶,极尽全力地吐出一句话:“倾瞳……不要离开我……”

床边的人慢慢俯过身来,他的脸就在我的面前,可我的视野始终迷蒙一片。

他忽然欺下身来,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抚在我的脸颊上。然后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是那么的温柔悱恻,几乎让我沉溺下去。

可是……不对!他不是易倾瞳!他的身上全然没有那种味道,那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醉人的清香。

从他的吻间挣脱出来,别过头去,愤愤却又无力地喃声道:“你不是易倾瞳……你是谁……”

他缓缓挺直了身体,不回答,不作声,然后他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脸颊,一股淡淡的香气,一下子,睡意就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了。

直至醒来,我依然无法知晓昨晚的人是谁。若说是这里的男人,难道是冥无涯么,他什么时候会这么柔情漫卷,完全不是他的作风,不太可能。不过,他究竟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扳指算算,是易倾瞳跳崖的第七天了,我不能就这么在这里做傀儡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做个抉择,如果依然无法离开,那么小孤无意间落下来的水果刀会了结我的痛苦了。

小孤的心也是坚硬到几乎可以比拟到顽石的,说什么她都不肯放我出去。

“小孤,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你可以不放我走,但是只要一次就好了。今天是他走的第七天,我只是想去拜祭一下。你说,有你在,我就算想逃也不可能,对不对?”

看着小孤低头嘴唇紧抿的样子,我暗自轻叹,罢了,其实也一样,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找到他的。望向床尾,那里的缝隙里,是我精心藏好的刀。

忽然,小孤却开口了,她抬起头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姑娘,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必须马上回来。”

我听着几乎要喜极而泣,一下子抱住她,连连说:“谢谢,谢谢!”忽然又有些不安,“冥无涯会放我出去么?”

“门主今天刚好不在。”小孤轻声说道,“要小孤准备些香烛么?”

都想了想,微笑道:“不用了,这里有没有莲花,我想要些莲花的花瓣就够了。”

她点头道:“庄里的小湖中有荷花,不知姑娘可要?”

“好,都好。”我轻笑。

看着她步出房内的身影,有些担忧,又有些释然,爬上床,放下幔帘,摸索出床脚的刀,把它绑在大腿上,若事败,它会是我仅存的希望。

倘若一个人把死亡当作了希望,那么他必然是经历了人生里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我的鸿沟,就是无法面对我的生命里失去了他的踪影。

[离乱凤殇:第十七章 只随君迹]

小孤带着我,躲避院里玄光门的重重守卫,她本来就是冥无涯的贴身侍婢,只要吩咐守门的侍卫去别的地方做另外的事,他们就会乖乖下去了。而我今天的精神似乎也好得多,而且早上都没有吃早饭,脑袋却反倒不混沌了。

从后门悄然溜出,看到门外景象的时候,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外面竟是一片郁郁层层的密林,想想倒也合情合理,玄光门总坛,不就是在荒无人烟的拓兰荒漠么?可是,为何那冥无涯总是那样的神出鬼没,而且他的权势能耐似乎大到让人无法估量的地步。玄光门,究竟是怎样庞大的一个组织?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寒心。

穿过苍翠蓊郁的林木,我们沿着山峭一路往上爬,转过几道弯,爬过几个坡,看到了虽不平坦,但也能行进的山路,看来,这应该就是先前我被关在马车里带到悬崖边的那条路了。

山看起来并不高,可是为什么会有看似深不可测的山谷,向小孤提出了我的疑问。

然后小孤告诉我,传说这座乾丘山和悬崖对面的弧玖山原本是一体的,可是千年前,当时金凤神的转世凤女与黔魔蛟在此大战。恶战中,凤女挥剑一斩,这座山便被劈作两半,裂开一道深长的断崖,因为断崖两壁几乎是直直陡峭,很少能有草木在上面生长,因此若人掉下去,基本无法生还,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很难再爬上来。所以,千年来,无人知晓断崖究竟有多深,下面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无法生还……小孤轻柔的声音却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刺在我心上。虽过了这么多天,可是再次真真切切地听到,心里还是疼如刀割。

“小孤,凤女,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我转头问她。

小孤走在前面,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说:“是。金凤神是我们的守护神,我们世代都是受她的庇佑。”

“可是,你们三国不是各有国君?”我不解。

“是啊,”小孤脸色肃静道,“可是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现在的三国是一体的,因为当时的统治帝王妄想得到金凤神的力量,然后长生不老地统治下去,居然暗中勾结万恶的黔魔蛟,袭击金凤神转世的凤女,后来被凤女打败,黔魔蛟因为已经成了妖,一时无法将它完全消灭,于是凤女将它封印在山中,而大陆从那时候起就被分为了三国。”

我听着感觉有些峭楞楞的,这里面居然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曾经以为妖啊神啊只不过是神话里的传说,后来勉强接受了金凤梧桐转世一事,现在又出来个什么黔魔蛟,有点极尽玄幻之感了。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全然不重要了,是武侠是玄幻是言情,还有什么区别。

“这些事情你都从哪儿听来的呢?”我抿笑问,尽量不让她发现我语气里的异常。

“这些在三国几乎都家喻户晓的,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应该是五百年金凤神转世凤女出现的时候了。”小孤看向我,眼神里忽然有种让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嗯。”我轻应一声。不知他们知道与否,凤女其实早已出现。记起冥无涯曾经提起过商琦凌,既然玄光门有如此惊人的能耐,知晓凤女一事也不奇怪了。

终于可以看到山顶了。七天前,随着那个洁白身影的消逝,我的心和灵魂也一并丢在了这个地方。没有的心和灵魂的躯壳,无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唯一让我支持下去的,就是希望能重新来到这里。

当视野里出现那个断崖的时候,那天所有的画面忽然间全部呈现在眼前。他像一只翩跹的鸟儿,消失在那片缥缈的雾海。眼眸苍白,心脏骤停,他消逝的弧线,带走了我全部的生命,心已如死灰。

腿无法控制地绵软,跌跌撞撞,我几乎不能站立。一度以为已经哭到麻木的泪腺,忽然间再一次变得鲜活生动,泪水顺着脸颊不断不断地落下来。

“姑娘……”小孤搀着我,嗓音浓重。这个丫头与我相处了几天下来,已收起了最初的防备与清冷。

瘫坐在崖边,望着崖间宛如仙境的云烟,这里有谪仙的他,有我所有的眼泪。我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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