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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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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这么早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才对的,但两人互相使着眼色,似乎是想让对方张口去说。然后吭哝半天,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两人又一起红着脸,很有些客客气气低眉顺眼的走了。

    武梁想,可能是想来催问一下她考虑得怎么样了,然后到底没好意思问吧。

    如果人家问了,她的确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并且武梁觉得,如果回话,自己还是直接回燕南越的好,隔了人传话,有时候总是会有偏差。

    所以两人就那么叹着气走了正好,要不然就该她叹气了。

    燕南越没有不好,她真的想过了,她连贩夫走卒都能接受了,燕南越比那些好多了。

    更难得的是越仔细回想,越觉得这位有情有义。只不过从前只在隐约之间,条件不允许,这位便内敛隐忍了。虽然如今来表白时,她的条件大为改善了,但她不能因为这个,就看浅人家的真心。

    并且最主要是,这位二十多的大小伙子了,燕三娘在村子里也是个泼辣的,硬是拿这个儿子没法,可见他的主意有多定。

    她喜欢这种知道自己要什么,拿得正主意的男人。

    所以时至今日,这位是不是还是个处?

    好吧,这个她其实不该关心,重要的是以后对吧。

    儿子立场坚定,婆婆小姑纵使难搞些也有限,何况武梁自己也不是个无能的,就任由谁来把她欺负趴了。目前来说,貌似这母女俩也没太敢在她面前放肆过?

    没有婆媳问题,妯娌问题,最主要是没有后宅女人问题,干干净净的过日子。纵使一家生计都交到她身上,多花用些银子,也都是小事情。

    钱就是用来买好日子的,只要能买来。——如果她没有一份产业在手,燕家三口又如何都满意她呢?人家大把的选择不是么?

    似乎燕南越没有任何问题。

    是她的问题。她就是激情太少,缺少那种孤注一掷把自己嫁出去的勇气。

    总想着再看看再说。再看什么呢,犹豫什么呢,她也没想明白。

    也许是因为程向腾的反应不正常让她不踏实,也许是燕南越设想的未来太远让人看不清?

    武梁于是默默把自己责怪一番。那母女俩能窘成那样,其实也都是实在人吧?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燕南越过来见她,也是一副低眉顺眼小媳妇儿的样子,本来就黑的脸膛,那么带上红色,越发的黑了。

    他低着头不敢瞧武梁神色,嚅嚅道:“前儿老师家宴,我在席上多喝了几杯。然后晚上歇在了老师府上。”

    燕南越和很多进京的外地学子一样,下场前认下了师门,得了些关于考场经验考官习惯等等的教诲。

    一般的达官要职人员,都不是随便就将什么人都收入门下的。他们也是择优录取,一般是需要人引荐的。象燕南越这种寒门子弟,能顺利认下师门便是幸事,以后官场行军,也可以抱团取暖,结队前行了。

    师座请客,赴宴时喝多了什么的,很正常的事情嘛,不需要这么羞愧难言吧?

    武梁不吱声,等着下文。

    象燕南越这种单人独行,没有配备个小厮书童什么的,若醉得不醒人事,人家也问不出个家在何方,连送都不知送去何处。

    于是老师留宿过夜,更见关系密切。

    燕南越哼唧半天,终于道:老师赏了个女子……

    他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晚上喝多了,有人侍侯着歇息,他不大习惯有人给他解衣宽带的,还说自己来来着。

    但早上醒来,身边睡一女子。

    老师笑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是绿萝,服侍过你,送与你了。

    长者赐,不能辞。

    燕南越就将人领回来了。

    武梁:……

    程向腾,绝逼是那货干的没错的!!

    奶奶个熊!你这个死逼臭不要脸的皮条客!!!

    实际上,燕家那对母女,见儿子夜不归宿,当天就找上那老师的家门问过,那家人说,燕南越歇下了,还暗示她们燕南越正洞房呢,可打扰不得。

    总之好事了,明儿人就回去了。将燕家母女打发了。

    乡下民风相对开放许多,偶尔也有那些情热的小年轻把持不住滚了地沟的事发生。

    如果是两厢情愿的,一般父母该赔礼赔礼,该彩礼彩礼,悄悄成就了好事也就罢了。没有谁在生米成了熟饭的时候还闹个不停,丢自家的脸逼自己儿女去死么?

    但这到底属于非正常情况,发生在户外野地背着人的,而象这种堂堂皇皇在人家家里面么,那就是人家家长默许的吧,要不会连门房都知道了?

    燕家母女只能往好处想,难免想着会不会是那老师看中自己儿子高材,所以用这样的手法抢女婿?官家小姐,那可比武梁身份高贵多了。

    一时又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武梁,毕竟那时求亲,燕南越是当着众人的面儿求的,如今把人扔到脑后,让人家脸面往哪儿搁啊。

    那么熬到天明,也不敢声张,直到燕南越回去了,还带了那么个能掐出水儿来的姑娘来……

    姑娘却不是小姐,更不是那老师的女儿,只是人家府上一个舞姬。

    这母女俩失望之余,越发觉得愧对武梁。

    乡下人不兴妻啊妾啊那一套,如今虽然儿子出息了,但这成亲大事上,她们还没跟上他那已经出息了的身份。只觉得那边求了亲,没说个囫囵话儿呢,这边先弄个进门,十分打人脸。

    想想燕南越脸面重要,不如她们两个先来给武梁开这个口请个罪,顺便探探口风再说,只是最终也臊得没说出口。

    那边燕南燕回去睡了一觉,然后坐着傻了一阵儿,然后又蒙头睡了。

    再然后,他硬着头皮,来跟武梁见面了。

    武梁心里把程向腾祖宗拉出来挨个儿问候了一遍,然后对着燕南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木木道:“老师亲近你,好事儿嘛……回去吧。”

    燕南越这才敢抬头看她脸色。

    他说,我真没想对不起你,谁知道就……就那样了。

    他迟迟疑疑问武梁:你比我有见识,你觉得,我如果把人退回去,老师可会怪罪?

    武梁愣了一愣,然后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如果真想把人退回去,不是担心老师可会怪罪,而是不怕得罪。

    如果他说,我如果把人退回去,得罪了老师,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那她没准就替他想想法,看看怎么办才好。但是现在……

    武梁还是失望的,至少有点儿怅然。她说:“回去吧,这也是好事儿嘛,好好待人家吧。”

第174章 。惊夜() 
那日燕南越走时,说他定不会对不起她的。

    武梁还以为他是会给她一个交待的意思呢。结果,原来他的意思是,虽然我有了旁人,我依然会求亲有效。

    原来没有甩了她,就是对得起她了。

    那天武梁送走燕南越时面容是微涩的,但语气是温和的。就是那种虽然是不爽了,但也无奈着的劲儿。

    大约这种表现,表示这某种程度上的接受?

    要不你怎么不激烈反对呢,或者干脆一口回绝说我绝不接受,或者撇清说和我毫无干系,你偏偏是无奈呢?无奈这种东西,不是一种吃醋和承认吗?

    所以燕南越觉得,这事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得了嘛,风流才子,大家都这样啊。

    老师这样,侯爷也这样,连他有结交的驸马爷,都有侍妾呢。公主都能容下,可见有侍妾是个多寻常的事儿。

    反正人都上了床了,也跟着回来了,真不好给人送回去了。

    要不,就这样算了?

    她不就曾是侯爷侍妾吗?所以应该能理解的吧。于是燕南越自己轻易的交枪了。

    也或者他最初有抵抗那么一下的,但是二十多年的光棍作下来,临阵女性真是没有什么应对经验,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就被那绿萝给实打实的拿下了。

    反正过了些日子,燕南越又过来见武梁了。这次,他带着那个女子。

    他羞涩地半垂着头,说:“她叫绿萝,我带她过来见见,让她给你端茶。”

    那女子十七八岁模样,一脸羞羞达达低头浅笑站在那里不语,如今听了燕南越的话,就娉娉婷婷上前来,要给武梁斟茶。

    绿茶气哼哼抢上前去,把茶盏都给端走了。

    于是绿萝一脸委屈地扭头,看着燕南越,软软嚅嚅的小声叫唤,“相公~”。

    红茶绿茶对他一向如此,燕南越也不跟她们计较,只盯着武梁瞧。

    武梁早烦透这种你看我脸色,我看她脸色的把戏了,她仰了仰脸,抱了抱拳,笑着对燕南越道:“敬茶不敢当,举人老爷得此美娇娘,可喜可贺,不知可有红包打赏小的?”

    她明明是打趣,燕南越神色却越发紧张。

    武梁又道:“你那日担心老师会怪罪,我却有一个法子,让你师尊大人以后都不会怪罪你,还会用心帮扶你。”

    燕南越下意识瞧了一眼绿萝。

    他以为武梁的意思是,她有办法既把人送回去,又不得罪老师呢。

    “你说。”

    “送一个欢场女子给你,远不到能够让你仰仗的地步。你不如求娶老师的女儿,让他做你的正头岳头大人,这样的关系才够稳当。”

    燕南越见不是送走绿萝,却是……他忙道:“那怎么可以,我怎么能对不起你。”

    呵呵。

    “你没有对不起谁。我给你出的主意很靠谱,你那位老师,我打听了一下,他膝下正有适龄的女儿,你但凡求娶,我相信他肯定会答应的。”

    武梁叹了口气,语气真诚,“你家势微薄,想要官场有所仰仗也是对的。寒窗苦读不易,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以后官场行军,要多用心自顾。”临了又加了一句,“若是聘礼不够,我帮你添置。”

    蜀中收粮他功劳大,这些年来他感情真,算个补偿吧。

    这一番话说得跟交待后事似的,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然后武梁起身走人,燕南越僵在那里。

    红茶对此事拍手赞好,“早说他配不上我们姑娘,这下好了。”

    绿茶拍手道恼,“那女人怎么也是绿字辈儿的,恶心死人了。”

    ——两人间不能挽回什么,多说无益。武梁还以为两人以后大概不会再怎么见面了呢,没想到不过几天后,燕南越竟然也在酒楼摆席,请的还是那天求亲时的原班人马,当然也请了武梁。

    他仍当着众人的面说,那天他酒后失德,胡言乱语,差点坏了武梁的名声,深觉不安。——算是对求亲的事有个交待。

    然后燕南越当众赔罪,希望武梁能宽囿他。也希望大家不要乱传闲话,坏了武梁将来可能的好姻缘……

    红茶绿茶她们不领情,仍然在那里说什么“本来你就不应该”,“姑娘肯定不希罕”之类的话。

    武梁制止了她们。从今往后都不许她们这样说话了,要对人客客气气的,大家好聚好散嘛。

    她说:“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这是真心话。”

    小十一站就急忙出来表示,“姑姑,反正以后我养你。”

    武梁点头,说她等着呢。

    然后她对大伙儿表示,求亲这事儿呢,无媒无凭纯是酒后失言,她没当真,大家也都不要当真。

    以后燕举人肯定能娶得官家小姐呢,咱们不能让这么一件小事儿给他脸上抹了黑。总之这件事儿就到此结束了,不希望再听到任何闲话……

    大家纷纷表态,醉话嘛,谁没说过几句,当不得真的,不会说闲话的……

    原本以为这样也就可以了。没想到燕南越竟然鼓动了小十一,说他和小十一能有今天,都离不了武梁的大恩大德。那天为他们庆祝的时候,被他打岔忘掉了最应该做的事——谢恩,今天要专门补上。

    他拉着姜十一过来,给武梁行礼。

    十一认认真真的跪到地上去磕头,回首从前,说了好多感谢姑姑的话。

    没想到燕南越竟然也随后跪下,也说了很多从前的事,说武梁从前也教他读书,与他议题,既是益友,更是良师。对武梁行了对师长的大礼,称她为姜夫子……

    姜夫子真的有被吓到。

    总之从此后两人间定下名份,成了正经的师徒。

    武梁:……悟空你去替为师化些肉食来吧。

    这么能屈能伸,这么见机快,应事敏,必须得高看一眼,将来没准能有大出息啊。

    ···

    程向腾那里,玩了这么一手之后,也暂时不好意思往成兮跑了。

    但他仍然有别的动作。

    不是从前市井的那些克妻流言吓不到人吗,程向腾干脆就真的找了两个得道高僧,让两人在各有机缘下给程府,给他程向腾算了一卦,最后铁口直断:侯爷命硬,遇谁克谁……一大堆高深僧语。

    这是当真的吗?原本有意的众女家犹疑。

    程向腾却还嫌不够,得了机会又在公众宴会上说:我这般的命格,今生注定无妻。但凡不是贪图富贵荣华之辈,但凡对自家女儿尚存一丝儿爱惜之意的人家,哪还会有人愿意将女儿嫁与我呢,这分明要自家闺女的命嘛……

    这话一出,这谁家还肯再伸头啊。和你结亲,就是不要女儿性命,就是有所贪图,哎哟丢不起这人哪。

    一时间倒没人再上赶着提亲了。

    但宫里太后她老人家不干了。

    太后对市井的流言没法,因为查不清来源嘛。但如今听说有出家人也敢口无遮拦乱出狂言?太后一下就找到了着火点了:将人揪出来,好生审问清楚。

    两位可怜的高僧被苦揍不过,老老实实承认,收了侯爷好处了。

    太后娘娘那个气恼啊,把程向腾那个骂呀。

    然后问他,就为了成兮酒楼那个娘们儿么?

    喜欢就扔回府里去,让她好生侍侯着,自己该成亲成亲去,还反了她了。

    程向腾不肯承认:不是因为她啊。不过我对高门贵女都厌烦透了,我想自己选啊。姐姐你别管了,等我有心仪的人了,立马就成亲啊。

    反正我再成亲就三婚了呀,哪怕是个丫头出身的,也配得起我呀。

    太后气:你怎敢如此枉自菲薄。既然不是因为她,我早看她碍眼了,让人一顿打死算了。

    嘿,早知道瞒不住啊。

    程向腾求:姐姐呀,我就喜欢这么一个人,我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我想硬把人弄进府早弄了。可我不想逼她呀,她不开心我也不快意啊。

    姐姐呀,你也别逼她了,我一个大男人,拿不下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何脸存于天地呀。

    总之我能让她心甘情愿回来,求姐姐你就别管了。

    太后最后说那好,期限呢,就到孝期满啊。到时间如果还没搞定这个女人,那就不许再有怜惜之意,清理干净算了……

    ···

    武梁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生死场上就走了一遭,这天接到一封血书后,还心有戚戚,然后,还有闲心渡别人哪。

    信是昭明寺辗转托人捎过来的,她平生第一次见到血书,闻了闻还是腥的,心情很有些激荡。

    信上燕姨娘泣血告拜,说有事相托,也有重要的内情相告,万求见她一面。

    武梁想了想,燕姨娘大约也是信任她的能力,或者对程向腾对程熙的影响力,她所放心不下的,无非程照罢了。这相托么,肯定是希望她,或者通过她让程向腾及程熙,对程照关照一二。

    关于这点吧,也别说什么她跟程府没关系管不了这些那样的话了,身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儿牵肠挂肚放心不下,这还是很让人理解的。

    而相告之事嘛,武梁想来想去,也无非是大房的事儿。或者说,当初燕姨娘在府里,想往程熙头上泼污水时,是她自己的一时兴起呢,还是和大房有过什么约定默契呢?

    也或者,她曾看到或想到一些什么重要的内情?

    总之燕姨娘应该能知道,如果她没有相当的东西交换,举着一张脸就想把儿子托付于人,似乎份量差多了吧。如果是那样,她托付武梁岂不是还不如托付自家亲爹兄长他们?

    眼看着两月之期就要到了,大房那两个被关禁闭的,也要重得自由了。而程烈同学,也就要回来了。

    万一他们兄弟一心,继续为非作歹呢,她如果拿到点儿真凭实据,也好做应对呀。

    那天武梁带了不少银子,想着打点一下昭明寺的姑子们,或者给燕姨娘留些银子傍身,能改善一下她的生活也好。

    因为燕姨娘信上说,她每天都有很多活儿要做,做不完不能吃饭睡觉,当然更不允许见客,所以约武梁在傍晚见面,说她会起个大早赶工,尽早把活儿干完好见她。

    所以那天武梁她们上山也不算早,结果到了昭阳寺才知道,前寺和后寺隔着座山峰呢,并且那后寺看守相当严格,不能随意探视。要往那边去,要先跟那边打好招呼,峰下守门的得了令,才会放行。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先去后寺预约一下吧。这边等送信儿的回来,估计天也晚了,所以当知客姑子邀请她们住下来时,武梁同意了。

    幽静的山寺,寂寂无人的小偏院儿,暗夜里抬头一望,只觉得星星都高远了许多。

    小院里草木青幽,空气也透着几份清冷的凉意,沁人心脾。

    房间很小,床榻也很小,清修的地方果然是简陋无比。

    几个姑娘熄了灯,还在小院里望月畅谈那么会儿,然后才各自睡了。

    每屋里一床一榻,都是很迷你的单人款。武梁和芦花儿一个房间,红茶和绿茶一个房间,隔墙而卧。

    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晚上,会在这样的清静之地,等姑娘们沉沉睡去,忽然有不速之客光临。

    来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直接拨窗而入。然后就摸至床前,将武梁身上的薄被掀翻在地。

    然后他解了她的衣衫。

    武梁走山路上来的,刚才睡前又有些小兴奋,大家说说笑笑聊了一阵儿都睡得有些晚,被人剥了个精光的时候还挺配合,偶尔肩肘压着衣裳了还知道抬抬,让人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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