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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在那儿挑拨他们亲事。请人时摆着程府的名,却并不把芦花往府里带,故意瞒着娘和他。好让武梁误会是老夫人失礼轻慢她,而他不敢有一点儿担当回护。让武梁对他们母子不爽,借以挑拨他们的关系罢了。
若是武梁在老夫人面前言辞不恭惹人生气,郑氏的目的之一也就达到了。如果妩娘能再放肆些,只怕她更高兴。最后他们成不了亲,她就最高兴。
至于郑氏为什么比老夫人更加不喜他们成亲,原因明摆着。
如果这亲事真成了,那妩娘以后就成了堂堂正正的嫡妻了,于是程熙就成了嫡子了。身份上来了,承爵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除了承爵这件事儿,程向腾也想不到其它了。
世子世子,程向腾心里一团火。
有能耐去说服圣上,说服太后啊,就知道憋着劲儿的窝里斗,真真能耐的妇道人家啊。
——总之出府时,程向腾想着的也仅仅是,不能让郑氏再这么折腾了。明明是携助理家,现在变成后宅独大了。不但自如动用仆妇,瞒过了娘和他,并且肯定也伸手到了前院。要不然金掌柜来过府上要人,他竟然一点儿音都没听到。
以及,他得跟武梁好好解释一番。大嫂寡居,所以他甚至娘都让她几分。但既然寡居,那是有很多家事是不适宜参与的。希望他们快些成亲后,武梁能正经参与打理家事,他们无须看谁脸色受谁蒙蔽。
程向腾随意带了那么几个人,按丫头所说地方也去了小院。然后他看到的场面,着实吓了他一跳。
那屋子窗户紧闭,里面阴暗潮湿,空气滞闷难味,满眼肮脏污淖,墙上地上,偶有黑黑红红的斑块。
壁上插着火把,挂着皮鞭,正中横梁上有空荡荡晃悠的绳索,那是一间刑房。
芦花身上盖着女子的外褂衣衫,静静阖眼躺在地上,间杂着血痕的脸上灰败一片,头发散乱,悄无声息。
其他几个女子,都身着中衣,形容狼狈。
红茶绿茶以警戒的姿态站着,而武梁,白色中衣上多处脏污,似在地上翻滚过。
她抱膝坐在芦花儿身边地上,脑袋埋在膝头上,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
那几人齐齐抱拳施礼叫着“侯爷!”,程向腾没听到似的,几步掠过去,蹲下来手臂一伸,就把武梁揽进了怀里。另一手伸出两指,按压在芦花的颈间。还好,热的,指下是有动静的。
他收回手,抚上武梁的肩背,四处摩梭检查有没有伤,一边唤她,“妩儿,我来了。”
武梁临抬头前,将脸使劲在膝盖上蹭了蹭。可是程向腾仍看到她脸上那残余的湿意,还有那红红的眼睛。
刚刚她在哭!
程向腾心里火燎一样的疼。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这是吓到了,也伤心了吧?
弯腰将人抱扶起来,“芦花没事,别害怕。有没有伤着哪里?”
武梁挣着身子不让他碰,只是瞧着他,声音有些哑,“程侯爷,还我的芦花,我要带她走。”
程向腾搂着她不让她挣开,绷着脸点头。
然后就看到她手腕上的青印。
程向腾眼神狠厉扫过那几个看管芦花的人。下盘稳,手茧厚,小外八站姿。他们不是府里的,这是军中的人。
能耐得很啊,动用军中人马,来审一个丫头!来欺负他的女人!
不过,程向腾没说什么。要先将她们主仆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料理这些吧。
他揽着武梁准备往外走,一边招呼人来抬芦花。
那个粗刀眉就过来,重新朝程向腾作揖见礼,然后说:“夫人说,这个芦花不让带走。侯爷,属下们也是听命行事。”一边小声将尼泊的供词说了一遍。
尼泊复生了?程向腾错愕。当然程烈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人早死透了。
不过他也不多问,站起身来抬脚踢翻了粗刀眉,冷声吩咐侍卫道:“都绑起来,有妄动者,格杀勿论。”
这话严重了,都是程家的人,要不要这么狠啊?并且程向腾只带了四个随身侍卫,而人家有足足六人呢,这说格杀就格杀的?
但显然侯爷的名头还是好使的,那些人也只略略试探着反抗一下,互相对着眼色,到底没敢硬到底。最后自动缴了械,几个人忽拉一下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起来。
侍卫们上去,拽着根绳很不客气的让人绑成一串儿。
武梁不肯跟程向腾一起往外走,她要同芦花一起。芦花没走,她就不走。
可惜反抗无效,被程向腾动用武力抱了起来,“地上凉又潮,你在这儿坐了许久,快回去加衣服换口气。芦花还指望你呢,你若染上什么症侯怎么办。再说芦花身体不能大动,所以坐不得马车颠簸,等下担架来了,让人稳当当抬着回去。”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是程向腾急着带武梁走,绝对不是怕着凉得病什么的,而是他心里不踏实。
又是动用军中将士,又是翻腾出北辰余孽的,这当然绝不会只是要谁误会那么简单。这是下了决心要把妩娘牵扯到行刺事件中呢。
并且既然摆开了这样的场面,只怕没那么容易就收手。这会儿他是以身份慑得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但谁知道郑氏发颠到什么程度?
这里是人家特意选好的地方,如果有什么机巧,或者随后又派了人来横行阻拦,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厮杀不成?还是快将人带走心里安生。
程向腾不想让武梁在这里多呆片刻,直接把人塞进了马车,亲自押送。
···
武梁回去成兮后就赶紧着人去请大夫回来等着,又派了人去迎芦花,她这里铺整床榻,方便芦花回来躺,一边惴惴等着。
结果,到底没等回芦花来。程向腾的侍卫,把红茶绿茶送回来了,这俩丫头也伤了,而芦花,不见了。
芦花失踪了。
武梁那本来很晃悠不安的心,终于象个断了绳的吊桶,扑通一声掉落下去。
不安还是深深的不安着,却忽然就不安的很明确,也不安的很清醒。
不象之前,从她看到芦花那一副惨样开始,脑子就有些浑浑噩噩的一团糟,沉陷在愤怒,暴燥,悲伤,无力,惶然,担忧等各色浑杂的情绪中,一直冷静不下来。
程向腾四个侍卫,两个跟着程向腾和武梁走了。另外两个留下来,同红茶绿茶一起护送芦花。
因为没有担架,其中一个侍卫就去了附近的医馆去找寻担架,而另一个侍卫,去找寻马车。
毕竟这里到成兮酒楼这么远的距离,直接步行把人抬回去,不只是费力耗时的问题,还有就是太过招摇了。抬着具重伤人员迢迢一路那么走过去,跟抬着一具尸体什么似的,明天满京城都该议论纷纷了吧。
而芦花受伤这事儿,毕竟牵扯重大,不管从程家的角度还是从武梁的角度来说,都实在不好这么大白于众人眼中。
所以几人商量的结果是,去寻一门阔厢大的马车来,把芦花放在担架上,人坐在马车上抬着她,一样不颠,又不那么显眼招摇。
结果就坏了,两个侍卫一走,那六个被绑着的家伙就暴动了。他们合力制住了红茶绿茶,把人给扔出了院外。
这几个人,在程向腾下令绑他们的时候,都表现得很配合,没反抗无异议,一直老老实实边儿上呆着,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他们。
那时天已经大黑,店家关门,车夫歇脚,寻人觅物都不好找。
尽管这样也没有耽误太大功夫,结果等一个侍卫回转,就发现快了,红茶绿茶被堵着嘴绑成团儿,扔在小院门外。而小院院门紧闭,无人应门。
侍卫翻墙而入查看,才发现院里已经没人了。仔细查找,才发现这院子的厢房一壁,竟然是个活动的侧门儿。
武梁想,不见了也好,至少说明她活着。要不然郑氏也没必要让人辛苦辛苦把她偷运藏匿了去。
她反而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郑氏这是要干嘛,她又应该做些什么。
···
第181章 。理论()
程家大房二房没什么其他可闹腾的,并且郑氏跟武梁本人,当然也没有什么恩怨可了。一切的症结,无非都是为着那个爵位。
程烈已经从蜀中回京了,他一个征粮官,却甚至比邓隐宸这领兵的回来得还晚,这趟差使办得如何可想而知。
功没立着,原来指望着立了功后名正言顺上折请封世子爷的,现在又没法了。程向腾折子是上了,但上面空压着没反应也是白搭。
郑氏能不急么?
并且程烈也是回京后才知道,为什么他在蜀地征粮无功?还不是都怪武梁跑地蜀中搅风搅雨一番,所以才导致蜀地粮价崩盘,使得他调度无力嘛。
程烈恼武梁恼得什么似的。
他还恼的另一个人,就是程向腾。
从前,二叔在西北带兵,就不肯扶持自家人。打北辰重用了多少从京城带过去的人物?而偏偏他们程家军里,却没有提拔几个。
什么意思?是怕程家军因为外祖父在不好控制,最后反正落在他程烈手里,所以不肯出力是吧。
而今呢,他都弱冠了。这么多年,二叔都没有机会替他请立世子?刚刚从西北回京时候,圣上新登基,对二叔那么依重,政事上都言听计从,更别说这么点儿自家私事了。多好的机会为他请立,结果二叔并没有,落得到现在越来越难办。
所以说,哪里是不能,不为罢了。
后来程烈入蜀,为了立功他准备得齐全也卯足了劲儿,二叔也是各色人等都给他安排齐备让他带着。可是那些人又给他出过什么力?还帮着二叔瞒报消息,甚至提供假消息给他,才让他扑空,没摸到逆王的影,错失了斩杀逆贼立大功的机会。
他在那里空折腾那么久,落个无功而返。等再回了蜀地,粮价已经骑着宝驹一路狂奔了,让他的后续工作开展得极其狼狈最终成了笑话。
会不恼么。
虽然没立上什么功,但好在最后终于也没被朝廷怪罪,算个无功无过吧。无论如何,程向腾说了会向圣上请旨,会替他安排,他就忍耐着那些不快等着。
可是等了这么久,什么结果也没有。
程烈真是恼透了,若非母亲拦着,他早就按捺不住想做点儿什么了。
···
程烈到底年轻,也就是一腔子的火干烧着,纵使有什么想法,也是断片的不连贯的。不象郑氏,是一步步很有章法的帮儿子谋划着。
当然他们母子一心,都觉得爵位未立,首在原因便是程向腾的不给力所致。
朝廷的理由是什么?寸功未立?这说法当真可笑得很。也就他们武将世家,还有立功的机会,那其他许多有爵人家,谁又能立得功去?还不都是平安承爵的,怎么偏到他们这儿就不行了?
——当然关于他们手握兵权不肯放手的事儿,他们母子都选择性不提了。
并且他们无法去怪罪圣上,只能怪到程向腾头上了。
并且现在看看,连武梁这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程向腾都能说动太后不横加阻拦,让他们订亲成功呢。有这么大的脸面和手段,就求不来一个承爵的人情?她不信。
——当然她更不会信当初太后没再阻拦订亲,是因为程向腾暗示要撂挑子给她家程烈,自己清修去。
总之从前对于立爵,郑氏都是有商有量的跟程向腾做言语上的交流。既然那样没有实质效果,那就得动点儿真格的。
带走芦花,给程向腾一点儿压力,毕竟身为武将,私自通敌那是多大的罪名,他自然心里有数。
她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毕竟程家根基脸面,她也是得保的。她只是给他提个醒,让他加把劲儿把爵位落实下来罢了。
只要爵位落定,她才不管什么私通北辰,或者跟什么下贱女人成亲这种事儿呢,以后哪怕她赔礼道歉磕头谢罪呢,大家还是一家人,还要好好的相处。
并且她这里有芦花在手,还可以反复的审着。她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嘴巴能有多紧。并且她已经查清楚了,这丫头爹娘兄弟一家子,都在老三的庄子上。就算她不怕死,她能也不顾自己的亲人么?
等拿到了证供,她还可以做些安排把这事儿扩大化。到时候程烈审出这么一桩军中大丑闻,也是大功一件。
有了功劳,爵位的事儿也就好说了。
当然如果这丫头不行,她也有别的计划。
比如釜底抽薪。若二房无子可以继承爵位,那这爵位朝廷也不能薅夺了去,最终还会是她长房的。
再者当初她相公去世,朝廷为什么把爵位给了程向腾?,不就是因为她儿子年幼立不住事嘛。如果程向腾也一样儿子年幼,如果他没了,太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娘家式微,而把爵位给程熙那个小毛孩儿吧。自然程家该是已成年的程烈来撑。
——当然,这些个想法太深远,郑氏也就是脑子里过一遍,连对自己儿子都没敢提起过半句。
不过,如果真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也顾不得了。反正无论如何,这爵位,她定要讨回来。
···
所以说,关于承爵这件事儿,程向腾就成了夹心的那一层。
他不满,也无奈。
程烈这孩子,他是想好好教的,他承了爵后,以后整个程府的前途,都靠他发挥光大了呀。可是这小子小小年纪,却总满腹的心思,对他的话总是阳逢阴违应付的多,听从的少。
别的不说,就说蜀中征粮。
既贪征粮之功,也巴望着战功。拿大又贪多,才最终一事无成。程向腾后来细细给程烈分析了个中得失,但程烈只怕到现在,也一副不肯信服的样子。
那时候蜀地粮价暴涨之后,程向腾给程烈也做了安排了。他让程烈去拜见几个地方官,比如锦城郡守等。
只要锦城郡守发句话,提醒自家百姓,说如今风调雨顺年间,蜀地之外各州郡都粮价平稳,只咱蜀地价格高得离谱,大家需理性买卖……这么反复强调之后,买卖方都觉出了危险,价格就会逐渐回落。
当然他这粮官要拿得稳,表明朝廷定价就那么多,自然不跟风让价格波动,就压着低价不动。还可以关了官仓一阵暂不收粮,表现出那种可要可不要的状态。反正你这里价格高,咱回头就去别处征粮去……
也可以另找其他商家合作,有人带头低价出售粮食什么的,更能在民众间引起些恐慌抛售情绪。
或者这些都不用做,就查清楚粮价是怎么上去的,你就见样学样反其道而行就可以了啊。带了千把来人在身边,散布消息也好,做什么也好,不都方便快捷得很吗?
粮价降回来,也会很快的。
结果程烈对程向腾的各种安排和提议都十分不满。觉得他堂堂侯爷公子,堂堂程小将军,去求个地方小吏办事儿?他拉不下面子受不了那屈,他不干。
最重要是他觉得,程向腾那法子不靠谱。说那些老百姓,看见银子跟蚊子吸血似的,不动武用强的,那么高的价格说降下来就自动降下来?不靠谱。
他带那么多人去蜀地呢,当然不是摆着看的。——这些人是兵,是行军打仗的硬汉,象个市井碎嘴一样去散布个消息什么的用在征粮上?程烈觉得程向腾的提议很侮辱他们。
他的收粮点无人问津是吧,他可以用强啊,谁要去对着一群小民费脑使计去。
他起先还客气,在对群众的动员中说,蜀地与匪患也就隔几重山而已,匪类就在家门口作乱,时时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你们蜀地不该为此出力,用合适的价格支援朝廷吗,难不成留着给匪兵抢?
后来见无人响应,就直接恐吓。说为什么粮价这么高还有人囤粮呢?肯定是为了暗中支援匪兵粮草的,所以才不怕价高。等逮出来,定斩不饶!
一边强令粮商价格下调。
后来又直接下令让民间粮商不得再收粮,这样有人卖粮,就只能按他的价格卖到他这处官仓了。
再后来他终于恼怒要强行开仓了,说刁民不顺应朝廷旨意,那他也没办法。大户和粮商都得开仓给他,而价格,自然是他自己订下的低价。——终于还是走回别处征粮的老路,强吃大户。
总之他几次三番要动用武力,在蜀地激起了不少民愤。
要不是被程向腾的人死死拦着,又动用关系各处帮着灭火,只怕早就起大冲突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粮价跟武梁有什么关系,最后他堂堂正正上了奏折,说蜀地人刁,知道朝廷征粮,便坐地起价一路哄抬,使粮价高得离谱,枉图狂赚朝廷银子……反正就是夸大工作难度,把事情描述得各种难搞。
然后自作聪明把自己各种能耐手段表了一表,最后请圣上给粮价一个意见,好让蛮横的蜀人可以遵照。——不过就是请发明旨定下粮价,以便他依旨推行罢了。
总之就是他小子搞不定啊,需要圣上说句话啊。——他还以为京城这些官油子,谁会把他的能耐手段看成重点呢。
这把程向腾又气了一下。
这事儿竟然就直接捅到圣上那里,也不给他事先打个招呼?又不是没办法解决。
因为这个,圣上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斥责过他,但私底下,圣上跟程向腾说,这程烈还是小儿作派,要想有大作为,尚需好生历练啊。
军功没立上,征粮又弄个需求助,程烈灰头土脸。
这样的情形,不用说,爵位还是拿不下来。
可是程烈那里明显着急了,并且程向腾早就应了等他回京就帮他请旨,所以他也不好再拖。
程向腾最终决定给程烈弄个巢匪之类的水功劳算了(没有匪也可以自导自演之类的嘛),然后拿老脸硬求圣意。
总能给他求来这爵位吧?——虽然会吃相特别难看。
当然毕竟剿匪什么的,单枪匹马完全说不过去,会动用牵扯的人数多,不安排细密了,传出去程烈丢人就大发了。
结果他那里还安排着,却出了芦花这样的事儿。
程向腾心里腾起熊熊的火。
很庆幸及时带着武梁先走了,毕竟那时他身边带的人少,而对方也是硬茬子,万一其中有亡命徒呢。
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