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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述情深(纳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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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神伤极,凭诉与秋擎。西风不管,一池萍水,几点荷灯。”明月背过此词,便甚是顺畅写了下来。容若一念完,明月亦刚好撂笔。
  
  冰月见此忍不住讶然道:“式微兄与表哥甚是默契契合。”
  
  前雨热泪盈眶,“公子与容若公子真是珠联璧合。”
  
  前雨根本未注意用词,竟把夫妻之间默契情深来形容此番两个“男人”景致?明月听罢甚是哭笑不得。冰月与颜如玉当即就讶然立在原地,瞪着双眼。
  
  老板娘参合一脚,“咦?断袖之风?”还多瞟了明月与容若两眼,“其实也行,只是可惜了。”
  
  容若白皙的脸上多了抹红晕,微张着嘴想表达些什么,可话不知为何卡在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明月见此,不禁想笑,他怕是越描越黑吧。不过她无良,她想做的是黑中生光。
  
  于是明月便对老板娘笑:“我们平时单独只是呆在一起吟诗作词,绘画描笔罢了。久而久之就养成这般默契。”默契很多种,他们的“久而久之”便达成了许许多多很好的“默契”。她字中别有深意,聪明老板娘亦懂,只是随意笑笑,表明,她懂了。
  
  老板娘拿走了容若的词,摇摆着风姿女人特有的臀部,离开房间。明月望着这个女人,心想,她该有很多故事,仅仅从她淡漠的眼神便知晓,那是不堪回首的。
  
  屋里剩下他们五人,容若微有愠色看向明月,“式微兄,你刚才回答会有歧义。”
  
  她当然知道,还知描得很黑,黑中带着可爱的光泽。明月好看的凤眼微眯起,道:“诸多解释无意,解释掩饰偏多,道我们相逢一日?难以信服,还不‘日久生情’更为实在。”
  
  容若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又觉她说得实在,脸不禁又一阵臊红,沉默起来。
  
  一直不语的冰月倒自个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表哥与式微兄很配啊,都多才多艺。不过,”冰月突然狡黠看着明月,“式微兄可会骑射练剑?”
  
  明月知她意思,容若能文能武,文韬武略,只是想试探问问她亦如此否?
  
  她诚实回答:“这个还真不会。”
  
  冰月哈哈大笑,拍拍容若的肩膀,“表哥,你安慰了,你比式微兄多一门艺术。”
  
  容若哭丧着脸,一脸无奈,望向明月,深表歉意。
  
  明月倒无所谓,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比她强,她就不会拼搏去追求,因为毫无意义。望着眼前白皙温润,翩翩美公子的容若,明月撇嘴,这才是她要追求的。
  
  一旁一直沉默的如玉这时开了口,她对明月道:“卢公子,时辰似乎不早了。”
  
  明月心中“啊”了一声,该不是想让她陪她回去那个狼窝吧?想起颜照眼神流露出的光芒,打个冷战,想生米煮成熟饭?
  
  明月清清嗓子,“刚至此,不用这么着急,来,我们玩个游戏可否?”
  
  冰月第一个来了兴趣,“什么游戏?”
  
  “行酒令。”
  
  “?”一桌子的人都眼巴巴看向明月待她解释。明月含笑,“可以文明与粗俗两种,其实普遍认为粗俗有趣,那你们选一种。”
  
  “文明。”
  
  “粗俗。”
  
  其余四人都道文明,而这粗俗是明月自个立马说的。其实她很想玩粗俗,因为粗俗可以“有趣”得销魂。几人看向明月,冰月首先哈哈大笑起来,“式微兄,你自卖自夸啊。”
  
  而颜如玉虽用忧郁的目光,含情的语气道,“卢公子。”可嘴角明显情不自禁抽动,一目了然。
  
  明月有些尴尬,她以为,人类其实是外表文明内心猥琐,并且有随众的惯性。她强调了粗俗有趣,自当是以为他们会用好奇心灵去探索,然从此次案例可得,谁说人的求知欲强烈的?推翻谬论。
  
  “呵呵,既然大家都喜爱文明,我们就文明一把吧。”明月尴尬只想遁去。前雨在旁偷乐。明月撇了一眼,冷冷道,“去,要几坛酒来。”
  
  “几坛?”前雨傻了,在座几位也都微怔。
  
  她笑道:“醉是最销魂的宠爱。”她笑得坦荡荡,其他人都自知这其中定有刚才“粗俗”引起,便也默不作声,前雨要了两坛酒来,道,“公子,老板娘说,这是最好的女儿红,很销魂。”
  
  明月点头,给在座几人都倒了几杯,除了前雨。她道:“文明玩法,就是各自吟诗,可每吟一次都必须得带规定的字。”
  
  “规定的字?”颜如玉好奇。
  
  “对,比如冰月姑娘名字中的‘月’字,我们每次轮到自己时,就得让自己念出的诗里有‘月’。要是答不出,或是偏错规则,则看轮了几回,喝几杯。女子减半算。前雨一边数回数,一边倒酒。”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唐诗三百首,可以说是滚瓜烂熟,倒背如流,行云流水。
  
  颜如玉笑意顿开,“这就是考平时积累?”
  
  明月笑着点头,“那么就开始了,那就用月来接龙吧。我先来,山中夜来月,到晓不曾看。”
  
  按顺时针接轨,颜如玉念道,“天上若无修月户,桂枝撑损向西轮。”
  
  冰月镇定,“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容若接着接道。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一个轮回又轮到明月。
  
  “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
  
  明月不得不佩服这三人,也不知轮了多少轮回,都没见一位卡住接不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容若悠悠念起这首时,明月哈哈大笑,“错了。”
  
  容若怔了一怔。
  
  “这是词,可不是诗哦。”她心里偷乐,这“月”字接龙接得起码少说有二十个轮回。
  
  “有二十七回,二十七杯。”前雨数数念道。
  
  在座两名“女性”长舒一口气,这愈是到了最后,愈就紧张起来,虽有特殊待遇,可还是紧张。
  
  容若望向前雨给他倒的满满二十七杯酒,不禁苦笑,“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说完,就一杯一杯豪爽干尽。当桌上整齐摆放二十八杯空杯,容若此时面容染上红晕,白皙里透着红,长长的眼睑微微耷下,扑闪得倒有几分“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真是可爱腼腆的男人。
  
  冰月有几分担忧望向容若,“表哥,还好吗?”
  
  “没事,这酒太烈了而已。”他语气云淡风轻。
  
  明月促狭道:“下次要还是容若公子,可就不好办了。”
  
  容若回她谦和的表情,“放心。”
  
  于是行酒令再次运行。容若出引,这次以“花”为字引。他先道,“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明月立马接上,“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颜如玉望着明月,甚是含情脉脉,“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明月怔了怔,脸上随即回给她深情一笑。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
  
  这次来回可比上次轮得还要多,明月思忖,这下谁要是倒霉,可就真是……
  
  轮到明月,她想都没想,立即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颜如玉刚念完,容若右手半悬空中,做稍停动作,眼神竟有邪恶之情,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明月,“你刚才的诗,好像没有‘花’哦。”
  
  “怎么没有,红杏不是……”话咽到一半,就没了底气,红杏是花,可惜并无花字。
  
  她愤愤然瞪了眼容若,好小子,竟硬生生把她拖出来鞭尸。她望向前雨,“多少回?”
  
  前雨有些担忧看着她,“总共四十六回。”
  
  明月硬生生像咽下整颗水煮蛋,快忍不住窒息,四十六?多么惊人的数字。她哭丧着脸看向桌上满满的酒杯,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杯接着一杯干尽。她酒量一般,自己也没底能不能不倒下。
  
  当终于干尽最后一杯,她脸已经涨得通红,头有些晕乎乎,扶额坐下,抱怨望向容若,“你狠。”
  
  容若却答,“彼此彼此。”
  
  靠!明月心里暗骂,没想过一只小绵羊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报复心这么强。她拍拍头,强大精神,叫道,“再来。”
  
  于是又一轮开始,期间都出现大大小小的错误,只见两坛女儿红通底后,四人几乎都趴倒在桌。明月努力支撑身子,不稳地站了起来,摇晃看见趴在身旁的颜如玉,怔了怔对前雨念叨,“前雨,把颜姑娘送回去。”
  
  一直僵站着的前雨慌张走到明月身边,“小……公子,这下可怎么回去啊!”
  
  明月头疼,只想睡,摆手,“人家是黄花闺女,赶紧找老板娘要些醒酒茶水灌给她,送她回去,我可不想生米煮成熟饭。”
  
  前雨点头,拖着颜如玉出去了。明月头沉沉的,忍不住扶住桌子,慢慢坐下,望着对面趴着的容若,最终挂个微笑,一丝惬意摆好姿势睡去。
  
  明月身子很热,挪了挪姿势,微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绛红色帷幄。她忍不住把手臂放在额前,消消额头的热气,她什么时候躺下的?可脑袋太过沉重,禁不起一想,她觉得头戴的圆帽有些隔人,便褪去,方一侧身,就正对上容若安稳如熙,净白通透的小脸。
  
  她怔了怔,脑子竟稍有清醒,她眨巴眼观摩整个房间,不大的普通房间,应该是老板娘的客房。想必是见他们喝醉,就找个房让他们睡觉。可好,两个男人睡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可之于明月而言,确实有些“心惊肉跳”,自己一直的梦想竟在眼前,离得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毫无顾忌的触及。然手也不禁伸了过去,轻抚着他的脸庞,触及到他黝黑的剑眉时,明显感到他的不适。她像惊慌失措的小鸟缩回了手,紧紧盯着他的脸。要是他睁开眼该怎么办?甚好,他又安静地睡着。她松了口气,躲在他的怀里,如一只疲惫的小猫贪玩后躲在主人的怀里那般安静地睡去。
  
  幸福不在朝朝暮暮,如果容若是水,就让明月做水中的一粒细沙,依着他的柔情,让清亮流转她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焦愁,吸血鬼文这个星期的榜单,不爱写~~努力码字,哎!!容若,我滴最爱╭(╯3╰)╮
看此文的亲们,也是偶滴最爱╭(╯3╰)╮




风定却闻香

  银盘挂在深蓝秋夜中,如一只偷窥的眼眸望向下面的一对男女。淡淡的茉莉香薰燃失殆尽,却余香未了。床上两人却睡得安稳甚熟。安静的夜,静谧的房,这时门却吱吱开了个小缝,前雨猫着身子探出头望向里屋,自觉安全就踮着脚尖猫了进来,看见明月缩在容若怀里,倏地增大眼捂住嘴,以免自己叫出来。她赶紧上前戳戳明月,小声唤起,“小姐。”
  
  入睡已久的明月感到了打扰,蹙眉睁开眼迷迷糊糊望见前雨,一下清醒过来,坐了起来,“现在几更了?”
  
  “二更。小姐,你怎把帽子给摘了,要是容若少爷先与你起来,那可怎是好?”前雨找了件衣服,为明月披上。明月起身,望了望还在熟睡的容若,心中涌出一股暖暖情潮,便走出屋去。前雨亦模仿明月斜眼看容若,不甚明了便也跟了出去。
  
  明月出屋,打了个哈欠,这次在外露宿,回家准是难免少不了一顿谩骂。她听身后响起步声,便问:“前雨,可否安全送颜小姐回府?”
  
  身后的前雨走上前道,“自然,只是颜老爷吩咐,叫小姐明日到颜府一趟。”,
  
  明月负手望向夜色撩人景致,嘴角挂个微笑,“颜老爷还真有趣。”
  
  前雨抿嘴,“似乎这颜老爷甚是得意小姐。”
  
  “得意无用,我可是正经女儿家。”明月转身,对前雨道,“我们去医馆吧。得为明儿回府打算打算。”前雨点头会意,便安排去了。明月在余留之际,忍不住望向里屋,凝视很久才下楼。
  
  今晚,恐是难以忘怀,尤记那弹指间的温暖。
  
  马车行至医馆,这京城最盛名的百草堂是昼夜开门,从不打烊。已经换好女儿装的明月二更而来,委实让陈大夫吃了一惊。明月低着头,做出一副羞涩大家闺秀,“陈大夫,明月淘气贪玩参加花灯节,玩过时了。”
  
  陈大夫一丝无奈,“难怪卢大人说卢大小姐其实很皮,表里不一。”
  
  明月低眉,心中嘀咕,她这父亲,还真把她看透了。
  
  那晚便在医馆就寝,次日回府。虽已做好措施,不过女子在外留宿确实有些失体统。卢兴祖甚是生气,下了禁足令,在选秀到来之前,不准踏出卢府半步。
  
  明月任何辩解无用,见她父亲如此决绝,她便安静不再反抗,乖乖待在闺房不出,表面看来甚是乖巧,像听从父命柔弱的女儿。
  
  前雨虽心中诸多疑问,奈何每次想开口,见明月毫无波澜的表情便把话硬生生吞了进去。她这小姐,真是难以捉摸。
  
  明月每日早起向卢兴祖请安,忙活卢兴祖早朝的一些大小琐事,懂事乖巧让卢兴祖心情大好。于是当前雨看到老爷从原本见小姐阴霾的脸色到如今稍霁,她便知,小姐确实是小姐,早就心中盘算好了。
  
  终于在禁足一个月后,卢兴祖出门前,对站在旁边默默注视他的明月开口,“明月啊,你要是觉得在家呆得无聊,就出去转转吧。”
  
  明月仅仅保持淑女姿态对她父亲笑笑,并未正面回答。卢兴祖见女儿这般模样,叹口气上马车,前去早朝。明月收敛笑容转身回府,竟见卢青田站在门口对她笑。轻轻淡淡,别有深意。明月回她一个笑,“妹妹怎至此?”
  
  卢青田走过来,扫了眼她自己身边的丫鬟,“买些胭脂水粉顺便拜拜佛,姐姐可去?”
  
  明月道,“也好,我去收拾下。”在明月看来,她这妹妹其实除了淡薄些,其他也是好的,再者甚久没出门,跟妹妹出去,她那厉父也不会怀疑她吧。
  
  “姐姐去吧。”卢青田语气缓慢,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片刻,明月便携着前雨出来了。她着一袭月白色绣碎花长裙,身披青色坎肩,走近一看,头上只斜簪一朵半卷云舒淡紫色的荷。卢青田见明月穿着素净倒是一愣,以前的这个姐姐最偏爱的可是艳色的红。
  
  他们先去广源寺拜佛。广源寺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寺庙之一。尤其是法璍大师,他的禅机总令人有种飞升成仙的觉悟。不少满族贵族慕名前来求佛,了悟一些难过的事情。
  
  明月和卢青田在巳时到达广源寺,一般这个时辰来广源寺的都是满族旗人居多。卢家刚入旗不久,还不甚爱穿旗装,此次来他们都是穿平常女儿家的汉服。
  
  她们刚进佛殿后堂,就见一些旗人女子跪在观音面前叩拜求签。明月耳朵一尖,“求佛祖保佑此次选秀能成功。”原来是求这些的。想来选秀将至,这些旗人女子该各个翘首企盼自己能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卢青田这时道,“姐姐可要求一签?”
  
  明月眄视一眼,笑道,“为何?”
  
  卢青田一面拿起清香,一面随意道:“姐姐不是过把个月也要去选秀吗?”
  
  准确无误正好触及明月的忌讳。明月原本清亮的眼顿时阴郁起来,“妹妹很希望姐姐去?”
  
  卢青田笑,“这不都是例行的规矩吗?去与不去皆不由吾愿。”
  
  明月望着这位妹妹,看她面上云淡风轻无关紧要,她便觉得卢青田别有深意,但又揣摩不了。思忖片刻,也便作罢。她从篮子里拿出几柱香,左手掐香右手拿纸,点燃后把纸放在大鼎炉里,虔诚跪在蒲团之上,叩拜三下,插入三柱香,肃立合掌,碎念,“观音菩萨保佑此次选秀,能平安归来。”
  
  她声音不大,却脆声缭绕。卢青田听后,不禁动容。选秀能平安归来的只有到二十五岁。
  
  在佛殿的另一侧正殿,有两位少年正在叩拜佛祖。一名少年正想去旁侧招呼小师傅去通报法璍大师求见,却正好不偏不巧听到这一“天籁”的求佛欲念。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回到另一少年身边,嬉笑,“三哥,方才我偷听到一女子的夙愿求拜。”
  
  那少年有些嗔怪注视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少年,“常宁,你还真没人品。”
  
  常宁摆摆手,做出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是那女子声音太过坚定让人震撼了。”
  
  “怎讲?”他似乎也来了兴趣。
  
  只见常宁表情忽然变得特欢,龇牙咧嘴地模仿,合掌做出求愿的姿态,娘娘腔尖声道,“观音菩萨保佑此次选秀,能平安归来。”
  
  他微微怔了一怔。常宁却笑得更欢了,“三哥,你说这姑娘就这么不待见你?对你有偏见?”
  
  玄烨苦涩一笑。常宁突然叫一声,拉着玄烨望另一侧观音殿走,“得去见见是哪家女子。”玄烨并无反对,他倒也想看看,是哪家女子,愿望竟这般让人哭笑不得。
  
  可当他们来到观音殿时,人去楼空,已经换了新一批的拜佛求愿者。玄烨似乎有些扫兴,但面容却表现极致从容。倒是常宁,嗷嗷大叫可惜可惜。
  
  玄烨也只能随意一笑。
  
  忽然,当他们走至饮水歇息的过廊时,里面传来一女子声音,如莺声悦耳传来,“其实有些事,退步宽平,清淡悠久就好。”
  
  “姐姐说得极是,也许就是互相不礼让才会使得妻妾成群的家事更加繁琐了。”
  
  玄烨忍不住停下脚步,听后不禁笑了起来,好一句“退步宽平,清淡悠久”。要是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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