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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情的扫进垃圾里。。”
“快刀斩乱麻式的杀戮,亦只是为了震慑和立威的手段,而不是矢志改变世间不公的我辈目的;新设的屯
庄和劳役队里的改造,才是此辈长远的赎罪之道。”
说到这里,周淮安缓了口气道。
“我们不但要会摧毁败坏不堪的旧事物,还要能够在此基础上建立更有效的新秩序。。”
“那些矿工眷属所构成的村落,自然要与其他地方务农为生或是制陶、伐木的村落,区别开来对待;”
“发动的方式和具体可以争取的对象,也是迥然相异许多的。。所以你们到了地方上刚开始不要急于求成
,要多收集消息多摸清底细,方可找到事倍功半的脉络。。”
“也不要怕犯错和麻烦,这岭內的数万义军还有十数万的屯户,都将是尔等的坚实后盾和底气所在。。”
“就算是除了差错受了挫败,只要能吸取教训愈挫愈勇的复还再来就没关系。。”
“既要注意提高警惕保全自身,亦要防微杜渐的避免被别有用心之辈拉拢和腐蚀,无形间变成欺压百姓的
那一路人。。”
“缺少监督的权柄哪怕是最微小的,也很容易被有意无意的私心所滥用;望各位好自勉之,给我交上一份
尚可的回复。。”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辗转()
平阳城中,衣不卸甲吊着膀子的霍存也在单手执稍,而亲自巡看和查点着诸多的斩获和俘虏,只觉得有些感叹和唏嘘;
他的第一步任务本是先夺取山外地区的长坪、广富等十一个山区市镇;以逐步夺取同样隶属于桂阳监的平阳冶名下的二百八十余处大小铜坑,并茅寿、白竹、九鼎、大富等九处银场。
但是在查抄陈氏所霸占的产业和清算了相关人等之后,当地矿户、山丁亦被发动了起来,他们听到大豪陈彦谦已经败亡逃走之下,居然踊跃为之向导和引路;请求义军彻底铲除这个“地方久苦”的祸害。
因此在势如破竹的连下七八处市镇之后,不但抄获了许多积聚在当地未来得及带走的银铤和红铜锭,还在埋头猛攻之下误打误撞得冲到了,位于山中盆地之腹的平阳城外了。
然后就有先头人马发现,这平阳城中居然在闹内讧;而门户大开不断有人逃出来,所以霍存干脆带人杀进去抢下一个城门再作打算;结果发现除了些许正在街头抢劫的乱兵、游民之外,遇到的抵抗和阻力几乎是微乎其微;
于是在等不及后队赶上来的情况下,他就仅凭身边剩下的七八百人举着数倍的旗帜,虚张声势的向着州城内城扑杀而去;结果内城城门亦是在少量守兵的一哄而散之下轻松易手。
直到杀进了刺史所在的州衙附近,才发现遇到成群结队挺刀持枪正在对峙的两方人马;但是这一刻霍存身为老义军骨子里的谨慎和机变,再次占据了上风。
他只是按捺住跃跃欲试的部署们不得冒然闯入,却又使人潜近双方附近的房上,对着两方各自胡乱射了几箭;然后就成功挑起了对峙双方的火并当场。
待到这场厮杀的双方死伤累累而精疲力竭之后,方才以生力军的面貌杀入府衙之中,将双方的残余人马都一起击溃镇压了下去;当场杀敌数百而俘获千余人,而义军伤亡不过百余人而已,霍存也在肩膀上挨了一法流矢。
然后又使人敲锣打鼓的晓谕城中进行戒严和净街;虚张声势的一直忙碌到当天晚上,从山区紧赶慢赶而来的一营后援,才得以抵达平阳城下加入到驻防城中的力量里去。
只是,通过审讯城中所获敌兵才知道;之前在府衙内外对峙的;乃是陈彦谦留在本地的部分桂阳土团兵,和本州收编的团结子弟。只是作为头子的陈彦谦却出人意料并未逃回平阳城中。
因此,这些本地的团结子弟得到了他失败的消息之后,纷纷鼓噪和骚动起来而抢了兵械出营,却与赶来镇压的桂阳土团火并了数场才形成对峙之势;然而却又便宜了顺势攻入平阳城的第三方——霍存所领的太平士卒。
只是接下来,霍存在看守俘虏的部下当中得到的一个口信令他有些意外。
“你想投我义军?。。”
他看着眼前被反绑双手带出来的昂然大汉。
“正是。。”
他虽然灰头土脸还沾着干枯血迹,却是眼中自有一种坚决和执拗。
“也是为我等团结子弟求个出首。。”
“这又是为何。。”
霍存却是略微惊讶的道。
“董刺史聚团结而保全乡梓,使民安于一方。。又给我等安身立命之处,此为恩义”
大汉毫不犹豫的道。
“而陈老贼害我等恩主,自当是势不两立。。贵部既而能够驱杀老贼,自当有我辈的用武之地才是。。”
“那你可知我义军所求何为。。又是如何行事的”
霍存却是不以为意的道。
“当然是专门抄拿士绅之家,带领穷鬼吃大户的行事,”
大汉有些满不在乎的道
“这种勾当咱在老刺史手下也不是没有做过,误不了你的事的。。只要能向陈老贼报仇就行”
“那你报完了仇之后呢?”
霍存却在心中微叹道。
这就是管头曾经所言的,以狭隘私恩小义为行事宗旨的盲动之辈了。在曾今的义军当中也是不乏此类中人,但是大多数还算是可以争取和改造的对象。所以霍存也看到了某种过去的影子,而愿意与他多说上几句。
“或者说仅仅就向陈老贼报仇就够了么。。”
“那照你说的,我又当怎做才算呢。。”
大汉有些疑惑的道。
“加入我等义军,可是要为这天下广大穷苦之人,向更多陈老贼这般的残民之贼报仇呢。。”
霍存这一刻却是变得循循善诱道。
“而不是报偿了一家一姓的私仇就行了。。我们要做的是打翻这朝廷,再造新世道的长远勾当”
“咱。。。。。。”
大汉有些困惑的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你说这些咱有些不大明白,不就是杀官造反么。。除了老刺史还算是个像样人物外,这世上的狗官恶吏有的是,我跟了义军岂不可以杀个痛快了。。”
“当然不能随便滥杀了。。”
霍存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力和无奈起来。
“此外也不能私自抢掠和欺辱百姓。。军中所获一切归公再做分派。。”
“你这是啥老子义军,怎么比官军还要啰嗦和麻烦的多啊。。”
大汉忍不住抱怨道。
“咱就问一句,能够管饭管饱,穿戴不缺,还有饷钱发给么。。”
“有。。。。”
这一刻霍存郁闷的只想骂人,感情自己说道的那些都白费了啊。
“还需一些时日的考察和以观后效才行。。”
“那便行了。。。。”
这名大汉却是有些面露喜滋滋的形色道。
“我代那帮团结兄弟谢过义军了。。只要给吃穿饷钱,想让咱做啥子都行呢。。”
“日后若有哪个狗养的敢做那祸害百姓的恶行。。咱先替义军见一个剁一个就是。。”
。。。。。。。
而在桂阳城中,周淮安却是没有想到霍存这领兵一去,居然就出乎意料的把郴州的州城平阳县给顺手拿下来了。
古时郴州位于后世湖南省东南部,地处南岭山脉与罗霄山脉交错、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分流的地带。“北瞻衡岳之秀,南峙五岭之冲”,自古以来为中原通往华南沿海的“咽喉”。
而作为州治的平阳城所在,既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人文毓秀之所”。东界江西赣州,南邻广东韶关,西接湖南永州,北连湖南衡阳、株洲,素称湖南的“南大门”。
这个远超出期望值的结果,也多少打乱了他的下一步盘算和布局了;起码既然已经得手,这个令山内、山外相互呼应的要冲,就不能轻易丢掉的。
但是在如今的计划外多了一个郴州全境大部之后,不但同样要担负起境内数万户口的维持和改造需要;同时与平阳城同处在东西走向长条盆地另一端,道州的营道、宁远、永明、江华诸县,也就必需拿下来作为切入湖南(观察使)境内,相对完整地理胜势上的呼应了。
好在道州已经被北伐的义军偏师给攻掠过,地方势力相对残破和空虚,而在州城营道县里同样驻留有一小支别部义军;因此在这个方向可以暂缓图之。
首先就是要分兵过去支援平阳城里的霍存,把当地的人口和物产资源给初步调集和利用起来;然后再把湖南境内位于盆地西北向的罗霄山脉东麓,和北面的幕连九山脉之间的几处山口要冲给控制住;才能暂保一时无虞。
此外因为交通和商旅的发达,当地也算是一个文教荟萃的所在,有不少读书人家的渊菽;像是前代懿宗朝的刑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刘瞻的家族,就定居于此;为了将来的长治久安计,也有必要借着机会把他们都弄到广州去接受再教育和改造,才有可能减少地方改造的阻力和麻烦。
这种长期孚有声望而变相把持地方的所谓耕地之家,世宦之家最为麻烦了;他们给义军制造阻力和进行对抗,根本不用明面上的武力;只要象征性的进行一些私下的表态,或是散播一些质疑和诋毁的言论,都能给义军
所以就只能借助刚刚夺取城池时的清算过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潜在的隐患和是非根源,快刀斩乱麻式给强制送走眼不见为净好了;
等到了广州那边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他们所依仗的本地人脉和声望就基本派不上用场,就可言慢慢的进行炮制和甄别出,可言后续改造和利用起来的对象了。
感觉就是计划跟不上变化而不得不疲于奔命或是穷于应付的结果;于是,原本就有些捉襟见肘的探报队、普查队和工作队的人手,就更加不够用了。
但是正在连州境内进行区域性的分片改造实验,又不能半途而废或是做成夹生饭什么的。周淮安再次感受到了某种身为政权领导者,手下人才和人手不够用的严重烦恼和痛苦了。
当然了,如果他肯放宽一些选人和培养流程的标准和要求,或许可以有所缓解一二;甚至是采取一些妥协和退让的措施:就像是传统王朝末年兴起的大多数地方势力一般做法。
比如,继续容忍和放任那些地方上的士绅、大户、豪强之属,而令其继续保持大部分现状的自行维持下去,只要定期征收得到钱粮丁役就行;那完全可以省时省心的带领部下躲在城邑里,作威作福的享受一切既成的局面就好了。
而不用这般的疲于奔命的到处辗转奔波操劳着,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和解决不尽的问题;但是他意外来到这个错乱的时代,又背负了这么多人的命运和寄托之后,难道就是为了将大多数人走过的老路再走上一遍么。
所以,他只能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亲自教导,那些加急选拔出来的人手,以求尽可能填鸭式的速成出一批批勉强可用的应急人手来。
只是接下来周淮安坐镇桂阳的日子,依旧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被另外一个消息给打断了。广府方面接到了来自江陵曹师雄的求援。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辗转(中()
“公既入连州,又定郴州;乃锄豪强、去积弊、济困苦、兴生产;地方遂得大治。。。
山民、矿户皆以为恩德,投附者益众,专得一师。。
逾年,又以所处吏员多干练,而闻著岭表。。。
虽几经患难,尤为诸州之冠。”
南岭旧录。
。。。。。。。
当周淮安启程离开桂阳城之时,最后一批满载着物资和器材的武装小队,也已经被分派了出去较为偏远的地方上了。正所谓是以军事征服为开端,而已经济手段为收尾的后续。
在太平军政权所建立的新秩序下,大多直接编管外的矿户和山民村落,也不用再经过那些以宗族、乡党名义为纽带的棚长、把头、监工、矿主之流的层层压榨,而是通过新修道路的连接功能,可以与太平军定期所派出的车队直接进行贸易。
除了按照约定比例交出的矿石定额之外,其他所得则是听由自己村寨聚落的小团体处置,可谓是多采多得少采少得的现实结果;其中的领头人则是在义军公证和主持下一年推选一次,以占据多数者得选也算是一种原始的民主自治了。
这样掌握了主要物流和外来物资渠道的义军方面,则只要以一个合适的定价和物资供应门类为基础,扮演好看似公允的仲裁角色;而定期的处理掉一些滋生的问题和群体矛盾,进行渐进的影响和改造工作。
虽然同样也是剥削手段,但是资本主义衍生出来的方式,就是比传统封建社会下的模式,更加隐蔽也更加缓和得多;对于他们的境况也算是一种难得进步和改善了。
作为周淮安试下的收获,则是来自连州当地风味的吃食,比如用腌制的酸萝卜、蒜苗和牛羊肉一起,用米浆裹球炊熟出来的糍团和糍饼。其他还有酸角肠头、腌腊菜心、豆泡牛蹄什么的也算是颇具特色了;让他视野当中的能量条又增加了些许。
而在返回的道路上,周淮安也接到了另外几个重要的消息。
首先在珠江上游的清远县境内,第一艘车船的成品已经制造出来了,但是在小江水域试航时出了事故直接冲到岸边搁浅了,具体的损失还在评估当中;不过周淮安已经批准了更多规格的制造项目。
主要是针对岭南相对丰富而流量充沛的水系,不同河道深浅而进行的大小规格测试,以便将当地相对发达的水运资源给充分利用起来。
在广州新成立名为“四海号”的交易所已经开业有些日子了。主要是对外来流通的各种名目繁多的财货和金银、铜钱进行估价和兑换、存储的早期金融业务;也是广州市面上唯一指定与外番进行兑换的所在。同时也在外州县一级的城邑里分设有收兑的网点铺面,利用义军的驿路体系来交流和调剂。
就在原本查抄和没收诸多的邸店、坊柜的基础上,稍作一番改造就能派上用场的,可以说除了具体人手还有些稍加欠缺之外,其他东西都是现成可以整合在一起的。
因此,按照他的要求和初步的财计制度,所编作出来第一个月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流动现金表,业已经经过快马送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是继船运与海贸行会联合之后,又有一批岭南地方的商人势力开始对留守司所代表的义军势力输诚;就是在义军主导规则下新成立的各家飞钱联会,也开始在简单的内部协商机制下尝试运行了。
。。。。。。
江陵城外,灰白浩荡的江面上,掩映在云层当中的日头,绰绰约约的就像是烧红的铁汁一般,将周遭的云层和江面都晕染成血色斑驳的一片片。
一身黑光粼粼的披挂而紫袍红氅在身的山南节度使刘巨容,也站在江岸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远处满布烟熏火燎痕迹的城池。城下那些隶属于官军营盘红的、黑的、白的、蓝的和紫的大小旗帜,在起伏而曲折的丘陵间随风招展,时隐时现,看起来十分壮观。
围绕这座城池的攻防已经进入到了第七天了;而被吸引过来的大队小股草贼亦是源源不断,而于布防和而受在外围的官军,终日冲突和厮杀不断。
而在江陵城外因为隔着许多丘陵、小山、林木,让人看不清外围战阵真实情况,只能看见双方的旗尖儿在阳光下闪动。而官兵和草贼旗帜的时不时的就会错杂在一起。一阵阵的战鼓声和呐喊声从战场传来,震撼着大地也震撼着观战人等的心。
只是他此刻手里还拽着一只拂尘,看起来与周遭甲兵环立的肃杀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然而这却是他早年拜师人称“罗浮先生”的著名道士轩辕集所留下的一点遗风和想念;据熟悉他的亲从人等所知惯例,只要有所重大心思不决时,就不由自主逐根拨动起这只拂尘来。
“只怕是监军院那儿不大好交代啊。。”
一名都将有些担忧再次请示道。
“监军院的那点心思我怎么不知,难道我就不想尽快落城献捷以报效圣主么。。”
刘巨容的大手用力一摆断然道。
“但是城中贼势尤做困兽斗,打下江陵又哪有那么轻易的事情啊。。还不如随我多歼灭一些来援的草贼,顺势翦尽其羽翼再做打算才是。。”
监军院乃是乾元、建中变乱之后,国朝为了加强对天下军马的掌控和约束,而在诸位外派内宦充任的观军容使任上,逐步扩充而来的特殊差遣;正所谓是德宗所言:“将我腹心之命,达于爪牙之士”,
因此监军院或是监军使院之中亦比同藩帅的幕下,另有副使、判官、支使和诸位小使的别设,并且拥有相应的精锐武装为直属护卫;以“监视刑赏,奏察违缪”,乃至制衡和遏制骄藩宿帅,至其不能独大专领权柄。或又是在藩镇发生变乱和更替时,及时进行干涉和拨乱反正,甚至是暂代其权柄以为过渡。
然而经过历代演变之后,天下各路监军院、监军使院也演变成一个良莠不齐的权势群体。其中既有沦为藩镇之主应声虫和摆设的庸弱之辈,亦有强势起来连节帅也要乖乖低头服软的强人;比如在诸多中贵人中号称“大内两头羊”的杨氏兄弟之一的杨复光,就是其中维孚自专的典范。
因为他以内宦之身却是个既能治军亦能用兵的异数。因此,在他监军的所在军镇无不是驱从奔走号令而未有敢怠慢者;甚至不乏有屈尊自号其门下行走,而以子侄事之之辈;
而指派到山南东道节度使的正是杨复光的一位后辈杨泉信;故而,刘巨容既要仰仗其力在朝中沟通声气、消弭擎制,也要有所忌惮和容忍其在军中事务上的干涉。
当然了,对于监军院的这番交代只是明面上的理由而已。他这半年来心中亦积攒下了很多牢骚和不忿,打仗时不再像先前那样卖力。
要知道早前与他并肩的江西招讨使曹全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