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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锋何在。。”
“常先锋不是已经没在阵中了啊。。”
当即有人回应道。
“坏了。。。”
张磷刹那间心中激烈的悸动和警兆狂响起来。。
“速速发令召唤全军向本阵集结,再退入信州城中与梁防御部汇合,我们怕是要在这城下再打上一场大战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上()
不知不觉之间,细碎如粉的初冬第一场小雪,已然降临在了信州城内外。
然而,在数个时辰之后之间暗下来的天色当中,灌满硫磺的竹节烧响的号炮声已经放过了十几通了,为了保险而派出去传令的信使也有好几波;但是却迟迟未见任何的回应和响动;
与此同时,正在指挥鏖战中的张磷却是一时间浑然未觉,也暂且无暇顾及了。因为,明明已经在他眼皮地底下败走逃亡的黄巢大纛和旗帜,却像是变戏法一般的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与之一同出现的,却还有他派出去追索的三位大将被悬在旗杆上的人头,这让一向不怎么轻易动怒和失态的张璘,也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而在重新与大部合流的义军残余当中,
“尚兄弟,真是辛苦你了。。”
而满脸难掩风尘和疲色的黄巢亦是排众而出,跌跌撞撞的搀扶住满身像是浸泡在血水里又被捞出来的尚让道。
“我此番带回来至少七个军序的人马。。管教那张贼头好生消受一番,也为以往死难的兄弟好好出上一口气。。”
“总算不负所托,只是七郎、十一郎和五兄都没在阵中了,军府中的许多人都被打散了,领下十个老营在内的数万人马都损失殆尽了。。”
尚让却是有些悲呛和遗憾的继续囔声道。
“我。。。晓得了。。”
黄巢眉头再次重重皱了下下,就像是坠上了某种难以承受的万钧之重,随即又绽开来。
“自会替他们向官狗加倍的讨还回来的的。。”
事实上按照预先的定计早在官军抵达之前,他仅仅在当地留下一个形貌言谈极其近似,而一时不虞被看破的替身作为诱饵,甚至为此瞒过了绝大多数的部众。
而黄巢自己却是亲率部分枭卫易装轻驰远出,径直前往各地分驻的义军当中,最终凭借个人的权望和威信行那斩将夺军,进而将分散在各地以军各部重新聚拢起来;这种看起来极为困难也是极不可能之事却让他给做成了。
所以,他这一回更是西南各州境内带了数万回归的大军;进而抢在战事结束之前,将正当攻打信州城下的淮南官军,反过来团团包围了起来。
更何况现如今除了这些兵马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凭据;至少之前的努力和运作,已然取得丰硕的成果了。
。。。。。。。。。。
而在十多里外庐州军的驻地当中,只见风风火火的杨行愍,带着一众亲兵冲货到营帐当中,大声的质问道:
“为什么还不发兵。。真要等受军法从事了么。。”
“再打下去,我辈的立身之基都要拼光了啊。。”
庐州兵马使田頵,却是面不改色的开声道。
“再说,只怕此战之后,他再也没法对我辈实行军法之事了。。”
“什么,竟有此事,你们又是怎地知晓的。。”
杨行愍不由大惊失色道,然后又看着在座诸位无动于衷的表情,背后突然就冷汗森森起来
“张招讨若是不败的话,那我辈就没有任何将来可言了”
这时作为他内弟兼最亲密副手的朱延寿,亦是开声道。
“大兄觉的在草贼尽灭,淮镇上下再无后顾之忧,下一个又会轮到谁人呢。。”
“若是这世间已然无贼可讨了,那朝廷还有多少容得我辈存续下去的几率呢。。又要往何处觅功以自重呢。。。”
在场负责联络的高邮镇遏使张神剑,随即就附和道。
“这可是大伙儿一致达成的态度和心思,还请刺史不要逆流而行。。。”
“大伙儿?,可都还有谁。。”
杨行愍不由有些脱力和无奈的落座颓然道
“当然是除了那些素来为人所重的行营子弟和牙兵之外,所有的。。。人。。”
张神剑却是毫不犹豫的再次强调道。
“所有不希望草贼就此覆灭,心忧朝廷和高公事后的兔死狗烹之患,而唇亡齿寒愿互为呼应之人。。啊”
“难道,就连行营宣下助战的那些宣歙兵和福建兵。。。也。。”
杨行愍深吸了口气,愈发瞠目结舌的揣测道。
“我晓得将主素来仰慕他的功业,而有心师法和报效之。。”
田頵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然委实是张讨击太过贪功好利,而专独以行营人马为重,却是于我辈压榨过甚和逼迫的狠了,已然令人不堪忍受的缘故啊。。更怕他是有借贼之手而消夺我等兵马部众的用心和授命啊,”
“现在那些人也不求将主你额外做些什么,”
张神剑亦是补充到。
“只要贵部在这些日子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好。。”
而在另一处楚州军的驻地当中,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身中十数刀的楚州刺史张光鑫,也是双目失神的倒靠自己的上座上,看着左近手持剑刃的往昔部下,只觉得他们有些不认识和陌生起来。
“州上切莫要怪我等翻脸无情。。”
而在周边已经倒了一圈他所信重的将校尸体,站在尸体当中的楚州牙将李遇大声的痛陈道
“谁叫你是那张讨击的族亲,又不听我辈屡屡劝谏,铁了心要随他一路行事。。”
“那为了我等将来的存身和自保大计,就只能请你先走上一步了。。日后我等自会禀明朝廷,以为国殉难的功劳泽及子孙。。”
此时此刻,若是从这片信州之战上空的全景上看,就会发现那些布防在外围的官军,也并不是没有接到号令和传信。
只是在多多少少的骚乱和变动之后,他们大多数正在做着与全力率部来援,以及投入战斗的指令截然相反的举动,却是纷纷从自己驻防的外围战线上拔营启行,缓缓而又毫不犹豫和留恋的向着远方退却而去。
而在各条道路之上,作为来自淮南军本阵的信使,却被射杀、斩首的人马尸体,也已经被掩埋、遗弃在了附近的山林之间。
这些相继退走的官军甚至就这么与对岸奔走而来的义军,隔河相望而相安无事的错身而过,就仿若是丝毫没有看见对方的存在一般的。
甚至还有人在驻扎过的营地当中留下完好的辎重和粮草,而毫不可惜原封不动的任凭随后进据其中的敌人自行取用。
。。。。。。。。
而在江陵城外,同样是寒潮带来的阴雨天色之中,细碎的雨雪纷纷扬扬洒落而下;这对于那些来自炎热潮湿的安南和岭南的士卒来说,夹带在雨水里的冰冷雪粒,无疑是一种全新而独特的体验。
而刚刚检查完荆州境内的各处流人安置地和新设屯田所,相应过冬准备情况的周淮安,也在隐然有些刺痛的迎面冷风之中,带着一身水迹和湿气踏上码头的栈桥,又换乘坐进了生好火炉的温暖车厢里。
呆在江陵这段时间里,周淮安的主要工作除了收聚人口圈地屯田和安定地方恢复各方面生产之外,就是更加深入的整军练兵了;整军是为了优化调整义军内部的组织结构,而发挥出现有条件下最大的战斗效能来。
而练兵的目的则主要太平军中普遍存在的,各种阵前韧性不足和不耐久战的问题;在对付那些成色参差不齐的地方土团和普通官军的时候还不甚明显,但是一旦对上来自北地征战多年的,诸如忠武军、山东军之类的老牌藩镇军队之后,就显得相当突出了。
针对这个状况,在整体的身体素质通过锻炼和调养强壮起来之前,只能暂时用战术和装备上的努力改进来弥补了。比如更加配合默契而能够进行轮替作战的战列训练;如何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困住比较精锐的敌人,再以装备和战术慢慢将其磨死为主要战术方向。
当然了,目前的太平军名下近六十个营头,主要还是由矛手、刀排、弓弩基础三件套构成和日常编制;最多在具体细节上有所微调。比如先登、选锋和跳荡序列,所专门配备斧锤槊棒大刀等长柄重兵;
待到有需要出阵时,再以若干个营头编做一阵;搭配上样子队或是投火队,以加强相应的攻坚和破阵能力;或是配属以骑卒或是车阵,以加强相应的机动应变和野战防御能力。
而他也在新进才乘船巡视完一轮新扩编的部队。目前最大的变化是新增了一营骑兵;主要来自潭州城外缴获自官军李罕之部的河南战马,岳州城内击败忠武军时缴获的部分辎重、坐骑和装具,以及荆州城下大败山东节度使刘巨容麾下的山南骑兵,
最终得到了两千六百多匹成色不等的北地战马和相关坐骑装具;其中除掉部分受伤后只能留下来配对做种的以外,大概有还有一千七百多匹可用;因此除掉部分用作补充战损的骑卒之外,剩下的得以从军中挑选相对长于马术士卒,专编成一个新骑营。
当然了,无论在那个时代骑兵都是一种日常耗费甚大,维持成本相对较高的技术兵种。而且光有合用的战马也不够,还要有配套的人员和战术训练才行。因此也不是么容易掌握和成军,直到现在才得以训练和编制完成,就此命名为骠骑营。
这样的话加上原来的前一、前二(骑)营,太平军如今就拥有了三个营的骑卒可用了。虽然一时之间还比不得朝廷方面那些强镇、大藩的格局,但也算是一笔相当宝贵的财富和力量了。
而这骑兵在这江汉平原上可是一个好东西,基本上代表了辐射半径为方圆两三百里之内快速反应的机动能力。再搭配上原有用骡子和驴、驽马代步,而同样得到扩编的几个骑步营,基本上就可以在这大江以南的地方,纵横驰骋往来而罕有对手了。
同样坐在车内等候的小七,也开始汇报新近的前沿动态和荆州城内的一些近况,然后才是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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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中()
车上用毛毯包裹起来哦的四壁和烧得暖融融的炉子,让周淮安被冷风吹的有些麻木和僵直的身体重新泛活起来;而在暖炉之上,还准备好了热乎乎的汤食锅子,正在水汽微滚烹煮着浓白鲜香的汁水。
其中沉浮飘荡着当地特有的鱼糕、虾白、鳝段、鳖边、藕带、江米元子、菱实;只见荤黄素白交相印衬之间,自是令人胃口大开起来。
只见猪肉、鸡蛋和鱼糜做成鱼糕在口中弹牙爽滑,味道醇厚鲜活的鳝段和鳖边炖的入口即化,虾白的酥软相宜,藕带(芽)和菱实的清脆利口,江米元子的糯齿生香。。
还有那浓缩了诸多鲜味与香醇的汤汁,只让人口中生津而根本不想停下来。不过酥软这些食材酥软属于当地常见的来源,然而想要在这大冬天里给筹备齐全这一锅,却是意见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放在过去想要长期享用的话,那就要用江上渔民和船户的人命来换了;毕竟在这江风凛冽的寒冬之际进行江上捕捞,可是一件尤为冒险的事情。
现如今,也是借着太平水师的大型江船,在相对准备充足的情况下;由当地世代冬捕的资深老渔民指点着,用新式的棕麻大网,进行半练兵半生产式的捕捞作业,以充实当地驻军的副食内容和营养来源;顺带的也给周淮安凑辈出这些食材来。
周淮安也一边拨动筷著和木匙,在身心舒畅的汤汁淋漓中大快朵颐,一边听着小七有板有眼的汇报到。
“新近从广府转运到的万余份冬衣和毡毯,已经尽数散发下去了。。”
随着江陵冬天的临近,南人不识霜雪的这个问题,在北上之后就变得尤为明显起来;初冬第一场雨雪下来之后,很多不晓得厉害的岭南或是安南出身的士卒,因为缺少经验和基本常识,而在各种勤务作训当中不免出现了一些冻伤和生病的例子。
所以加强相应的保暖措施和对方常识的普及,以便让这些岭外为主的士卒安然度过冬天,初步完成在北方的寒冷环境下适应性过度。就成了眼下的重中之重。
好在广府虽然地处亚热带和热带之间的信风路线上,但是作为长期远通域外的第一大口岸和外埠,相应商品流通和贸易门类还是相当齐全的;
随着后方逐步给发动起来留守司人员的努力,很快就在几处抄没的仓库当中,找到了几千卷滞销在当地的波斯和西天竺的绒毯,稍微剪裁之后改改夹上禽类的羽绒,就是上好的保暖睡袋和褥子的原料;
此外还有许多陈旧的毛毡和皮布什么,也都被从集尘吃灰的库房深处罗括出来又利用了起来;经过大锅蒸煮和浣洗烘干之后,再按照统一标准剪裁缝制成相应的军中形制,以确保北征的数万将士每人可以得到一件,在执勤时裹身防寒的短氅;部分老营人马还有一块可以卷起叠在背囊和挂具上的粗毛毡铺盖。
然后从岭西的桂州境内,又就地采买和征集到了许多厚实细密的桂管布,浸了焦油阴干之后就可以防霉驱虫,还不怕雨雪的浸染和渗透,这样在野外露营的帐具也就补全了一环。
紧接着,还有根据义军中那些北方人的经验教训,用辛辣味作物和动物油脂,所临时炮制出来驱寒防冻的简易配方和救治药物、油膏什么的,就不一而论了。
小七又继续道来,
“其中亦有数名旧义军出身的头目,暗中想要克扣或是挪作他用的,已经被士(卒)委(员)会的代表纠举出来,交付法曹严加处置了。。”
这个士卒委员会是直接拿补贴的军中基层组织,其成员就是专程用来自下而上监督和举发,那些义军将校军官们的相关违纪不法的行举;因此身份相对隐蔽的多,基本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作为他们共推出来的代表之一,也有直接向太平军上层反应问题的专属渠道和途径。
主要也是用来填补那些乡党、亲族抱团趋势被打散之后的中下层空白,以在日常生活作训当中维护自身合理的权宜和境遇为由,暗中发动底层士卒的觉悟和自省,来对付、斗争和清理那些老义军色彩浓重的传统,及其残留下的诸多不合理惯例和积习。
如今太平军吸收了大量老义军导致的膨胀效应和一系列大小的附带问题,将继续存在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内。而相比自而下的强行改造和行政指令所受到的抵制,这种从底层开始的间接引导和转移矛盾重点的做法,无疑要更容易为人所接受的多。
随即小七又道:
“如今已经从沿途各州驻队的裁汰之中,向潮循方面遣送和安置了一千四百六十七人。。”
周淮安再度微微颔首。
这其实是在清理那些贪生怕死善于逃命的老兵油子,把他们纷纷送去屯田所里管教起来;无论他们如何的有手段和心机,脱离了熟悉的环境也就无能为力了。
当然了,在传统的军队里这种经历过许多战阵之后,还能够存活下来的老兵油子,多少还是有所可取之处的而被视为某种宝贵的财富;因此在传统军队里身为主将和上官,多少也可以容忍他们的各种毛病和积习、做派,来换取他们相对的服从和配合,乃至成为江陵掌握军队和发号施令的基本助力。
而这些老兵油子历经战乱而得以不断发展下去之后,往往还会蜕变成为一个终极版本。就是那些反复不定而只为犒赏和饷钱作战;往往一言不合或是遇事不顺就以乡党和相关利益群体,鼓噪和骚变起来索要好处和更多待遇;乃至频繁以下克上干掉主官而另立新头,的典型晚唐五代职业武人集团前身。
但是在周淮安所主导下的太平军,更强调维护以纪律和组织度为主导,令行禁止无暇思索的近代式军队纯洁性,就再也没有必要留着这些既不肯接受改变,也不肯主动退出历史舞台的鸡肋了。具体过程也很简单,只要例行的检查身体就可以甄别出来的。
作为一贯缺少防护装具的农民军,每个幸存下来的人都免不了受伤留下的疤痕。因此只要根据疤痕所在的前后位置和分布多寡,就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个勇往直前或是实战不退的壮士,还是始终躲在后面苟全得安或是只会望风而逃的老油子,或者干脆就是只会夸口和忽悠别人的吹牛大王。
当然了,这也和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都是一波流的成色有着很大的干系;基本上就是初次粗粗列阵完毕冲出去厮杀之后,大多数士兵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或是临阵脱逃,或是躲到边上去偷懒耍滑、浑水摸鱼的兼有之。
哪怕就算是分出胜负之后,依旧还有相当概率和比例的士卒,不愿意听令集结起来;而直接跑去四下抢劫或是争夺缴获的战利品,甚至放了羊一般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基本上不然他们自行浪荡的满意了,是不会轻易归还起来的。
而能够忍受着战斗中的杀伤和其他压力,在混乱中凭借旗帜和鼓号再次集结整队的部伍,无疑都是通常意义上的所谓强兵劲卒。可以往复的发起一次次攻势,而成为战场当中的核心与中流砥柱的存在。
而这也仅仅是眼界过高的周淮安心目当中,勉强能够堪用的水准线上而已。
“湘潭县境内的营造工地,在即将建成时发生了垮塌,当场死伤数十民夫和工役;”
小七又翻开一张贴着附录的纸片道。
“探报队和普查队已经在当地开始追查,暂时不排除人为破坏与地方残余作祟的缘故。。”
“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区区挫折已然扭转不了湖南如今的局面和大势了。。”
周淮安轻描淡写的道。
反正抢在冬季来临之前,从广州到桂州,从广州到连州的两条线上,配套的驿路和信号塔体系已经初步完成了;这样再加上汉江到湘水流域水运行船的便利性,从广州到江陵的消息延迟大概也就控制在两到三天之间;而且还是用快马为补充的复式线路。
而在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