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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狠茬子……”
这时候抢先冲进门洞夺取关闸的十几名太平士卒,突然就在惨叫和怒吼声中相继狼狈不已的退走了出来求援道;随后,不让人后的周本就见到这个威胁和异数。
就在粗大门栅转轴机关的横杆边上,一名生得魁梧粗壮形如铁塔的军将,身披乌锤甲头罩铁銮兜,手持两支八棱熟铜鞭,已然有好几被打得肢体摧折的尸体七扭八歪倒在脚下。
“某家项无恨,那个狗头再来送死”
对方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怒吼着,竟然离开了把守的机关而主动挥杀上前来。
只见他信手一挥动之间,就一名靠最近的太平士卒挡格兵器齐根折断,连人一起就像是被拍开的累赘一般的甩脱装在石壁墙上,滑落下去后口冒血水的再也起不来了。
然而,还未等周本自持过人勇力而主动上前拦住,先行几个圆滚滚冒烟气的球体就先行兜头砸向对方;又被毫不迟疑挥动的铜鞭行云流水一般接二连三的抽打的粉碎。
只是还没等狞笑着不明所以的对方,抹了抹泼撒在身上面上的粉末,就被一个火把重新丢到了脚下;刹那间从头大脚的敌将就变成一个惨烈嘶号的熊熊火人。
片刻之后,周本就只能看着慌不择路一头撞出门户去,又在曲折回转的城楼内阶梯跌滚而下,最终不再动弹的焦黑尸体,底下还有守军隐约在叫喊着什么:
“项老虎死了……”
“襄州虎没了……”
周本闻声不由暗自苦笑了下,自己难道真的和老虎命中犯冲么;然而心中愈发心情复杂的感叹起来。
若是这种雷火具动的手段在太平军中推及开来,那天下还有什么英雄豪杰的武勇和彪悍,又能够轻易折当之呢。只怕是日后气短折腰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动作丝毫不停的一边使人升起门栅和内闸,一边引兵继续缘着梯道向下冲杀而去。至少眼下还是自己之辈尚有许多用武之地的时候,又怎么不奋力抓住这首战登城的机会呢。
因此当下到城梯的下半截时,眼见得在门内一名官军将校的努力呼喝和鼓舞下,那些溃乱而走的官兵再度聚集起来的趋向;不由心中急切不待到底就自阶梯上一跃而下。
刹那间他抵撑着手中的团排,仿若是神兵天降似的撞倒在这名将校身上。虽然落地之后的周本身上,粗粗困扎的伤口再次迸裂开来而血迹淡开,但是这被压撞的将校也是整个胸膛都瘪了下去,再无气息了。
而周旁聚起来的守军,更是被满身鲜血淋漓的周本汹然气势所震慑,竟然是丢下各种用来封门的器械和刀枪,就此怪叫着纷纷逃散而去了。
周本这一刻才骤然松了一口气,而扶牌跌坐在那句被压瘪而死不瞑目的的尸体上。他可是从城下杀到了城上,又从城墙一头杀到另头,再从门楼一路一鼓作气的厮杀下来。如此接二连三的奋战和爆发下来,饶是他以勇力自居,也是不免要精疲力尽了。
与此同时,受到鼓舞而争相追随着他脚步的士卒们,也随之纷纷跳落下来;虽然时不时有人跌倒或是摔滚在地上,但是又龇牙咧嘴的纷纷爬起来,开始清理那些堆积在门内甬道的障碍和杂物。
在他们努力之下的转眼之间,被淤塞起来的城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而在城池另一端的城墙上,亦是再度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吆喝声。
“王都尉……”
“王铁枪……”
“打不倒的王铁枪……”
显然是负责另一个城门的跳荡都尉王子明也率部攻入城内了。这也让周本的心思再度有些躁动起来。
相比之下,正站在西中门內一堆尸体中间的归义校尉闵勖及其麾下,则要表现更加低调得多。
即没有人给他呐喊助威也没有人替他摇旗呐喊,只有周旁沉闷而单调的厮杀和低吼声,此起彼伏在城墙上下的各一个角落和空间内。
而作为副手的邓处纳亦是手挽一张铁臂大弓,在他时不时拨弦放射的嗡声之间,箭发连珠的穿透厮杀敌我的间隙,而将一名又一名表现顽强或是格外凶悍的守兵,于险而又险之际贯倒和击杀当场。
然而谁人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最先进入城内的,居然会是负责全面虚张声势佯攻的葛从周所部。事实上,就连葛从周自己都觉得很是意外。
因为,他只是让人推着大排掩护下,以成捆压实的柴草和袋装的覆土,填平了城南右门外两道支流构成的护城壕。然后用射生队的弩箭阵列和发竿,逐步递进密集轰打攒击了城头;并排列好相应冲车和撞架(仓促打造拼接出来虚有其表的样子货),以为佯攻的准备。
结果未见到城头上多少反击的动静,反而是城门自内而外的打开了来,冲出一群衣甲凌乱血迹斑斑的官兵;然后就这么高声叫喊着跪倒了一地。
“饶命啊……”
“天见可怜……”
“我等愿降……”
“求求给条活路啊……”
于是,大为错愕之下的葛从周也当机立断。让原本穿着民夫的号服而预伏在阵前,负责阻击敌势和以防万一的奇兵队(预备队),就地转成负责试探性贡入城门的强袭侦察队。
结果负责带队的跳荡别将林铭轻易就杀穿了瓮城,又冲出了第二道内门和栏栅所在,才与内城方向仓促赶来支援的另一只杂色守军,迎头遭遇又当场撕杀成一团。
结果,未尝等到葛从周亲率的更多后续援应,攀上了城头又占据了瓮城中的各处要害;却发现这支来援的守军已然被林铭所部两团选锋健儿,给一鼓作气的击垮、溃逃了。
于是,几乎是在太平军发起攻击的半天之后,接二连三相继被突破四处城防的襄阳城中,也不可避免的迎来了它笼罩在烟火和嘶吼声中的最终沦陷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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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千多里之外的长安城中,也迎来了易主之后充满某种紧张而微妙气氛的第十一天。
而全身披挂齐整,锦绣罩袍朱老三,此时正是有些紧张和忐忑不安的绷紧着身子,缓缓带着小队扈从行进在足有里宽的朱雀大街上。
他亲眼目睹着沿途富丽堂皇、林立次比的宅邸建筑连云;以及长街尽头高墙阙楼背后,仅仅露出一角就宏伟壮阔的让人震撼不已的宫殿群落,心中却是百味翻沉而深有所感。
义军大伙儿风雨中来、刀山箭雨中去,踩着许多人的尸骨从尸山血海里艰辛无比的趟过来,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当初若是跟了大兄那儿去了,只怕就没有这种际遇和见闻了吧。
“这就是圣上才能走的御道啊,想不到俺这辈子也有这个机会受用上了……”
而满脸如好奇宝宝一般又眼睛几乎转动不过来的头目苏拉,也在啧啧赞叹声中骑着大骡子紧随其后,又在白净光整的天街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粪蛋来。
然而,他随后就见到沿途某处的路口街道中,有身穿锦袍头箍黄帛的义军士卒,正押解着成群结队衣衫华贵的男女老幼,哭哭啼啼的在推搡和吆喝声中当街蹒跚而过。
又有许多衣裳粗陋的小民百姓,毫不避嫌和畏惧的紧随其后的亦步亦趋围观之;发出一阵有一阵的哄闹声来;更有好些衣不蔽体沾满尘泥的孩童小二,像是呼啸而聚的雀儿一般,兜揽在前后唱着不知名的歌子和俚语。
“雀儿迢迢,来食官黍,堂老,堂老,今莫腐草……”
“白犬、白犬,逐绮户。黑汉、黑汉,骑朱床……”
“一支著、两头朱,五六月,尽化蛆……”
他们正在听得意犹未尽之间,他们这一行人就被人给从长街上拦了下来,而这时还距离远处的宫城尚有老远的距离。
“前来参拜王上的一应将属官吏人等,到这儿就得下马换乘而行了,还请朱镇守见谅,这是孟大尹定下的规矩……”
验过了相应的身牌和印信之后,拦阻他们巡官才多解释了一句道。
“这位孟大尹,难不成就是原本左军使么……”
朱老三有些惊讶的对身后努了努嘴,苏拉顿时心领神会的从囊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塞在了对方的手中道。
“还请这位兄弟喝口茶水才是……”
“左军使乃是因为前些日子的进言深得黄王之心,又在抓捕外逃朝臣官吏之事有大功,如今正是荣宠更胜之期啊……”
不动声色在袖带中收纳了好处的巡官,也知无不言详细解释道
“当下就官拜京兆尹兼诸门巡防大使啊,如今这城中除了掌总的尚总管之外,这无数街坊市里,也便就是孟大尹说了算数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千里卷戎旌(中()
“食禄乘轩著锦袍,岂知民瘼半分毫?
满斟美酒千家血,细切肥羊万姓膏。
烛泪淋漓冤泪滴,歌声嘹亮怨声高;
群羊付与豺狼牧,辜负朝廷用尔曹。”
明冯梦龙《广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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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号称是东贵西庶、南蓄北实的长安城內,最为精华和繁荣的区域。
正好居于大明宫、太极宫和兴庆宫之间的光禄坊,横跨数条街王氏邸园一隅偏院之中;前任的宰相,晋阳王氏的门面和代表人物,现任的白身庶人王铎,也穿着一身宽松的灰绫瓜背文长袍,正在慢条斯理的用餐当中。
只是相比被遣散了上千名奴婢后,犹自强制羁留在这座宅子里,各种担惊受怕、惶恐不安或是日夜悲戚的那些王氏族人、亲眷和门人、清客们;
曾经号称是五姓七望中的门面和翘首,最好奢事享受和门面排场,每日非钟鼎不食以数十美姬环绕侍奉起居,别号“三乐堂老”的王铎,此刻却是看起来相当淡定和从容。
他正对着一幅吴道子的《明皇受篆图》团座在茵席上,脱漆的木盘上仅有一碗鸡油博托和三片银屑饼构成的简单饮食,甚至给他用一双木制筷著,给不经意间吃出某种身处大内的廊下赐食,悠然自得而雍容得体的做派来。
当然了真的沦落到了这一步境况,王铎反而有些大彻大悟明了的意味,而开始自行那远离声色、节欲修身的手段;就仿若是深得过往五柳先生(陶渊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脱境界使然了。
当然了,他另一件更有名的轶事则是与惧内有关。传闻之前他担任诸道行营都统征讨黄巢时,将同出五姓七望名门崔氏的妻子留在京城,只带宠爱的姬妾随行。
结果一日部下来报:“夫人离开京城前来,已在半路上了。”王铎惊慌的问道:“巢贼渐渐从南逼近,夫人又气冲冲自北方赶,旦夕之间,就要到达,这可怎么办?”
时有幕僚开玩笑道:“不如投降黄巢。”王铎也不禁大笑。结果没想到居然被一语成谶了。
要知道他当年也是主张招抚黄逆的推手之一,但未曾想到如今掉转了个过来,却是黄贼首想要招抚他这个故相公了。
没错,就是那个如今占据了长安的反贼之首黄巢,想要招抚他为所用。
因此,不但一方面派人看守住他的宅邸,隐隐以合族上下上百口亲眷为要挟,还让已经降贼金吾大将军张直方,亲自上门来劝说他这位因为弃逃兵败之故,而被贬斥退居在家思过的前堂老。
但他好歹也是五姓七望之首——晋阳王的在京族长,曾是当世屈指可数出镇入阁的宰臣之一;世上门阀体面的楷模与样范,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在逆境之中,降顺和从了一班粗鄙不文的草贼呢。
就连那黄巢也不过是当初区区一介落地的士子,放在早年就算是想要投贴于自己的门下,都会被展板的防阁给马上丢出去的卑微之辈,如今却是要称孤道寡的那自己这些“国家体面”,来作为陪衬和装点。
然而如今正当是贼焰嚣张的势比人强之下,他也只能是半是虚以逶迤、半是暗有所指的,用一些含混不清的推诿手段先吊着对方,坐待情势的发展和走向再说了。
当他在用餐用到一半之时,方有一名胡须花白而身穿陈旧黑衫的老苍头,团手屈膝在他的身旁低声的讲述到:
“如今在城中的街市上,都是那些辜负皇恩、不思报国的贪鄙忘义之徒,肆意横行一时啊。”
“城内的那些微贱小民,仅仅因为这些贼军当中处决了那些为祸街市的五坊小儿,又抄了诸多宦臣的及其爪牙和走卒的所在,就轻易为之鼓舞、号走相庆了。”
“那些斗升小吏,国朝有何尝薄待过彼辈,然而既然贼势嚣张,轻易为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诱,而一心要为贼账目和报效使然了。。”
“前日里曾有同寿、仁寿各主、驸马易装潜奔,却为彼辈所揭破而重新沦为贼手。两驸马更是为贼所逐杀于街头。。”
“又有大臣萧太常、李水部联袂出走北门,被坊里卑鄙之徒告发当场而身陷囹圄,。”
听到这里,王铎也不由在心中充斥起来某种兔死狐悲的情绪,而暗自叹了一口气。
哪怕这些贼军眼下只对名声败坏而风评甚恶的內宦及其相关所属党羽下手;但谁又能保证他们日后不会欲堑难填得,继续对于自己这些国之栋梁也行那抄没破家之事呢。
更何况,在这些大内宦者和外朝大臣之间,虽然平时不乏彼此对立和争端不止,但是在维持国家权威的根本上,还是基本厉害与立场一致的。
因此,如今长安城中正当是尊卑悖逆、伦常尽丧、群魔乱舞的一片暗无天日啊。
然而,南方与之相关另一个大患——太平贼,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据说慈悲不怎么滥杀无度,但是却更加过分的喜欢折辱和苛酷体面人;
尤其是多以为那些泥腿子张目和申冤情由,抄没了地方头望的豪姓、大族之家后,将其尽数充为卑贱的奴役,号做“劳动改造”,这可是前古未有所闻的恶事啊。
至少相比之下,愿意招揽和留用他们这些朝廷故旧的黄巢,到还算是能够顾及到斯文体面的存在了。
这时,外间再度有小心翼翼的声音声音响起。
“启禀主人,有新任宫台礼仪使崔缪,过府相候了。。”
王铎不由的心中一动,这个曾任越州刺史兼浙东观察使的崔缪,乃是五姓七望中清河崔氏的小房别支,也是最早投贼的朝廷守臣了;因此据说也是颇得黄逆的信重。
此番承蒙他主动前来话事,只怕是那黄巢已经迫不及待要行那登极称制之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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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襄阳城门指数须臾之间的事情,但是后续平定襄阳城内的参与抵抗力量,却是足足让人用了三天多时间。
至少那些濒临绝境的义营兵和门第私兵,在守卫各自主家坚决抵抗到最后的手段上,表现出了与在城墙上时判若两人的各种斗志和韧性心。
在此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派出代表来,想要籍此提出获得相对优待和保全的条件来;比如让他们带着细软和部曲退出城外,或是将某些人家从太平军日后清算的黑名单上剔除云云。
为此他们甚至劫夺和挟持了退逃入内城和牙城的残余守军,以及大批节衙、运司、盐铁院所属的官吏,并控制了诸多官私仓禀,以此做为交涉的筹码和代价。
只可惜大势在握的周淮安,已经看不上他们这点小打小闹的临阵投机了。傻子才会在大局已定之下,还给自己留下这些夹生饭式的手尾和后患呢。
因此在围绕着内城半径的一大圈以内,由许多大户、豪族和官宦、富商人家的宅邸,被相继点燃、摧毁和拆平了一处又一处,剩下来的人也只能接受了,不投降接受后续的审判,就要马上去死的后果。
不过,当周淮安在前呼后拥之下,大部踏入这座被清理之后显得处处残破的城市,还是一片心情大好的。
因为占据了襄州襄阳城这个数水交汇,群山遮蔽的南北转运枢纽和望要大邑之后;不但意味长江中游流域的江汉平原尽入太平军的掌控当中,而彻底闭合上受到来自北面威胁的天然门户所在。
同时也代表着逐步打开北上关中道路,而于正在关内攻城略地的黄巢义军大部队,就此南北呼应而最终联成一线的诸多可能性。
乃至是向东越过桐柏山脉的阻隔,再度威胁到淮西各州,或是沿着长江中上游的天然胜势,随时再度进取下游的江东两浙或是淮南沿海的无限机会了。
只是,打下襄州这个深入南阳盆地的前出要点之后,太平军不是不可以在更进一步的全取南阳盆地,乃至整个的山南东道的精华地区。但是相应后续的战线供给和地方维持的消耗,就严重超出了太平军的计划之外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收获前后的八月初了。来自官军五路进攻带来的后果正在持续扩散开来;荆州境内是打得一片残破,又耽误了基本的农时,基本上不要指望又任何收成了。
而其他受到战火和变乱影响的岳、衡、谭各州,同样也是不同程度的严重减产和歉收结果;光是为了重建这些地方的屯庄和工场,兼带避免地方上发生大规模的饥荒和流亡,就需要从岭外调集过来大量的粮食填补缺口。
光是收到战火波及的屯田所下大小庄子就达到了一百六十七处,其中有三分之一完全被摧毁或是几无可以利用的地方;剩下的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和破坏。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又之前的战果和斩获作为补充,但是维持荆南、湖南和部分江西、江东局面的稳定,还要推进深入地方的武装清缴和镇反工作,安置更多的屯庄和收聚流亡人口,已经是相当吃力的事情了。
在将这些地方充分消化和控制住,并且坚持到来年获得收成之前,实在没有办法在增加山南道这个大包袱,乃至进行更加持久的战争行动了。
当然了,周淮安如果效法那些传统藩镇军阀们的做法,自然就省事省心的多了。通常只要派兵把边界和路口、要冲一封锁,就可以任境内无处可去的百姓自生自灭于乡野、山林好了;或者干脆驱赶流民到别地去就食,来减轻治下的维持负担。
但是周淮安想要将他们变成自己治下的动员基础和产能,就需要追加投入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