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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来去匆匆,来的很突然,去的也很突然,窝在座位上的二维平面身体一动。就想顺着车窗朝外钻。
“你等等!”我拦住它,仔仔细细的盯着它:“你,到底是谁?”
“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该见到的时候,你也会见到。”影子一笑:“来日方长。期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这句话,影子又像是一滩流动的黑色的水,从车窗很狭窄的缝隙无声无息的溜了出去。
我拦不住它,影子溜出车窗的一瞬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只能望而兴叹。本来,值得怀疑的目标只有两个人,经过我的排除,温道南的嫌疑几乎不存在。那么,这个好像陌生人一样出现在我视野里的影子,真的,会是白领?
我开着车,调头顺原路返回,回到医院。丁灵的状况大概还是那样,没有自主意识,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特征。我找人问了问,如果现在丁灵出院,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病人的情况还是很严重,实话实说,她并没有真正脱离危险期。”大夫看着我,很严肃的说:“不管你和病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要对她负责。”
“她苏醒的可能性,还有吗?”尽管我已经准备带着丁灵到古陆,去给她寻找新的生机,可是在古陆那种地方,我不能保证他人甚至自己的绝对安全,我还是很希望丁灵能在正常的情况下自己苏醒,然后慢慢的恢复。
“没有特别绝对的事,她苏醒的可能性肯定有,只不过很小。”
大夫的话不容乐观。我只能做最坏打算。我催促戴诚,把进度提快一些,戴诚说,派出去的人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往里门了,那边会有几个过去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的朋友帮忙,采购东西什么的。不成问题,其实我们这边可以着手准备动身,等我们赶到里门,那边的准备肯定会就绪。
我坐在医院病房外的走廊上,跟戴诚通了电话以后,马上要郝军去调三辆车,再调派一些可靠的伙计。郝军应了一声,转身到不远处打电话,但是不过三分钟,他挂了电话重新走回来,语气有一点意外。
“方爷,事情有点变故,我调不动人手了。”郝军挺为难的看着我,说:“藏爷突然回来了,他刚一回来,就吩咐下去,这段日子,没有他的允许。财务上不能支出,咱们的伙计只要离开阳城,就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大藏要搞什么?”我皱起眉头,经过前两次的波折,我好不容易才在赫连还有大藏的全力支持下,勉强坐住了这把椅子。大藏无论在别人还是在我面前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决定把位置让给我,就等于交出了自己对金凯的控制权,但我屁股下的这把椅子还没有暖热,大藏就又改变主意了?
这一下弄的我很没办法,人和物资调不动,我就没法到古陆去。所以郝军一说,我心里纳闷而且有点火光,让他在医院这里守着,我自己去跟大藏说。
“大藏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在香堂。”
我开着车离开医院,火速到了金凯的香堂。香堂这边有人守着,不过见了我以后,看守就跟我说,大藏在里面等我。
他知道我肯定会来,我一边朝香堂里面走,一边想,大藏当初让位的时候。话说的很明白,甚至不惜冒险伏杀驼背老头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我踏踏实实带着金凯的人,继续做生意,或者慢慢转行。他不想让我再到古陆去。
香堂里没有别的人,走进去就觉得光线很暗,只在香案上点了两根上供用的蜡烛。大藏坐在上首第一个位置,和一尊石像一样,默默的看着我走进来。
大藏每次出现,都是神出鬼没,谁都说不清楚他会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再来。我走到离他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大藏还是以前的样子,木头一般的脸,微微黯淡的眼睛。
“你要是后悔了,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对大藏说道:“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你想拿回去,我不会赖着不给。但是至少现在,我有件事需要做完,我不会占着原本属于你的位置,我只要几个人,要几辆车,要点钱就足够了。”
大藏不说话,还是很沉默的望着我,好像第一次见我一样,要把我这个人从外到内看个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着急赶往古陆,救丁灵的命,我真的很想跟大藏好好理论一番,给人的东西,转脸又要回去,这简直是把我当猴耍。但大局为重,我还是拿着商量的语气,跟大藏谈话。
“我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别的目的。我只是想救一个朋友的命。”我叹了口气:“这个人,你肯定也认识的。”
丁灵是八年前那支队伍的成员之一,而大藏,是那支队伍的领队。其实,我对大藏的印象不怎么好,但我一直都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以,我觉得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大藏把龙头的位置拿回去,总还会给我留一点面子,提供我所需要的帮助。
但我来来回回说了很多。大藏就好像哑巴了一样,只是默默的听,不表明态度。说的多了,我心里有点毛糙,皱着眉头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就这么一直耗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大藏终于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身躯,仿佛在这个座位上坐的不怎么舒服,他那双略微黯淡的眼睛,闪过一点不易觉察的亮光,直视着我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很缓慢的问道:“大藏在哪儿?”
“你说什么?”我陡然一惊,本来,我对突然出现的大藏没有任何戒心,一收到消息就急匆匆跑过来跟他面谈,但是沉默许久的大藏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问我,大藏在哪儿?
接触到傩,对自己的身体还有思维意识。都产生清晰透彻的认识,这种认识随着巩固,会让思维境界升华,蜕变到一个很机敏的状态。大藏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的脑子唰的就出现了怀疑。
我也没有回答,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大藏。他的样子没有改变,但是我却察觉到,他的眼神折射着他的气质,而他的气质,又出现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气质这个东西,很难形容,绝对装不出来。比如说一个要饭的,突然中了大奖,陡然而富,香车美女,珍馐佳肴,豪门旺宅,他可以拥有一切最奢华的物质享受,但他本身的状态,却永远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大藏在哪儿?”眼前的大藏很沉静,他不像发疯了,也不像在开玩笑,很认真的继续问了我一句。
警觉之后,一切都变的让我很敏感,我再次注视着眼前大藏的眼神,就因为眼神的细微差别,让我突然感觉到,这个人,他不是大藏,绝对不是。
第一百零九章 冒名顶替()
我反应过来的同时,一下子糊涂了。仅凭视觉,那么眼前这个人的确就是大藏,可是我的预感又那么强烈,脑子感觉非常矛盾。只不过这个人的话已经清晰了印证了我的预感,他不是大藏,他出现,可能是为了寻找大藏的。
“他不在。”我顿时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多危险,这是金凯的香堂,外面全是金凯的人,尽管我是名义上的龙头,可是这个“大藏”,才是真正可以发号施令的人,我能看出他并非真的大藏,但下头的伙计却绝对看不出来。
只要这个“大藏”一嗓子喊出去,那么我立即就会陷入困境。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乱,要镇定。
“他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没有说。”
“哦。”这个“大藏”哦了一声,又低下头想了想。对我说:“你,就是大藏指定接班的人?”
“是,我叫方怀。”我感觉这个时候撒谎什么的,没有半点用处,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干干脆脆的跟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是我心里想的很明白,眼前的一幕。却让我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也很难绕出这个圈子。
难道这个世上,有两个大藏?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猛的一惊,因为丁灵高富帅他们曾经的遭遇,浮现在脑海中。他们都在古陆“死”过,但后来又活了。可是当他们活过来的时候,对过去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活过来之后,已经不是以前的丁灵高富帅了,因为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是以前的自己?
大藏出事了!?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又去了古陆?和丁灵他们一样。“死”而复活,重新回到阳城?
但这时候的情况,和丁灵他们的情况又有区别,丁灵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干什么。可眼前的这个“大藏”,明显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金凯的龙头。而且他见到我之后,目标也很明确,他要找大藏。
我的确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唯一能判断出的,就是这个人肯定不是大藏。
“方怀……”这个人眯了眯眼睛,说实话,他不仅仅和大藏外貌一模一样,甚至连某些习惯性的动作,都跟大藏非常神似。如果我没有接触傩,没有异于常人的超强的感知能力,那么很可能连我也会被忽悠过去。
“对,我叫方怀。”我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彻底冷静下来,暗中全神贯注的观察对方。通过傩,我进一步的察觉出了有关的破绽。
大藏上一次伏杀驼背老头儿,双方爆发了很激烈也很致命的冲突,那简直是拿命去搏斗的,凶险之极。在跟驼背老头儿的厮杀中,大藏受了伤,我不清楚伤势到底有多重,但很明显,不会轻。大藏学过傩,他可以很有效的利用身体的愈合调解功能,比普通人更迅速的复合伤口,但也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所以,大藏身上还带着伤。
而我通过观察,发现眼前这个“大藏”的身躯是完好的,他的腰部没有一丝一毫的创伤痕迹。
什么都不用说了,千真万确,这个人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藏。
更重要的是,这个“大藏”虽然说话平和,没有任何怨仇和抱怨的语气,但我还是能分辨的出来,他询问大藏的下落,绝对不是要跟大藏和和气气的叙旧。我毕竟是个正常人。正常人的内心世界,从出生开始就带着所有人原始的人性,我跟大藏不算是特别深的交情,可我认识他,而且他救过我,给我让过位,所以。从潜意识里来说,我还是偏袒大藏的。
“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这个人看着我,黯淡的眼睛里又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他走的时候,难道不跟你说,他要到哪儿去,什么时候回来?”
“他真的没有说。”我想知道这个“大藏”的真正目的,以及他的身份,所以,我调整了自己的语气,以半个主人的身份跟他说话,“大藏”不是金凯的龙头,相比起来,他更像一个不速之客:“现在,金凯的事情我暂时接管着,你有什么事,关于大藏的事,可以跟我说。”
“那我,就先纠正你的一个思维误区,如果不是我提醒,你可能一辈子都会陷在这个误区里,永远不会察觉。”这个人和大藏一样。不会轻易流露表情,他的脸也和木头一样,木讷木讷的,看不出喜怒哀乐,我观察他,只能通过他眼神里很轻微的目光变化来分辨他的心理活动。
“什么误区?”
“你怎么知道,你所认识的大藏就是大藏?你怎么知道。你所认识的大藏,就是金凯的龙头?”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吗?”这个人慢慢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说:“如果我说,我才是大藏,你信吗?”
我一下就呆住了,终于明白了这个人所要表达的含义。因为在以前,我从来没有跟圈子里的人接触过,更不可能认识大藏这种身份的龙头,所以,我对大藏一点都不了解。当大藏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吐露自己身份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就信了。
我相信,那就是大藏,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没有怀疑的理由,也没有怀疑的动机。
但眼前的这个“大藏”,却好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把我炸醒了。他的意思很清楚,他才是真正的大藏,而我所认识的大藏。只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者。
“真有趣。”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真的相信了这个人的话,我甚至可以认定,这个平生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或许才是如假包换的大藏,而那个把位置让给我的大藏,是一个冒牌货。我尽管有这种感觉,但嘴上却不肯承认,我依然很冷静,很镇定的望着对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才是大藏?”
“马友,许大全,这两个人,还活着吗?”这个人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还活着。”我随口就应了一句,这个人说的两个人,郝军闲聊的时候和我说过,是金凯最早的元老,那个时候,大藏刚出来闯江湖。没有自己的地盘,没有自己的势力,就带着几个人,东征西讨,拿命和鲜血,一点点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创立了金凯。而马友和徐大全,就是当年最早跟着大藏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长年累月的拼杀,让这两个人都受了很多次重伤,岁数一大,身体就吃不消了,再也干不动,大概十来年前先后退休,在家安享晚年。大藏对这样的老伙计,其实蛮照顾,虽然不会经常自己跑去看望,但每个月准时给送去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可以让他们后半辈子活的很轻松,很安逸。
“有些事,外人不知道。只有这些老伙计,心里才清楚。”这个人好像轻轻的呼了一口浊气,黯淡的眼神一阵迷离,仿佛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我出来混,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那时,我一无所有。仅有的,就是自己的信心和勇气。”
二十多年前,阳城刚刚重新恢复因为解放还有文革时期遭到破坏的地下交易,很多人都盯上了这盘菜,到处争抢地盘和货源,斗争非常激烈。那时候,出来混的人还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遇见事,提着刀子直接就冲上去了。大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临阵犯怂,一旦犯怂,就等于认输,不仅会丢失地盘,而且名声扫地,以后就不会有人再跟着他混,所以,大藏没有退路,不管敌众我寡,还是势力均衡,有了冲突就亲自上阵,领着伙计们杀的一身是血。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冲突的次数多了,大藏也难免会受到伤害。最危险的一次,大藏的后脑壳被重击了一下,险些丧命,请人做了手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后脑就留下了一道旧伤,用手一模可以摸的出来。
“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认识的那个大藏,还不在阳城,这道旧伤,我有,他没有。”这个人说:“这件事,几个老伙计都知道,你一问就问明白了。”
我没有去打电话找那两个已经退休的老伙计询问,不过我相信,这个“大藏”说的,应该是真的。当年的他,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所受的致命伤。到今天会成为一个证明身份的重要证据。
“我暂且相信,你就是大藏。”我还想知道更多的事,点头示意我相信了他的话:“那么,我所认识的大藏,跟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这个人思考了很久,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足足想了有一分钟,才说:“可能是,兄弟吧,生死兄弟。”
第一百一十章 往事(一)()
我也猜不透这个“大藏”突然出现的真正目的了,他嘴上说的很清楚,他和我所认识的大藏,是兄弟,而且是那种可以过命的交情。但我还是能清楚的感应到,他找大藏,不会是时隔多年重叙旧情。
“这个事,真的把我搞的有点糊涂。”我问这个人道:“你说,金凯是你创立的,你才是真正的大藏,那为什么我认识的那个大藏,从出现开始,就是以金凯龙头的身份出现的?你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这里面,难道没有蹊跷吗?”
“这个事情,如果你有兴趣听,我可以跟你讲讲。”假大藏在考虑,可能考虑着,该如何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他闭上眼睛。许多脑海里的往事,估计连他自己也很久都没有回忆过,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说:“事情发生很长时间了,要是我没记错,那是在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我也琢磨着。因为我一直不知道大藏的具体年龄,所以也无法推断三十年前的大藏,有多大岁数,不过可以肯定,三十年前的大藏,绝对正当壮年。三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那些往事,我不会知道。
我又想着,这个假大藏如果真的是金凯的创始人,是金凯真正的龙头,那么他被冒名顶替了这么久,为什么可以一直隐忍不发,非要到我准备动用金凯的力量再次涉足古陆的时候。他才恰好出现?这不能否定是一种巧合,可我总觉得,有点太巧了。
很多事情,好像都是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突然发生的,小原湖的女尸,李斯云和温小雨,影子。温道南……这么多问题一下子出现了答案,反倒让我有点不适应。
而且,事情从八年前,猛然扯到更久远的时间段,估计内情会更加曲折复杂。
“这个事情,完全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的。”假大藏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能在回味着过去:“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那么我和我那个兄弟,也就是你所认识的大藏,大概至今依然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头百姓,在为生活奔波。”
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候是八十年代初,很多年轻人可能对当时的状况不太了解。八十年代初,刚刚经历了文革,国家体制发生了一些变化,生活状况有所好转,不过,很多地方还是很穷。
大藏他们,就生活在一个比较贫穷的地方,可以吃饱肚子,但经济条件也大概就能维持吃饱肚子的水平。他们当时还年轻,在忙碌的劳作之余,还有一点自己的理想,不过他们的理想,无非就是多种地,多干活,让生活可以宽裕一些。
“那一年,是个冬天,特别冷。”假大藏在回忆着当年的情景,事情发生了那么久,但这么一回忆,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我记得特别清楚,下的雪很大,在野地里,积雪有半人多高。我们很高兴,这么大的雪,来年会是个好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