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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天下有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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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拖鞋、袜子。
  甚至还有毛虫和鱼!
  ——试想,陈日月一扬手,天上地下,都落下了一陈骤雨似的,有的竟是一条条的活鱼!还有的毛虫,壳黏贴在金鞭上,挥之下去,那可真够瞧的!
  司空残废一时哇哇大叫,心烦气躁之间,不免吃了一两软的暗青子,一乱神间,又着了两记真的硬的尖的利的暗器。
  这一来,难免吃痛、露了破绽。
  偏在这时,小鸟高飞却遽降了下来。
  红裙遮脸。
  袜子罩头。
  司空残废及时避过了迎面一脚、但手腕仍是遭高飞一脚踢个正着,金鞭脱手飞去。
  这还不打紧。
  却也就在这时候,他仍在发力牵扯的长鞭,也不知怎的、叶告好像把桩不住,一扯便如飞地给他扯了过来。
  而且还是飞快的扯了过来。
  司主残废已知不对劲,但他金鞭已失,无法防可,长鞭又为叶告所控,借力反欺,趋势而入,司空残废正要聚精会神对付这小子的铁剑,却乍见对手身形一矮,一出脚已踹中了他。
  别看这只是少年叶告的脚,却足以把司空伸君踢飞起夹,穿墙过壁,一路摔摔跌跌,滚滚到了楼下。
  叶告这一脚,把司空残废也踹飞出去,跟陈日月这一手“落鱼手”神乎奇技的暗器一样,足以名动江湖。
  司空残废当然有所不知:叶告年纪虽小,腿功却极老到——当然了,他的授业恩师,毕竟是四大名捕中脚法第一的追命:崔略商!
  司空残废这一路滚了下去,使得楼下搞乱的钟午、黄昏等人这才真正的绝了望。
  连“主头儿”也如此夫利,只怕此次行动己无望矣!
  三人刚联手打退了司空残废和他的得意门生于寡,于宿,正一同望向剩下的一名敌人:
  孙收皮。
  他们真的有些“意犹未尽”,因为作战方酣,且连连报捷,可以说是,正打得兴起,还未过尽了痛,只见技痕,又觉手痒,颇想胜完再胜。
  但看“山狗”孙收皮的样子,却似无意接战。
  他只是观战。
  也观望。
  特别是向那床上的人,一度给陈日月“抄起”当“挡箭牌”的天下第七,观看得十分仔细、入微。
  这时候,因为速然移动的关系,本来铺在天下第七脸上和裹在身上的被褥,有部分已散落了下来,掀翻了开来。
  孙收皮可一直都没有出手相帮:
  对司空残废和于寡、于宿的遭狙和反击,他完全没有插手,好像他跟这些人不是同一路子的,只是像在酒楼茶馆里偶然碰上的人客,在同一张桌子上“搭柏”而已不过,他只是没有出手帮“开阖神君”师徒三人一把,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动手。
  有。
  他是有动手的。
  是。
  他是有出手的。
  他动手很快。
  快到无伦。
  他收手也很快。
  快到绝伦。
  快得不像是曾出过手。
  他出手很怪。
  他不是向小乌高飞、陈日月、叶告任何一人出手,而是向天下第七!
  那一刻,正是陈日月图以天下第七来搪住司空残废的攻袭,而叶告正吃住了司空的长鞭,高飞正踢飞开阖神君的金鞭之际。
  他就突然得像突如其来似的,突然就掠到了陈日月身前、突然出手,突然做了一件十分突然的事:
  他一手就抓了过去——
  向天下第七。
  25.凄凉的鱼
  倏忽。
  ——如果要形容孙收皮这一次出手,大概最贴切的、就只有这两个字。
  如果这一手抓向陈日月,他是不是能躲得过?
  答案是:
  陈日月根本没察觉对方攻出了这一抓。
  直至叶告事后跟陈日月检讨的时候,才道出孙收皮曾攻出这一招,陈日月也才知道“山狗”已出了手、出过手,而他居然没发现,也未瞧见。
  要是孙收皮的这一招是叶告,他又能否招架得住?
  回答是。
  叶告原来一直不知道孙收皮是何时及从何方向探近来、探过来的。
  也就是说,他只来得及瞥见孙收皮倏然出手:出手就是一抓——可是他事先并未察觉孙收皮已然掠了过来,正如陈日月只知道孙收皮欺了近来,却不知晓他已出了手、抓了那么一抓一样。
  ——是的,如果孙收皮总管这一招若是攻向叶告或陈日月的话,您想他俩能避得了吗?
  不过,孙收皮在展动身形飞掠及出手一抓之际,小鸟高飞则正腾空飞起。
  他居高临下。
  ——也许。他“飞”得那么高,并不是为了要躲避司空残废的攻势,甚至也不是为了要撞破瓦面的碎砾扰乱其防守,而是为了要监视和牵制孙收皮的攻势?
  他从高处看下来,对孙收皮飞掠、出手,他都历历在目。
  不过,他虽然明知孙收皮己掠起了身子,出了手,但他仍是来不及阻止。
  ——看见,并不等于能阻止。
  幸好孙收皮攻的不是叶告,也不是陈日月。
  而是天下第七。
  可是,在这一刹,急降而下正要对付司空残废的高飞,心中却有一种古怪且奇异的感觉。
  他的感觉来自皮肤。
  他的肌肤竟炸起了鸡皮疙瘩
  小鸟高飞凭过人医术,加上腿法,轻功,成为江湖三绝,有人甚至称他为“小追命”,盖因为他轻功、腿功,部能与追命媲美、比拼,而在歧黄之术方面,可能犹有过之。(虽然他自己就从不敢承认这个赞誉)。他以练身法之胆大(有人以为轻功高的人善于逃跑,必定胆小,其实决不然。要练上好的轻功,得飞檐走壁,窜高伏地,非过人胆识根本练不成,也不敢练),医道之小心(对症下药,把脉判病,非得要精明细心观察不可),称颂江湖,成为这一干既非官道也不是绿林的道上哥儿们的生佛、首领,今日,却不知怎的,乍见孙收皮只这么一动、一掠、一出手,尽管都不是冲着他的,他已有点不由自主的胆战心寒、头皮发麻了。
  为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
  只不过,他从高处俯瞰,可以看见孙收皮的头顶。
  不,头皮。
  孙收皮已秃了顶。
  他的头发口贴着两鬓衍生,头顶及近额处,已空出了一大片青白色的头皮。
  他头上清晰的凸现了两个发旋。
  ——这两个发旋所形成的滑纹,让居高临下的高飞乍看起来,配以稀疏的发根,好像这人头上,还有另一副五官、另一张嘴脸。
  如此而已!
  除此无他!
  可是,胆大心细的高飞就只瞥了那么一眼,不知怎的,就觉得心有点惊,魄有些动,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他揉身欺近司空残废,趁他分心要对付叶告和陈日川之际,踢出了他的“裙里脚”之际,心中仍盘旋着这个不解之惑:
  ——他到底是谁呢?
  ——怎会使自己如此震怖?
  当他们三人联手,把“开阖神君”司空残废也打飞出房外后,战志旺盛,意犹未尽的三人中,久历江湖、屡经战阵的高飞,心中依然有些耿耿之疑。
  可是孙收皮明显的不想打架。
  他身形只动过一次,伸出过一爪——甚至也不是攻袭,只掀开了缠裹在天下第七脸上的毯子,就立即收了手。
  看起来,他的笑容像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他一个人独立在一旁,像一条孤独而不太合群的鱼,神情间还带点谦卑的凄凉。
  ——那跟高飞在居高临下俯瞰时所看到剽悍、狂暴、整个躯体的骨胳似可在刹瞬间扭曲、发胀的形象,有很大的不一样。
  这时.司空残废已“飞”出去了。
  天下第七已跌回床上,被褥全都散落在一地。
  陈日月、叶告、高飞分三个方位,盯住了孙收皮。
  孙收皮却和善地笑了起来,边摇着手、边很谦卑的走向前,边打恭作揖的道:“我们弄错了”。不好意思。原来不关我们的事。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是来旁观的。你们慢打,我先走了。”
  他就这样走过去了。
  毫无敌意的走过去。
  全无防备似的走了过去。
  走过去叶告那边,拉拉他的手。
  走过陈日月那儿,摸摸他的头。
  又走到高飞那儿,拍拍他的肩膊。
  然后他才拍了拍手,漫声说下一句很特别古怪的话:
  “流——鼻——血——”
  这些动作看来都很寻常:去拉拉人手、拍拍人肩、摸摸小孩子的额头,自然都无甚特别。
  可是,在这时候,对叶告、高飞、陈日月做出这种举动来。
  就很不寻常,极不平常。
  因为他们正在对敌中,而且是敌对着。
  以他们三人的警觉和身手,没道理在这时候任由孙收皮去碰触他们的。
  他们大可闪躲,或者还击。
  甚至就像对付于寡、于宿和司空残废一样,联手将孙收皮踢出房外。
  可是他们都没有那样做。
  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不及反应(包括闪避、反击或阻止),孙收皮已摸、拉、拍着了他们,然后就身退。
  他们三人中,没有一个受伤。
  孙收皮显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所以出手全不蕴内力。
  他只是“善意的”跟他们拉拉手、摸摸头,拍拍肩膀,然后就转身去。
  他要的是置身事外。
  他倏然拉手、摸头、拍肩,又倏然而退,等于再度印证了小鸟高飞心中原来就存有的疑惧:
  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疑团:他像一条毒蛇,又似一把烈枪,更好像是一柄有毒蛇缠绕的厉枪,可刚可柔,能软能硬,时而静若朽木,又时而择人而噬。
  冲而言之:
  可怕!
  ——那决不止是一条凄凉的鱼!
  26.摸鱼
  孙收皮看去依然像是一条凄凉的老鱼,可是,刚刚他碰触了这三个刚获全胜的高手,就像轻轻伸乎在缸里摸了摸三条温驯的鱼。
  而且,就在他漫声喊出了那一声看似全无意义的“流鼻血”三十字之后,“名利圈”
  楼下食肆中,突然发生了好一些异常的事件:
  有一台的客人,本来在饮杯茶,吃个包,刚填得肚子涨饱饱的,又刨着片西瓜,一边在聊天谈笑,且在发生了钟午利明吴夜黄昏出手找碴的事情后,就一直注视、留意着,但也并没有即时离去的样子。
  却就在楼上传来那一声,“流……鼻……血……”之后,这张台的三个客人,立即站了起来,匆匆付账,临走时还掩着鼻子,说:
  “我流鼻血……太燥热了……失礼失礼,不好意思……”
  不止是这一格的人。
  还有别桌的客人:其中一个,打扮成商贾模样,跟几名常来“名利圈”吃吃喝喝的客人,正低声谈论自二楼摔下来的大汉之际,忽听“流、鼻、血”三字,也长身而起,抛下一句:“对不起。咬破了唇疮,流得一咀的血,得先走一步……”
  就这样走了。
  另一桌子的人,本来在呼卢喝雉,行酒猜令,见鱼姑娘和四个不速之客起了冲突,便收敛了一些,隅隅细语,本来看似要上前帮鱼天凉和盂老板等人一把,一见四人亮出了名号,便不敢造次,只袖手旁观,而今一闻“流——鼻——血——”此一长吟,其中一人,忽然立起,匆匆说了一句:“我流牙血。牙痛。
  告辞。”就走了。
  其余三人,也为之错愕莫已。
  不只这几人,其他几张桌子的客人,也有两三人,其中有男有女,忽然匆匆离座,各自交待了一句:“我流鼻血。”“我旧创流血。”不等,就离去了。
  一下子,店子里离开了约莫两成的人。
  孟将旅脸容一肃,道:“看来,他们没有真的动手,要不然,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难保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他协助叶告和陈日月,把天下第七搀扶入房后,就发现了有不速之客正自楼上、楼下不同管道各有图谋,各怀鬼胎,但都要进入第十九房。
  他深知陈日月和叶告虽然只是小孩,但决非一般人想像中那么容易应付,何况,还有江湖经验丰富的小鸟高飞在主事大局。
  是以,他迅速离开了十九房,转入了对面另一房间,逗留片刻,就赶下楼去,正好凑上鱼好秋和鱼头、鱼尾,正跟“四旗旗主”对骂得剑拨弩张之际。
  不过,鱼姑娘几乎不用他和何火星相助、已然用三枚“女人针”、半支“一喷发情剂”,定住了钟午、黄昏和吴夜,也吓往了利明,甚至连鱼氏兄弟也只是幌子,用不着真的动手。
  可是,在忽闻楼上一声长吟:“流鼻血”之后,居然在在楼下食肆中发现有这么多立即撤退的疑人,可见这一次对方的行动,远比想像中庞大、周密,而且重视,强势出击。
  ——却偏偏又在并无真正发动的情形下撤去!这点也许更加令人迷惑,但在孟将旅而言,却猜着了几分,压力却又更添几成。何况,座中仍然有些来历不明的人,未知敌友。
  在一旁的何车却咕味道:“他们来人是比预想中多,但我们的也不少——而且,他们看来并不团结。”
  到这地步,利明只好以一扶三——说真的,那也可真不容易——扶走了备中了一针的吴夜、钟午、黄昏三人。
  临走时,利明说了一句狠话:“妖妇,我们会再来找你的!”
  鱼天凉却柔声软语的回了一句硬话:“到时候,你大爷可更要一目关七了!别忘了,小女子是女人心,海底针呀!”
  这四名旗主狼狈而去,却似跟那些闻“流鼻血”而走的各路人马并不相干似的。
  一时间,“名利圈”里,去的人多,来的人少,但起落次第间毕竟引起了些混乱,往来比肩,越座挪踵,有的喝彩举杯,为鱼姑娘等人退敌而庆贺,至于司空残废和于寡、于宿也磨磨蹭蹭的跄踉而起,满腔痛楚之意,满目恨色,却听陈日月扶着楼上栏杆下瞰,故作大惊小怪的叫道:
  “神君!我看到神君哪!”
  原来司空残废外号就叫“开阖神君”,在武林中本颇有地位,多尊称他为“神君”,而今却当众摔跌得如此狼狈,偏生是向好促狭的陈日月又大呼小叫,令司空残废更满不是滋味。
  三人互相扶持而出,忽听人星都头何车倏地一声叱喝:
  “停步!”
  三人陡然止步,脸上都出现尴尬之色。
  ——他们都已负伤,看来,楼下尽是“名利圈”中好手,只怕比楼上的更不好斗。
  但他们随即发现:何都头叱止的不是他们三人。
  而是另一个穿着非常得体、非常光鲜、非常堂皇、仪容举止都非常令人好感的汉子,正趁这人客仓促上下出入的节骨眼儿,已悄悄的潜上了二楼一就只差三级,他已上了楼,但看来大意烦躁的何车都头,却叱住了他。
  那人也不慌忙,右手把着剑柄,悠然转身,含笑问:“你叫我?”
  何车不耐烦的叱道:“是谁让你上楼的?”
  那人笑道:“我的房间就在上面。”
  何都头“哦”了一声,鱼头眼珠子机伶伶的一转,便问:“请问客官,第几号房?”
  那人顿了一顿,笑道:“十七。”
  鱼尾漫声应道:“原来是十七号房——就住十九号房对面的那一家?”
  那人陪笑道:“才住不久,店家小哥都认不得在下了。”
  鱼尾也陪着他陪笑的笑道:“是呀——可惜,十九号对面的号码不是十七,而是十八……真可惜啊!”
  那人一时笑不出来了。
  不过,才怔了怔,又笑道:“小兄弟利害。我是上楼探朋友来的。”
  这回鱼头沉住了气,又问:“朋友?住第几号房呀?”
  这次那人回答也很老实:“十九。”
  27.流鼻血的鱼
  何车笑了。
  他的眉毛也像火烧一般耸了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像人笑——火在未干透的柴薪上,刚好把薪木内的水份全迫透出来后,正尽情燃烧之时,火舌和火焰便会交织出这种痛快得近乎痛苦的声音:
  “十九号房住的是你的朋友?”
  那人想了想,才回答:“可以这样说。”
  何车道:“你的朋友姓什么?”
  那人静了静,才答:“都是老朋友了——大家都习惯叫他的外号,很少记起他的姓氏。”
  这回到孟将旅接着问:“不是姓高的吧?”
  那人笑说:“当然不是。”
  “不是姓叶的罢?”
  “不是。”
  “不是姓陈吗?”
  “也不是。”那人这次只好说了:“他……好像姓文。”
  “你说的这个姓文的,他虽然是你的朋友,”何车一点也不客气的说:“但他却是我的犯人。”
  “我不是要救他,我只是要见一见他,说几句话,”那高尚的人道,“你大可放心。
  他欠了我一些东西,我只是要他交待几句罢了。决不会碍你的事。”
  孟将旅反问:“他欠你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么?”
  华贵的人回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家族里的一些账。”
  何车皱了皱火眉:“家族?”眼睛却亮了,像点起了两把火,“如果每个人都说是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偏又特别多,一天来上一两百个,每个人都只跟他说上几句话,算一算账,那也很够难的了——可不是吗?”
  高贵的人依然不放弃。
  看来,他也不是个易放弃的人。
  他像个公子哥儿——但公子哥儿里也有坚毅不屈、坚持己志的。
  他好像是属于这一类。
  所以他还是勉强笑道:“毕竟,我跟他的关系,还是有点不一样,也许可以通融通融。”
  孟将旅道:“你不是说:你跟他只不过是朋友关系吗?那太普通了。四海之内,都是朋友。”
  高雅的人强笑道:“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别的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贵气的人有点笑不出来了,却仍然没放弃:“兄弟。”
  何车道:“哪门子的兄弟?”
  那人虽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何车跟孟将旅相顾一眼,一齐开腔:“那你就是‘富贵杀人工’文随汉了?”
  “江湖误传,决不可信。在下连自保也堪虞,哪有杀人之力!”
  那人叹了一口气,接道:“天下第七原名文雪岸,他确是我同胞兄弟,敬请通融则个。”
  孟将旅听了,眼睛却往酒楼大堂里瞧,一面说:“这样听来,就人情人理多了。”
  文随汉觉得对方有些动摇了:“兄弟相见别,本来就合情合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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