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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向何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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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方听林夫人哀哀地哭出声来:“怎么会这样?老天呐——”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少时的杜可为,十八、九岁,正是好玩的年纪,终日呼朋唤友,行为放荡不羁,虽然生性孟浪,却因为父亲管教甚严,倒也不敢象一般的纨绔子弟处处惹是生非,所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那日,喝多了酒,朋友撺掇他玩点刺激的,谅他不敢,就取笑他没胆,怕父亲怕得要死。

“玩什么?”他满不在乎,夸口:“这天下,可没有我杜可为不敢玩的。”

“玩花姑娘!”朋友们坏笑。

他豪气地说:“走!我请客怡红楼!”

“没意思!”朋友们吼:“投怀送抱到处都是,没意思!要玩新鲜的。”

“说!”他仗着酒气,也来了劲。

“咱试试做一回采花大盗如何?”

杜可为虽有酒壮胆,还是惧怕父亲问罪,知道他们是要打良家妇女的主意,一下他就焉了。大家开始讥笑他没出息。左一句,右一句,弄得他恼羞成怒:“都给我闭嘴!”其时一眼,正好瞥见周游给自己使眼色。这周游平素最跟自己贴心,他这眼色一使,杜可为心里就有底了:“玩就玩,老子今天豁出去了,看你们谁还敢说我怕我爹,老子今天做了,明下回,你们都不得再小瞧了爷爷我!”

就这么应承了下来,趁上茅房的机会,周游悄悄告诉他,什么采花大盗,根本是那一伙人准备雇个妓女假扮良家妇女,做个套子,料定了他杜可为不敢去,日后好取笑他。

杜可为暗笑,老子这回给你们来个假戏真唱,让你们开开眼。

一干人吃吃喝喝,到了三更,都喝高了,趁着酒劲,给杜可为换上夜行衣,一马车拖到昭山脚下,叫他等着,完事了再回去吹牛皮,大家便都回去了。

果然没多久,等到快五更天,一辆马车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杜可为跳上车一看,还真是一位小姐,三下两下,就把抵抗的老妈子和下人摆平了,杜可为还好笑:这群混球,还把整件事搞得跟真的似的,亏他们想得出。

一把将小姐掳到林中,那小姐拼死抵抗,指甲将杜可为狠狠地划伤,杜可为恼了,你也不过是个妓女,收了别人的钱,演演戏也就算了,这么当真干什么?敢情也想跟那帮小子一起看老子的笑话。当下狠狠两耳光,把小姐打晕,趁着酒劲,霸王硬上弓,强行得了手。

起身离去的时候,杜可为回头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女子,光线不很亮,只见她面容模糊,因为脸侧向右边,如雪的肌肤上,杜可为清晰地看见,她左侧的下颌上,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他思忖,她不知是哪个妓院的女子,竟还是个处女,这帮小子,会办事,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回去好好神气的同时,还要请他们痛快喝一顿,顺便问问这个女子的出处,以后定个点,常去光顾光顾她。

天边已经泛白,杜可为着急回去在众人面前显摆,匆匆地走了。

回到城里,天已大亮,杜可为径直就去了周游家。刚到周游家门口,就看见周游猴急猴急地从门里蹦出来,看见杜可为眼前一亮:“你可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急急地说:“白等了一晚上吧,他们根本没照计划去安排,都回家睡大觉去了,我担心你还在傻等,这不正要去找你。”

仿佛迎头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杜可为呆立当场,他们没有安排,那,竹林中的女子是谁?!不是收了钱的妓女,那是谁家的小姐?!我糊涂啊,竟毁了人家的清白?!

他自知闯了大祸,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剥光上衣,手举棍杖,直挺挺地跪在堂下,向父亲安国侯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事情经过。安国侯震惊:“想我杜平南一世英名,全毁在你的手上,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被你糟蹋了,以后可这么活呀?!逆子,逆子!逆子!”连呼三声逆子,六十多岁的安国侯杜平南活活气死当场。

杜可为抱着父亲尚有余温的尸体,嚎啕大哭,流不干的泪水洗不尽他满腔悔恨,他含泪对天盟誓:我一定要找到那位姑娘,娶她为妻,否则终生不娶。

杜家满城寻找左侧颌下有一颗黑痣的姑娘,遍寻不着,而其时,遭此横祸的曾家小姐哪敢声张、哪敢久留,早已坐上回家的船,回去知樟县。

从那以后,杜可为痛改前非,一心正途,由此也彻底地改正了自己行事卤莽冲动的毛病。只是,为了寻找那位他伤害过的小姐,为了惩罚自己,十七年来,他从未娶亲,也不近女色。而十七年来,那位小姐如石沉大海,再无半点消息。

直到那日闹市勒马,他一眼看见林夫人颌下的痣,心中又惊又喜,却又不敢紧盯着看,还是不能确定。而今日,看得仔细,确信无疑,才斗胆问起,未料正刺中林夫人心中多年的隐痛,身体柔弱的林夫人哪受得了如此的大刺激,当场晕倒。

听到这里,林夫人方才明白其中的曲折情由,得知杜可为的悔恨、安国侯的过世和经年苦苦的寻觅,唏嘘不已,心中更多感伤,一时情难自已,抽抽噎噎地将自己后来的境况一一细述。

杜可为得知林夫人后来在白州城郊生下了个孩子,更加震惊:“那孩子呢?”

林夫人又想起那个苦命的孩子,不禁放声大哭:“生下来就死了,等我醒过来,他们都已经埋了,我连看一眼都没有机会!”

杜可为眼圈红了,亦是动容,生下来就死了,真是可怜,连世上有我这个爹爹都不知道。他怅然道:“有那样不堪的出身对她来说未必是幸事,早登极乐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他将棉被拉上,替林夫人捂严,无限愧疚地说:“都是我年少无知闯下的祸,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甚至都羞于开口请求你的原谅。”

林夫人抬起泪眼,幽幽地说道:“都是一场误会,况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即便是做错在先,侯爷这些年来,为此所承担的苦楚,已然够多了,好在曾柔这些年也还过得好,侯爷就不必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了。”见杜可为一脸凄然,复又垂泪:“十七年来,苦了你了,找个好女人,成个家吧,你也不年轻了。”

几句贴心的话说得杜可为险些掉下泪来,他怔怔地看着林夫人,她真是个温柔明礼而善良的女人,如果当年的那个错误能让我娶到她,那该会是一个多么圆满的结局。

林夫人觉出杜可为眼光的异样,怯怯地低下了头,脸色绯红。

“夫人!夫人!”远远地传来丫环的呼喊声,惊散了一室的暧昧温情。

杜可为忙出门叫了丫环,丫环显然急坏了:“夫人,听僧人说你晕倒了,你怎么会晕倒的,定是马车上的褥子垫薄了,受了凉。”扶了林夫人下床,林夫人“哎哟”一声,原来还是扭伤的脚疼。

“您的脚又怎么了?”丫环又问,俯身去查看。

林夫人象个小姑娘一样,望着杜可为偷偷抿嘴一笑,替他遮掩:“不小心扭了。”

丫环搀着林夫人一瘸一拐往外走,杜可为默默无声地走上前,轻轻将林夫人背在了背上,完全不理会丫环诧异的目光。

就这样,无言地背着这个本该是自己妻子的女子,心无旁骛地穿过大殿操场的青石板,在洋洋洒洒漫天的飞雪中行走,仿佛十七年中无论多么漫长的路都在此刻全部走完。

他的背膀是如此的宽厚,而她好象又回到了未嫁的时候,在洁白的雪花中,归真寺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新,如此的纯洁,如此的宁静,如此的肃穆和神圣。这一刻的释然,这一刻的恍惚,这一刻的真实,这样的时光,一生都不可多得。

她在他背上听话地趴着,乖乖地圈着他的脖子,信赖地靠着他的头,显得那样自然和谐。十七年的历程,因缘际会,只差那么一点点,她或者,就成为了他的妻,可以让他那样温柔地揉脚,能够被他这样踏实地背着,受到他充满怜爱地注视,也许,那一场让她痛不欲生的苦楚,临到最后,也可以是因祸得福,皆大欢喜。

他这一生,竟是因为一个同伴们的恶作剧,失去了父亲,也是因为一个她,终生未娶。这个戎马一生,引无数英雄竟折腰的汉子,他的心到底有多深,有多重,有多苦?她解开了多年的心结,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就这样温软地、坦然地蜷缩在他的肩上,静静地落下泪来,和着雪花,轻轻地滴落在他肤色红黑的脖子上。

他背着头,体会到背上女子的柔弱,脖子上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的气,还有温润的泪滴落下来,一下一下,滴滴都落在他的心里。

他真想,一辈子都这样背着她不停地走下去。

可是,马车就在眼前,已经到了。

他轻轻把她放在马车上,小心地把她的伤脚放好,在帘子即将放下的那一刻,又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解下自己的貂袍轻柔地给她盖上,方才抬头看她一眼,眼光里竟有些难舍。

林夫人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丫环问:“夫人,怎么了?”

林夫人幽幽地回答:“脚疼。”

漫天飞雪中,杜可为站在厚厚的雪地里,目送着马车远去,渐渐消失在一片雪白的苍茫大地中。折转身来,又回到寺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侯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请说。”戒身敬上香茶。

杜可为微微欠身,压低声音说道:“大师,可否一见清扬小姐。”

戒身不语。

杜可为又道:“小王是受太子之托,来看看她的。”

戒身缓缓道:“请侯爷转告太子,梵音静室修禅,不见外人,应她本人的要求,或许寺中不日将为她举行剃度仪式。”

剃度?她要正式出家?!

杜可为一惊,何故一定要舍弃万丈红尘?心中惋惜,替这个美丽的女子悲哀,然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太子。

太子如果得知这个消息,会做何举动?

杜可为刚走,空灵方丈就进了戒身的禅房。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为何要骗他?”空灵方丈道:“你以为,剃度了,他就会死心了么?”

戒身跪下了。

空灵方丈象是对他说,又象是自言自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要来了啊——”

杜可为在戒身处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归。如实回禀太子,文举闻言,良久不语。

清扬,你真的这么爱他么?

没能如愿嫁给他,竟选择堕入空门?!

你将我置于何种境地——他狠狠一捶砸在案几上,清扬,你是我的,即便即便你出了家!

年关将至,文浩按耐不住相思之情,上归真寺找梵音。

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梵音到哪里去了。

没有一个人知道,此刻他心中的绝望。

梵音呐,梵音,你好狠的心呐——你竟是这样狠心将我骗了!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到,你明明也答应了我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文浩在竹林里疯了一般地乱打乱砸乱踢,最后力竭身软,瘫倒在雪地里。周遭白得晃眼,静悄悄的一片,只有文浩厚重的喘息,他腾地爬起来,对着寺门大喊:梵音,我恨你!

我狠你——直喊得声嘶力竭。

然而,寺门紧闭,冷漠而静谧。

梵音,终还是选择了用这样一种决然的方式,彻底地离开了他的生命。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十九章 新皇登基圣命忧太后 十七岁始受令入祭祀

刚刚过了正月十五,忽然传来皇上殡天的噩耗,举国默哀。

皇太子文举继位。

皇家寺院归真寺,举行超度大行皇帝的法事,空灵方丈亲自主持。

全部僧人云集大殿操场,辈份高的殿内侯命。

扫一眼大堂,没有见到梵音。

文浩的心一沉,沉痛的脸色又增添了许多失落。

而文举,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梵音不在大殿中,证明她还没有剃度。

法事完结后,文举在空灵方丈的禅房休息。

“大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文举感叹。

空灵方丈点头称是:“是啊,小僧第一次见到皇上时,皇上还只有六、七岁光景,棋风稳健,连赢小僧几局啊。”

“朕已经长大了,而大师却未见老。”文举话锋一转,忽然说:“朕想见见清扬。”

空灵方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切莫声张,且随小僧来。”

两人悄然摒退众人,一路寂静无声地来到后院一偏僻角院,挥退守门的三重武僧,空灵方丈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扇侧窗,示意文举不要做声,往里看。

一个洁净的小佛堂,堂上静坐的是观音菩萨,堂下襟衣雪白的清扬静静地跪着,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塑,更像一个菩萨。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敲击的木鱼声,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地响起,还有她手里捻动的佛珠,一颗一颗从指间滑过,不停嚅动的嘴唇,兀自念着经。

她是如此地安静,安静得让他揪心,文举陡然间心酸,抑制不住就要冲进去。空灵方丈连忙把他拉出来:“皇上,稍安毋躁。”

文举很是忧虑地说:“她瘦了很多。”

空灵方丈点头:“这孩子,心事太重。”

“大师,”文举小心地试探:“您可准备为她剃度?”

空灵方丈捋须呵呵一笑:“她本是俗世中人,尘缘未尽,怎可剃度?!”

文举脸色缓和,好奇地问:“大师怎知她尘缘未尽呢?”

“陛下是在问小僧么?”空灵方丈意味深长地一笑,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悠然道:“小僧斗胆,还想请教陛下呢。”

不经意间轻轻地就被空灵方丈点中心事,文举颇为尴尬,好在空灵方丈走在前面,没有看见。

二月初一,皇帝登基大典。

集粹宫,皇后的宫殿,它的新主人就是昔日的太子妃林幽香。

夜已经深了,宫人们都已经被摒退,偌大的皇后寝宫,灯火依旧辉煌,林幽香一个人,正襟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如花的容貌,尊贵的气质,凤冠灼灼耀眼,回想起此前发生的一切、太子大婚的排场、今天登基大典的气派,还有前呼后拥的隆重,前所未有的荣宠,她又一次陷入陶醉。

我是皇后啊——我就知道,只要努力,我就一定能成为太子妃,就一定能成为皇后!

今天,我终于成为了皇后!我们林家终于还是出了一个皇后!这世间难道还有比我更幸运的女子吗?都说太后是女中诸葛,我林幽香一定不会比她差,我要做到真正的母仪天下,要比当今太后更尊崇荣贵!

她的眼前又闪过妃嫔们参拜的一幕,心里获得了极大的虚荣和满足,天下不管有多少美丽的女子,任她多么的高傲,都要对我俯首称臣,因为——我是皇后!

镜中的她粲然一笑,心满意足的神色显出几分痴迷。她的手从自己红润的面颊上滑过,笑容渐渐隐去……

皇后,多少后妃觊觎的位子啊——我要步步当心,每一步都不能走错,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啊。

镜中的美人双眉颦蹙,脸色凝重起来,林幽香缓缓取下凤冠,头顶刹时变得轻松起来,她甩甩头,仿佛可以将心头沉重的负担一并甩掉。可是,沉甸甸的凤冠拿在手上,黄灿灿夺目的光辉带给她的欢欣逐渐散去,更多的忧虑,复又沉沉地压下来,压向她的心头。

皇上,爱的女人不是她,也不是后宫中的其他的女子,别人可以说皇上不好女色,可是她知道,只有她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有人,那个人是他的挚爱,名字叫——清扬——清扬啊,清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让皇上用情如此之深?!

从新婚之夜开始,这个只知其名未见其人的女子,就在幽香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她对幽香所构成的威胁,胜过了后宫之中的任何一个女子,如果说将来有一天,谁最有可能动摇幽香的皇后之位,那只能是这个清扬。

幽香的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深深的嫉恨和未名的恐惧无声地从心头升起,幽香眉头一凛,猛一下,就是一拳砸向台面!

清扬,任你是谁,也休想夺走我的后冠!

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无论是谁,都别想打皇后之位的主意,否则——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阴沉叵测的冷笑,缓缓伸出玉手,打开桌上的蟋蟀缸,蟋蟀正在缸中欢叫,十指纤纤,优雅地探进去,握成拳出来,稍做停顿,随即便狠狠地一捏,蟋蟀的叫声嘎然而止——金碧宫殿,辉煌的灯光,璀璨华服,浅笑的丽人,如花的脸色意味深长,闪现出一丝不屑,一丝嘲讽,更多的是深深的寒意。

新皇帝登基后第一天上朝,宣布了四件事:第一件事,广征百姓,大兴土木,兴建孝慈宫,据说宫殿是要送给庞太后的生辰礼物,有着旷古未闻的奢华。

第二件事,早朝褒奖庞相国辅政有功,加封常顾。

第三件事,提监国大将军庞瑞为刑部尚书,赏银万两,良田百顷。

第四件事,提御林军统领庞标官升正三品,负责组建王者之师。

庄和宫,庞太后的寝宫。

密报的公公刚刚走,寂静的宫闱,庞太后想起父亲和兄弟们欢喜的模样,只觉得心头憋屈的慌,太阳筋突突猛跳,头疼欲裂。

欢喜,有什么好欢喜的?!

这么快,儿子就下手了,若想取之,必先予之,好手段啊——这第一件事,修建孝慈宫,天下人都感知他为人子的孝心,纵使劳民伤财,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却将她庞太后推上了风尖浪口,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会对却之不恭的太后心生责怨,认为她拥有了天下,还这么贪得无厌,对这么劳民伤财、于国家无益的事情都不加推辞,实无妇德。可是,有谁会知道,又有谁会相信,皇帝根本就没跟她商量,连劝阻和拒绝的机会都不曾给她,这么轻易就给她扣上了一个屎盆子。孝慈宫修好,接下来就是将庞太后迁过去,名义上说是颐养天年,实际上就是软禁,牢牢地被儿子制住,再也无法插手朝中之事。

这第二件事,褒奖庞相国,并加封常顾,看似恩宠又加,实际上这只是一个过渡,第二步,接下来的第二步,才是关键,那就是再使伎俩挟迫庞相国告老还乡。

第三件事,提弟弟庞瑞为刑部尚书,官是升了一级,刑部尚书也是重臣之位,但却是手无兵权,这是明显地要削弱外戚的势力,分明是在玩明升暗降的把戏。

第四件事,提哥哥庞标官升正三品,负责组建王者之师。何谓王者之师,都是些王公贵族子弟,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群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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