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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向何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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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穿过了整个皇城,清扬暗暗吃惊,又问:“那整个后宫又在哪里,是不是也在正阳殿的东面?”

公公答:“后宫在正阳殿的后面,离正阳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后妃们没有得到皇上和皇后的允许,是不准到正阳殿来的。”

清心殿在正阳殿的东面,而后宫在正阳殿的后面,那也就是说,清心殿不在后宫之中。清扬又问:“怎么清心殿不在后宫之中吗?”

“是的。”公公解释道:“清心殿原来是皇上寝宫中的一处闲阁,毗邻御书房,皇上登基后将其改建,并亲笔提写清心殿。”

清心殿竟不在后宫之中,而是在皇上的寝宫里。连后妃都不可轻易进入的正阳殿,距清心殿竟然只有几步之遥。清心殿原来是皇上登基后依佛唱阁改建,他竟然如此有心。清扬在深感意外之余,又凭添了更多的担心和忧虑。如此的备加荣宠,将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要避开明枪暗箭之袭,置身于明争暗斗之外,超然于争风吃醋之上,后宫的岁月,一步一惊心啊。

师父啊,你为何独独选中了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不负您的嘱托?

一脚迈进清心殿,“息心止步”的匾额下,文举阴沉的脸。

清扬在众人惊惧的眼光中,款款跪下,语气平静:“贱妾自知罪无可恕,请皇上责。”

文举盯着她,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而且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她居然是自己回来的。

她居然低下了高傲的头,跪在自己面前,口称贱妾。

她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平静?态度,怎么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心是放下了,疑虑却上来了。

他的眼光越过垂首的清扬,望向她身后的那个公公,手一指:“你,过来。”

公公连忙走进,躬身。

文举沉声问:“你在哪里找到娘娘的?”

公公回话:“小的是在先祖祠碰到娘娘的,当时小的并不知道娘娘的身份。”

先祖祠?!文举吃惊,她竟跑出了那么远,又问:“她在先祖祠干什么?还有没有别人?”

公公答:“娘娘一个人在殿堂里盯着长匾发愣,小的不知,出言冒犯,娘娘没有责怪,还叫小的送她回来。”

文举大袖一摆,说:“下去领赏。”复又看一眼跪着的清扬,她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跑出去,又自己说明身份,叫人送她回来?是怕连累归真寺众人吗?文举叹一口气,他深知,归真寺是清扬的软肋,抓住这个七寸她就得乖乖就范,逼她进宫时不得已用了一次,已导致清扬心生忿恨,今后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再以此胁迫于她。

回眼一看,公公却没有下去,还站在原地没动。他眉一扬,问:“你还有什么事?”

公公跪下:“皇上,小的可否请赏?”

“好,”文举淡淡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公公说:“小的不要别的赏赐,只求能留在清妃娘娘身边,伺候娘娘。”

文举沉吟:“你抬起头来。”

公公抬起头来,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倒也眉清目秀。

“进宫几年了?”

“十三年了。”

“读过书吗?”

“读过四年私塾。”

“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许安连,宫里的人都叫小连子。”

文举点点头,准了。

清扬静静地跪着,做好了挨罚的准备,无论皇上给她什么样的责罚,她都认了。

宫人们肃立一旁,战战兢兢,不知暴怒的皇上,会动用怎样残酷的刑罚,都为刚刚进宫,不知深浅,从未领教过圣怒覆天的清妃娘娘担心。

皇上阴沉着脸,起身离座,踱到清扬面前,停住,盯着她乌黑的发。

清扬,我不想罚你,可是,我不得不罚你,为了我皇帝的威仪。

他冷冷地开口:“拖出殿外,鞭打二十。”言毕转身,回到座上,不再言语,也不再看她,面无表情,低头喝茶。

他希望,她能跟被的后妃一样,抱着他的腿求饶,那样,他打算就势下驴,斥责她一番,就这样算了。

可是她没有,静静地跪在殿前,顺从地接受侍卫鞭打。

“啪!”一鞭甩过来,痛得一噤,雪白的襟衣上血痕渗出,一条鞭印触目惊心。她紧紧地咬住嘴唇,秀眉揪成一团,坚忍着不吭声。

他眉头一皱,手一抖,杯中的茶洒出来。

“啪!”又一声鞭响,她全身痉挛,紧闭的眼刷刷地流出眼泪,好痛啊——  他听见声音,心跟着抽搐一下,生生地疼。

皮鞭一下又一下甩过,清扬背上已现斑斑血迹,襟衣碎成一块块,贴在身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她嘴唇已咬出血,满头是冷汗,双手撑在地上,强自坚持着,依旧一声不吭。

他一直没有看,慢慢地喝着茶,仿佛一切都于己无关。

清扬,你怎么哼都不哼一声,你倒是哭喊几声,求个饶啊,我也好借个台阶下,就这样算了。

清扬,你就告个饶吧,我真的,真的不想打你。

“娘娘!”一声惊呼,文举抬眼望去,清扬仆到在地,看样子,已经晕了。侍卫停下手,犹豫着望向皇上。

他心中揪痛,面色却依旧冷冽:“还有几鞭?”

侍卫回答说还有六鞭。

怎么还有六鞭,他眉头一皱,手兀自捏紧了茶杯,心中不忍,口中却冷冷地说:“架起来,泼醒,继续打。”

宫女将清扬架起,迎头一盆凉水,清扬晃悠悠地醒过来,背上便又是鞭子落了下来。她纵是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打完了,抬着往皇上面前一放,清扬软塌塌地伏在了地上,痛得只剩下喘息。

文举蹲下去,沉声问:“下回还敢如此任性么?”

清扬费力地撑起身子,扯得背上疼得钻心,她望文举一眼,心疼更胜过身痛,幽声道:“贱妾,贱妾再也不敢了。”随着话音,眼泪夺眶而出。

你不是我的文举,我的文举不会这样对我,  你不是我的文举,我的文举已经死了——他呆呆地望着她流泪,心痛。

清扬,你不要哭,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皇上,”公公在身边低声提醒:“您还穿着湿衣服呢。”

他眼睛径自盯着清扬一动不动,嘴里说:“去备水,让清妃娘娘伺候朕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澡盆,宫女们退却,轻掩上门,室内只剩下文举和清扬。

文举转向倚靠在屏风架旁的清扬,双手背后。清扬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地走过来,站在他的对面,抬手帮他解衣服。他注视着她,她的脸色平静,依稀可见泪痕,长长的睫毛忽闪,难掩眼睛里浓重的忧郁和伤感。

她侧身,扯动背上伤痕,痛得一咬唇,动手解他的腰带。他瞥一眼她的背,血痕斑斑,白衣已被染成红色,深深浅浅,斑驳惊心。

他心中猛一下刺痛,低声道:“算了,朕自己来吧。”她静静地收了手,垂首站在澡盆边,一手抓住盆沿,一手拿起了水瓢。

文举泡入澡盆,她舀水,从他颈上淋下。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无言。

不多时,文举忽然感觉有水滴落在头上,他抬手去摸,又一滴滴落在手背上,他收回手,望着手背思索,回头,看一眼清扬,只见她仍是一手撑盆沿,一手舀水,动作缓慢,表情木然,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双颊有泪,无声地滑下,这一滴,正好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默默地回过头,黯然神伤,止不住地心痛。

清扬,你如此忧伤,我到底要怎样弥补你?才能让你快乐。

耳畔又响起皮鞭抽打的声音,他倒吸一口凉气,柔声道:“下去休息吧。”

再转头,背后空无一人。

文举大惊,从澡盆中猛然起身,澡盆下,清扬雪白的身影,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嘴角有血流出。

他匆匆披上袍子,一把托起清扬,拔脚就往太医院跑,边跑边喊:“快传太医!”一干宫人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不说,竟被甩下一大截。

“砰!”的一声,太医院的门被踢开,皇上抱着一个白衣女子冲进来,面色焦急。

太医认出是前日才进宫的清妃娘娘,慌忙上前诊脉,好一会儿,才呈报:“皇上不必担心,娘娘没有大碍。不过,昨日寒邪尚未彻底清除,整整一天未进粒米,今日又受外伤,身体太过虚弱,加上肝气郁结,导致血气逆行,得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才行,万不可再受刺激。”

文举这才放下一个大心,下意识地将怀中的清扬又搂紧了些,方才走出太医院。

青顶小轿已在外候着,公公见皇上出来,忙将披风替他披上,他却示意公公,将披风取下裹紧了清扬,坐进轿中,开口道:“速将药熬好,准备点粥。”

轿子静静地从皇城穿过,轿子里,文举抱紧了清扬,脸贴着她冰凉的脸。

清心殿,文举将清扬趴放在床上,宫女上前,端一盆水,小心翼翼地帮她脱衣洗背。因为时间拖得久,血已结痂,丝帕润湿,再轻轻地揭开衣服碎片,毕竟是痛,昏迷中的清扬忍不住“啊……”呻吟一声。

“蠢货!”文举大怒,反手一耳光,将宫女扇得老远,低吼一声:“拖出去砍了!”

“不要……”只听帐内一个虚弱的声音,清扬正好清醒,听见文举要杀宫女,一时情急,颤颤悠悠伸出一只手来阻挡:“不要……”

文举牵起她的手,坐在床边,想起太医说不能再刺激她,遂低声道:“滚下去!”

宫女连滚带爬就下去了。

文举便自己动手来帮她洗背,清扬兀自忍着,不吭一声,疼到极致,也只是抓紧了枕头,浑身战抖。文举动作轻柔,清扬动一下,他便收手,就这样停停洗洗,大半个时辰,清扬冷汗淋漓。

一边端水的宫女不忍看,竟落下泪来。

文举抬眼一扫,随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抽抽鼻子,答:“奴婢叫珠儿。”

“恩”文举不再抬眼看她,一边给清扬上药,一边说:“以后你来做清妃娘娘的贴身侍女。”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皇后施计后宫挨责罚 太后相求好心做遮掩

集粹宫,林皇后端坐桌前,她早在清心殿安插了眼线,这几日清心殿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原以为,送信过去,梵音可以尽早逃脱,万万没想到,皇上早已将归真寺团团围住,她竟没能逃脱,反被强行带入宫中。

更出乎意料的是,梵音,原来就是风清扬,她竟然就是皇上念念不忘的心中之人清扬。

林皇后压力倍增,脸上阴云密布。

清心殿就是为她所建,居然不在后宫之中,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知微见著啊——人还没入宫,就被封为妃子,地位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连跳几级,越过美人和嫔,如此荣宠,哼!

这几日来,病榻前,皇上亲自端汤送药,让林皇后又妒又恨,她算什么东西?我堂堂的皇后,都没享受过如此礼遇!

林皇后愤然地绞起手中的丝帕,嘴角泛起冷笑。

任你在皇上心目中多么重要,还不是一样不知“伴君如伴虎”,还不是一样被狠狠地鞭打,想到这里,林皇后心中快意,打得好!

她长吁一口气,款款起身,好吧,清扬,既然你已经入了宫,我便不能让你跳出我的手掌心。她叵测地一笑,扬声道:“摆架庄和宫,哀家要去觐见太后。”

庄和宫,庞太后正在侍弄花草,公公禀告,皇后求见。

“宣。”

林皇后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臣妾给母后请安了。”

庞太后摆摆手,回过身来:“不必多礼,有事就说吧。”

林皇后轻盈浅笑:“母后,您最近有没有听到宫里的传言?”

“什么传言?”庞太后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新近入宫的清妃呀?”林皇后轻声道。

“哦”庞太后瞥一眼林皇后,会心一笑,悠声道:“怎么,吃醋了吗?”

林皇后嘻嘻一笑:“怎么会呢!只是宫人们在背后议论,说后妃不住在后宫之中,倒常住正阳殿之侧,有失体统,臣妾已经加以斥责,不过,传出去,恐对皇上造成不良影响啊。”

庞太后沉声道:“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皇后躬身退出。出了庄和宫,侍女悄声问:“娘娘,太后好象没有要干涉的意思。”林皇后悠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她会去的。”

“可是,有用吗?”侍女担心地问。

林皇后展露无声的笑颜,太后嘛,皇上总是要顾忌几分的,反正有不有用,也会让皇上知道,他这样任性妄为也不能毫无顾忌,即便是令皇上心生反感,也不会是冲她。

庄和宫里,庞太后沉思。

皇后一来,她心里就明白是所为何事。这几天,清妃的事,宫里的确是传得沸沸扬扬。儿子后宫之事,她本是不想管,也懒得去管。那个叫清扬的女子,品行端正,她心中也还存有几分好感。儿子文举,对那女子一往情深,如今他已是皇帝了,对他,登基伊始,就有些力不从心。自他改建清心殿,她就有预感,他是为清扬而建,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

而清扬,当日为了文举违心撒谎,可见她爱他之深,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屡屡传来她违逆他之说?

林皇后,给她的感觉,是颇有心机之人。今天一开口,她就猜到了皇后心中所想,分明是想借她的手,将清扬收入后宫。她本可以不予理会,但涉及到儿子的声誉,她又不能不管。明知道会惹恼儿子,令已呈水火之势的母子关系雪上加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纵使是个火坑,她也要闭着眼睛跳下去,没有选择。总不能让朝中议论纷纷,说皇上贪念美色,坏了规矩。

她皱紧了眉头,缓缓地起身:“领哀家去清心殿。”

心想,或者,还可以有别的一种选择。

清心殿内,清扬趴在床上,四天了,背上的伤已经结痂,还不能翻身。

太后迈进殿门,宫女正要施礼,她扬手,示意她们不要声张,全部退下。她站在殿内,四下张望,陈设布置很清雅,轻轻地走近床边,映入眼帘的是清扬血肉模糊的背,她不禁皱着眉摇摇头,举儿,不是很爱她么?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儿子,怎么会变得这样残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为这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叹息,爱怜地伸手,去抚摸清扬的发。

纤手落下,枕上的人回过头来,清扬并没有睡着。

四目相对,太后微微一笑:“你醒了——”

清扬垂下眼帘,轻声道:“答应你的事情我没能做到。”

原来是指当日答应离开文举之事,太后有些戚然:“有些事情的发生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她幽幽地问:“你好象并不乐意进宫啊,是因为对哀家食言的原因吗?”

清扬摇摇头,又低下了头。

“你好象有什么苦衷啊,”太后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既来之,则安之。”

似有所触动,清扬抬起头来,看太后一眼,眼圈红了。

“想家了吧,”太后安慰她:“开始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心中感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心也未免太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忽然问:“你还爱举儿吗?”

清扬愣住,我还爱他吗?泪水忍不住就掉下来,良久,沉声道:“他是皇上,不是文举。”言语中,说不出的心痛。

太后就怔了一下,我明白了,定然是杖责戒嗔、殿前鞭打伤了清扬的心。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还为他流泪,证明你心里还是有他。”

清扬闻言,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埋首下去,将脸伏进被子里,无声抽泣。

“哭吧,孩子,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太后凄然道:“以后的日子,或许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清扬忽然就停住了,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那天在寺里,娘搂着痛哭的妹妹,不也是说着同样的话?泪水又一次汹涌而来,娘啊——太后执起丝帕,静静地帮她拭去泪水,看着清扬,她总是会想起妹妹,她曾经以为自己有一颗坚硬的心,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却总是让自己忍不住为之动摇。

“今天哀家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太后望着她,小心地斟酌一番,轻声说:“只有你,才可以帮哀家。”看着清扬疑惑的目光,太后柔声道:“每次哀家要你做的事,都让你为难,希望你不要怪哀家才好。”

清扬更加疑惑。

太后幽幽地说:“清心殿在皇上的寝宫之中,你是妃子,却不在后宫居住,朝中已有人非议。这对刚登基不久的皇帝来说,难免落下话柄。哀家本应该直接跟举儿说,但他未必肯听,因此只好来找你帮忙。”她顿一顿,踌躇一下,终于开口:“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母子关系并不好,举儿戒备心重,对哀家很不信任。”

清扬低头不语,半晌,才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一瞬间,太后竟有些感动,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这孩子,通情达理。她说:“趁文举不在,离开清心殿,你跟哀家回庄和宫吧。”

清扬点点头,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谁让你起来的,回到床上去!”殿内一声沉喝,皇上已经进来了,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暖意,寒飕飕的话语直指太后:“你想干什么?”

事出突然,庞太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清扬望太后一眼,坦然回答:“臣妾要搬到后宫去。”

文举阴森的眼光扫过太后,停在清扬脸上:“你自己决定要搬的?”

“是。”清扬恭顺地回答:“臣妾理应为皇上着想,因为清心殿不在后宫之中,外间已有非议。”

“既然是你自己要搬,”文举阴沉道:“那太后来做什么?”

“是臣妾请她来的,”清扬替太后遮掩:“臣妾想请太后替臣妾安排住处。”

文举目光转向太后,努力从她脸上寻找破绽,冷冷问:“那太后准备将清妃安排在何处?”

“庄和宫。”庞太后镇定地说。

“母后不是一向喜欢清静吗?”文举淡淡地点破:“怎么忽然想起要与人同住?”眼光同时逼视过来,令人不寒而栗。

清扬看着文举,感觉到他话语里的凌厉,想起太后刚才的话,他竟是如此不信任自己的母亲,忽然觉得他的可怕,不由得注视着太后,为她担心起来。

太后笑一下,幽幽地说:“你如此在意她,哀家也应该对她另眼相看才是。接她到庄和宫住,也是因为好照顾她的伤,不让你分心。”

文举冷笑一声,尖刻地说:“母后对朕的关心,可真是无微不至啊。”

太后也不做声,过来扶了清扬,向殿外走去。

身后传来文举冷凛的声音:“母后,清扬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照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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