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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站起身,手中的信笺翩然飘落,息心止步啊——
正如许公公所言,不过十天,明禧宫的待遇一落千丈,送来的米、菜及日用品,日渐量少,不但隔三岔五再无时间规律,而且缺三落四,尽是些次货。
明禧宫因皇恩的消逝荣宠不再。
温泉行宫,皇上深夜并未休息,仍在批阅奏章。
公公轻步靠前,附皇上近处耳语一番,皇上剑眉挑起,扬声道:“速召!”
少顷,一黑衣人脚步轻捷,飞速迈入殿中,倒头就拜:“臣付离,越期迟归,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皇上道:“近前来。”
黑衣人靠前几步,皇上压低声音问:“查得如何?”
“虽大致可下定论,但尚有未明确之事。”黑衣人回答。
“世上有何事,竟将大内第一密探难住?”皇上笑道:“付离,你一去五个月,也不怕朕等得心急,想必事情调查得不是很顺利,才会让你耽搁如此长的时间。”
“谢陛下体谅。”黑衣人眉头紧皱:“微臣深恐带回来的消息不能让陛下满意。”
“说说看吧。”皇上挥手:“赐坐!”
“臣已查明,林夫人闺名曾柔,知樟县人士,家境宽裕,知书识理,曾以美貌和才学享誉县里。延庆十年嫁与林展衡大人,夫妇感情融洽。沈妈为曾老夫人所救,后一直呆在曾家,是林夫人的奶妈,在延庆十五年,淳王妃四岁那年,不顾林夫人百般挽留,执意离开了林家。而后回到白州城,出重金贿赂教音律的周琴师,得以进入归真寺照顾梵音,也就是清妃娘娘。”
“臣还探听,沈妈曾两度陪同当年的曾小姐到归真寺进香,一次是在延庆八年,行程五天,听说是许愿;第二次是在延庆九年,那年已定下与林大人的婚约,而定下婚约后,林大人以举人身份应试,殿试高中,封为从五品苏宁织造,想必曾小姐是去还愿。但令人生疑的,这次的行程短促,只有四天。从知樟县到白州城,需坐船整整两天,进香还愿所需时间至少半天。如果说她不是来还愿的,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跑到无亲无故的白州城来干什么?如果她是来还愿的,千里迢迢这么诚心,为何一刻也不在白州城耽搁,归真寺也不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她不顾对佛家的笃信,半途而废,匆匆离去?”
皇上凝神道:“说下去——”
“臣正是怀着这些疑问,去了知樟县。延庆九年,曾小姐第二次到白州城,确系还愿。出门前,曾府还着实热闹了一阵,光是置办还愿的物品,其规格档次就曾轰动一时。但与其高兴而去相对的是,曾家对小姐回家一事忌讳莫深。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臣打探起来,还是相当的费力。找到当日随小姐还愿的两个家丁,一个已经去世,另一个打死不说。后来用钱买通了那人不长进的小辈,才知道一点点情况,只说当日天未亮小姐就去了归真寺,在昭山脚下出了事,但出了什么事,无人知道。”付离惭愧道:“曾府人乐善好施,想是下人念其恩德,誓死保密,请皇上恕臣无能。”
“还有么?”皇上问。
“臣不甘心,所以擅自延长了调查时间。”付离顿了顿,继续说道:“臣悄悄潜回白州城,想到曾小姐坐船来,肯定没有自带马车,而去归真寺必须出城,路远,则必须雇车。一个马车夫,天未亮就拖着一个小姐去归真寺,而且路上还出了事,想必任何一个马车夫,对这样的事都不会轻易就忘记的。于是臣从这里着手开始查下去,用了整整一个月的功夫,臣终于得知……”付离迟疑了一会。
皇上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付离缓缓道:“曾小姐在昭山脚下被贼匪玷污。”
皇上沉默了,少女失身,何其不幸,家门为了遮丑,必然三缄其口。他深吸一口气,问:“那曾小姐后来如何?”
付离接着说:“按照常理,出了这种事,曾小姐应该会足不出户,直到出嫁。但令人意外的是,两个月后,听说小姐外婆身子不爽,恐不久于人世,想念外孙女,要小姐远赴绍兴老家陪住几月,于是曾小姐就在回了绍兴。这件事又三个疑点,一是绍兴路途遥远,为何只带沈妈,连男丁都没有一个?二是既要小姐去陪住几月,想必外婆病得也不是很要紧,白天走时间也宽裕,为何偏偏要深夜动身?三是臣亲自去了绍兴,发现小姐根本回绍兴,那她到底去了哪里?一个小姐,一个奶妈,如此偷偷摸摸,到底是去干什么?”
皇上的眼睛射出咄咄的光,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小姐又回到了白州城,在城郊偏僻乡里,一呆就是八个月。”
“你如何知道她回了白州城?”皇上问。
“臣查了知樟县船只日志,绍兴太远,必坐大船,大船则一定登记日志,臣查的结果,大船去绍兴二十天一次,去白州城两天一次,曾小姐动身的日子,与去绍兴的班次不符。小姐只带沈妈一人,为了安全,决计是不敢坐小船的。”
“她住了八个月这么长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皇上,据臣推断,是生孩子。”
“推断?!”皇上意味深长地笑。
“臣用的假设推断。曾小姐从归真寺受辱到离开白州城,将近十一个月。臣根据种种痕迹,判断她是怀上了匪徒的孩子。因陛下嘱托不得声张,所以臣行事隐秘,用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将白州城所辖管区的接生婆查了个遍。臣找到一个接生婆,说是在延庆十年的春天,替人接生了一个孩子。”
“皇上可否记得,延庆十年的诡异天象?这孩子,正是那天所生。故接生婆记得清楚。”
皇上笑道:“那天也不止出生了这一个孩子吧?”
“接生婆说,她接生的那一家人,很是奇怪,那户人家没有男人,只有一个产妇和一个中年女子,产妇长得好看,细皮嫩肉,像是一大家小姐出身,叫那中年女子为奶妈,说她小姐的身坯,还有奶妈伺候,住的地方却又寒酸。孩子生下之后,那奶妈就抱走了,并叮嘱接生婆,要她告诉小姐孩子死了。快傍晚时分奶妈才回来,神色惊慌。接生婆当时还问了她,她说看到了诡异天象吓着了。后来接生婆走的时候,奶妈出手阔绰,给了一大笔钱,只请求接生婆保密。”
“第二天归真寺百钟齐鸣,接生婆也赶去看热闹,说是空灵方丈收昨日在寺门外捡到的女婴为关门弟子,可惜百姓都不被允许入寺,所以没能看见那个孩子。接生婆心中怀疑,那个孩子就是自己接生的那一个,定是那家小姐的私生子,被那奶妈丢弃在归真寺门口。”
“无端臆想,只是情形相似而已。”皇上懒洋洋地说:“难怪你说深恐带回来的消息不能让朕满意。”
“皇上,那接生婆说当日她接生的产妇左侧下颌上有一颗黑痣。”付离道:“林夫人左侧下颌上正有一颗黑痣。”
皇上愣了愣。
付离说:“只要接生婆与沈妈照个面,她定能认出。”
“你把接生婆带来了?”皇上抬眼望向门外。
“臣不敢声张,更不敢点穿。”付离跪下:“是否还有必要?请皇上定夺。”
“这件差事你办得很好,”皇上说:“下去休息吧。”
付离正要退去,皇上忽然又叫住他:“接生婆你打算怎么处置?”
付离略一思忖,轻轻举起手掌利落地往下一砍,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皇上点点头,背手转过身去。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爱屋及乌复显君恩宠 中秋效尤重示王眷顾
文举信步踱出殿门,秋阶凉如水,云淡风清,一轮满月悬挂空中,远处传来一阵娇笑莺语,他侧目过去,公公连忙上前禀告:“皇上,白天太后带了妃嫔们在行宫周围亲自采摘些桂花,现在正在亲手做元宵,说是等会消夜。”
“哦。”他缓步走下台阶。
嬉闹声声,没有停止,出了禁锢的深宫,快乐也来得容易些。他却有些怅然,这欢乐,本也该属于身为皇妃的清扬,因为他的横加剥夺,她与这欢乐美景无缘。
他在桂树林中穿行,金桂飘香,沁人心脾,他的步伐,却慢慢地沉重。
今夜,他得到了她身世的真相,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激起了他更多的心事。他开始后悔,不该那样对她,不该对她那样冷漠,不该故意冷落她。他的心,随着步伐的移动一下下地扯痛,直到他颓然止步。
她到底有多坚强,可以这样无休止地忍受。她到底有多无奈,面对自己如此不堪的身世。
在这所有的事件中,做出退让的,决然放弃的,毅然牺牲的,都是她自己。
为了母亲的颜面,她强压心头的思念,将一切吞进肚里。
为了妹妹的幸福,她一再退让,将淳王让给大妹妹,将他让给小妹妹。昆仑湖沉水,她替皇后遮掩;玉妃滑胎,她至死包庇;现在想来,庄和宫挨罚顶碗,想必也是皇后的杰作,她却执意袒护;皇后被弃,她拼命苦求,那情那景,他还历历在目。
这一切,都只因她是姐姐,一个不被知道,也不会被承认的姐姐,她不曾从她们那里得到过分毫的温暖,却将自己的一颗心,生生地剜给了她们。
她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对母亲深感愧疚,面对他分外自卑。而这一切,全然都不是她的过错。纵使她的生父,是一个匪徒,那又如何?世间如清扬这般纯洁善良的女子,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树上,心中泛起无边的苦涩。
清扬,你真是太苦了,而我,却不曾为你分担一点点,还要往你的伤口上撒盐。
我,怎么竟可以如此待你?
他仰天长叹,这样的真相,我怎么没有早一天得知?
悉悉梭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回头一看,是太后带着皇后和德妃,端了元宵给他送来。他的眼光,定定地停在皇后的脸上。
皇后见皇上脸色阴沉,不知出了何事,吓得脸都白了,端着盘子的手直哆嗦,一个劲往太后身后躲。
“皇后,你过来。”皇上开腔了。
皇后低着头,靠近。
“这是你亲手做的元宵么?”皇上问,似是有意缓解紧张气氛。
“是。”皇后还是紧张。
皇上便伸手,自己端了盘里的元宵吃了起来,说:“不错。”
皇后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正看着她,仓促之间,又低下了头。
“你吃了么?”皇上又问,言语间难得的温和。
“回皇上的话,还没有。”皇后回答。
“到那边石凳去,一块吃。”皇上回头道:“德妃你先回去吧。”
太后笑道:“那我也先回去了。”
皇上说:“母后您就自便吧。”
太后便在皇后肩上拍拍,笑着走了。
他亲自从盅里装了一碗元宵,放在皇后面前。她的眼眶,雾气浮起。
她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不禁嫣然一笑。他看着她笑,忽然发现,她抿嘴的模样,跟清扬竟有些相似。他突然想到,文浩是不是也是这样,每天看到淳王妃就想到清扬。
他忽然说:“你跟你姐姐长得不怎么象啊——”
“是啊,从小别人都这么说,”皇后点头道:“姐姐象娘,我象爹。”
他眼睛骨碌一转,说:“朕怎么觉得你姐姐和清妃长得有些象?”
皇后笑了:“是么?那心慈还更象清妃呢!”话一出口,自知失言,慌忙住了口。
皇上却呵呵一笑,开心地说:“我早说心慈长得象清妃,你还死不承认——”
皇后不好意思,红了脸。
“说说你家里人,比如你娘、你姐姐。”皇上提议。
皇上忽然对自己的家里人感兴趣,这是不是皇上对自己有了更深的感情,她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地说:“我娘年轻时可漂亮了,冠压群芳。她可温柔了,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的,从不说人重话,也不跟别人争什么,心眼又好,关心下人,经常施舍困难人家财物。我姐姐简直就跟我娘一模一样,不但长得像,性格也是一样,柔柔弱弱,遇事就知道哭,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你吼一声可以吓她个半死。”
“你怎么这样说你姐姐?”他笑了:“你是不是经常吓她?”
“没事可干我就吓唬她开心。”皇后点头,吐一下舌头:“姐姐哭哭啼啼告状,我娘就说我不该,我爹就骂她没出息。”
“你爹偏心啊——”他说。
皇后哈哈大笑,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偷眼去看皇上,发现皇上正静静地看着她,她一怔,顷刻间脸色绯红。
在他的眼里,清扬的脸与皇后的脸渐渐重叠,皇后的脸渐渐淡去,清扬的脸渐渐清晰,他心里充满了怜惜,姊妹间这些牵牵绊绊的欢乐,做为孤儿的清扬,从不曾有过。
光线从窗棂的缝隙投射进来,皇上看一眼身侧的皇后,轻轻下了床。刚穿戴好衣冠,就听见身后传来皇后睡意朦胧的声音:“皇上,还早呢,您去哪里啊?”
“出去走走,”他头也没回:“你睡吧。”
出了殿门,公公迎上来,皇上低声道:“牵马!”
一跃上马,出了行宫,恰巧碰见太后清晨出门散步,她注视着皇上远去的背影,打道回屋,叫道:“涂公公,吩咐下去,即刻收拾行装,起驾回宫。”
他快马加鞭,把四个时辰的路用一个半时辰跑完。皇宫的重门缓缓开启,他的心,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到了明禧宫。
“清扬!清扬!”文举兴冲冲地跑进明禧宫,出乎他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应答,回答他的,只有呼喊的回声。他到处找,没有一个人。他满腹疑惑地推开清扬的房门,亦是空空如也的一间房,转了一圈,只见书案一纸长卷,他凑近一看,是清扬手书“天凉好个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天凉好个秋。”他喃喃地念叨一遍,心里很是难过。伸手抚过纸面,墨迹已经干透,想必清扬出去已经有一会了。
“领菜!出来领菜!听见没有?”门口有人叫嚷。
文举走了出去。
那送菜的太监正把一捆青菜往台阶上丢,不满地说:“不领是不是,爷还懒得伺候!”
他扫一眼地上的菜,叶焉萎黄,心中明白几分,冷冷道:“你说什么?”
那太监抬头一看,吓得浑身瘫软:“皇,皇上……”
他飞起一脚踹过去:“该死的,你们都以为清妃娘娘失宠了,合伙欺负她是不是?!这是人吃的东西?!”
太监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去把明禧宫的人都给朕找回来,否则要你狗命!”他怒吼。
太监战战兢兢去了。
这当儿,珠儿挑了一担水进来了,看见皇上,也是吓了一跳。
“不是每天早上都有水车送水吗?”他一斜眼,看见珠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明白,送菜的既如此欺人,送水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复怒气冲冲地补上一句:“都他妈的找死!”
沈妈匆匆忙忙地进来了,文举劈头就问:“清扬到哪里去了?”
沈妈也是云里雾里:“我出去的时候她还在呢。”
“你到哪里去了?”
“到御医房去了。”
“去干什么?”
“娘娘最近老是睡不好,所以想请御医来瞧瞧。”
“御医不肯来是不是?”他的脸上,怒气毕现,额上青筋暴起。
沈妈声音都开始发抖:“就,就来……”
“把那送菜的、送水的,都给我砍了!”他咆哮道:“还有谁怠慢了明禧宫的,统统砍了!御医半个时辰内不来,也给我砍了!砍了——”
呆立的一干人等,都吓傻了。
皇上发脾气了,又是十几条人命——
“连人都找不到,留你们干什么?!”文举怒吼:“饭桶!”
明禧宫里,回荡着他的声音“饭桶……”“饭桶……”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心急如焚,却又漫无边际地在皇宫里象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急切地,要把她找到,内心深感恐慌而且充满自责,她难道,伤心绝望地弃我而去了?我怎么这么粗心,竟然又把她一人孤零零地留在了这危机重重的皇宫?
忽然,他停住,内心一阵颤抖,狂喜!
那,笔直甬长的红色宫墙脚下,顺着墙角走过来的白色身影,不是清扬么?
他欣喜得几乎要落泪,恨不得跑过去,一把将她狠狠地搂进怀里。
可是,他没有动,他看见——
清扬孤单的身影,忧伤的面容,寂寥地走着,象一片秋风中的落叶,象一页汪洋中的扁舟,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卷走,那感觉,凄凉无助,悲彻他的心怀。
她慢慢地走近了,抬头看见他,如常的表情,低下头去:“臣妾躬迎皇上回宫。”
他望着她,克制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感情,用尽量温柔的声音问:“你到哪里去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到先祖祠去了。”
“回去吧。”他说,转身便走。他不能再看她,他受不了了,他再也忍不住就要落泪了。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明禧宫。
他注视着她,良久,她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我饿了——”他突然说。
清扬便起了身,走进宫里的小伙房。
文举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系了围裙,端盆子和面,洗菜刷锅,片刻,伙房里就飘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她将桌子摆好,一碗豆腐汤,一碟清炒小白菜,一盘肉丝炒酸菜,一叠焦香黄脆的锅贴烙饼。他的鼻子催动了他的食欲,伸手抓了一个烙饼,正要张嘴咬,却举到她的嘴边:“你吃!”她垂首,静静地别过头去。
他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烙饼,顷刻,香气满嘴,鼻子,忍不住发酸……
他真是饿了,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一番风卷残云将桌上一扫而光。
他叹道:“撑死我了。”却又不甘心地添添手指头上的烙饼屑,砸巴着嘴说:“好吃!”抬眼望着她嘻嘻一笑,涎着脸就往她身上凑,她轻轻闪开,躬身道:“臣妾去给皇上备茶。”一抽身,便出了房门。
笑凝固在脸上,他顷刻间就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坐在了凳子上。
她的态度,这样谦恭,无形之中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的刻意,这不是她在生气,而是真正的息心止步。
他还没有完全地拥有她,却已然失去了她。
他的眼前又滑过空灵方丈那张薄薄的信笺,那两行小字,他心里涌起浓浓的恨意,究竟是谁在阻碍我们?!是空灵?是文浩?是使命!
清扬端茶进来,上了茶,正要缩手,却冷不丁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