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戒身走上前来,无言地递上朝佛汤,清扬接过,一饮而尽。戒身随之将她引到柴塔之上,坐好。
下了柴塔,戒身在高台之下请示皇上:“可否按师父遗训,对梵音行寺中之礼?”
皇上点头。
戒身趋步来到柴塔下,举起师父禅杖:“弟子梵音坐着听训!”
清扬答:“弟子谨听。”
戒身朗声道:“师父有令,迎梵音回山,接梵音入寺!”
众僧再次俯首:“恭迎师叔祖回寺!”
清扬在座上点点头。
戒身错后一步,将禅杖高举过头顶,说:“师父有令,梵音归寺,戒身替师父跪行三叩首,师父说,佛门以慈悲为怀,为师没有负天下苍生,却有负于你,三叩首以谢你深明大义、不辱使命!”言毕,三叩首。
众僧随同三叩首。
戒身向前一步,娓娓道:“梵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的佛骨,将以寺内最高规格,葬于后山塔林。”
“在你神志尚未迷糊之前,再听听归真寺规,权当最后一次早课吧。”戒身招手,一弟子上前,开始宣读寺规。
她并没有听寺规,她的眼睛,远远地望向高台上的他。直到眼睛渐渐迷蒙起来,脑袋轻轻往后一偏,失去知觉。
戒身制止弟子的宣读,随后一摆手:“点火!”
火,一点即燃,须臾间,吞没了清扬的身影……
他一直没有抬头,只盯着高台脚下的空坪,噼噼啪啪的烧柴声就象烧在他身上,他被撕裂,被炙烤,被焚烧,却必须强忍着不能哀号!汗,从额头上冒出,时间,一分一秒,慢得如同过了一世纪。
终于,戒身端上来一个黑色的小坛子:“请皇上验示。”
这就是清扬么?这就是我的清扬么?他盯着小坛子,血脉贲张,几乎要崩溃。他没有勇气打开它,他甚至害怕面对它,强自镇定之后,他从牙逢里挤出几个字来:“太后验示吧。”
掉头就走。
太后远比他坚强得多,既然儿子要她验示,她硬着头皮也要验示。她将手放在坛子小巧的盖上,看一眼戒身。戒身的表情并无异常,沉痛中带着宿命的平静。她迟疑一下,揭开了盖子,望过去,只少少的半坛。她不禁有些感伤,一个偌大的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成了这么小小的一坛子灰?
她呆呆地望着坛子,忽然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举动——
她将手指伸进坛子,四指滤过一遍骨灰,说:“清扬,就权当是最后同母后再告个别吧!”
擅动骨灰,岂不是对身故之人的大不敬?难道太后不懂么?!戒身有些愕然,却看见太后脸上已现泪痕,他默默地低下了头。
“葬了吧。”太后将眼光投向远远的天际,泪痕未干的脸上好似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清扬,你解脱了,可是,你真的,都放下了么?
清扬,母后好孤单啊,你知道么?
安国侯王府,杜可为在中堂供上了清扬的牌位:爱女风清扬之位。
下人劝道:“侯爷,私供钦犯牌位是砍头大罪,要诛九族的。”
杜可为闷声道:“我就孤寡一个,谁爱告谁告去。”
淳王夫妇,也在密室里供上了清扬的牌位。
文浩将满室画卷一一取下,投入火盆,痛哭失声。
“别这样,留着它吧。”幽静从火盆中抢出画卷,伤心地说:“见画如见人,留个纪念也好啊。”
文浩怅然道:“人都不在了,留画有何用?”
“我们都不应该忘记她。”幽静深沉地说。
忘记她?这一辈子,我如何还能忘记得了她?文浩苦笑着,将日记一页页撕开,要把它烧掉。
幽静无声地夺了过来。
“烧了吧,我们重新开始,这也是你姐姐希望的。”文浩忧伤地说。
“重新开始也用不着回避过去啊,”幽静轻声道:“留着吧,回忆既属于你,也属于她,既然付出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何苦要强求呢?你曾经爱过的,这是事实,何必抹杀掉呢?”
他的眼光疑惑地停留在妻子脸上,她是温柔的,他却从不知道,她还会如此明理和大度。他本想,了却清扬的心愿,好好同幽静过日子,他以为,这辈子,他只可能爱清扬一个人,对妻子,始终都会是怀着怜惜和尊敬的,不可能有爱情。
可是,面对她的温柔,她的豁达,他真的感动了。或许,清扬说得对,他们真的很般配,只是长久以来,因为对清扬的感情太过投入,他忽略了身边的妻子,忽略了她太多的优点,错过了她恒久的忍耐。他只是,认命地接受了清扬给他的礼物,却从来没有细揣过这份礼物的内涵。她从来没有苛求什么,只是等待,耐心地等待,怀着一颗宽容的心,给予了他太多的自由空间。
她是一个多好的妻子啊,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视而不见。
文浩无言地抱紧了妻子。他虽永失我爱,却仍旧有妻子不离不弃,深情依旧地慰籍着他这颗沉痛愧疚的心。他已经,错过了清扬,不能,再错过眼前的她。
“我们重新来过,”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重新来过。”
她的泪静静地滑下来,她知道,她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清扬就这么走了。
杜可为解下帅印,从此不再上朝。
林夫人被丈夫软禁,无法出门。
淳王夫妇,更是重门深锁,足不出户。
皇上按照从明禧宫里搜出的罪证,将一大批官员缉拿,岭南王自杀未遂,押入天牢待审,惟有老奸巨滑的卢州王,早就闻风而逃,遁形于蒙古。
几天时间,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天翻地覆。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头。
早朝。
“众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皇上似乎精神不佳。清妃造反一事,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不但,无法从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背叛的事实中解脱,对大批牵涉进来的官员和王室成员的处置,也让他大伤脑筋。从重从严,是他历来的作风,可是,这一次,他却犹豫了。因此,造反一案,拖了几天,还是没有定论。
众大臣都心知肚明,按说这时不应再给皇帝添乱,但偏偏,就有不识时务之人。
“臣有本要奏!”座下一大臣出列。
皇上定睛一看,大学士严哲文。唉,书呆子一个,无非又是什么要重修太学之事罢。皇上随口道:“说吧。”
“臣要弹劾陈光安!”严哲文大声说。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片刻的沉默之后,众大臣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自古民俗,死人面前不论是非。陈光安已经死了,本该尘埃落定,功过是非都不会有人追究,更何况,皇上还在前日亲赐谥号“魏国公”,这便是对他的肯定。可严哲文就是不服,要跳出来捣腾。
都说书呆子认死理,皇上也知道,不让他说,他也不会甘心,反正迟早都是说,索性就让他说个痛快好了。虽然有些不悦,有些意外,但皇上,还是没有打压,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作为皇帝,如果连这点雅量都没有,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说吧。”皇上正了正身子。
显然,皇上的态度极大地鼓舞了严大学士,他挺了挺胸,字正腔圆地说:“据臣考证,罪臣陈光安有二十大罪状,一是私结朋党……”
皇上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但严哲文不愧为大学士,奏本风格严肃、逻辑严密、措辞严谨,再加上他思维清晰,列举详细,分析透彻,语气又毋庸质疑,大臣们一时都被他震住了。皇上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听到最后,背心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这哪里是在声讨陈光安,分明是在指责皇上的不是。一条条罪状罗列开来,触目惊心,是陈光安的阴谋,更是皇上的失察。先不说这二十大罪状是否都存在,但严哲文此举,无异于石破天惊!
他就没有想到一旦触怒圣颜,将是死罪?
皇上的眼光阴沉地扫过大殿,一扬手,公公将严哲文的奏折呈上来。
“臣有不同看法。”座下又出一人,为陈光安申辩。
接着,又站出来几个,不但为陈光安申辩,还开始参劾严哲文。
严哲文不服,据理力争。
一时间,大殿之上,吵吵嚷嚷。
“行了!”皇上制止:“都是些口舌之争,把个朝堂搞得跟个菜场似的,成何体统!”
众人噤声。
“陈光安的功过,还是交给历史去评说吧,大家各自管好自己的事。”皇上一句话,就了结了大殿之争。
严哲文一听,知道皇上想盖棺定论,不予追究了,面露不服之色。而为陈光安说话的臣子,则沾沾自喜起来。
皇上全都看在眼里,忽然说道:“严大学士的文章,朕要认真拜读,诸位也要多学习!”他扬了扬手中的奏折,称赞道:“好文章啊!”
说完便宣布:“退朝!”
哪一边,他都不想偏袒,哪一个,都无法明白他心中真实所想。这正是他想达到的目的。他是皇帝,要权衡,要平衡,要让人琢磨不透才行。
正阳殿里的文举,莫名焦躁。
造反一事尚未完结,陈光安旧案又被翻起。虽然朝堂之上,哪天不是你弹劾我,我弹劾你的,但严哲文的奏折,还是引起了他的不安。如果罪证确凿,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掩盖,将错就错,还是彻查,以正视听?
他招来公公:“召刑部尚书郑禄名。”忽又改变主意:“不,还是召刑部侍郎甘凤池。”公公还未转身,他再一次改变主意:“算了,还是,速召大内密探付离!”
严哲文的奏折中提到,陈光安广布关系,安插自己人,这刑部尚书郑禄名,正是他的表兄。皇上没有疏忽到,用陈光安自己的人查他陈光安。刑部侍郎甘凤池也不能用,他与户部柳大人是儿女亲家,而柳大人,大女儿嫁到了甘家,小女儿可是他陈光安的二儿媳。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陈光安到底要干什么?他居然在自己不经意间,组成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关系网,让自己在他死后要有所动作,都处处制肘?
文举再一次翻开严哲文的奏折,细细读完,已是一身冷汗。如果奏折中提到的一切都属实的话,那陈光安,就太不简单了。难怪先帝御批“永不录用为京官”,空穴不来风啊,总是有道理的。他在无形之中,已经开始左右朝纲,而自己,竟毫无察觉!其人精明厉害的程度,可见一斑啊。
好在他已经死了,文举在庆幸之余,不由得感到后怕。
“皇上!”付离已到。
文举将奏折递过去:“十天之内查清所列之事。”
十天之后,付离回禀。
严哲文的奏折百分之八十属实,其中更有百分之三十,情形比奏折所说的还要严重。
事实印证了文举的不安,他开始为自己的轻信和急躁后悔。
“好一个魏国公!朕亲封的魏国公!”他恨恨地一拳,砸在案上!
我该怨谁?难道不是我,一意孤行调他入京?难道不是我,力排众议委他重任?始作俑者,难道不是我?!
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
他懊恼地抬起头,目光却停留在清扬曾经坐过的角落,是的,清扬不是提醒过他,“他们反对,必然是有理由的”,“空穴不来风,皇上还是应该继续考察他一段时间”,他还记得,大殿之上,手刃陈光安之前,清扬不是还声色俱厉地数落他“我答应你,新朝建立便封你为相,而且,现时我也没有亏待你,你的几个舅子,不都如愿掌了兵权,你的几个堂兄、表兄,不都官居要职吗?我待你不薄,你却翻脸无情!”
清扬、陈光安,他们真的是一伙吗?如果是,为何她拿不出证据?
大殿杀人,太出人意料,是什么让清扬如此急迫而决绝?
如果清扬没有杀死陈光安,照这样发展下去,难保不会重演前朝的崇艾之乱。所幸陈光安死了,他也因此顺利地避免了重蹈覆辙。
还是,清扬想借机暗示他什么?清扬到底想做什么?
等等,等等,“新朝建立便封你为相”是说陈光安有造反之心,“你的几个舅子,不都如愿掌了兵权,你的几个堂兄、表兄,不都官居要职”是说陈光安差不多已经准备就绪?是的,兵权、要职,都是自己人,剩下的,就是策反,或是兵谏了。
文举恍然大悟。
心,忽地往下一沉。
清扬,是你么?是你在帮我么?
他的心,开始尖锐地疼痛起来。不,这不是事实,不可能是这样,绝对不可能。
如果清扬是为我着想,她为何,要替文浩私造龙袍啊——
她明明,是在为文浩操持一切啊——
种种疑点,太费思量,他找不到突破口,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无人相商还是风暗示 兄弟相争醋意为自扰
夜已经深了,皇上还是毫无睡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在短短的时间内,以外放、换防,和明升暗降的手段将陈光安的关系网摧毁于无声无息之中。
可是,造反一案,如何定论,如何处置,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于是,他来到了庄和宫。
母亲,很久都没有染指朝堂了,一开始,他还有点不习惯,甚至以为母亲在耍什么诡计。到后来,发现母亲真的是彻底放手,他也就甩开手脚大干一场,却没想到,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教训给了他经验,也逼得他自我反省。
朝臣为什么对造反乐此不疲?不是想借淳王起事,就是巴结陈光安之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皇帝自己,为人处世太过苛责。水至清则无鱼啊,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可惜明白得有些晚了。
所以,对于这次事件的处置,他自己都左右为难。
是从严从重,还是从轻从宽?前者纵然可以起到威慑作用,但只会让朝臣更加人人自危;后者虽显妇人之仁,却可感召天下。
他想了很久,忽然就决定,去听听母亲的意见。
“母后,您还没有歇息么?”他进了母亲的寝宫,却看见母亲穿戴整齐,还没有就寝。
太后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说:“老了,就睡不着了,还是多看看书罢。”
“母后,儿臣遇上了一件为难的事。”皇上说。
“哦。”太后随口应了一声,似乎兴趣不大。
“母后不想问问是什么事么?”皇上有些失望。
“让皇帝为难的,除了国事还是国事,”太后悠声道:“皇帝还是自己拿主意罢,只要想清楚了,干什么,母后都支持你。”
“母后……”皇上还想继续下去。
太后轻声打断了他:“母后老了,想法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了,再说了,母后总是会死的,以后你找谁去呀?”
他默然了,只好讪讪地起身。
“举儿,有些事做错了,还可以改,有些事做错了,却影响一生,所以,你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把它想仔细了,想透彻了,再行动。”太后轻声说完,又笑自己:“呵呵,人老了,就是罗嗦。”
他回头望一眼母亲,猛然发现,母亲的额角,已有白发。
没有来由的,他忽然心里一软,母亲啊,真的老的——
怀着重重心事,一路信步走来,突然停住。
这是哪里?
我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又站在了明禧宫的门口?
宫门紧闭,物是人非,灯笼里的光透出来,将皇上孤单的背影拉得老长。他静静地站在宫门外,凝神细听,那里面,是否还能隐约传来清扬的声音?灯下,是否还有清扬昨日的容颜?回廊里,是否还能闪过清扬迤俪的身影?他揣想着,雾气渐渐浮出眼底,忽然想起清扬说过的一句话“我予佛泪眼,佛予我无言”。她尚且可以寄希望于佛,那我能够去求谁呢?
清扬啊,你恨我吗?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你为什么不能象爱文浩那样爱我?
你可曾知道,只要你软一下口气,不要那么决绝,我是,不想杀你的——
可是,你为何,要一再惹恼我、逼迫我?
我曾经多么犹豫,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你却那样痛恨我,让我明白,这一生,你都不会被我感动。
我多么不愿意相信,背叛我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是你啊?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相信,你是善良的,就算你不曾被我感动,那你在天之灵,能否给我一点启示?
我,到底该怎么做?
他寂寥地站在明禧宫的门外,任夜色浓重将他淹没。
“传朕旨意,从此后明禧宫不得再赐于任何妃嫔居住,一切保留原样,不得变更,定期派人打扫,非朕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在心里轻声说,清扬,你会回来看看么?我知道你喜欢清静,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只有我,会常来看你。
风,轻轻地掀动幔帐,丝丝缕缕,幽幽地穿过屋堂之中,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他沉睡的脸庞,象一只看不见的手,带着温柔的轻飘,试图舒展他紧锁的眉头。
是她么,是她的魂魄乘风归来了么?
在浑浑噩噩中,他思绪飘飞,仿佛灵魂已然出壳,置身于一片暗灰色的水气氤氲中,他不知该往何处走,是进还是退?
犹豫间只听“铛”的一声,浑厚悠长,象是寺院里的钟声。
他摸索着往钟声的方向走去,只听脚下又是“铛”的一声,俯身定睛一看,一把剑,寒光四射。
他正要伸手去捡,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急切地说:别捡!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象以前曾在哪里听见过?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亲切,好象是一个可全身心倚重的故友?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他想找到这个说话的女人,正待回头张望,那声音又清晰地说:别回头!一直往前走!
尽管有所怀疑,他还是听了她的话。
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面前出现了一张门,他犹豫片刻,推门而入,一座庄严的庙宇立在眼前,“大悲殿”三个字赫然在目。
他再往前,走进殿中,地上一串佛珠。
他捡起来,见佛珠上刻有“亦严亦慈,不离不弃”八个字,凑近一闻,还有清香,比麝香淡,比檀香纯。
他惊觉,这不是我的佛珠吗?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一阵遥远的、轻盈的笑声,正是刚才的那个女声。
他突然顿悟,这不是清扬的声音么?
“清扬——”他大叫着,从梦中惊醒。
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哪里有清扬的影子,只有风,微微的风,拂在脸上,象清扬的手,深情地抚过。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风,从指缝中无声地消逝,他握不住它,只能任凭它,悄然溜走。
清扬,是你么,是你的魂魄乘风归来了么?
他呆呆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怎么做了一个这样的梦?这个梦,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