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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向何方-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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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样?脸色也这样差?”杜可为问:“他把你怎么了?”

林夫人摇摇头,不想让杜可为担心:“他对我很好,我只是想念女儿。”

杜可为长叹一口气,是啊,清扬死了,皇后也死了,你要她一个做母亲的,如何承受啊?他看一眼林夫人,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她受的苦楚,比我多多了。林家如果获罪,她也难逃一劫。而他所知道的消息,依林大人的罪状,可诛九族。心里,开始为林夫人担心起来,不由得又忧心忡忡地多看了她几眼。这几眼望过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林夫人的脸,何止消瘦,而且苍白,说得不好听,就象刚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一样,联想到近一年来偶尔听到的一些传言,他的脸有些涨红,贸然问:“他怎么了你?!”

“没什么。”林夫人慌乱地别过身去:“真的没什么。”

“他把你怎么了?”杜可为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林夫人,分明是极力在掩饰什么。愈是这样,他愈是可以猜想林夫人日子的难过。

“你不要再问了。”林夫人摆摆手。

“他凭什么这么对你?!”杜可为的语气变得怒气冲冲:“我去找他理论理论!”

“不要去,”林夫人凄切地拉住他,低声道:“始终,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欺骗他,是我对不住他。”

杜可为黯然止步,沉吟半晌,忽然问:“是他叫你来的?”

林夫人无言地点点头。

杜可为长叹一声,又是半晌无言。

林夫人见他不语,也不难理解他的为难,只道是事情已经没有了希望,但她,除了在杜可为身上找希望,再也,再也,无计可施了。她不能就这样回去,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丈夫又将是怎样的一种脸色?她是受三从四德教育长大的,即使丈夫软禁她,她毕竟还有一个家,如果就此被丈夫扫地出门,她将何颜见人?虽然已经失去了两个女儿,但她还有幽静,还有儿子盘拙,她不能不为他们考虑。丈夫完了,林家完了,她也完了,儿子也就完了,就算幽静身为皇亲,也要受到牵连。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丈夫纵有千般不是,终归是自己的丈夫,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她还是决定撇开所有的尊严,赌一赌。

林夫人一言不发,静静地跪在杜可为面前,缓缓地伸手,将外衣解下,哀怜地说:“如果侯爷不嫌弃,我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杜可为一愣,瞬间明白林夫人的意思,脸,顷刻间涨得通红,急忙起身,替林夫人掩好外衣:“夫人,你把我杜可为看成什么人了?!”

林夫人更加羞愧难当,就是不肯起来。

杜可为深叹一口气,望着林夫人忧伤绝望的脸,不禁悲从中来。面前的这个女子,本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却被自己给彻底毁了,他才是她所有不幸的始作俑者。如今,她跪在他面前,用所有的尊严来换取他对皇帝的一次折腰。他亏欠她太多,而她,是清扬的娘啊,为了清扬她不惜自毁名节,对这样一位大义的母亲,对这样一个重情意的女人,他杜可为,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是不会来求他的,空手而归,林大人岂会善罢甘休?她的日子便是地狱中的地狱。等到林大人定罪,她更是无处可逃。

只有自己去求情,她或者还有生机一线,林大人,也许看在这个面子上,还会对她好一点。她可以为了清扬义无返顾,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她义无返顾?!

想到这里,杜可为轻声道:“我去。”

林夫人仓皇而惊喜地望他一眼,转而眼泪一涌而出:“对不起,我知道你为难,我实在不应该……”

“不说这些。”杜可为轻声安慰她:“只要不定死罪,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他的手落在林夫人消瘦的肩膀上,笃定地说:“放心,一切都有我在。”

林夫人沉静地望他一眼,心,安了下来。

林夫人的马车还没在林府门口停稳,林大人就迎了出来,探头入车帘,一脸紧张而献媚的微笑:“夫人,如何?”

林夫人点点头,下轿。

林大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帮妻子扯了扯弄皱的外衣,说:“夫人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林夫人猛地将衣摆一抽,愤怒地瞪他一眼,丈夫的话里,明显的意思,就是暗示通过这弄皱的外衣,知道她和杜可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有了这样的交易,他林展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能保住小命,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别说是将自己的妻子拱手送人,就是什么礼仪廉耻,他都可以不管了。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后院杂屋,将门反锁上。

林大人在门外低声下气地请求:“夫人,这又是何苦呢?回屋吧,回屋吧。”见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复又小心地说:“哎呀,夫人,你要是不肯出来,哪天侯爷登门拜访,你叫我如何作答?”

林夫人心里顷刻间充满了悲凉,丈夫啊,原来,还是在为他自己着想。

这头林夫人心里翻江倒海地难过,那头林大人一转身,又从房里端了笔墨纸砚过来。

“夫人,夫人。”

林夫人在屋里听林大人叫了半天,终究还是心软,开了门。

林大人笑意盎然地进来了:“夫人,静儿有些日子没回来了,我知道你想她,写封信给她吧。”

林夫人淡淡地说:“没事写什么信?”心想,静儿并不是你看重的女儿,平素你对她,也只有那么关心,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让静儿两口子回来一趟吧,”林大人顿了顿,说:“她就听你的话。”

林夫人瞥丈夫一眼,没有开腔,她搞不懂,丈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大人见妻子不动,这才进一步暗示道:“淳王,哦,不,金陵王,可是太后嫡亲的外甥,太后一手带大的啊——”

林夫人一震,丈夫原来,还有另一个保险栓啊,他用杜可为来撼动皇上,还意图通过金陵王来撼动太后。丈夫是这样的深谋远虑,如果用在正途上,远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一刻,她想到女儿幽香,如果不是丈夫的贪婪,香儿又怎会在权力的陷阱中愈陷愈深,做一个超然于世的皇后,也不会是这样令人惋惜的下场。

丈夫已经害了一个香儿,却又将眼光瞄上了老实的静儿,林夫人悲哀地意识到,女儿也好,自己也好,其实都是丈夫的踏脚石和牺牲品。

“夫人,夫人……”林大人已经试探着将笔举了过来。

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就是我的丈夫?

这就是我的丈夫!

这就是我的丈夫——

林夫人在无尽的悲哀中,泪流满面,她麻木地执起了笔……

“皇上,安国侯杜可为求见。”

皇上沉吟片刻,面露喜色:“快宣!”

“杜兄,免礼!”还未等杜可为俯身,皇上已经起身离座了。

杜可为还是跪下了:“臣是为替人求情而来。”

“新鲜啊,”皇上笑道:“杜兄还是这么直接。为谁求情啊?”

“林展衡林大人罪无可恕,肯请皇上饶他一死。”杜可为说。

皇上停住了脚步,看着杜可为有些愣神。这个傲骨铮铮的汉子前来屈尊求情,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他定然,是因为顾及清扬的娘林夫人,所以才来向皇帝低头。一个女人,还不是自己的妻子,居然在他的心目中,地位这么重要。皇上不禁有些惊讶,安国侯杜可为,真可谓是性情中人啊。

“恩,”皇上犹豫片刻,说:“你的要求,很让朕为难啊。”

“请皇上一定要答应微臣。”杜可为说。

猛然间,他的耳边,又似乎想起了清扬的声音“你一定要答应我”,一瞬间,他心里,溢起淡淡的感伤,他们父女,竟使用了一模一样的口气,这哪里是恳求,分明是强迫他答应。他黯然道:“如果朕不答应呢?”

“那臣也只能接受。”杜可为回答,音量并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了些,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他心里好象受到了重重一击,是的,清扬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我也只能接受”,不同的是,杜可为此刻的答复分明带着怨气,而清扬当时说这话时,是无奈而忧伤的。

他静静地背转身去,此刻正阳殿在他的眼里,又飘满了清扬的身影。

“让朕再想想。”他说,心里象刀扎一般,清扬,是清扬,再次让他的思维停顿,他无法在剧烈的心痛中继续思考。

杜可为正要离去,皇上却又叫住他,将案几上黄缎一掀,入眼的仍是他曾弃之不顾的帅印。

“杜兄,希望你能回来帮我。”皇上轻声道。

杜可为略一沉吟,小声而决绝地说:“廉颇老矣。”

皇上谓然长叹一声:“你这样拒绝于朕,就不怕朕也拒绝你。”

杜可为凛然道:“本来微臣就不抱什么希望,只想使自己心安。”

皇上一言不发,转身回座,挥手让他下去。毕竟人各有志气,不能强求。他不抱希望而来,是因为对自己太多失望。

这一次,我能否让他不再失望?

皇上默默地翻开奏折,如果杜可为今天不来,他或许就已经朱笔御批了。这份刑部拟写的定罪奏折在他的龙案上,已经摆了三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御批,甚至没有下令囚禁林展衡,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但要具体地说出来,他自己也无从得知。

“皇上,太后有请。”公公禀告。

他骤然抬头,马上就猜到,是文浩来了,是金陵王夫妇通过太后来向他求情了。他的直觉是如此强烈,就好象印证了他一直盼望着发生的某件事情,可他为什么盼望?

这一刻,他也恍惚了。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多样心思送顺水人情 家破人亡致一夜白头

皇上并不急着去见太后和弟弟,他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他一旦踏进庄和宫,就必须给他们一个答案,这是他无法回避的。可是,答案到底是什么,他尚未决定。若是只说林展衡的罪行,砍他几次脑袋也不为过,可是,弟弟的面子他可以不给,母亲的面子他可以不顾,杜可为的请求他却不可以不考虑,更重要的是,他深知这里面的重要关系,林夫人,可是清扬的亲娘啊。想到清扬,他无法狠下这颗心。他已经赐死了皇后——清扬的亲妹妹,难道,还要再砍掉清扬娘亲的脑袋?!

如果清扬还在世,她会怎么想?他不敢去面对。清扬,始终是他敏感的那根神经,他亏欠她太多,你让他如何抉择?

尽管他是皇帝,此刻,也只能孤单地坐在正阳殿里,默然地举起案头的酒,明知不得不做出抉择,还是竭力想逃避。

他失去了清扬,失去了杜可为,失去了弟弟,一切都因为,他是皇帝。

失去了清扬,他的生命,好象从此就再没有光彩,而连接夭折了三个皇子,只能让他更加伤心,即便是处死了皇后,他的心里,依然无法轻松。

清扬,仍然在他心底最深处,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她,无数次在醒来后独自痛哭。他宁愿守着空空的床榻,抚摩锻面的枕头,闭着眼回忆清扬黑亮的发。她在他的梦里,永远都是微笑着的,却永远都不曾让他靠近。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痛,皇帝有皇帝的难处,他觉得太累。他多么渴望,再见到清扬,渴望压力能在清扬那里得到释放。可是,在明禧宫里,在清心殿里,他永远都只能象个幽灵一样地转悠,对着空气独自表白,他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杜可为的再一次拒绝,更严重地挫败了他的骄傲。杜可为用底线维持了自己的尊严,让他知道,皇帝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杜可为此举是告诉他,即便是求他,也不会用尊严做为交换。他可以选择再一次失信于杜可为,那么,这样,只能让杜可为更瞧不起他,堂堂一个皇帝,可以在天下人面前假模假样,惟独在他杜可为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个伪君子。

如今,最后一个该来求情的,金陵王也来了,该来的都来了,都来给他施压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力排众议,迅速决断,可是,到了最后关头,面对这些人情世故,他颓然地发现自己受制其中,左右为难。他仰头又猛灌一口酒,喉咙里火烧一般,泪也和着下来了:“清扬,我该怎么办?清扬,你回来吧——”

他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皇上,太后那边已经来催过几次了。”公公小声催促。

他一抹脸,踉踉跄跄地移动了脚步。

皇上一脚踏进庄和宫,就看见太后脸色严肃地坐在榻上,文浩一脸凝重地站在一旁,幽静默默坐在一边。

“母后,唤儿臣前来有什么事啊?”他故意问,摇晃着坐下。

太后早已闻见他一身酒味,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反而转向文浩:“你自己跟你皇兄说吧。”

文浩犹豫了一下,望妻子一眼,小声问道:“皇兄,林大人是否已经定罪?”

皇上微微笑了一下,用手一指文浩,说:“你随公公去正阳殿,先看看奏折,取来后,我们……再谈。”

文浩跟着公公走了。

皇上注视着弟弟的背影良久,忽然将眼光投向幽静,沉声道:“金陵王妃——”

幽静一惊,抬起头来,黑亮的瞳仁里猛现忐忑。

到底是清扬的妹妹啊,长得真象,一瞬间的恍惚,他静静地望着她,仿佛穿过时间隧道看到了往日的清扬,眼里顿时柔情毕现。

可是“清扬”的眼里,满是惊恐。

他起身走近,静静地望着她,眼渐渐红了,低声道:“你,害怕我?”

对面“清扬”的眼,却没有回应,只左躲右闪回避着他,那低垂的眼帘无声地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蓦然间心酸:“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怕我,但你不应该啊——”

她分明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要躲我?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肯回到我身边来?他顿感无比地伤心和绝望,失控地叫道:“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伸手去捉幽静。

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幽静,只有清扬。

太后一见儿子表情,知道有些不对头,缓缓地起了身,忽然说:“皇上喝多了。”

“我没有!”皇上猛地一挥手,执住了幽静的手,幽静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一个劲地往后缩。

太后挺身站在了皇上面前,喝斥道:“皇上怎能如此失态?!”

“你走开!”皇上一把推开太后,冲她吼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她就是我的皇后!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皇后!”

“皇帝!”太后见他抓了狂,厉声喝道,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眼红脖子粗,喷着酒气,竭力一推,太后外后一栽,一屁股坐在地上!跌落之处,一席锦袍,竟是呆若木鸡的文浩!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忽听太后一声大叫:“皇帝!她可不是清扬!她是你的弟媳——金陵王妃!”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如受到了当头棒喝,酒也醒了一半,晃了晃身体,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她,竟不是他的清扬,原来是金陵王妃啊——

他有多么地不甘心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摆手,忽然说:“都出去。”复又看幽静一眼,沉声道:“你,留下来。”

幽静惊惧地望了丈夫一眼,几乎昏厥过去。

“皇帝,这恐怕不妥吧……”太后刚开口,就被皇上堵了回去:“除了金陵王妃,所有的人都出去!”恶狠狠地环视一眼,决然道:“出去!”

众人无奈,只好退出。

幽静此刻,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她不知道,皇上把她单独一个人留下来,意欲何为?今天皇上喝多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她不敢猜想。先前,他就已经把她当成了清扬,被他用力执过的手,已经冰凉。接下来,他要干什么?继续把她当成清扬?那又会怎么样?还是,会发生更下作的事情?

幽静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如坠冰窟,不觉已是冷汗淋漓。

他望着她,良久。那张酷似清扬的脸庞,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显得极其苍白,他忽然有些不忍,轻声问:“你,很害怕吗?”

她低着的头垂得更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年选太子妃,你为何藏精露拙?”他问道:“是因为害怕做深宫怨妇,还是想成全自己的妹妹?”

她依然没有回答。

“难道做皇后不好么?全天下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个皇后?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做皇后呢?!”他有些凄然地说:“你是这样,清扬也是这样,难道,朕就真的这么失败,让你们失望到连朕的皇后都不肯做?!”

她闻言,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见皇上正呆呆地望着窗外,面色忧伤而阴郁。一瞬间,她想起了姐姐清扬,听他的口气,他还记挂着清扬,他依然还深爱着清扬,他们是多么相爱的一对啊,为什么竟成了这样的结局?

他并不强求她的回答,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觉得,做皇后没什么好,其实,做皇帝,又有什么好呢?!”他说:“更何况,象朕这样失败的一个皇帝——”

他的思绪已经飘走,话语也开始飘忽起来:“你可能,瞧不起我吧,清扬,也定会取笑我呢……”

她的心一软,泪水,慢慢地涌出眼底,轻声说:“不,不会的。”

“你安慰我的罢。”他苦涩地轻笑一声,缓缓坐下,将头埋进两手的掌心里。

“清扬,是不会取笑你的,”她小声说:“她不愿做皇后,是因为她超脱。”

“哦,”他抹了一把脸,笑道:“那你呢?也是超脱?”

“不,”她说:“我没有那么超脱,我只是,只是,”她看了看他,鼓足勇气说道:“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谁啊?”他诧异,复恍然:“哦,浩儿啊——”轻浅一笑:“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你们相识么?”

她的脸微微一红:“皇上可记得,您册封太子那一年,放灯节上,陵宵河畔,我和妹妹正在放花灯啊……”

往日的时光,依稀浮现出来,是了,那年放灯节的月夜,他和文浩不是坐着挂满红色纱灯的官家蓬船,缓缓从凌宵河上驶过,到杜可为家去么,端立在船头,文浩还有感而发“这满河花灯,有多少是载着多情儿女的心愿啊”……

“当时我和香儿,远远地看见了您和文浩,放了灯,许了愿……”幽静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那船头两位俊朗的少年,各是我和妹妹的心仪之人啊——”她不想再往下说,她不想再陷入那伤心的回忆。那远走的花灯,实现了的心愿,承载了她们姐妹太多的心碎,尤其是,香儿。

他本来是饶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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