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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美景怕白易裕真打给容智恒,连忙拦下他的动作,答应去。
白易裕一高兴,冲着方洵俭咧嘴,说道:“你就不要去了啊。”
项美景答应去市里,最不方便的还是没有现成的新鞋,只得在酒店的商店里临时买了一双并不怎么合脚的平跟鞋先穿着。
白易裕动作最快,项美景下楼到大堂,他已经坐着喝了大半杯茶。
不见方洵俭人,项美景以为他真的不去,倒也松了口气,想着直接往出走,白易裕又将她拦下,示意她方洵俭正从电梯那边走过来,又十分不严肃的与她悄悄说:“他有洁癖,每天要搓掉身上一层皮。”
她远远看了方洵俭一眼,扭头与白易裕说:“他只是爱干净。”
白易裕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说:“等会儿吃东西的时候你千万离他远一点,免得把汤汁飙到他身上是要遭白眼的。”
她笑着点头。
出门的时候已经六点多,向酒店要了车,项美景熟路所以当起司机,白易裕将方洵俭塞到后座,自己坐副驾驶的位子,还说是给方洵俭当一回秘书。
方洵俭顺势说:“一会儿到了,白秘书你记得帮我开门就是。”
白易裕扭头瞪了方洵俭一眼,也不冲他说,而是拉着项美景说:“我们把他丢在半路,黑灯瞎火的,让海的女儿把他带回去做驸马爷。”
结果还没走到半路,天就已经开始黑了,进到市区,就完全黑下来。
海鲜市场倒是灯火通明的,白易裕攒着项美景在前面走,每点一样海鲜就对店铺老板表示后面的方洵俭给钱,洋洋洒洒买了十二三样。
项美景见方洵俭一手拎满了袋子,一手掏钱,还要留心那些不知名的海鲜突然喷出来的水会不会溅在身上,行动其实十分的不灵便,于是要帮他拿了一些袋子。
方洵俭不让她拿。她往前一步没选好地方,一脚踩在浑浊的污水里,自己的鞋子被弄脏了不打紧,更多的污水直接飙到方洵俭鞋子和裤脚上。
她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抬眼去看方洵俭。
方洵俭难得没盯住自己的腿脚看,而是拉了她一下,让她能躲开身后的人。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告诉她:“没事,你走前面。”
白易裕这时回头,他没看到之前发生什么,只见到方洵俭手里拎了许多样,便觉得也够吃了,就说去附近找家加工店。
附近小店的条件基本都差不多,一栋房子,通常一楼开店,二三楼住家。
白易裕挑的这家看上去比较干净,摆了四张桌,坐了两桌。
老板来问海鲜要什么样的做法,白易裕噼里啪啦报了一长串,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方洵俭在店铺前的水管边上擦鞋和裤脚,项美景上前帮忙不得,只能拿着纸巾把有些油腻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厨房得空,上菜的速度很快。
白易裕拿着白灼的虾沾当地的辣椒酱吃,第一个觉得味道好,第二个就有些经不住辣了,抱着新鲜的椰青猛喝。他见项美景一点辣都不沾,好奇一问:“不吃辣椒啊?”
项美景点头,说:“我是香港人,只是在三亚生活过七八年。”
白易裕立马换成不太灵光的粤语与项美景说:“在香港,我有很多好朋友。”
方洵俭适时补充:“很多女性的好朋友。”
白易裕朝方洵俭挑眉:“你这是嫉妒我交友广泛吧?”
方洵俭故意承认:“嗯,我十分嫉妒。”
白易裕一笑,又问项美景:“你父母在三亚?”
项美景微微咬唇,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他们都去世了。”
白易裕一怔,略有些尴尬的看向方洵俭。
方洵俭不好出声,伸手将刚剥好的虾放到项美景碗里,说:“虾都要凉了,快吃吧。”
正好老板上菜,滚烫的海鲜汤上桌倒也重新活跃了气氛。
白易裕爱去到世界各处好玩的地方享乐,听闻项美景之前也走了好些地方,还颇为遗憾的表示竟然都没能和项美景来场偶遇。
快吃完的时候,容智恒打了电话过来。
项美景起身走去屋外接听。
容智恒并不像是喝了许多酒,口气十分清爽,开始便问她在哪里。
她老实告诉他自己与白易裕和方洵俭在外面吃饭。
他接着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诸如此类的问题处于暧昧不明的边界,她没有非要回答他的必要,可作为下属却不能不向他报告。
她说快吃完了,他又说不用着急,回来之后找他就是。
这种情势下的一分一秒都十分难熬。
白易裕猜定她是接容智恒的电话,很快叫了老板来结账。
最后付钱的还是方洵俭。
白易裕笑称方洵俭赚了太多钱,必须多来几个人帮着花。
方洵俭干脆就指了项美景脚上那双看着就不怎么合码的鞋,说:“去买双合脚的鞋。”
白易裕这才注意到项美景的鞋子,也不管她是不是忙着缩回脚,赞同的说:“我刚看到附近就有一家商场。”
项美景不愿意,摇头说:“不用了,我这鞋挺好的。”
白易裕因为误解了她和容智恒的关系,所以一直对她很客气。此刻他当她是礼貌的推辞,一边指了她右后脚跟没注意撕掉的小商标,一边说:“酒店买的鞋能好穿到哪里去?”
项美景拗不过,去到商场,直径走去最近的一家鞋店。
店里客人不多,导购很快迎上来,问她需要挑什么款式的鞋。
她拿了鞋架上一双杏黄色的小坡跟单鞋,翻底看了是七码,再上脚一试,觉得挺舒服,便直接认定了这双。她没想让方洵俭付账,可刚从包里掏出钱夹,就立马被白易裕拦住:“还要你掏钱什么钱包。”
方洵俭也说:“送你礼物的机会不多。”
她听他这样说,于是不再坚持,换上新买的坡跟鞋,认真对他说谢谢。
他向她笑了一下,可笑容太短暂,她来不及看清楚,只觉得心中难受。
回程是方洵俭开车,白易裕还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项美景窝在白易裕后边。
天上挂了一轮不太亮的残缺玉盘,星星反而更加纷繁,一闪一闪的。重重叠叠的山峦在透着幽蓝光色的天空之下显得寂静而神秘。
明知道无论哪一条路都有走完的时候,可偏偏痴心妄想着能就这样开去真正的天荒地老。再聪明的人,总有想要糊涂的一刻,再坚强的人,也总有忍不住落泪的刹那。
白易裕就觉得回程的路途有些远,回到酒店还好奇的说:“都说回来的路程总短过去的路程,可我怎么觉得回来要比去远很多?”
方洵俭坐在车上没有要熄火的意思,也就没搭理他,项美景开门下车,神思不怎么集中,所以同样没注意给个台阶让白易裕下。
白易裕又转向去问方洵俭:“你不下车?”
方洵俭敷衍的解释说:“我去买点东西。”
白易裕见他是要独自出去的意思,于是下车,提醒他注意安全,然后与项美景一起返回酒店。
已经过了十点,白易裕倒觉得时间尚早,就是不晓得容智恒会不会满意这个时候才把项美景带回来。他当然没有亲自去问问容智恒的打算,电梯停在项美景下的楼层,就与她挥挥手,说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一定再好好聚聚。
项美景答应好,等电梯门合上,才转身往房间走。
容智恒的房间门开着,走近了能听到很细微的电视声。
她在房门一侧深吸了两口气,奠定好情绪才又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扣了扣门,尽量平缓的朝屋里说道:“容先生,我回来了。”
“进来吧。”容智恒的声音从里屋飘出来。
她往房中走了两步,但没有往里屋的方向,见容智恒没有马上出来,她说:“您的外套湿了,我已经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拿去干洗,明早就能拿回来。”
容智恒从里屋走出来。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外套,而是将手上拎着的一双鞋弯腰放到沙发前,说:“试试看合不合适。”
她没想到他会拎着一双鞋出来,一时怔住。
他直起身见她还杵在原地没动,嘴角微弯,心情十分不错的说:“这双鞋我自己去买的,七码,你应该能穿。”
她不由得低头去看那双宝蓝色细跟单鞋,款式的确谈不上精致,但皮质肯定很好,在各处照射过来的黄色灯光下显得十分高贵。她干杵着不好,于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试鞋。
他见她将鞋穿上了脚,又让她起身走两步看看。
她依着他的要求走了几步。
他觉得很合适,还挺高兴,告诉她:“如果七码大了,还有一双六码在里面。”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好意才算合适,左思右想也只敢说一句谢谢。
他心情越发的好,一扫平日里的严肃,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说起:“昨天回来的晚,想你应该已经睡着了。”
他离她不过两个巴掌这么远,一张算是熟悉却并不那么能让人放松心情的脸庞此刻就要完全倒影进她眼里。
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紧张与颤抖。
而他的手缓缓抬起,几乎落到她左边侧脸。手上散发出的热气轻触到她的皮肤,他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她。
她忽的抽出神,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随即蹙眉,扬起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僵住。
她很轻易的看到他眼神的变化,疑问与诧异相互交替,渐渐变成浓重的不悦。
她原本有些害怕,此刻反而勇敢了许多,微微弯腰向他说:“容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不得不(10)
项美景觉得自己退的这一步,应该算是给了容智恒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第二天回到上海,与林启湘吃晚饭,说起这一事,她的结论也是再没有比这样的婉拒更合适的了。
林启湘想了想,然后说是。
面对这样简单的认同,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心,便又说起:“我今早见到他,他挺正常的,在飞机上也很正常,不像是因此而产生了任何的情绪波动。或者我昨晚会错了他的意也有可能,但如果我不先发制人,等越过了线再有所动作,反倒显得矫情。”
林启湘点头,但又笑起来说:“他这样的人,即便心里真的不高兴,也不可能当众给你个白眼或是找机会批评你。没准他昨晚因为你退了这一步,连觉都没睡好。”
她摇头:“不可能。”
他耸肩,说:“他大概很久没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以为你是囊中物,结果你根本不在编。”
她说:“他应该是偶尔来的兴致,我不在他跟前晃,他很快就会忘了这事。”
他给她夹菜,笑着说:“让他碰碰壁也好,不然怎么能明白这个世界也是有有钱却办不到的事。”
她叹气,望着碗碟发呆。
他笑看她,问道:“你后悔了?”
她摇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又不是工作,凭什么来个有钱有势的人我就得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去接受?我就是不想生活里冒出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处理起来会很头疼。”
他端起小满杯的白酒敬她:“人生处处有惊喜。”
她举杯回应他:“不要处处有惊吓就行。”
两人一来一回喝了不少酒。
项美景回到家,澡也懒得洗了,倒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手机没电关闭超过十二个小时,接上电源一开机也只收到一条短信。
一个陌生的号码,开头就表明身份,是徐希黎发来的,说她手机打不通,看到短信后请回电。
她先是一惊,坐在床尾半晌没动,后又觉得不该是什么坏事,于是回拨给徐希黎。
午饭时间刚过,徐希黎那边听着十分安静,她向来礼貌有嘉,在项美景问了一声‘徐小姐’之后,她马上表示:“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项美景听她声音柔和,放了些心,回答说:“手机没电关机了,刚看到短信。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徐希黎顿了一顿,说:“今天是周日,也不知道你忙不忙,如果没有约会的话,晚上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听歌剧?”
项美景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徐希黎听得她有如此的反应,原先那一点点主动的劲头便又退了回去,说道:“你要是有事的话,就算了。”
项美景听出她话语中的失望,一时不忍心,答应说:“我没事,可以去的。”
徐希黎立马高兴起来,原原本本告诉她:“别人送了Orchid两张票,她本来是要和我一起去的,可临时有个酒会要参加。她说这出剧是法语唱的,找别人去也不见得能听懂,所以建议我邀请你。虽然到现在才向你发出邀请,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项美景没想到徐希黎会这么诚实,心中一热,笑说:“那一定是很好的观演位置。几点开场?是在大剧院吗?”
徐希黎一一告诉她,又问:“一起吃晚饭吧?”
项美景说好。
应了徐希黎的邀约,项美景又在床上坐了片刻才爬起来去整理昨天扔在玄关处的行李箱。
箱子里的东西不算多,所以那两双新鞋就显得十分扎眼。
其实这两双鞋都很合脚,穿着也舒适,可昨天早上起床,她还是把一双脚塞进了在酒店买的那双并不怎么好穿的鞋里。
好在是没再遇到多事的白易裕,他们的航班飞得早,也就不至于被方洵俭发现她没穿他送的鞋,而容智恒仿佛当她透明,别说注意到她脚上穿的什么,就连个正眼也似乎没有给她。
随手丢掉新鞋太浪费,只能带回来。她将两双鞋放到鞋柜最下面一层的空处,又慢慢收拾好其他衣物。
天气冷,项美景洗完澡出来试了好几件外套都觉得难以抵御寒风,可穿上厚实的棉袄也不适合在室内活动。在衣柜前又发了一阵呆,最后挑了件黄色毛料风衣,里面穿件白色毛衣倒也十分搭配。头发长长了一些,穿上高领显得不齐整,她拿了黑色皮筋将它们扎在后颈上方。
她从前就不怎么爱戴首饰,但耳垂上总有一副别致的耳钉,如今耳钉也不戴了,整体看上去十分素净。她不愿与人比什么,面对徐希黎就更没什么可比的。
晚上吃粤菜。
项美景五点半到,徐希黎比她到的还早些,一见她进来,就十分高兴的与她招手。
她努力让自己不做多想,移步走去餐桌前,落座的同时问徐希黎:“我是不是迟到了?”
徐希黎摇头:“是我在家闲着无聊就早点出门了。”然后提醒她桌上有糕点:“他们餐厅的糕点做的好,你先尝尝。”
项美景大半天没怎么吃东西,的确是饿了,不客气的吃下一块酥饼,点头说好吃。
其实项美景觉得自己与徐希黎实在算不上很熟,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完,但就像容玉兰说的那样,徐希黎在上海没什么朋友,一般的人也很难踏进容连山庄。寂寞深闺里的大小姐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看上去无害的朋友来解闷,可她不是没事爱给自己找难受的人,答应第一次是礼貌,拒绝第二次也是合乎情理的。
徐希黎并不知道项美景此刻的想法,她能找到谈得来的朋友相陪伴,心中很是高兴,但一时又找不来太好的话题,胡乱之下将容智恒拉扯出来,说起:“Orchid说你昨天才从三亚回来,和三哥去参加论坛了吧?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是不是很不自在?他工作起来特别的严肃,一点都不平易近人的。”
项美景略有些尴尬的说:“容先生做事很认真。”
徐希黎点头:“以后是要接舅舅的班,想偷懒都不行的。昨天一回来看着是很不舒服的样子,晚饭就只喝了点粥,想找他说说话都没机会,今早又飞去北京,怪累人的。”
项美景猜着容智恒的肠胃还没好利索,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慢慢说:“男人有时忙起事业,别的事都很难顾上,容先生肯定认为你会理解他的。”
徐希黎带着些无奈口气的笑说:“我是肯定理解的。从小到大,我认识的人都是很忙的,连一直很闲散的Joe现在都忙起来了。就显得只有我一个人每天在家里吃完早餐等着吃午餐,吃完午餐就直接等着晚上睡觉了。本以为谈恋爱了会有男朋友陪我,结果他陪白爷爷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还多,经常是一个月见不着一面,打电话也总是很累的感觉。我是不希望他把自己搞得这样辛苦,但看他那么努力,又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毕竟男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再多的钱也不见得能解决得了,只有等真正达成心愿了,他可能才会把脚步放慢些。”
项美景觉得徐希黎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若不是真将自己当朋友,肯定不会轻易说出口。她越发感觉徐希黎是个很好的人,心中即便不愉悦,但也安慰说:“守得云开见月明。”
徐希黎淡淡一笑,忽的想起什么来,饶有兴趣的问她:“这次论坛的行程不紧吗?怎么三哥还有时间买了双鞋送我?”
项美景想到是和自己那双鞋同款的六码,恍了一下神,解释说:“晚上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徐希黎看出她的一小店异样表情,没有追问别的,只说:“我明明穿七码,他却买了六码。”又问:“你穿几码的鞋?”
项美景说:“七码。”
徐希黎有些遗憾的点头:“Orchid也穿七码,看来那双鞋只能收在鞋柜里当摆设了。”
晚上的歌剧是《霍夫曼的故事》,送给Orchid的票位置果然是好,项美景扫了一眼前后左右的人,从穿着打扮上看几乎都是上了一定年纪的非富即贵,倒显得她和徐希黎两个人的资历十分浅。
她从不自己来听歌剧,偶尔陪别人来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免自己中途睡着。今晚她精神还算好,没怎么费力就能在催人入眠的高亢悠扬的歌声中将眼皮一路撑到底,倒是徐希黎仿佛有些昏沉,差一点就要表演钓鱼。
散场后,徐希黎十分坦白的表示:“下次有机会还是看演唱会比较好,那个气氛热烈,冬天里蹦来蹦去的也开心。”
项美景觉得也是。晚上听了一出歌剧,等到要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男女高音在“啊”来“啊”去的。
在床上辗转反侧是难受的事。她只得起身走去书架边随手抽了本外文书返回床上看
结果封皮写的是《Love in the Time of Cholera》,翻开来看却是一个淡紫色的硬壳笔记本。本子里夹了两张纸,她一下子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