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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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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是我有意气他?原也不贵有些疑心而已。在宫中日子久了,听那些老宫女们议论地多了,眼见葵水推迟了十余天未至,卿辰洗漱时又觉得喉咙间不适,才猜测是不是有孕。
    无双、九儿等人都还是女孩,纵然发现我经期失常也未必能想到这里。若不是她们那来那些很可能危机胎儿的药膏来坚持叫我涂抹,一时之间,我也没法向人说出口去。
    到底算是喜事吧?
    不久之后,我会有一个孩子,也算有一个家了吧》
    我不自觉抬起头,望向唐天重。
    他已不见了怒意,安静得望着我。见我抬头,便微笑,然后凑过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夏天吧?”他的手掌温柔地覆盖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说着,好像怕生意高了,会惊醒腹中沉睡的小小胎儿。
    我也不禁微微地笑了,“是啊,应该是……明年夏天吧!我们会有一个孩子了!”
    他便将我从踏上捞起来,小心地抱到怀里,在我耳边低低叹道:“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很好!”
    这一刻,他的臂弯都是柔软的。
    伏在他胸前,我听到了他不规则的心跳。
    许久,许久,还那么不规则地跳动着。
    我原就不是喜欢无事出门乱逛的人,顶多饭后在莲池附近的小道上散散步而已,唐天重的禁足令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倒是每日不用再陪着他去书房,这漫漫长日,的确有点儿无聊了。
    我在南楚深宫呆了三年,经历过的并不少,知道有了身孕,便保持了素来早睡在其的生活习惯,安安静静地养着胎。因没有太强烈的妊娠反应,连吃喝也不挑剔,倒也让身边侍奉的人省心不少。
    无双她们闲的也无聊,给唐天重裁了两件衣服,又找了许多颜色鲜艳的额锦缎来,说是要做了给未出世的小公子或者小小姐穿。
    我过去瞧时,她们已经在商议着要做几个肚兜,绣上婴儿常用的百字迎福,百子戏春、如意万字等图案,说是语义吉祥,花样讨喜。那些秀活确实我从小就学过的,便把那质地柔软的选了几样,自己也动手做起小孩的肚兜来。
    这日唐天重回来时,我已经拿了一个水碧色的小肚兜,正往上绣着花样。
    他端着茶盏走到我跟前看了半晌,说道:“绣的是荷叶?”
    我笑道:“当然也要绣两朵莲花。双花双叶又双枝,寓意也好。”
    唐天重问:“什么寓意?”
    我迟疑一下,笑道:“算算日子,差不多会在莲花盛开的时候出世,先绣上个莲花肚兜等着他,岂不吉祥?”
    “莲……”他的笑容越发柔软,丢了茶盏,从身后将我拥住,低低说道,“这孩子注定了与莲幽怨。他的爹娘在莲畔结缘,在莲池相守,日后也会在这莲榭出世,便取个小名叫莲儿吧,不论男女,都可以用这个名儿。”
    “与莲有缘,莲儿……”
    我神思一恍惚,依稀又见到那浅色衣衫的少年手持书卷,笑容明净地站在盛开的一池莲花畔向我凝望。
    忙不迭地将他从脑中驱赶走,却又忍不住想,若是他,断然不会问我双花双叶又双枝是怎么样的寓意了。
    这种扫兴的问题,也只有唐天重这样一心扑在攻城略地争权夺势的蛮横男子才会问。
    但他对我到底还是温柔的。
    此刻,他便贴近我的面颊温柔地亲吻着我,一声叹息听来居然很有些幽怨,“可惜……可惜太医说你身体弱了些,劝我这几个月别碰你……真是难熬……”
    从唐天重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随口道:“那你找别的姬妾去吧!”
    话未了,耳边一阵阵痛疼得我叫出声来。
    他竟然狠狠地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
    早躲到一边的无双、九儿闻声赶过来看时,唐天重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他的书案前,翻起了基础送来的军情报告。
    找着机会时,我暗中讯问九儿。她却是不禁吓,一听提到信王,立刻跪下身来,把什么都说了。
    她倒不是信王的内应,而是她那位表兄,却是信王最忠实的追随者。
    和我与庄碧岚一样,她与她的这位表兄,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她表兄家道没落,她的父母便不同意二人亲事,后来她进了宫,它表兄赌了口气也来到京城,深得信王赏识,却成了信王安排在宫中的眼线。
    下毒之事,便是信王暗中布置的,喂得便是毒杀周帝,以期引发大周内乱。便是毒不死他,唐天重难免成了头一个嫌疑人,唐家兄弟必然嫌疑更大,早晚也会成了内乱之源,而信王便可沉寂举起复国大旗,重建当年的大楚国了。
    唐天霄所中之毒,的确是她藏在指甲间,趁着斟酒时弹入酒盏的。当时二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竟然没发现她相对生疏拙劣的手法。
    她所伺候的秦妃是末帝李明昌众后妃中最痛恨北周南侵的一位,她也深受其影响,并未觉得暗害唐天霄有何不妥,直到发现连累我差点儿送了命,这才惊惶不安起来。于是等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也便尽心服侍我,希望略作弥补。
    我再不知该不该责怪她,只能叹息道:“九儿,男人间的这些事,我们还是少参与好。”
    九儿那亮汪汪的眼睛已经滚下泪珠来,哭着说道:“我原野不懂这些,可表哥很激动,说什么壮士死知己,一定要我去做,我就去做了。其实心里也悔得很。有时想告诉姑娘,又实在不敢,我也知道这是万死的罪,从那晚陪着姑娘去见庄公子后,皇上其实已经留意到我,平时见我随时笑嘻嘻的,可背地里却让祁七盘问了几次我的底细。幸亏我家世简单,和信王或庄氏都没来往,家里的人平时老老实实的,又是周人进城后第一批打点财务犒劳周军的商户,并没找出瑕疵来,又有姑娘维护着,这才安然无事。”
    “那康侯调你出宫,皇上知不知道?”
    “姑娘走后,皇上还是常去怡清宫,但只要凝霜和沁月服侍,再无人注意到我。看后让人先把我调到别处宫里混了两天,再领出来,便没人理会了。皇上……大约也记不起我了吧。”
    也就是说,唐天霄已经意识到了可能并不是堂兄下的手,却也没怀疑到九儿身上。毕竟那日侍酒的侍女不止一个,九儿身家清白,一时猜不到她身上去,便是那夜我只带了九儿去捡庄碧岚,大不了也只能证明我信任九儿更甚于其他几位侍女罢了。
    我沉吟着再问道:“那么,摄政王府里,还有信王的人吗?”
    九儿摇头,“这个却不知,表哥在皇上清洗后宫侍卫时找了个机会外调了,我来摄政王府前都没见着他。不过……他若是有机会见我,说不准又会让我帮忙吧?我现在又能常见到侯爷,多多少少都能帮上他的忙吧?”
    她最后一句,却带了苦涩的反讽之意,我便知道这表哥并没把表妹真正想要的东西放在心上。
    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没事便笑得没心没肺的,怎么看怎么像个开心果,原来也是一肚子苦水啊。
    果然有心最苦,无心才是最快活。
    既然衣襟刚离开皇宫,我哥她都譬如重生一回,我也不再想追究这些往事,只轻叹道:“九儿,随缘吧,也不用强求。”
    九儿点头道:“我明白,连姑娘这般吃尽了千辛万苦都求不来,何况我呢?”
    我一时沉默,许久才能淡淡笑了笑,“也许,这便是命吧。”
    九儿问:“那么,姑娘你认命吧?”
    我抚摸着小腹,感受着另一个生命的茁壮成长,再想起那个平日里冷漠嚣张,温柔起来却让人疼得揪心的男子,我轻轻地叹息,“认命……有也没什么不好吧?”
    十月二十三,是唐天重的生日。无双等人很是有心,早早预备下了寿面、寿酒和各色果子,并将她们为他裁制的几套新衣也一并放到案上,预备了香烛。
    唐天重位高权重,虽然不是正经的大生日,又说了一切从简,这日人来人往拜寿贺喜的人也不少。前院宴席白了十余桌,连唐承朔觉得身子略好,都让人搀扶到前厅略坐了坐,喝了两口酒,才又回房去休息。
    等他会完宾客,回到莲榭时,已是晚上快亥时了。
    他随手翻了翻那些衣衫,问道:“你们做的?”
    无双看了我一眼,笑道:“姑娘自然也帮了忙。”
    他便点头,将衣衫丢开,抚弄着腰间的香囊,说道:“你们倒也细心,只是我这上面的白虎都变成灰虎了,都没人记挂着帮我换个新的。”
    他说着别人,眼睛却望向我。
    我瞥一眼,若无其事道:“早该取下来洗洗了,换些新的香料进去。”
    无双笑道:“侯爷睡觉时,我何尝没替换过香料?只是侯爷每日都要把这个佩在身上,便没机会洗了。”
    论起这些东西来,他要找多少没有,偏偏只佩戴这一个,我再无话可说,只是被他这么说着,连眼神也略带着谴责的意味,倒似乎真成了我的错了。
    等闲了的时候,也许真该为他再做两个香囊,原野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
    虽然有孕,我倒也没有太明显的害喜症状,只是比平时嗜睡了些。
    这晚睡得正迷糊,忽觉得唐天重枕在我脑后的手臂动了下,然后才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侯爷,侯爷,前面派人来传话,说王爷不行了!”
    我惊得坐起身时,唐天重也迅速披衣下床,却拍了怕我的肩膀,沉声道:“你先睡着,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让人过来叫你。”
    我应了,眼看他匆匆离去,再也睡不着,倒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许久都有些头晕无力。
    这些日子也常去看望唐承朔,虽知道他病情不太妙,但白天看他还出来见过客人,精神应该还好,不知怎么又会突然病成那样。
    无双等人也都听说,眼见我睡不安稳,也不敢去休息,只在房中伴着,不是命人去打听摄政王病况。
    唐天重不就便命人传过话来,说摄政王暂时无碍,我身子重,又是夜间,先不必过去,安心休息要紧。
    我明知他疼惜我,心中也是不安,哪里能安心躺下?辗转到天亮时才打了会儿盹。
    这日用过早膳,我带了无双、九儿去唐承朔哪里。
    正院外垂花门两边的房里挨挨挤挤都是人,想来必是唐家亲眷或王公大臣派来看望或打听病况的。但正院内听不到人声,连奔走在回廊间的婢仆侍从都是敛声静气,不敢说话。
    听说是我过来,倒是有人飞快将我应了进去,却没有直接带我去见唐承朔,只将我引在外间,请了唐天重出来。
    唐天重神色有些憔悴,但步履还算稳健,他将我拉到一边,轻声道:“夜间父亲咳了许多血,精神很不好,刚刚睡着,你有这心也就行了,就不用进去扰他了。”
    “哦!”
    我应了,想起他素日待我亲近和善,心中也是难过,忍不住便踮起脚尖向屋内探了探。
    隔着锦帘,自是什么也看不到。
    唐天重继续道:“今日我可能送你道另一处地方去养胎,你且回去收拾一下,有什么喜欢的额都包起来带走,免得临时仓促,日后要用着神恶魔就不方便了。”
    我疑惑道:“为什么送我去别处?”
    唐天重尚未来得及说,里面发出一声沉重的呻吟,接着便是唐承朔拖长了声音的沙哑问话:“是……清妩丫头来了吗?叫她……进来。”
    虽然话语无力,却吐字清晰,显然神智很清醒。
    “是我!”我想起他慈祥的面孔,眼眶一热,忙应了一声,匆匆走过去。
    唐天重却皱眉,从后面欲要拉住我的手腕,我已快步道门口,撩开了锦帘,恰好避开了他的手。
    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他神色有些僵,然后挥了挥手,由我进去了,才跟着缓步踏入。
    唐天琪,陆姨娘。傅姨娘等人正侍立在一旁,面上各有忧虑,见我进去,只略略点头算是见礼。
    唐承朔正卧在床榻上望向我,目光迥然,脸色却是灰白,再近一些,便见那看似迥然的目光也有些散乱,失去了以往重病之余依然慑人的神采。
    “王爷!”
    我上前见礼,唐承朔干裂的嘴唇咧了意咧,示意我做到床边的黄花梨木实心六足凳上。
    看一眼依旧侍立在一边的唐天重、唐天琪等人,我哪里敢坐下,微笑道:“王爷可觉得好些了?要不要我帮王爷捶捶腿?”
    唐承朔摇头,忽然向后指了指,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交代我们唐家的长门媳妇。”
    唐天琪和侍立的姬妾侍女都是愕然,只唐天重依然沉静,深邃的目光在我和唐承朔身上一扫,便向唐天琪等人低声道:“我们先出去。”
    我自己也是满腹狐疑,眼见房门紧闭了,屋中只剩了我和唐承朔二人,沉重却断续的呼吸声中,混合着苦涩的药草味和沉郁的檀香,让周围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王爷!”
    知他已不能进食,我端过案上的清水,取乐一旁的棉花沾湿了,润了润他的嘴唇。
    他那脱色的枯槁面庞便渗出一丝笑,感慨地问道:“我这一生的路,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微笑道:“王爷和我的父亲一样,是一世的英雄。”
    唐承朔点头,“我虽没有战死于战场,但也为……为自己,为大周,筹谋到了最后一天。我……对得起太后,也对不起天霄。”
    唐天霄曾说,唐天重迟迟未反,是因为摄政王的原因,我当时还并不完全相信,毕竟唐天重能有今日,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摄政王才能卓越的嫡长子。
    可到了这样的食客,我不认为唐承朔还有说谎的必要,他对宣太后母子,果然是衷心的。
    我也只能顺着唐承朔打分话头附和,“天下人皆知,没有王爷,就没有大周如今的天下。王爷是大周最大的功臣。”
    唐承朔眼睛微眯,浑浊的眸子有瞬间的灿亮,仿若顷刻间滑过了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以及江山万里的壮丽夺目。
    许久,他慢慢道:“我希望……我死之后,这大周朝廷,还是稳如泰山。至少……不至于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我心里剧烈地震动,只怔怔地看着这垂死的老人,一时再也说不出话。
    既然他早就明白儿子的野心,又怎会将自己的权利交出,放任康侯势力坐大而不理?抑或,私心里还是认为,他摄政王的后人,理应和他一样,将大半的天下掌握于自己手中?
    唐承朔见我不语,叹道:“你这丫头聪明……想来不会不懂得,有时情势逼人,不进则退……天重……亦是身处绝崖,高处不胜寒。我教他二十多年,到底教不会他什么是抽身而退,明哲保身。”
    他既然说得明白,我也不隐晦,轻声道:“侯爷如今……怕是骑虎难下。”
    “也怪不得他……”唐承朔眼眸灰蒙蒙的,“我年轻时……比他还不肯认低服输哩……到底,有人能劝我。却不知,有没有人能劝住他?”
    对着他慢慢闪出些微希冀的眼神,我默然片刻,答道:“我劝不住。”
    “劝不住……”他叹着,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明黄绢袋,递到我手中,“那么,等他兵败如山倒时,你用这个劝他吧!”
    兵败如山倒?
    我一时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着唐天重在外书房待了一段时间,我对他掌握下的势力还是有些了解的。摄政王府直系部属便掌握了大周近半兵马,另一支驻扎于北都的定北王,手中亦有八万兵马,却是和摄政王几度并肩作战共过生死的,虽不至于反了唐天霄,但若唐天重有所动作,绝对不会对唐家兄弟之争袖手旁观。
    至于唐天霄自己所掌握的骠骑将军、辅国将军部下,兵力屡被唐天重暗中削弱,目前根本不足以与唐天重相抗衡。
    唐天霄母子,凭什么让唐天重兵败如山倒?
    我疑惑地结果唐承朔递来的绢袋,却是用丝带缚得紧紧的,里面放着半圆形的硬物,一时也不便打开,只低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唐承朔怅然道:“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打开看了,便明白了。我只盼着不会有这么一日啊!”
    他说得半吞半吐,我也听得迷糊,正想着要不要追问几句是,外面忽然传来匆促的脚步,接着是唐天祺高声在外通禀,“父亲,太后来了!”
    “太后……”唐承朔失神,眼睛直愣愣地瞪向前方,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只当……我只当她非得等我死了才来看我呢!”
    我不敢接话,正要告退回避时,唐承朔指着床后的屏风,向我示意道:“你先……避一避,不用出来……”
    宣太后来见垂死的摄政王,怎么着也会有许多机密大事要商议,我再不明白唐承朔叫我藏着做什么。
    走到屏风后,我才掩好身体,便听唐承朔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慢吞吞说道:“请太后……进来吧。”
    一时门开了,唐天重、唐天祺兄弟果然亲自引了宣太后进来,屏声静气侍立一侧。
    宣太后扶了一老宫女的手,缓缓踏入房来。
    她未着盛装,眉目虽不失以往尊贵美貌,却已憔悴得多,眼睑下方有脂粉不曾掩去的青黑眼圈。穿戴也是普通,隐杏花纹的深青衣衫滚着暗金的边,一根素银长簪绾起如云的长发,只在簪顶上镶着枚拇指大小的明珠。
    “你来了……”唐承朔并不客套,只是轻轻叹息着。
    “我来了。”
    宣太后微笑,神情却有些飘忽,走到唐承朔床榻边时,便有一滴两滴的泪珠滚下,簌簌地落到前襟。
    唐承朔叹道:“我前儿又梦着晴柔了。我做梦……我们刚认识时在草原上骑马,晴柔想跑到最前面去,却摔下来了。我俩一起喊她,小宣……”
    “小宣……”宣太后喃喃地念着,“是啊,那时,大家叫我大宣,叫妹妹小宣……草原的天空比北都的蓝,比北都的高,更比北都的清澈。我本以为……本以为我们可以那样快快活活过上一辈子。”
    “晴婉……”唐承朔的眼中,也慢慢洇上了水雾,呻吟般唤着,“如果当年我深入北赫时不曾误传死讯,那我们又会怎样呢?”
    “会怎样……”宣太后坐在我原先坐过的那张六足杌凳上,执了唐承朔枯干的手,恍惚道,“我大约不会是太后,你也不会是摄政王。”
    听到二人的话题越发私密,随着宣太后前来的老宫女已向着唐天重兄弟打着手势,示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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