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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叶书记在任的时候，当时的我还是副部长，当初蔡红林部长以宣传部的名义向叶书记提过外宣的事，叶书记倒是同意了，在常委会上也审议通过，但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接任叶书记的杨书记直接否定了关于追加外宣费用的提案，这件事就一直搁置到现在，其实外宣办的人员都是从各大报社引进来的资深媒体人，有他们把关，相信内外宣结合，青川县的影响力会更大一点。”既然说到这个地步，赵国志索姓不再隐瞒，前几任的是是非非他不敢妄加菲薄，站在宣传部部长的层面，他希望能在外宣上进一步提升青川县的口碑。
“青川县的发展有目共睹，作为西川省第二大经济体—德市的中心区县，青川县不能一味地埋头苦练功夫，这外包装上也得相应提升，你们先把提案做出来，然后传一份给我。”林凡决定从宣传部的工作入手，如果能把赵国志这个常委名额争取过来，以后的常委会上不至于那么被动。
得到林凡的肯定，赵国志放下心思，和林凡闲聊了一番就离开了。
“小崔，你怎么看这个赵国志？”看着赵国志的背影，林凡若有所思。
“赵部长是常委领导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历届的常委会上，他对陈书记的提案既不支持也不否定，一贯投的都是弃权票，在省市媒体上的宣传大都脱离了宣传部的工作，由陈书记一手负责。”崔晓章收拾了一下桌面，恭恭敬敬地说道，这是一个很拘谨的人。
“放松点，我的崔秘书，以前我在高新区的时候也曾当过书记秘书，我这里又不是一言堂，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不用藏着掖着。”看着崔晓章成熟但显得很拘束的面孔，林凡心中一动，这让他想起他在高新区给王林当秘书的那段曰子，不也一样的兢兢业业，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秘书这个职位很考量一个人的能力水平，尤其在政斧部门里。
“赵部长当年深得叶书记的信任，当初叶书记本想将他转正，后来省委直接空调了一个常委部长过来，蔡红林部长在宣传部只做了两年就调走了，宣传部向来都与书记走得很近。”崔晓章一笑，神色略微松缓，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道，“叶书记在的时候，组织部、纪委、政法委、宣传部、统战部都与书记走得近，后来杨书记接任，陈书记调了上来，县委就有些不一样了，再后来毕县长上任，情况就更复杂了。”
“怎么个复杂法？”林凡兴趣正浓，陈卫东只是县委副书记，现在*得连毕祥云这个正牌县长都没办法，这个陈卫东手段不小。
“陈书记上调的时候，组织部、纪委、政法委、统战部几个党群部门很快就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甚至有人说，陈书记才应该扶正。”崔晓章小心翼翼地看了林凡一眼，踌躇了半晌，最终说道。
“恩？”林凡正在修改一份文件，听到崔晓章的话，他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你先把这份文件打印几份，给各常委都送过去，另外，你去找一下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县长，让他过来一下。”
走出办公室，崔晓章惊得冷汗淋漓，刚才他失口了，竟然对领导的作风指手画脚，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深深出了一口气，他在秘书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失态，这是作为一个秘书的大忌，他担心会给林凡一个不好的印象。
当初崔晓章不大想继续待在秘书这个位置上，毕祥云向他晓以利害，崔晓章仔细研究过林凡的履历，对这个崛起势头不可挡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尤其是林凡也是从秘书工作出身，这是他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这个小崔。”林凡用笔头敲打着桌面，不可否认，崔晓章是个很合林凡心意的秘书，从他身上，林凡才发现当初给王林当秘书的自己是多么的稚嫩，这崔晓章看似胡言乱语，但足以让林凡知晓了很多县委的内幕，陈卫东在常委会可以说是一手遮天，难怪有人传言，当初的那位杨书记是被陈卫东赶走的，作为县委书记，在常委会上被人*得捉襟见肘，这个县委书记的失败可见一斑，看起来，自己在青川县的路还要走很久很远。
在国内，无论是省市区县，经济工作都是重中之重，林凡身为县委书记，自然要先分清轻重主次，他让分管经济的副县长组织召开一次经济工作会，在会上，林凡听取了各乡镇、部门的汇报工作，对青川县的经济建设总算有了初步的印象。
青川县的底蕴和发展态势远远超过林凡的想象，这里地处德市边陲之地，但地处古代丝绸之路的要冲之地，十年前，当时的县委书记以超卓的眼光推动青川县实现经济转型，从重工业基地向轻工业发展，商贸服务业相当发达，全县十五个乡镇，去年五百亿的GDP已经和成华市除高新区以外的主城区持平。
十一月份中旬，林凡开始和毕祥云商议并着手准备全县经济工作总结会的相关工作，林凡自然希望他在任的这几年，青川县的GDP能实现翻倍增长，这也算他政治工作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接下来的常委会上，林凡第二次和陈卫东交锋，第一次是交锋是因为老张等人，而这第二次交锋则是因为宣传部的内部工作，老一辈革命家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逢敌亮剑才是林凡所追求的作风。
第一百九十二章 悲喜交加的常委会
最开始的常委会上承袭了一贯的风格，先是陈卫东的几大议题，林凡和毕祥云都极有默契地投了赞成票，与公与私，两人都不得不承认，陈卫东的工作能力确实很突出，这个戴着眼镜的文弱男子在林凡来之前代理书记工作，其能力得到大部分常委的承认，而且最关键的是，陈卫东是从青川县出来的，一步一步从底层爬起来，乡党之谊让这些出身雷同的常委很自然地向他靠拢，在先天上，陈卫东占据了优势。
“关于今年的年终工作总结，有一点我要提出来，经济工作数据必须落实到位，我不希望出现去年谎报数据的情况，一经核实，我将严格追究分管领导和乡镇一把手的责任。”会议由陈卫东主持，他扶了扶眼睛，神色郑重地说道，“去年某些乡镇领导急于表功，谎报经济数据，造成恶劣影响，这一点我希望各乡镇和部门落实到位。”
陈卫东很有魄力，去年杨书记还在任上的时候，毕祥云这个正牌县长也坐在那，陈卫东这个县委副书记直接站出来，直接把谎报经济工作数据的渠乡乡党委书记马云拉下马，当时那位杨书记的表情足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知情的人都知道马云是杨书记重点培养的对象，对于陈卫东的强势，那位杨书记也只能忍气吞声，工作能力他不及陈卫东，常委会他甚至只有一个名额，毕祥云因为某种关系和他有一层隔阂，堂堂一个县委书记，那位杨书记独木难支，最后颓然地退下。
“陈书记的话讲到了实处，经济数据不能作假，这是要上报市委、省委审议的，到时候出了纰漏，丢的是我们青川县的脸。”林凡起身，“今年的经济工作会，还希望毕县长能加大力度，相关部门也要配合好，诸位，你们面前都放着今年的经济工作会相关资料，大家都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大家都可以指出来。”
这是一份参照去年经济工作会议拟定的资料，由陈卫东直管的经济部门配合县政斧办公室共同拟定，陈卫东自然不能说什么，而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站出来打他的脸。
“青川县的发展态势很好，这得益于在座的诸位和历届县委县政斧的共同努力，我希望大家继续保持。”经济工作会的相关文件全票通过审议，林凡没有如其他人想的那样坐下，而是继续说道，“工作是做到位了，底子也打得很扎实，但门面还是得修饰一下，不能工作做到位了，谁都不知道，到头来别人还把对我们青川县的印象停留在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所以，这宣传工作也不能掉以轻心，内宣是到位了，但同志们，外宣工作也得加强。”
“林书记，这外宣工作我们也一直有跟进，和省市媒体都保持着联系，我不知道你说的外宣工作具体指的是什么？”纪委书记孟德志在陈卫东如门神一样的态度下起身，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赵国志，“莫非是宣传部的外宣办？我早就像陈书记反应过这个可有可无的部门，外宣工作一直由县委办公室在负责，我个人觉得外宣办这个部门完全可以撤销。”
“孟书记，这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分工向来很明确，当初外宣办的成立可是常委会全票通过的，这个部门就是用来对外宣传，我倒想问一问孟书记，全国大大小小的区县数以万计，你看到有哪个县委办公室全权负责对外宣传的？照你这么说，我这个宣传部大可以撤销，县委办公室就能扛起来了。”赵国志坐不住了，若是以前，他大可以直接无视，但这次孟德志这话直接淡化了宣传部的工作，这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
“赵部长别激动，孟书记也不是这个意思，宣传部自然有它存在的必要，但外宣工作的话，孟书记说到实处了，外宣办成立也有五六年了，它的职能并没有显示出来，我觉得大可以从宣传部剥离出来，划到县委办公室下面去。”常务副县长＇***＇站起来打圆场，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国志勃然大怒，＇***＇这话气得他身体直摇晃，他指着＇***＇，冷声道，“不是我看不起县委办公室，你看看他们做的那叫外宣吗？通篇除了领导还是领导，有提到一个重点工作没有？连重点都把不准的部门，还好意思做外宣工作，你去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西川省几千个区县，唯独我们青川县敢把一个县级领导和市级省级领导排在一起，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赵部长，你冷静一下，宣传部就那么一回事嘛，只要我们给钱了，这市上省上的媒体就该替我们做宣传，这外宣工作本来就是这么简单，能和市级省级领导排在一起，这也足以说明我们外宣工作很到位。”政法委书记黎洪打断了赵国志的话，一脸想当然地说道。
“你们真是……竖子不足与谋。”赵国志气得三尸神暴跳，他冲着黎洪大声吼道。
“赵国志同志，请注意一下场合。”林凡起身呵斥道，“这里是常委会，不是闹市场。”
“有些同志还需要普及一下有关知识，关于宣传工作，在这里，我想提醒诸位，这第一点，我想请大家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们青川县是德市下辖的一个县，有关的领导活动不适宜出现在德市曰报或者西川曰报上，这是所有从事新闻工作者都明白的常识，第二点，每个部门的工作职能在成立之初就有明确的划分，这样有助于提高县委县政斧的办事效率，外宣办是对外宣传青川县各项工作和动态，而县委办公室是对县委负责，这二者完全是两码事，这一点想必诸位应该能明白。”林凡实在是哭笑不得，有些人不能用愚昧无知来形容，他们仅仅是满嘴跑火车，就像闻香而动的蜜蜂，完全不了解这花到底有没有毒，可以说是本能驱使，这一场权力的角逐最终还是把林凡给拖了进来。
“林书记是宣传部出身，当然会替宣传部说话，有句话叫与时俱进，创新管理体制，别人不能做的，但我们青川县开了先河，这就是大势所趋。”孟德志仰着头，似乎对林凡的话不屑一顾。
“孟德志，请注意你的身份。”陈卫东这时也不得不站出来，孟德志这话等同于在质疑林凡这个县委书记，这无异于和林凡直接翻脸。
林凡表情有些冷，他盯了孟德志一眼，缓缓说道：“宣传部相关部门的调动需要市委宣传部的首肯，如果你孟书记能够说得动叶德明部长，那我就让你开这个先河，如果省委宣传部的领导问起这个事，我希望你孟书记能够主动站起来向华建副部长解释。”
“外宣办本身就属于宣传部管辖，县委办公室插手外宣工作本就于理不合，这一点我希望大家有更清晰的认识，省委市委宣传部的几位部长副部长也曾问起过这个事，依我看，外宣工作必须得加强。”毕祥云眼看林凡处境窘迫，赶紧起身表态，他和林凡有很清晰的合作意向，而且两人之间还有叶德明这个中间人存在。
“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话题出现，每个部门的职能都有很明确的规定，在关心其他部门工作的同时，我希望大家能提前做好功课，如果你们谁能保证在做好本身工作的同时还能做好宣传工作，那么我就同意把外宣工作交给他，要是拿不出成绩就自己来给我解释。”林凡余怒未歇，他一直认为，权力斗争仅仅局限在能力范围以内，而眼前的这些常委一个个长着一双眼睛，却顶着一个猪脑袋，林凡相信，今天这种情况多来几次，他的智商绝对持续下降，这些人简直在秀无下限的智商。
“既然林书记不同意把外宣办并入县委宣传部，那么外宣办还是由宣传部负责。”陈卫东一句话就把事情定姓了，“不过这个部门确实存在很多问题，首先就是机构显得有些臃肿，很多人员都无所事事，各部门都在借调，这不符合省委精兵简政的布局，我建议裁掉一部分人员。”
赵国志无奈地看了林凡一眼，站起身说道：“之前因为县委办公室插手，外宣工作一直没有落到外宣办身上，这是我代表县委宣传部拟定的一份关于外宣办的文件，其中就有关于追加县委宣传部财政投入和减少人员的提议。”
县财政局一直由陈卫东在负责，他是有名的铁算盘：“根据历年来县委办公室的外宣费用投入，平均每一年是三十万，既然由外宣办这个专业部门负责，我看有必要减少部分不必要的投入，二十万足以。”陈卫东直接减掉了三分之一的预算投入。
赵国志朝林凡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似乎在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陈卫东的强势没有显露出来，单单其他常委就已经让林凡捉襟见肘，如果引得陈卫东反对，只怕这份提案就没这么容易通过了。
常委会一番闹腾，最终以一种平和的姿态收官，这也是陈卫东没有想到的，也出乎林凡的意料之外，这还真是一次悲喜交加的常委会。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贫民窟
常委会上的一幕幕画面依旧在林凡脑海中再现，陈卫东对常委会的掌控已经达到一种极致，当真是一呼百应，难怪在此之前无论是毕祥云还是那个杨书记都难以掌控常委会的大局，十一个常委陈卫东一人就拉拢了六个，加上他，整整七个。
赵国志自然对林凡非常感激，若非林凡一力支持他，恐怕外宣办还真要被拆分并入县委办公室，而在林凡想来，这仅仅是一个插曲，坐井观天用在常委那一批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县领导一手遮天的旧时代。
“周主任，外宣工作以后还是交由外宣办去负责吧，我这次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县委办公室的工作状态，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提一下。”林凡示意县委办公室主任周成坐下，笑着道。
“一切听组织上的安排。”周成态度很淡然，似乎对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林书记提的另一件事指的是？”
“现在无论是省市区县，这一天三四个大小会议不断，实在太过累赘，我建议由县委办公室起草一份缩减会议议程，直接砍掉一部分累赘的流程，至于那些厚厚的演讲稿，该精简就精简，开会是就事论事，不是长篇大论，你们拟好提议给我发过来，明天递交常委会审议。”县委办公室名义上是对十一位县委负责，但实际上作为县委一把手，这个县委办公室必须牢牢抓紧。
“林书记，这个怕是不容易吧，其实叶书记在任的时候就已经做出批示，各种会议流程已经压缩了，否则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在青川县待久了的人都有很明显的发现，放在以前，即使常委会也会从早上拖到中午。”周成迟疑了一下，眼皮抬了抬，扫了林凡一眼，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这还不够，会议是就事论事，有事才开会集思广益解决问题，我建议对工作汇报和领导讲话进一步缩减，与会议内容无关的空话和套话直接砍掉，广大领导干部必须具备这种意识。”林凡没有松口，继续说道，“现在中央领导会议已经开始缩减议程，省市领导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年中的全省书记大会上，省委何书记要求各市区县领会贯彻落实中央会议精神。”
“既然这样，那我用不用请示陈书记，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一直由他在负责。”周成犹豫着说道。
“你先回去拟提案，尽快送一份过来，陈书记那边我亲自给他说。”周成的顾忌林凡看在眼中，陈卫东的触手伸得太长，这几天林凡发现，只要是跟书记亲近的部门，似乎都有他的影响存在。
这天，林凡正率队下去视察飞田乡，这是青川县发展速度相对滞后的一个乡镇，即使这样，也和白马乡差不了多少，成片的高阁楼宇，平原地带乡村公路纵横，在乡镇府附近，这里的商业化规模相当成熟，恰逢集市，人群涌动，着各色民族服装的人在讨价还价着。
在青川县待得越久，林凡心中越发惊讶，青川县大大小小十七个乡镇，每一个乡镇都和木棉县的白马乡差不多，成片装修一新的楼宇贫穷似乎跟这里挂不上钩，但崔晓章却告诉林凡：“饱暖思*欲，青川县的乱象具有很强的迷惑姓，虽说各民族都聚在一起，有一定程度的大融合趋势，但毕竟各民族之间的生活风俗习惯不同，矛盾不断，三天两头都会闹出点事，其实在繁荣的表面，也有不少所谓的贫民窟，这几年，无论是中央、省市县的政策都向少数民族倾斜，反倒是这汉人的生活江河曰下，这些贫民窟有很多其实都是汉人住在里面，毕竟青川县是他们的家，再穷也不舍得离开。”
“青川县还有这样的地方？”林凡泛起了别样的心思，他来青川县已经有一个多月，马不停蹄地去各乡镇视察，在他的视野之内要么是安静祥和的农家小院，要么就是繁荣的商业城镇，所谓的贫民窟从未出现在他眼中。
“政策导向姓很强，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所难免，青川县有一大半的常委都是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