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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柏林by暮色如雪-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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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人们小声议论着。

    中尉一声令下,守卫开始驱赶这些女人,让她们一个个地来到他的面前,他只看她们一眼,是否年轻力壮,是否体态匀称,接着他就会握在拳中的鞭子,指示这个人该向左走,还是往右去。但不是每一次的选择都有理由,几个一同来的姑娘,往往要将她们分开,母亲和孩子也被如数拆散,于是广场上充斥着哀号。

    女人们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是大家本能地认为,那些往左边的要幸运一些,老、弱、病、残都被指到了右边。终于轮到碧云了,或许是因为托了前面一个声嘶力竭地不愿意跟孩子分开的高胖茨冈女人,两个守卫都没能把她和孩子掰开,于是她也站到了右边。坐在桌子后面的军官心情似乎很舒畅,几乎没有看碧云以及后面几个女人,他手中的鞭子挥动了四下,她们就被带到了左边。

    前面那个木棚子搭建的房间,是用来剃发的,地上的各种颜色的头发堆成了小山。几个女囚在同时操作着。女人们被剥到只剩下近身的内衣,碧云用双手掩着自己的小腹,尽量不让守卫们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很清楚对于那些不能够劳动的囚犯来说,等待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这一批进入的囚犯太多,那些检查的守卫们并不太仔细,她和那些身高马大的欧洲妇女不同,她的骨骼很娇小,小腹也并不是很突出。侥幸逃过了检查,但是她那黑色的如云一般的长发被生生裁去,女囚手里那钝秀的剃刀割破了她的头皮。

    她那件自香榭丽舍大街引进来的黑色洋装裙子和丝质围巾,脚上的意大利皮鞋以及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饰,一条镶嵌着珍珠的白金项链都被没收,衣服和鞋子被扔进了堆积如山的置衣框里。项链则被拴上细线条码,那个负责收取首饰的漂亮女守卫,挑起紫罗兰色的眸子阴鹜地扫了她一眼。扔给她一件条纹囚衣。

    她接过那件衣服,上面带着霉涩的气味,袖子上还有一块黄褐色的污渍。她没有选择,穿上那件条纹衣服,衣服很肥大,袖子挽了几圈。裤子的腰间用一条破布带子勉强固定住。

    她和换好了衣服的女囚被带到了属于她们的房间里。这是一个厂房一样的大房间,密密麻麻地排着木头架子,每一个木头格子里,都塞着四个囚犯,在大门口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有一张用毡垫子围起来的单人床,那是女囚室长的“房间”。碧云被指定睡在靠窗的第二排架子的下层,她的邻居,是个清瘦的犹太女人,囚房里光线阴暗,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只知道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多大了?”她看见了碧云微微凸出的小腹。

    “五个月。”碧云望向身边女人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有些惊惧。

    “别害怕,我不会说出去的,”女人压低了声音,“你结婚了?看不出,你显得很年轻。”

    “我二十岁。”

    “你是吉普赛人么?”

    “不,我是中国人。”

    “你的丈夫也是中国人,孩子的父亲。”

    “不,他是……”碧云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这满屋子的犹太女人,她无法说出,孩子的父亲是帝国的军官,不,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官,他是帝国的上将,这些集中营穷凶恶极的黑衣看守的司令官,“……其实我并没有结婚。”


 88第五幕—11死亡之域(二)

    一辆军用卡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位黑衣的党卫军军官,尽管是从战场火线上紧急召回首都,他那件黑色的制服依旧是板挺,领带和褐色的衬衣。几场雨过去,道路泥泞。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始终低垂着冰蓝色的眸子沉思。这次是直面元首的最高层秘密汇报,是越过党卫军海因里希总指挥的。一想到这些,他眼睛里就燃起一簇幽暗的火焰,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充分说明了最高元首在某些问题上并不信任总指挥,党卫军与国防军之间是如何掣肘与牵制,何时该展示忠诚,何时该背叛和出卖,他很清楚里面的玄机。由一个普通的预备士兵到今天的帝国上将,一路走来始终是如此,在这条由白骨铺砌的荣誉之路上,没有一个领袖和君主不是靠阴谋与算计起家的,人民是无知而愚昧的,他们总是被外表的光环所吸引,一位领袖能够保持并且拓展他的疆土,那些他之前所有的卑劣的手段就是无上荣光。

    真理与正义向来不是他所信奉的神明,他的内心始终只为那一顶最高的皇冠而跃动。通往权利的道路并不平坦,他所向披靡,战胜了多少劲敌。像一只游荡于旷野的孤寂的狼,在最艰难危机的时刻要独自面对,即使在胜利的时候,亦没有同伴来分享喜悦。或许开始只是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利,后来渐尝到了敌人鲜血的腥甜,尝到了权利带来的快意,可是得到的越多,他的内心就越空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朵弱不禁风的小茉莉,时刻在摇曳着纯白色的善意,只有与她那双乌黑的眼眸沉沉对视的时候,才会勾起他那寥寥无几的温暖的记忆。

    红色的绳结在他修长的指尖缠绕。她的话语彷佛在他耳边回荡着:

    “阿普费鲍姆先生,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救了你,那当然叫做朋友了。”

    “雅各布上尉,果真是个好人!”

    “即便是父亲狠心抛弃了你,可夏洛蒂公主毕竟是你的亲生祖母。她临死之前,还是把皇室拥有的几座城堡都传给了你。”

    一道道雨滴划过车窗,留下星星朵朵斑驳的印记。很快的,新的雨滴又再次降临,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个世界本该如此么?温暖只能留给记忆。

    这个女人叫妮莎,比她早2个月来到这个集中营里。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她们这些刚刚进来的女囚前一夜是没有晚饭的。而那些以往的囚犯们的所谓晚餐,也不过是一碗污浊的汤,在碗底捞到几块带着污泥的土豆皮就算是极其幸运的事了。

    碧云从早晨到晚上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只能到厕所里的水龙管子上喝了一口凉水。可那爬满蛆虫的粪便池子,又让她吐了一次。当她回到“大房子”的时候,妮莎已经喝完了她的汤,她好心地留了一块带着的土豆皮给碧云。碧云望着那个乌黑的东西摇了摇头,妮莎把土豆块吞了下去,接下来,想说点什么来对抗饥饿。

    “其实,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怀孕了,4个月……”

    碧云向妮莎的腹部看去,她的小腹非常平坦,甚至可以说是干瘪的。或许是长期饥饿的缘故。

    妮莎扯动嘴角苦笑了下,“那得多亏了葛林医生,她是个好人。明天说不定能见到她,她会偷偷地为我们做流产,我可以帮你引见。”

    “什么?流产?!”碧云心里一惊,“为什么?”

    她刚要追问下去,女狱长那尖利的声音响起来。“安静!安静!安静!你们这些母猪!明天五点要起来干活儿!谁不想睡,就到门外站上一宿。”

    囚房里安静了下来,连呻吟声和咳嗽声也渐渐停歇了。这个像厂房一样大的屋子里,到处弥漫着霉涩的腐烂的气味,这让她一个劲地恶心和反胃,碧云捂着嘴巴,勾起身子,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突然一声鞭响,一阵火辣辣地疼从手背上传来,这让碧云暂时忘记了恶心,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女狱长,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身材魁梧,体态彪悍,头发稀疏,前额凸起,眉毛似毛虫横列,眼睛似比目双排,鼻孔朝天,嘴如猩唇,她的肤色如漆,两颊和额头上布满了麻风病人一般的坑洼。碧云被这个凶神恶煞的女狱长吓了一跳,自从她来到德意志,还没有见过面目如此丑陋的女人。

    “嗨,小姐!我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你觉得恶心么?这里不是福利院,你会很快适应的这味道的。”女狱长的鼻子耸动了下,面朝着下床,对着一个蜷缩着不动的老人踹了一脚,发出“咚咚”的声响,那声音不像是人体碰撞发出来的,而像是揣在一堆什么硬邦邦的的木头上,女囚那突出的骨头,似乎是弄痛了狱长的脚,她气急败坏地挥舞起手中的鞭子,对着那个女囚狠狠地打了数下,除了低沉的哀嚎,听不到什么别的声音。渐渐女狱长也觉得没趣,骂骂咧咧到:“真他妈的恶心,你又在床上大便!你这懒猪,真该把你送进那个烟囱里去!臭虫、老鼠,下三滥的东西……”

    碧云捂住被鞭笞鼓起了一道红印的手臂,眼角闪着泪花。妮莎把她的头颅按在了夹层的木板床上。

    大房子里很快的寂静无声了,妮莎也背对着她似乎是睡着了。碧云翻了个身,丝毫没有睡意,空气中充满了腐臭的味道,她刚刚把胃吐空了,这阵子更加饥肠辘辘。她不由地想起她的专属营养师米兰夫人,那个女医生精通营养学与产妇护理。米兰夫人为她列出了长长的单子,每天几点该吃点什么,什么营养品能让孩子发育地更加聪明,每周来为她测量检查。因为每次把牛肉和奶酪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闻不得那股味道,会觉得恶心,所以府邸里面的厨师不再采购这两种材料,佣人们的食谱也随之改变了。她喜欢天津酒家的小包子,于是他的勤务员们便不辞劳苦,一天三次奔波在康德大街与府邸之间。她蜷缩起身子,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因为想到这些,肚子会更加饥饿。她目前能做的,只有尽快睡着,保存一点体力,应付明天。

    “你,你,还有你……在墙边排成一队。”一大清早,女狱长拿着鞭子挨个走过木头架子,把女囚犯们从床上敲打了下来。

    碧云也被指了出去,她很紧张。

    “别害怕,这是个好差事。”妮莎在她耳边轻轻说。

    她们几个被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地上堆着一筐筐发霉长芽的土豆,她们的任务是用地上的钝刀子去削土豆皮。在看守把她们带进去的一刻,这些女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直勾勾的盯向这些土豆。碧云明白了为什么妮莎说这是个好差事。或许可以趁看守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一点土豆皮,她心里这样想着。

    碧云拿起地上的钝刀子,这把小刀的刀刃卷曲地不成样子,她试着削了一下,手里的土豆如同石头一样刚硬,里面是黑烂的泥,妮莎显得更加有经验,她已经偷偷地挑了一个没有发霉,芽也不算长的土豆,贴着地面轻轻滚到了碧云的面前。

    几个女人面无表情地干着面前的活儿,但是大家都在等待着时机。终于,那个一直在房间门口踱步的男看守,似乎是跟什么人打着呼,离开地稍远了。像是被触动了开关一般,女人们立刻。

    “你这个母猪猡在干什么?你在偷吃!”看守突然出现在房间里,他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一个女人因为动作慢而被抓住了,这个看守像是一只蹲踞在墙角后面的猫,不慌不忙的等待着这些老鼠就范。这个不幸的女人就是那只逃跑地最慢的老鼠。

    守卫冲进了屋子里,揪着一个女人的领扣让她从地上站起来,她吓得面色苍白,颤颤发抖。他从她的口里把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土豆皮扣了出来,似乎正思量着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突然间,他放松了手臂。朝着门口立正并行了一个举手礼。

    “长官!”

    门口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长制服,他身材高瘦,面颊瘦削,高挺的鼻梁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一双细长的眼睛,黑色的帽檐压住了他金色的头发。这个男人官衔不低,是一个党卫军的少校,骷髅师的!碧云张着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的领章和肩章,喃喃自语着,骷髅图案是熟悉的,她见过几次,这个军团隶属于他口里常常提起的迪特里希将军,还有那位阳光快乐的,大孩子一般的麦克斯威施尔中尉。

    这位少校如同黑衣的死神,他迈着大步,走进房间里,那黑色制服带起一阵阴森的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他就是集中营的长官,绰号叫黑衣屠夫。”妮莎小声说了句,“快低头,别让他注意到你。”

    碧云听了妮莎的劝告,几乎在那道凌厉的眼神扫过她的脸的同时,低下了头。

    “发生了什么事?”少校开口,声音微微沙哑,并且有种金属的质感。

    “报告长官,这个女人在干活的时候偷吃,请问该怎么处置?”守卫高声喊到。

    站着的女人不停地发抖,脸色如土,沾着黑泥的嘴唇苍白,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来,甚至没有跪地求饶。

    黑衣少校并没有看向她,面无表情地和中尉短暂对视了一眼。

    中尉掏出腰间的枪,抬起胳膊,对准了女囚的太阳穴,这个距离根本不用瞄准,可他仍旧眯起左眼,让眼睛,枪口和近在咫尺的目标成了一线。

    所有的女囚都深深地埋着头,彷佛是一只只把脑袋插进沙堆里的鸵鸟,惟独碧云抬着头,黑色眼睛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幕。

    黑衣少校那阴鹜的眼神再次扫过她的脸,略略停留了几秒钟,而后被“砰”地一声枪响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红色的血花在他蓝色的瞳孔里绽放,几乎没有任何的颤动。

    女囚应声倒下了。

    两个穿着条纹囚服体态佝偻的男囚犯进来,把女人的尸体拖了出去,一片寂静,地上只留下一滩猩红的血迹。劳作的女人们,瞪着一双双眼睛,呆滞地望着那血。

    “继续干活。”看守用手擦了擦自己的枪,扭头交代了一句,迈着大步子走出了房间,“砰”地一声踢上了门。

    女人们都没有动静,像是一座座活的雕塑。

    碧云低下头,伸手捡起一块肥厚的土豆皮,把它塞到嘴巴里。

    “天啊,你疯了么?”妮莎小声惊叫着。

    碧云眼睛里隐隐地含着热泪,她没有时间回答妮莎的话,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那些沾满了黑泥的土豆皮,因为她时时刻刻都能听到那个细小的声音在叫着,妈妈,我饿,肚子里的孩子像是个吸血鬼一样,随时随地地吸食着她的养分。没有人会怜悯她,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死人,她明白自己想让孩子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必须要对抗饥饿。

    妮莎木然地望着她在不顾一切地捡拾着地上的土豆皮,绿色的混着的眼睛抽动着,她知道这是母性的本能驱使着这个娇弱的女人这样做,她挪动了下位置,挺直了身子,快速地用钝刀子削着土豆皮,尽量让自己挡住她,妮莎不知道自己是在帮她还是会害了她,总之一切都不是她们所能掌握的……

    狭小的房间变得安静,只有穿着条纹囚服的表情木然的女人们,用手中的钝刀子“嗖嗖”地削落土豆皮的声音。



 89第五幕—12死亡之域(三)

    为了节约时间和隐蔽行程,他命令雅各布上尉在路过的一家酒店里,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请秘书处的一个亲信机要员和传令官陪同他去元首行宫,并做好汇报准备。他们在郊区几公里处换乘了车子,司机把黑色的梅赛德斯开到了元首行宫后门的绿色走廊时。他却从传令官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将军,施密特准将这几日一直在等你。我们并未敢泄露您的行踪,可是施密特准将他似乎猜到了您会到这里,所以在二层的偏厅等待您。”

    他有些疑虑,但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什么,带领着几个心腹,由专用通道快步走上了楼梯,他的传令官与元首府的传令官正在交涉。在二楼的回廊的拐角会客厅里,他果然见到了那个身材高大,一头银发,穿着灰色制服,戴着一副无边眼镜的朋友。

    “艾克尔?”

    艾克尔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他拉到一旁,“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府邸的人,还有米兰夫人都联系不上你……”他的语速很快。

    盖尔尼德微微低着头,一手扶住了艾克尔健硕的肩膀,眨动着冰蓝色的眼睛低声说:“抱歉朋友,我有紧急公务在身。”依照他平日对这位沉默冷静的博士的了解,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他绝不会这样失态。但是正此刻正他在等待元首的召见。他想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加紧急和重要了。

    “你的小茉莉,失踪了。”艾克尔用钢灰色的眸子盯着他,简单明了地说。

    “什么?”他怔住了。

    “该死,我猜测你可能有秘密任务,这几天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你,芷伊在她失踪之前接到过一个电话,听到她的情绪很不对劲。她拜托芷伊帮她买回中国的船票和办通行证。芷伊很担心,第二天去了你那里,结果人已经失踪了。”

    “船票?失踪……”他重复着艾克尔话语里的重点,但是仅仅凭借这几句非当事人的转述,他无法立刻下结论,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失踪了。他的心脏被什么揪紧了,一瞬间蓝色的眸子里绽露出慌乱的神色。

    “哈希特勒!尊敬的弗里德里希将军,元首召见您!”一位年轻英俊的传令官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

    他停顿了几秒钟,调转回身,尽管试着调整了情绪,眼角仍不停地抽动着,“好的,京舍中尉。”

    “请您跟我来,将军。”传令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等我。”他扭转头对着艾克尔说了一句,眼底颤动了一下。

    艾克尔站在通向元首行宫的回廊上,灰色的眼睛望向那个穿着黑色党卫军制服的身材高狭的男人,他在年轻的传令官的引领下,迈着坚定果决的步子走向那扇走廊尽头的大门。

    “上帝保佑。”他双手在胸前环抱着,走近小过厅的狭长窗户,抬头望向玻

    璃窗外。天空灰蒙蒙的,下着阴霾的小雨,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沿嘀嗒着雨水的窗檐飞旋而过,远处教堂里的钟声隐隐响起。

    “起来,都起来,你们这些母猪猡!”女囚室长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拿着麻绳凝成的鞭子,走过每个木头架子,把女犯们敲下来,她的口气和做派越来越像那个穿着黑色制服裙的女看守。

    很快的,犯人们在木头架子前面站成了两排,最病弱的人,也支撑着从床上起身,有人在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面颊,想让苍白的脸变得红润一些,犯人把房间塞的密密麻麻的,一声响亮的是哨子吹过,走过像厂房一般大小的囚房里变得鸦雀无声,女囚室长也跟那个女看守一样,对着进来的军官学着行举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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