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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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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了三个字,谢晋元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凌维诚轻轻点了点头,“你们到了孤军营后,只有在最初,你得到青天白日勋章,又被称成团长上校的那一个月,才领了一次军饷,后面的几个月,大家把脖子都等长了,但是什么也没有等到。你们在医院里,需要有营养的东西来补充身体,医院又不停的向我们催交着医药费,我去找过租界的人,他们却要我们自己解决。大家把自己领到没有舍得花地军饷都交给了我,但是从几年前,你们发的军饷一率减半,这样也只撑了不到一个月。瑞符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了这样一个主意,托人在外面找回了材料,招集所有人换班,在三个草棚里工作。”

嗅着空气中散飘着刺鼻的味道,凌维诚道:“杨兄弟把赚到的所有钱,都交给了我,可是医药费仍然越欠越多,是杨兄弟不停的打着欠条,又用这三间草棚里弄的工厂作保证,医院才勉强没有把你们三个人赶出来。他们都是一群粗手粗脚的大男人,没有一个人懂纺织,更没有人会做肥皂,可是他们这群大男人,硬是在那三个草棚里,弄出了上几千双袜子,两千多块肥皂和四五千条毛巾,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地话,都是堂堂正正地汉子,谁愿意做这些女人的工作啊!”

“还有,”凌维诚看着杨瑞符,低声道:“杨兄弟腿上地伤,也一直没有愈合好,前一段时间恶化得很厉害,他却坚持不让大家把他送进医院。他说……他已经答应了你,要好好看着所有人,他如果也住进了医院,就是临阵逃脱,就是最可耻的逃兵!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害怕四个人都住进了医院里面,医药费实在太多,医院真的会把所有人都赶出来的。”

谢晋元呆住了,他真的呆住了。他静静的望着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的杨瑞符营长,静静的望着杨瑞符那条在几个月前,为了逼他活着撤进租界,而狠狠自刺一刀的大腿。杨瑞符明明可以向那些每天来孤军营探访的上海市民求助,只要他一开口,相信上海各界的捐款就会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飘进他们的手中。

但是杨瑞符没有!他也许没有谢晋元身上的那种精神领袖魅力,也许他和谢晋元站在一起,总会被谢晋元的光芒所掩盖,但是他也是一个【wWw。Zei8。Com电子书】英雄,一个有着军人尊严与骄傲的英雄!

眼泪,慢慢的从谢晋元的眼睛里无声的流淌出来,但是在他的脸上,却缓缓的扬起了一个如此快乐,又是如此开怀的笑容。他突然蹲下身体,双手一伸就把杨瑞符营长紧紧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谢谢你,兄弟。”谢晋元紧紧抱着杨瑞符,他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兄弟!”

杨瑞符营长用力的摇头,两个人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瑞符营长才轻轻吸着气,在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声叫道:“马兰呢,那丫头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她还需要继续住院治疗吗?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才能伤愈出院?我杨瑞符还得向她当面道谢,谢谢她救了我们三条命!”

面对这个问题,谢晋元、凌维诚还有雷震,三个人突然都一起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不是吧?”杨瑞符营长瞪大了双眼,“上次嫂子回来时还告诉我,马兰那丫头看起来病情好转得不错,不是就连她的主治医生都说,她很快就可以痊愈出院了吗?”

谢晋元轻叹了一声,道:“她的身体,是很快就能康复,估计两周之后,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她的伤势太重,两条腿也不只是被水流冲断那么简单,再加上南京保卫战中,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在下关全军覆没的消息,面对这种双重打击,到现在她都不能凭自己的力量,从轮椅上站起来。我看这样下去,也许这一辈子,她都没有办法再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用双腿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杨瑞符营长不由皱起了眉头,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像她那么优秀的军人,要真是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她还不如干脆死在战场上。至少,那样她不用死在病床或轮椅上,还能成为一个马革裹尸,光荣战死的烈士!”

谢晋元轻轻点了点头。

“雷震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看到这样的‘军营’应该清楚的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绝对不容乐观。你既然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我欢迎。我会把自己懂的,知道的,毫无保留的教给你,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新的目标,想要离开的话,只需要告诉我一声就行。”

带着谢晋元的叮嘱,雷震和凌维诚,一起住进了这座不是军营的孤军营,成为整个孤军营里面,少数不用受到白俄士兵限制,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大门的人。

第五十九章 大丈夫(上)

“雷震……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杨惠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面前的雷震,住在医院里几个月时间,在凌维诚的照料下,他每天享受着美味的食物,营养调配合理,身体明显又高出了一截,就算是和那些租界里的英国士兵站在一起,也不会显出东方人特有的“玲珑”。

在医院里住了那么久,他身上那种不驯的野性仍在,看着他的双眼,杨惠敏敏锐的捕捉到雷震的双眼中,那一缕原来不曾拥有过的深沉与隐忍。就是因为这一缕突然多出来的光芒,让雷震显得更加危险。而在他的脸上,更带着大块、大块青紫色的淤痕,就连他的嘴唇上,都有一条清晰可见的裂口。

也多亏了雷震不喜欢多说话,更不喜欢笑,否则的话,他只要一笑,估计嘴唇上的伤口就会重新裂开,大颗、大颗的血珠,就从里面渗出来。

望着脸上带着难看的浮肿,腰肢却挺得像是一杆标枪的雷震,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杨惠敏的内心深处不住翻腾,她以为自己来这个军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她的声音却再也无法保持必要的平静。杨惠敏涩声道:“是那些当兵的欺付你了吗?这样的话,你可以告诉谢晋元,找他为你出气啊!”

“大家对我都很好。”雷震沉声道:“而且,谁想欺付我,就要先做好和我生死相搏的准备!”

杨惠敏轻叹道:“是啊,我听说谢晋元团长把你收成徒弟了,你又在四行仓库那里为他们死死守住了右边的战场,大家都应该喜欢你,尊敬你才对。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你找了一个盖世英雄做了自己的师父。”

雷震点了点头,谢晋元并不没有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创造出什么千秋伟业的功迹,但是他活得坦坦荡荡,他仰不愧对天,俯不愧对地,当真对得起“盖世英雄”这四个字!

“我这次来。是向你道别的。”

杨惠敏转过了头,她不敢看雷震地脸,她真的不知道,看着雷震那张太过于英挺,太过于坚硬的脸庞,看着雷震那双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双眸,她还能不能说出道别的话。直到这个时候,杨惠敏才知道。就是在那一天的清晨,隔着一条苏州河雷震举手向她道别的时候,她属于少女的纯真感情,已经牵挂在了这个叫雷震地大男孩身上。

“就是因为我给四行仓库送国旗的事情,国民政府的第一夫人宋美龄想要见我。表彰我的这种行为。我马上就要动身,去战时首都武汉了。在电函中,政府部门清楚的告诉我,我很可能会被选为党国宣传抗战的‘形象大使’。在接受几个月的礼仪训练后,参加今年八月份在美国纽约华沙镇举行的世界第二届和平大会。”

杨惠敏低声道:“这样地话,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再回到上海,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再……再到你了。”

望着杨惠敏的背影,聆听着她的低语。雷震沉默了。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在说完这些话后,她应该再说句“请你保重”,就离开这个男人,用时间慢慢把他从自己地记忆中慢慢抹除的。但是在杨惠敏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说的话:“雷震,把国旗送进了四行仓库你也有份,你还留在四行仓库右侧,和日本人血战了整整一天。你比我更有资格获得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武汉吧!”

雷震没有说话,他就那样一直沉默着。

杨惠敏也没有回头。她就那样一直背对着雷震,遥望着孤军营附近,那座胶州公园,遥望着他们头顶,那一朵如此洁白,又是如此飘渺无方地白云。就是在静静的遥望,与痴痴的等待中,任凭那袭而过的北风,将她眼睛里不能自抑流淌出来的泪水,一点点的吹干,一点点的抹净。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是因为她吗?”直到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泪痕,慢慢品尝着一个少女第一次初恋失败后的苦与涩,杨惠敏低声道:“是因为那个在所有人地嘴里,都坚强得无懈可击,更崇拜得像个女战神,却会躲在你怀里哭的女人,你才不愿意离开这里,对吗?!”

雷震凝望着杨惠敏仍然在轻轻抽动的双肩,他知道杨惠敏哭了,那个坚强而爽朗的女孩子,那个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难民,就可以带着他风风火火的四处募捐,为了挤出眼泪,甚至要用力掐自己胳膊的女孩子,在为他而哭!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抵挡这样的眼泪,又有几个男人,看到一个彼此喜欢地女孩,在为自己而哭泣,而能无动无衷?!

只要他走过去,用双臂轻轻抱住这个女孩子地肩膀,只要他点头同意,他就会走进一个崭新的世界,就会因为他地经历,而被国民政府联同杨惠敏,塑造成英雄。只要他点头同意,也许他这一辈子,就可以一直挽着杨惠敏的手,看着她的笑脸,让她再也用去品尝眼泪的味道。

一个喜欢自己,而自己又有好感的女孩;一个光明的前途;一个成为万众欢呼的偶像,翻开历史书都能找到名字的机会……突然命运之神,在雷震的面前,展开了一条用黄金铺就的坦荡大道。

轻轻的吸了一口长气,又慢慢的将它们从自己的肺叶里吐出去,过了很久很久,雷震才抚摸着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留下的伤痕,一字一顿的回答道:“是的,她是我的责任!”

“砰!”

杨惠敏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被砸成了无数碎片。杨惠敏霍然转头,她死死的盯着雷震,任凭她伤心而绝望的泪水,毫无顾忌的从她的双眸中疯狂的涌出,任凭她最软弱的一面,彻底的暴露在这个拒绝了她的男人面前。

“雷震,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听到了没有,我恨死你了!我这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你!!!”

说到这里,杨惠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哭泣着跑了,还没有跑出多远,她脚下一绊,不由自主的狠狠扑倒在坚硬的土地上。

“就连老天你也欺付我?连破地也欺付我?你们都欺付我!”

杨惠敏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坚硬的地面,直打得砰砰有声,就在附近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终于再次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望着她的背影,听着她伤心的哭泣声,雷震闭上了眼睛。

无论在他的身上,有多少的野性,有多少的坚强,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渴望得到别人关怀的人!

“对不起了,杨惠敏。”

雷震低声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因为她,不能和你一起走。我娘从小就告诉我,一个男人这一辈子可以一事无成,可以老老实实的活到老,混到老,但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至少绝对不能忘恩负义!马兰是为了救我们的命,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就是我雷震必须负起的责任。在她重新站起来之前,无论面对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离开她!如果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的话……我这辈子,就是她的腿!”

说到这里,雷震的身体都在微微的发颤,在杨惠敏痛哭着逃掉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好感,他朦胧的憧憬,在瞬间又何尝不是变成了无数碎片?

当雷震慢慢走出孤军营的时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对他侧目而视,有些跟着谢晋元时间久了的军官,看着雷震,脸上更是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马兰还躺在医院里,没有办法渡过自己的难关,他们还欠医院一笔数量不菲的医药费,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织着袜子、毛巾,做着肥皂,只有雷震这个谢晋元新收的徒弟,每天无所事是,每天往军营外边跑,不到凌晨十二点钟不会回来。

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个太过野性难驯的家伙,是不是已经加入了上海的黑帮,否则的话,为什么连续两周时间,他每天晚上回来,衣服上总是带着浓浓的烟味,脸上更是多了一块又一块可能是因为和你打架而留下的伤痕?

面对其他人的询问,雷震一概不理,谢晋元却对他的行为,一直保持了怪异的沉默。而作为一个师娘,凌维诚又太过于溺爱雷震这个家伙了,每天晚上都会在厨房里留下雷震的晚餐,让这个每天一觉睡到十一二点,吃了午饭就出军营,到了凌晨才回来的家伙,愈发的得意忘形起来。

孤军营对雷震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负责提供睡觉和一日三餐,又不用付钱的旅馆,当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六十章 大丈夫(中)

“左直拳,右勾拳,注意节奏……漂亮!真是完美的组合拳,克鲁斯如果你能保持这种状态和气势,我敢打赌,没有人在面对你时,能支撑到比赛结束的钟声响起!”

“相信我,只要不停的努力下去,再加上你的天分,克鲁斯你迟早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世界冠军!”

在放声呐喊和打气声中,一名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身上的肌肉就像猎豹一样优美的男人,一边有节奏的不断跳动变换自己的攻击角度,一边将自己的双拳,对着面前的敌人,狂风骤雨般的倾泄过去。

这名拳击手明显接受过严格而系统的训练,他精力充沛动作灵活,全身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他不停挥出自己的双拳。站在他面前的对手,无论如何拳起双手保护自己的头部,总能被他先破坏了防御后,再一拳重重砸到脸上。整个训练场上,一直充斥着拳头重重打到脸上,所发出的沉闷声响。

直到教练发出一声停止的喝令,这名拳击手才会带着一脸轻松的表情,用手臂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翻过擂台上的护绳,坐到一张椅子上。一边用吸管吸着别人送到嘴边的清水,一边聆听着教练的点评。而在这个时候,一个衣冠楚楚,看起来是管家模样的人,也会走到擂台边,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恩赐的将几张钞票递到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挨打不还不一拳的对手面前。

这位管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国人,他必须承认,他真的有了几分惊诧。

克鲁斯虽然还在接受训练,没有参加过一次拳击比赛,但是作为一个中量级拳手,他的右拳力量。几乎已经达到了重量级水准,在只能防守不能还击的情况下,他从来还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陪着克鲁斯“练”了十几天的拳,还能用自己地双腿,站得像一根标枪那样直。

暗中评估了一下这个中国人的身体状况,管家道:“明天下午三点钟,雷震你继续陪克鲁斯练拳。”

雷震摘掉手下那一双只是摆设。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拳击手套,接过那几张钞票,珍而重之的把它们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再次看了一眼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聆听教练进行点评和指导的克鲁斯,雷震默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走到训练场地一个角落,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水笼头的下面,用冰冷的水冲洗干净脸上的汗水和血痕后,雷震眯着眼睛。走出了训练场。

雷震走得很慢,因为他的左眼角刚才被克鲁斯一拳打裂了,虽然那位管家开恩似的赏了他一块可以粘住伤口的药膏,但是他地眼睛仍然不可抑止的高高肿起,使他看什么东西。都似乎是多了一层影子。

半个小时后,雷震走到了一个码头上,经过三个月投入上百万军队惨烈会战后,整个大上海受到了无可弥补的重创。虽然海陆交通已经重新开通,但是想要重新恢复往日的昌盛,显然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在码头上做苦力的工人,更是明显数量不足,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雷震才能在码头这种排外性极强的地方,找到一份临时工作。

雷震从来不和这里的工人多说话,两百斤重的麻袋。他一次能扛三只。他就像是一头骆驼,不停的往返于货仓和货轮之间,就算那些排外性极重地码头工人,暗中伸脚把他绊倒,雷震也会一声不吭的爬起来,重新抓起那些麻袋,把它们甩到自己的肩膀上,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码头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为止。

拿着大把的竹签。雷震从工头的手里,又换到了几张小面额的钞票。这些钞票还没有在手里暖热。就至少会有一张或两张,流进那些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摊开双手,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收“保护费”地上海黑帮手里。

雷震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些“斧头帮”成员第一次向他收保护费时,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时说的话。

“怎么,这一拳你挨得很不服气是吗?”一个斧头帮成员拍着雷震的脸,露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斧头,道:“老子告诉你,来到这片地盘上混食吃,你就得守咱的规矩。到了老子的地盘上,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不服气的话,就给老子滚蛋!”

盯着那个斧头帮成员别在腰带上地武器,雷震沉默了半晌,还是将一张沾着汗水地钞票,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把“保护费”交到那些大爷地手里,一个人坐在仓库前面的台阶上,雷震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包。在这个布包里,放着两个用玉米面饼子,还有几片雷震在路上拾到的菜叶。

由于布包一直放在怀里,玉米饼子拿出竟然还是热的,在菜叶子上面撒上一点盐,用玉米饼子把这些菜叶卷在里面,然后把它们一起送进嘴里。

由于时间还很充足,所以雷震吃得很从容,他就着凉水,慢慢的咀嚼着,直到嘴里的食物被彻底嚼碎,才缓缓将它们咽进自己的胃里。看他一脸平淡的样子,你很难想象,他嘴里吃的那两张被自己汗水浸透,还散发着热气的玉米饼,外加几片从菜市场拾到的连喂鸡都没人要的烂菜叶,究竟是什么味道。

当布袋里最后一点玉米饼屑也被倒进嘴里,雷震站起来,继续走向了自己的第三个目的地,也是他一天中,要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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