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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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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帮子打打闹闹出了教室,眨眼工夫,风卷残云般全走光了。
  方思慎松口气,慢慢收拾书本教案。三个小时,比在老年大学讲三天还累。回想这半天课,似乎远没有达到预设的目标,不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应付。安慰自己:算是难得的新鲜经历吧。
  走出国一高大门,发现自校门往南至地铁口一段,挤得水泄不通。马路上就不必说了,大小车辆横七竖八扎成堆,谁也动弹不得,互相狂按喇叭。发广告传单的肆无忌惮在路中间穿梭,五颜六色的纸片随风飞舞。电动车三轮车自行车都被挤到人行道上,行人们只能侧着身子移动。
  方思慎一面低头留意脚下的路,一面拨开那些横递传单的手,小心翼翼前行。走了几步,注意到身边尽是大人孩子的搭配,这才发现递来的传单全是“金牌班”、“冲刺班”之类。抬头望望,马路两侧挂满了各种培训学校的招牌广告,看样子是周末辅导班中午下课,又赶上国一高选修课结束,家长学生蜂拥出动,造成了这个比工作日更甚的拥堵高峰。
  随着人流挤进地铁,额头已经冒汗,自觉未来每个星期恐怕都免不了如此锻炼。
  身边好几对母子父子祖孙,对话无一不是“老师讲的都听懂了吗?”“还有哪道题不会做?”“下午练琴,中午不回家吃了。”“这次月考排名又退步了,看你怎么跟你妈交代!”诸如此类。
  方思慎把平光眼镜摘下来,放进T恤口袋里。瞧见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脸上厚厚的镜片,深感同情。如果这就是正常的童年,他由衷觉得,自己那貌似不正常的童年,实在幸运得多。
  正庆幸着,肚子咕咕叫起来。妹妹周末不加班,没人做东请吃食堂,等回到宿舍,学校食堂估计也关门了。想了想,不如下地铁拐到西门小吃街去买点干粮当午饭。西门是京师大学最偏僻的后门,像每一所大学一样,门外也有一条供学生和其他流动人员穷开心的胡同,充斥着各色小摊小贩。方思慎以前很少去,但是最近格外落魄,烧饼一块钱一个还是八毛钱一个上升为生活主要矛盾,难得地锱铢必较起来。
  还在大马路边上,就不停有人低声追问:“办证吗?”“发票要吗?”“毛片要吗?”“打口碟要吗?”拐进小吃街,更加络绎不绝。多数推销者都是无业妇女,小婴儿抱在怀里,大点的任其在胡同里乱蹿。方思慎一路摇头回绝,避过拖着鼻涕疯跑打闹的孩子,跨过路面脏兮兮的水坑,挤到一个生意极好的主食摊前,买了三块葱花饼。
  刚出锅的葱花饼,外酥里嫩,金灿灿油汪汪,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八毛一个,三个两块四。方思慎一面大嚼,一面把找回来的钢镚儿往裤兜里塞。路过那个瘸腿乞丐面前时,顺手又掏了出来,弯腰放进他面前的易拉罐里。
  继续往前走,刚刚疯跑过去的孩子们,吆喝着从身后疯跑回来。这回一人手里一块烧饼,欢呼雀跃如同过年。方思慎站着看了一阵,想起国一高附近上辅导班的他们的同龄人,有些感慨,不知道到底谁的童年更值得同情。
  快到宿舍楼门口,葱花饼吃剩最后一块。虽然已经凉了,对饥饿的人来说仍属美味佳肴。正专心致志边走边啃,路旁大树下忽然有人道:“小思。”
  声音不大,然而那熟悉的音色语调,早已刻骨铭心。方思慎浑身一震,葱花饼差点掉地上。呆呆转过身,下意识张张嘴,“爸爸”两个字卡在嗓子眼,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方笃之远远看见他埋头苦吃,便有几分心酸。这时眼见儿子双手捧块烧饼,嘴角油油沾着葱花,满脸仓惶无措,上下打量,只觉比起从前消瘦许多,一肚子怨怒训斥尽数化为乌有。
  周末的午后,行人稀少,宿舍区一片寂静。
  父子两个呆望半天,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方笃之先开口:“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啊……那个……”方思慎欲伸手掏兜,意识到满手都是葱油,又停下,心里疑惑父亲怎么弄到了自己的号码。想起电话为什么没响,解释道:“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自从考研前夕跟父亲大吵一架,两人间的冷战已持续三年有余。
  表面上的理由,是方思慎坚持要离开父亲所在的,也是自己母校的国立高等人文学院,报考京师大学国学院。实际上的理由,除了那次吵架,之后父子两个面对彼此,谁也说不出口。总之,方思慎硕士报到第一天,便收拾东西住进宿舍,从此再没回过家。
  虽然早知道偌大个京城,绕来绕去迟早碰面,但这般被父亲直接在校园里拦住,以方笃之今时今日身份地位,方思慎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设想过的。
  正因为毫无思想准备,中断了三年的对话反而容易展开。就像父子决裂前的任何一次对话一样,父亲发挥了绝对主导作用。
  “没事静音做什么。大周末的,去哪里了?”
  “我……”妹妹的教导突然跳出来,方思慎赶紧道,“约会去了。”话出口前没多想,说完却忐忑了,略微紧张地望着父亲。
  “是吗?有约会啊……”方笃之表情不变,眼神却有点沧桑。
  仿佛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方思慎补充道:“是以心介绍的。”
  方笃之点点头,心想:这么郑重,特地把手机都静音了。盯着儿子手里半块饼,问:“约会怎么不一起吃个饭?”
  有了缓冲,方思慎谎话说得顺当起来:“吃了,不好意思多吃,没吃饱。”
  方笃之啼笑皆非。以他对儿子的了解,确实是这个脾气。没好气道:“饭都吃不饱,约会有什么意思?”
  方思慎不吭声。
  方笃之叹口气:“我问你,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方思慎当然知道他指的不是约会的事。脱口而出:“我觉得没必要和您商量。”看父亲脸色不对,又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这句纯属画蛇添足欲盖弥彰,索性住口。
  方笃之瞪着儿子:“‘金帛工程’第一负责人是我,你作为参与原始素材整理的实习研究人员,发现疑似伪证现象——”
  “不是疑似伪证。”方思慎打断他,“是直接作伪。”
  “不管是什么,如所属课题组专家无法处理,理当向更上一级责任专家举报。”说到这,方笃之质问道,“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这事先捅给媒体?”
  方思慎当即辩解:“我一开始就汇报给了导师,所属课题组直接负责人张春华教授,他说他会调查,叫我不要管了。之后便没有下文,每次去问,总说还在调查。有一天,我在路上被不知哪里来的记者拦住,追问这件事。我以为课题组已经公开了调查结果,就把自己的看法照实说了,谁知他们发表的声明居然是绝无伪证!”
  此后事情便在媒体轰轰烈烈地推动下,一发不可收拾。
  在备受打击蜗居宿舍的两个月里,方思慎慢慢想清楚,有人在背后故意搅浑水。此刻面对父亲,一根线索瞬间清晰,隐藏的真相呼之欲出,呆呆站着,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
  方笃之瞧着眼前的傻儿子,这般耿介憨直,怎么叫人放得下心?上一次因为他又气又痛,三年也没缓过来。这一回又该怎么办?
  抬起手腕看看表:“我得走了。今天在这边有个会,找了你一中午。你倒真是皇帝不急,居然还有闲心约会!”沉默一会儿,轻轻道:“小思,回家来吧。爸爸很担心你。”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从皮包里侧抽出一叠面巾纸,递给儿子:“擦擦。”
  望着父亲的背影,方思慎鼻子酸了。方笃之教授在学术圈里出了名的英俊儒雅,如今从背后望去,竟隐隐有些驼背。
  正在感伤之际,《人文学刊》上方教授那篇《“甲金竹帛工程”中期报告书》里,妹妹胡以心用红笔圈出来的那行字:“持续规范工程参与人员考核制度,业务不精学风不谨者坚决予以摒除”,冷不丁浮现在脑海。怒气不可遏制地上涌,方思慎冲着前方背影大吼:“我不回家——”
  那背影僵一僵,继续往前走。
  方思慎呆站半晌,发现手里还抓着父亲给的餐巾纸。擦干净葱油,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如此熟悉。

  第〇〇四章

  接下来一星期,方思慎都泡在图书馆研究《太史公书》。
  妄图做一回打假斗士的代价是惨重的。被“金帛工程”踢出来,没了经济来源事小,问题是顺便没了导师,没了毕业论文课题。最最糟糕的,是突然间成为异端,没了同伴。
  方思慎年轻才高,在旁人眼里,求学之路顺水顺风,难免招些嫉忌。但是他做人低调,好比跟方笃之的父子关系,学籍处大婶虽然传出过流言,鉴于当事人彻底淡定,也就没人当真。加上他性格单纯朴实,一心向学,从不参与闲事,总的说来,跟国学院同门的关系基本都过得去。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方小弟年少面嫩又正派,绅士风度十足,是姐姐们神往调侃YY的最佳对象,故而背地里异性人气颇高,只是他自己不觉得而已。
  当然,眼下,这一切几乎全部随风而逝。
  大家都忙,校园里来去匆匆,偶尔迎面撞见熟人,碍于面子的,点个头就走,剩下的干脆对他视而不见。
  快到中午,方思慎站在图书馆古籍所门口,目送两个同级的博士生勾肩搭背远去,发了会儿呆。从前虽然谈不上深交,至少碰面还会打个招呼,说点共同话题,开几句玩笑。同样一张脸,怎么说变就变呢?方思慎是通读国史的人,不可能不懂得其中缘故。在他的人生历程中,此等经验也并不新鲜,只是历史稍微有些久远罢了。
  久违的孤独感袭上心来,娇艳的秋阳一瞬间利如锋刃,冷若寒冰。把三千年国史二十载人生统统加起来,方思慎还是觉得难受:人的脸,怎能说变就变呢?
  拐到小卖部买个面包,还回图书馆查资料。请求更换导师的申请早就递上去了,至今没有回音。没有导师就无法确定论文课题,没有论文课题就不能毕业。非常简单的逻辑,一目了然。
  因为被寇建宗以此威胁过,方思慎特地上网了解了一下,发现解决方案还真不少。比如他可以私下联系别的导师,以他曾被圈内媒体热炒的资历,未必没有特立独行之人另眼相待,只要教授本人点头,上头通常不会阻拦。比如他可以转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单是京畿范围,拥有国学院的高等学府就不下十余所,未见得家家唯京师大学马首是瞻。比如他可以横下心来考个洋科举,飘洋过海奔赴花旗国米旗国,从此再不受那奴役苦,海阔天高任鸟飞。
  他想了想,最后颇为悲摧地发现,不管哪一种解决方案,若由他方思慎自己去办,十成十办不好说不定还要弄巧成拙;若由方笃之出面去办,百分百做得到并且多半易如反掌。他烦恼了半天,等坐在古籍所那又大又厚,被历代学子们拿衣袖磨得油光水滑的樟木书桌前,翻看“集英殿版”《太史公书》的时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人生至此,博不博士,毕不毕业神马的,何足道哉?
  《太史公书》乃国学院公共必修课,方思慎上次通读,还是三年前。此番重看,托了这几年跟古碑竹简打交道的福,文章文献互为参照,居然看出不少新意。对妹妹介绍的这份雪中送炭临时工,真正有了兴趣,觉得一事二就,据此写篇论文也不错。
  所以到了周六,方思慎几乎是带点期待地前往国一高上课。
  个别人揪着上回没说完的 “宫刑”不放,幸而方老师早有准备,抛出《尚书》、《周礼》中相关记载若干,那学生茫然瞅了半天:“老师,看不懂。”
  “看不懂?”
  “嗯。”
  “上次请大家买《说文大典》备用,买了吗?”
  “还没……”
  “那回头先去买字典,查查字典就明白了。”
  “哦……”那学生拿着满页古奥文言看两眼,忽然兴奋道:“老师,您说我就研究这个怎么样?”
  一群男生哈哈大乐,表示支持鼓励。
  方思慎愣了愣,有点好笑,忍住了。正色道:“学术无禁区,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不过研究有法度,你最起码先把文献看全了。宫刑自殷商肇始,延至明清,三千多年的理论和实践。我今天给你的,不过一点最基本的内容,先把这点看懂了再说。”
  那学生被镇住了,把手里两张纸片小心折起来,夹在书中。
  方思慎一转头,看见梁若谷正冲着这边,镜片遮挡看不清眼神,嘴角却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不屑。猜测他很可能出自哪家书香门第,说不定小小年纪,即受门户偏见所囿。当然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等学生安静下来,正经开讲第一专题:太史公生前死后名。
  按说太史公司马子长生平故事,作为大夏历史上最著名的励志典型,学生们从小听说过不知几次。但是小方老师却讲得格外有学问,有意思。比方司马先生到底长什么样儿?国文课本上那张肖像靠不靠得住?司马先生写书,用的什么笔,什么纸?点的什么灯,费的什么油?司马先生死在哪一年,怎么死的?后世流传的三种死因各有什么证据和纰漏?……
  方老师讲课,倒不见得有多么慷慨激昂煽动人心,只把问题一个个慢慢说开,论据一条条据实呈现。学生兴奋失控,他便袖手等着。无关闲扯,听而不闻,有关质疑,认真作答。每每一帮过分活跃的男生女生把话题岔开,唧唧喳喳一阵,以梁若谷为代表的学习主力便会提出几个直接问题,将内容再拉回来。渐渐形成规律性互动,竟也彼此其乐融融。
  唯一的问题,是课堂效率过低。第二个小时过了大半,才讲到司马之死。幸亏在方老师的教学大纲里,本没有优化课堂追求效率的概念,学生们平素上惯了规定进度的课,这门没有考试分数压力的选修课自然格外轻松。
  等到讨论太史公之死,国学课已经成了柯南办案现场。一个学生嚷道:“老师,证据,我们需要更多证据!真相,请告诉我们真相!”若干学生齐答:“真相只有一个!”然后哈哈哈哄堂大笑。
  方思慎完全不明白哪里触动了少男少女们的兴奋点,然而作为教师,看见学生积极投入,终归感到欣慰。于是点头道:“没错,事实胜于雄辩,真相只有一个。”伴随他最后一个字的话音,下课铃响了。
  几个调皮的男孩拍着桌子笑,一个好心的女生特地过来给老师解释。方思慎听明白了,颔首:“哦,学术上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说,跟侦探破案也确实存在异曲同工之处。”
  “老师您真的这么觉得?”那女生睁大眼睛问。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没……就是从来没听哪个老师这么说过,真的把学习跟卡通放在一起说。”
  方思慎正要答话,教务处核查考勤的老师进来了。
  受聘伊始,教务主任就曾再三叮嘱,考勤乃第一要务。盖因周末上课,万一学生借上课之名行逃课之实,或有意外,则校方吃不了兜着走矣。事关重大,方思慎每堂课都会先点人头。因此道:“刘老师,学生都来了。”
  “二十五个?”
  “不是二十四个么?”
  “不是,有一个新来的转校生……糟糕!”刘老师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第三个小时,课堂内容进入最后一部分:历代对太史公的评价。当了半天柯南的淘气鬼们也疲了,趴在桌上打瞌睡,认真的几个正唰唰做笔记,教室里十分安静。方思慎慢条斯理地讲着,总算找着点儿师道尊严。
  正自觉渐入佳境,教室后门“碰”的一声巨响,被人直接拿脚踹开了,惊得所有学生一齐回头。一个男生双手抱胸,堵在门口,个子足有一米八几。校服上衣斜搭在肩头,喘息不定,似乎刚从运动场上下来。
  教务处刘老师从他身后钻出来,点头致歉:“对不起,方老师,这是新来的同学,选修你的课。不熟悉环境,来晚了。”轻拍男生的背,“快跟老师道个歉。”又冲方思慎点点头,“耽误您上课。”便转身走了。
  那男生随意扫视一下全场,预备就在门边的位子坐下。
  方思慎问:“新来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恍若未闻,拖开椅子大咧咧坐上去。似乎嫌地方太局促,伸出两只脚抵着课桌往前推。只听一阵刺耳的摩擦之声,桌椅前后拉开,终于腾出足够大的空间,腿直伸到前边座位椅子底下,上半身软塌塌趴到桌上,胡撸一把头发,眯眼准备睡觉。
  有几个学生像是认得这新来的转校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方思慎拿起讲台上的名单,走到他面前:“请你写一下自己的名字。”
  那男生懒洋洋接过去,两眼没有焦距地盯了半晌,才爱搭不理道:“没带笔。”
  其实他岂止没带笔,压根儿连书包都没有。
  方思慎回头,一个女生忙把自己的笔递过来。
  男生拿着笔一顿划拉,名单末尾的空白全占满了:洪鑫垚。中间那个“鑫”字笔画最多,面积也最大,三个字连起来像一座山。写完,纸笔往桌上一摊,又趴下不动了。
  方思慎替他还了笔,对着名单念出声:“洪鑫垚。”心想定是八字算命缺金缺土,父母直接取了三座金山当名字。
  那男生撩起眼皮,恰好方思慎转身走回讲台。他名字里最后一个“垚”字,十个有九个半不认得,这小老师居然准确无误读出来,不由得盯着背影多看了一眼。
  被迟到者这么一打岔,瞌睡的也都醒了。方老师接着讲后人对太史公的各种评说。提到金圣叹大疯子,认定太史公因为替朋友两肋插刀,自己倒霉了却没一个援手相助,于是积了一肚子宿怨牢骚,所以“凡遇挥金杀人之事,便啧啧赞赏不置”。不想诸弟子深得太史公真传,听老师提及“挥金杀人”,顿时“啧啧赞赏”,纷纷替太史公抱不平,教室里又热闹起来。
  方思慎看看时间无多,挥手示意学生安静。正要开口作结,谁知洪鑫垚被吵得睡不着,居然也听出些前因后果,冷不丁冒出一句:“不就一二杆子嘛!”大概他自己也没料到阴错阳差,恰好旁人都在这时住了口,这句话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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