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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炳也不理会堂下窃窃私语,当堂念了判词,命人犯画押之后,便将昏晕的郑大收监,等候秋决。独杖禅师则由衙役看管起来,待得郑冲那里准备妥当,便协同郑冲一道去少林院收编阖寺武僧。
至此一场闹剧式的悲剧收场,当郑冲看着昏死过去的郑大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走的时候,心头忍不住有些怅然。作为始作俑者,是郑冲自己一手摧毁了这个人,将本该属于这个人的身份、亲情、财富全都抢夺得一点不剩,便连姓名也毫不客气的抢了过来。虽然郑冲是胜利者,但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隐隐有些不安。
退堂之后,吴炳请郑氏父子、杨邦翰至内堂叙话。在内堂各自坐定之后,吴炳笑着夸赞了郑冲一番,在少林院处置之事上,他想的办法的确是照顾了各方面的里子和面子。
少林院没有被封寺,而是去掉了那些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的武僧们,可将平民信众们的不满减到最低。独杖禅师也不用流放,武僧被官军收编,还博个为国效力的好名声,也算保住了面子。而官府则去掉了一块心病,又不会引起民变,也得了里子,保住了面子。
但夸赞一番之后,吴炳便沉下脸来道:“少林院一事上,博文提点得好,让本官免去很多麻烦。但后来怎么就糊涂起来?当堂为那贼人求情起来?”
郑冲一愣,暗想这吴炳还真是变脸大师,刚才还热情洋溢的夸奖自己,怎么一转脸又说起自己的不是来了?当下坦然道:“若按法度,假冒他人,罪不至死,更何况他并未得逞,也没有什么危害。下官也是一时怜悯此人罢了。”
吴炳皱眉道:“做官可不有怜悯之心,这官面上的事,本就是不能兼顾所有人等。他假冒你的身份,虽然未能得逞,但此人终不能留下,否则难保日后不会有人翻出此事来说!你懂了吗?”
吴炳的话已经够明白的了,郑冲明白了。什么是做官?做官就是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意志去欺凌少数人。或许这话说的有些偏激,但却无可厚非。就好比征三饷,谁都知道三饷是用来对抗满清建奴和闯贼的,但强征三饷,却是苦了自耕农,而放过了商人和士绅们。士绅有功名在身,他们的田地是可以免税的,所以明末做官的人都是在把士绅商贾阶层的意志强加给贫苦百姓。
又好比这趟吴炳重处郑大,他是不希望郑氏因此人而生乱,导致郑氏军心不稳,从而令整个东南海面上再受红夷侵扰。为了八闽百姓,吴炳只能选择杀掉郑大,以绝后患。否则等朝中闽党的政敌反应过来,翻出此案来大做文章,那闽党便会很难受了。
郑冲当下起身来,恭恭敬敬朝吴炳一揖道:“多谢吴知府指点,下官明白了、”吴炳叹口气道:“你初涉官场,当中许多关节厉害还不知道,只望你今后记住,为官之道,在乎守正二字,何谓正?便是于国于民有利之事皆为正,旁的细枝末节,即便是再凄惨十倍之事,也皆可视为不见!知道了么?”
郑芝龙也道:“此乃吴知府的金石良言,你当谨记之!”郑冲连忙诺诺应了。
随后郑芝龙与吴炳说起政务来,郑冲听得气闷,便借口起身净手,来到衙门后院。
第94章 英雄与枭雄()
便在院内,一株海棠树下,王月娘正站在树下不知思索什么,郑冲到了身后,忽然问道:“月娘,你在想什么?”
王月娘被他吓了一跳,嗔道:“你这人走路没声音啊,吓我一跳。”
郑冲连忙笑着赔礼跟着说道:“多谢你这趟出手相助。”郑冲猜到郑大和郑芝龙的血不能相溶,多半是王月娘做的手脚。
王月娘淡淡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可没想过帮你,上一趟你不辞而别,只留封书信下来,真当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郑冲急忙道:“绝无此心,只是我发现这郑大冒充我之事,因事出突然,便不及亲自登门与你告别。你看我现下不是又回来了么?”
王月娘哼了一声道:“要谢你去谢吴知府,这件事是他的主意。”
郑冲啊了一声,没想到居然是吴炳的计策,难怪他在公堂上会安排让王月娘来主持滴血认亲之事。
王月娘续道:“吴知府说了,你的事关乎郑氏安稳,此趟我们大明还在和红夷人打战,东南海面上就仰仗你们郑氏了,因此郑氏不能乱,水师军心不能乱。所以这才要我动些手脚,也不管你们两个谁真谁假,总之要我下手,一定将你和郑总兵的血能够相溶,而让那人的血不能相溶。”
郑冲默然无语,看来吴炳为了东南海面的安稳,真是宁可牺牲郑大了。在吴炳看来,现下水军安稳能保持战力对抗红夷,乃是首要之事,其他的都可牺牲,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人的事,而导致水师军心不稳!所以他牺牲了郑大,不愿查明真相,颠倒了黑白是非。孰对孰错,谁又能说清?
“那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两滴血不能相溶呢?”郑冲有些好奇起来。
“便是加了些许矾水进去,便可让两滴水不相溶了。要让血相溶,加些许米醋便可。”王月娘小嘴微微一翘道:“这玩意我十岁时便会玩了。”
郑冲哦了一声又道:“其实两个人的血大多都会相溶的,我还知道天下人中,血型可分四大种类。”
王月娘奇道:“什么是血型?”郑冲便道:“就是血液的种型,这四大类血可分别称为甲乙丙丁四类。甲型血的人,血液可以相互输用,若是遇上失血过多的病患,可用输血法救他性命。但不同血型之人,不可互相输血,否则会有性命之危。今后等我造出显微镜,便可在显微镜下做些实验,到时候一看便清楚了。”
说起血液来,郑冲又忍不住想在王月娘面前秀一把后世的常识,结果又被王月娘缠住了。
“血也分种类?真是闻所未闻,你快详细说说,该怎么分判这血型?”王月娘眼前一亮喜道:“还有这输血救命该怎么输血?”
郑冲呃了一声道:“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要等我做出显微镜来才好说。”
王月娘哼了一声道:“你信上说好了的,下次见面,你便送我一架显微镜赔罪的,现在见面了,你答应给我的显微镜呢?”说着真的把手伸到郑冲面前来。
郑冲苦着脸道:“我没想到会在府衙见到你,我还想着等了结了官司,再做好显微镜之后,才去找你的。”
王月娘重重白了他一眼道:“你们男人都是言而无信的!”
郑冲急忙道:“你别急,这几天我便想法子去做,你在宽限我几天时间,我说过的话,一定兑现。”嘴上这般说,心头却是一怔,她为何这般说呢?难道她的婚事有什么波折不成?
多番赌咒发誓安慰之后,王月娘这才渐渐消了怒气,跟着忽然说道:“适才在堂上见了那人,我便认出来了,那人正是从前在安平抢我金线虎头蕉的恶人。你和他还真是相像啊,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居然把你认作是他了。但刚才在堂上一看你们两个,气度言谈一眼便能看出不是一个人来。”
郑冲嗯了一声,又问道:“听你说了好多次金线虎头蕉,那到底是什么珍贵药材?”
王月娘道:“这金线虎头蕉又名金线莲,以叶子上有十二金线的金线莲最为珍贵。这金线虎头蕉可治消渴症、血淋、吐血、肾病等诸多病症,便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我猜想便是这恶人将我的药抢了去,卖给药材商人了吧。”
郑冲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随后两人在海棠树下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府衙下人来请两人前去赴宴,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都已经午时了啊。
当天吴炳在知府衙门请郑氏父子等人吃饭,筵席很简陋,郑芝龙看了暗暗皱眉,但却还是将这些粗粝的食物咽了下去,一句话也没抱怨。
午后,两父子并水师诸将一起回水师大营,才出了府衙门口,郑芝龙便破口大骂道:“好个吴炳,请我吃个饭专用些粗粝食物,还不是想向我哭穷,好让老子在知府衙门分润之上多给些,老子偏偏就吃下去了!”
郑冲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见得郑冲古怪模样,郑芝龙又开始了对郑冲的说教,说了一路!
爷俩都骑在马上,郑芝龙骂完吴炳之后回头看了郑冲一眼,皱眉道:“冲儿,你笑什么?”
郑冲急忙正色道:“孩儿没笑。”郑芝龙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是太过年轻了,还需多经历些事,才能历练出来。”
郑冲微微一怔道:“孩儿不知父亲所指。”
双马并辔而行,郑芝龙缓缓说道:“为父之所以能啸聚东海,称霸东南,只因为父有枭雄之心。你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枭雄么?”
郑冲摇摇头,心头暗暗纳罕,怎么郑芝龙会忽然说起这个来?当下急忙道:“父亲乃是大英雄,不是枭雄。”
郑芝龙冷笑一声道:“为父初至海上之时,也如同你今日一般,一心想做个英雄。”郑芝龙冷眼看着郑冲道:“但数年下来,残酷的事实让为父选择做了枭雄!”
郑冲默然无语,只听郑芝龙又问道:“你知道何谓枭雄,何谓英雄么?”
郑冲老实道:“枭雄者,凶猛之谓。英雄者,多类于圣贤。枭雄者,多类于无情。英雄并及枭雄,皆心慕仁义,胸怀天下。然英雄怀抱仁义,以至仁德化天下,能让天下人负我,心无我求,故能从始至终,时时践行仁义。枭雄襟包四海,以壮志横扫河山,宁使我负天下人,心无障碍,视时势而行仁义,故不彻底。或有或无,则使人以为假仁假义。”
郑芝龙微微颔首道:“不错,做英雄困于仁义二字,缚住了手脚,而枭雄绝情绝爱,心无障碍,故而能一展所长。”说到这里,郑芝龙顿了顿瞪着郑冲道:“为何适才要替那郑大求情?”
郑冲呆了一呆,忍不住说道:“孩儿只是觉得他罪不至死,故而心生怜悯。”
郑芝龙冷笑道:“怜悯之心?怜悯你的敌人,怜悯不相干的人,天下需要怜悯的人多了去了,你怜悯得过来么?英雄者,可舍身取义,杀身成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乃天地之脊梁。但往往未能竟全志向,便先身死牺牲,而且很多时候,往往皆是牺牲于无谓!枭雄者,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以我之心而放之四海,以我之志而加之全人,势不可挡。故而为父现下才方有安平四海的权势!要做英雄,先要学会做个枭雄!而做个枭雄,你首先便要断绝你那份怜悯之心!”
郑冲瞪大了眼睛,郑芝龙这话说得犹如重锤一般,让自小在红旗下长大的他三观冲击极大。
“言不必有信,唯能遂其志而通权达变。欲以先登绝顶之位,再行仁义之事。因其本为枭雄之性,故殊难把握,一旦登顶,未必能践行仁道,或将彻底露其枭勇面目,而荼毒无辜。倘果能行其仁德,则天下亦致太平矣。便使枭雄而为英雄。故历来开国之君,多为枭雄。是此之故也。”郑芝龙沉声说道:“历代开国霸主,哪一个不是先做枭雄,而后方为英雄的?秦皇、汉皇、唐皇、宋皇,他们能成为英雄,便都是先走的枭雄之路啊。”
郑冲心头一震,低声问道:“难道父亲也有问鼎之志?”郑芝龙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为父只是举个例子罢了,莫要曲解为父之意!”顿了顿又低声道:“此刻说问鼎还早了些。”
郑冲暗暗心惊,郑芝龙当真是野心不小啊,可惜后来怎么没了这野心了?
郑芝龙又接着说道:“你今日开口替郑大求情,为父很是失望。不过你还年轻,还可补救。今后你记好了,要成枭雄,当先绝情绝爱,收起怜悯之心,在取舍之间,能做出对于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若是对自己有威胁时,便是亲人也可舍弃!听懂了么?!”
郑冲迟疑道:“难道今后遇上难以取舍时,连父亲您都可以舍弃么?”
郑芝龙闻言,身躯微微一震,最后看着郑冲只说了一个字:“是!”
郑冲却摇摇头道:“不行,我可不是刘邦,自己爹都要被人煮了,他还让人分一杯羹,孩儿真做不到。”
郑芝龙愣了一愣,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当下叹口气道:“看来你还是历练浅薄了,方才会说出这般话来。今后你若真遇上这般事时,望你能记住今日为父与你说的话。要成英雄霸业,先要走枭雄之路,而要成枭雄,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无论如何,万不可走英雄之路,在这乱世中,英雄之路乃是条死路!”
第95章 父子赛腹黑()
父子俩一路便都是在谈论英雄与枭雄,最后郑冲总结了郑芝龙的话,感觉自己或是就不是做枭雄的料,在自己身份会被戳穿的危机关头,他没有想过杀郑芝虎,没有想过杀张灵素,甚至最后大局已定居然还想着搭救郑大一把,是问他自己真觉得做不到郑芝龙说的那般绝情绝爱。
当然郑芝龙也是在循循善诱,还将他成为枭雄的心路历程分享给郑冲,便告诉他枭雄不是一天练成的,让他多加努力云云。然后郑冲对这种毒鸡汤,却总是打内心里抗拒的。
经历过郑大之事,郑冲收获颇多,感触也颇多。他收获了正式的身份,至此之后,便不必再隐晦什么,更不必装在他人套子里生活,尽可一展所长,一展抱负了。同时也得少林院独杖禅师等武僧投效帐下,又多了一支强力兵马,可谓是一箭双雕。
但郑冲也感触良多,他亲手导演了一出人间悲喜剧,真货被假货坑死,而真货的家人亲朋甚至是官府官家,却无一人站出来替真货说话,他们黑白颠倒,真假错乱,让郑冲更加看清了童话都是骗人的,当铁斧子和金斧子在眼前时,没人会选铁斧子的。但他们偏偏做出的选择正是郑冲想要的,而郑冲虽然心生怜悯,但却最后还是昧了良心,最终也没将实话说出口来。
其实郑冲并不知道,他正走在郑芝龙所说的枭雄之路上,而这枭雄之路的起步之初,便是从郑冲昧着良心接受了众人颠倒黑白的现实开始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回到水师大营之后,郑芝龙查看了发饷的账册,也查看了郑冲换回来的茶丝瓷器等货物。看完之后,郑芝龙很是欣慰,拍着郑冲的肩头温言道:“这趟你做得不错,不过还不够好。”
一旁郑冲和黄承昪对望一眼,黄承昪道:“舅父,大表哥已经做得很好了,价格压得这般低,已经是很难得了啊。”
郑芝龙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懂什么?要是换成我来做这趟生意,便是先签个白条给这些商贾,待得与红夷人交易之后,才给他们货银!而想要那批洋货的,都让这些商贾用现银来换!哪里用得着用以货易货?白白损失了一批洋货能换回的现银!”
郑冲和黄承昪闻言,都是瞪大了眼睛。郑冲自以为自己已经够奸诈的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郑芝龙居然比他还狠辣。打个白条,就先收了这批茶丝瓷器,然后等红夷人付钱后,再结清货款?这样可是把风险都转嫁了出去,而且还不需要以货易货。那批洋货则可以换回五十万两的现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现银,手上还捏了一批货物急着脱手。
黄承昪却有些不服气的道:“舅父,在商言商,你给人家打白条,谁肯信你啊。”郑芝龙嘿嘿一笑道:“书生之见,我郑氏的名头难道打个白条还会没人信么?你舅父郑芝龙三个字便是金字招牌,要换做我是你们两个,便大大方方的在白条上打上郑芝龙的名字,那些人自然都会认这白条的。”
郑冲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郑芝龙是不是在教自己的子侄辈如何坑爹?不过说真的,若按郑芝龙说的那样做,还真有可能成功的,郑氏在福建就真是一块金字招牌,拿到哪里都好使,不论是黑道白道,还是是商场官场,没人不会给郑芝龙三个字面子!
看完货物后,郑芝龙回到水营大帐内歇息,他在福州有总兵衙门的,但却压根就没想去那里歇脚,却宁可留在水师大营之内。郑冲知道这是郑芝龙的老习惯了,要是离大海和战船远了,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或许这就是多年海上为寇的后遗症吧。
到了大帐之内,爷仨才喝了杯茶,便有郑芝燕急匆匆的进到大帐内禀报道:“兄长,知府衙门那里传来消息,那郑大在牢里疯了……”
郑芝龙咦了一声,郑冲愣了一愣,没想到这倒霉鬼居然疯了?郑冲转念一想也是,被人冤枉至斯,是非真假颠倒得如此黑暗,就连亲爹都盼着自己去死,要是换做郑冲自己,只怕也是会把自己逼疯的。适才在公堂上,见他那般癫狂,便已经有疯癫的征兆了啊。
郑芝龙沉声道:“可是真疯?”
郑芝燕答道:“这个不知,不过吴知府请了那女大夫去牢中替郑大看症,也不知道后面情形。”
郑芝龙一挥手冷冷的道:“命那边的人看紧了,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总之此人不可再留在世上!”郑芝燕领命去了。
郑冲只觉得脊背上一阵阵的寒气上窜,原来郑芝龙竟然连知府衙门那边都派了眼线,并未放心的将郑大完全交给知府衙门处置,这份小心和多疑,真是枭雄本性尽显无疑。
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郑冲一时间有些觉得气馁,原本想着回到明末,凭着一腔热血,可做个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但今天郑芝龙告诉他,要做英雄先要做枭雄,而枭雄又不是一天能炼成的,看来自己前路还很漫漫啊。
“明日你去王家探望孙家小兄弟的时候,顺道问问那王肯堂的孙女,就是那个女大夫,那人是不是真的疯了。”郑芝龙抿了口茶缓缓说道。
郑冲啊了一声道:“父亲怎知我明天要去王家?”郑芝龙嘿了一声道:“你这些日子在福州,有半天功夫都是耽误在王家,怎么?看上人家闺女了?但为父今天看了,那女子容貌也不算如何出众啊。”
郑冲心头一惊,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从未瞒得过郑芝龙的,想来也是水营的人都是郑芝龙的人,他岂能不知自己的行踪?
当下郑冲皱眉道:“父亲,月娘是医术高超的女子,讲究的是气质和才学,孩儿与她相交可不是在意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