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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告诉老板,让他放心,”保罗点点头。“我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夜里,马里奥用自己的卡车把你送到海边。那里有汽艇等你。艇上将发给你新的护照、衣服、钱和武器。先把你送到法国南方,我们的人在那里将你转到马塞。到时他们会给你到里斯本的机票。和海关人员已经谈妥了。到里斯本后,你将从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的一个代表那里得到补充情报。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尼诺。”
第三十一章
光学瞄准器是保罗从长方形手提包的红呢绒格子里取出的狙击枪的最后一个零件。卡尔涅利特别注意瞄准器的安装,因为只要误差一毫米,子弹就不会命中目标。所以在把瞄准器固定在槽里后,他还仔细地检查角度是否正确,多次地查看目镜,将交叉点对准某个预定的目标,一切准备停当。
卡尔涅利看了看表,对自己能及时地把一切准备停当感到满意。过15分钟,里斯本警察局长若译。巴雷图的汽车将经过卡尔汉利通过一扇小小的窗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大街……剩下的一切只是技术问题了。
保罗和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的代表只用了不超过两小时的时间就制定了这个行动计划。一切都比他原来想象的简单得多。警察局长巴雷图和经常改变行动路线的达拉。基埃扎不同,他多年来都走同一条路线。
那天,他们驱车驶过警察局长的行车路线,这条街道立即引起了这个意大利人的注意。街上正在进行土方工程,此外汽车排成一行,慢速行驶。他想,如果汽车在这里出现故障,那么为了不在“高峰”期阻碍别人,司机和乘客只得走出汽车,把汽车推到街边。这时,他就会百发百中了。
保罗在一幢房子里物色了便于开火的上下重叠的窗户。那天他从管院子的人那里了解到,谁在那套房间里居住。
四楼上住着一对年轻夫妇的那套房间引起了保罗的注意。
男主人是一家造船厂的工程师,为了按时上班,他每天7 点整离开家。警察局长的汽车在7 点40—7 点45之间经过这条街道。这样,准备射击的时间是足够的。不错,年轻的丈夫一般都在午后回家吃午饭,但是这在保罗离去四小时之后。而四小时……
卡尔涅利又看了看表。离警察局长的出现还有10分钟,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他面前枕头上装五发子弹的弹夹,仔细认真地查看。五颗尖尖的铜制弹头凶恶地从弹夹里探出来。这几颗爆炸性子弹,连同枪支是西西里的一家秘密工厂的优秀军械技师专门为他制作的。甚至在击中人体时也会使人的内脏变成一团血浆,更不用说击中头部了。
卡尔涅利回头看了看门。厨房里仍然传来收音机的响声。现在正在实况转播歌舞音乐会。当他在半个小时前给这个家庭打电话时,新闻广播还没有结束。一位25岁左右,容貌可爱的女子过来开门。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保罗用蹩脚的葡萄牙语解释说,他是钳工兼卫生技术员,他须要清查管道。下面的邻居有意见,说他们的天花板经常漏水。这个傻姑娘毫不怀疑,把他让进屋。
当这位年轻妇人在打扫桌子的面包屑时,卡尔涅利走进厨房。收音机正在广播某政治活动家的答记者问。他朝她那秀丽诱人的体态和圆圆的大腿瞥了一眼。和往常一样,这一击十分准确而且有力,她瘫软的身躯啪啦一声倒在桌子上,接着慢慢地倒落在地板上。保罗十分满意地用毛巾擦了擦手,便走进厨房去准备“发射阵地”。他的手表显示出7 点40。 两行汽车沿着相反的方向驶过建筑工人留下的狭窄的通道。人们在忙着上班。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车流中也应该有警察局长巴雷图的黑色高级轿车……卡尔涅利手表的秒针已经绕了一圈、二圈、三圈……腹部的上方习惯地开始有紧压感。保罗知道,这是过于激动的结果。这种事他干过多次了,但是,还是摆脱不了这种讨厌的感觉。
秒针又绕了一圈。
最后,卡尔涅利终于看见了警察局长那辆闪闪发光的黑色汽车。腹部的隐痛顿时消失了。一只手无意识地紧压着小小的无线电发射机,汽车一开进狭窄的走廊,保罗便按动按钮。“他的人”清早安装在汽车发动机下的微型雷管发出咋嚓一声响,他没有听到,但发现汽车突然抖动一下,由于惯性滑行了两米便停下了。发动机盖上起了一缕青烟。
司机第一个走出汽车,打开发动机盖,无能为力地两手一摊。此时,从汽车里走出两个人。
卡尔涅利立即认出了警察局长,因为在开始行动之前他长时间地研究过他的照片。当他通过瞄准器看到警察局长同伴时,他的心简直乐开了花。和警察局长一起乘车的是他主要助手米格尔。可以做到一箭双雕了。不过,现在不能慌张。
卡尔涅利现在就可以把警察局长撂倒,但他明白,训练有素的米格尔会躲到汽车后面。又过了五秒、十秒、十五秒……终于等到了!巴雷图和米格尔站到汽车两边,抓住车身后部,开始推车。
功率强大的消声器把轰隆的枪声变成了像气球破裂那样轻微的啪啪声。警察局长往后抖动一下,接着像绊着似的,哗啦一声倒到了马路上。米格尔在汽车这边没有看见从他上司被炸碎的脑袋里涌出的鲜血。
“你怎么啦,局长,绊倒了吗?”他挺直身子问。“喂,局长,起来吧。不然满身脏怎么去见司法部长啊……”
又是毁灭性的一枪,击中了米格尔的头部,把他打倒在马路上,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卡尔涅利动作迅速、准确,就像他平日“工作时”所做的那样。40秒钟就把一支狙击枪卸开并整齐地装进了手提包。再过半分钟,蓝色的工作服已经放到了墙角,而身着雅致服装的保罗本人正对着镜子系领带。过一分半钟他已经沿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小步往下跑,而且没有忘记随手关门。
离警察封锁街区,至少还有10分钟。他需要30—40秒钟穿过院子,走进附近的胡同,20秒钟坐进他停在那里的汽车和打开点火电门。而剩下的9 分钟,就算是8 分钟……
这么一想,使他增强了信心,于是他神采奕奕地晃着手提包,大步流星地穿过院子。
“先生!”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他。
卡尔涅利心中一怔。他微微地回过头一看,吓得目瞪口呆:警察局长巴雷图的司机赶上了他。保罗的手本能地伸向外衣下面的自动手枪皮套。但是他已经来不及瞄准了。一发现对方有武器,警察像只猫,趴到地下,朝卡尔涅利的胸部连开三枪。
保罗在倒下时,只来得及想起尼诺的话:“你不大会使手枪。这点有朝一日会把你毁掉的……”
第三十二章
塞巴斯蒂安·卡多祖一遍又一遍地阅读打印得干干净净的关于“库邦戈”行动的副本。此时,广播电台正在9 点钟的新闻广播中报告警察局长巴雷图及其助手被暗杀的消息。广播员继续说,警方认为,这起罪行应看做是贩毒者秘密组织的一种报复。数月前,巴雷图局长逮捕了这些组织的头目并把他们流放到亚速尔群岛。至于巴雷图最近几星期在做什么,则只字未提。
塞巴斯蒂安慢慢地从桌旁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这段时间,他对遭到重大不幸的苦楚已经麻木不仁了,甚至失去最亲密的朋友也未能使他放下自己的事业。他想,既然此刻他主要的已不是为死去人感到伤心难过,而是去仔细分析他感觉到已经发生根本变化的局势,那么他已经变得何等冷漠无情,他已经变得何等冷淡和世故!
从巴雷图和米格尔的被杀可以断定,“库邦戈”行动的组织者已经下决心清除所有能了解他们的计划的人。这就意味着,他塞巴斯蒂安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纯粹出于偶然。他毫不怀疑,在恐怖主义者手头的名单中,他是头号人物。因此,必须立即找个可靠的地方隐蔽起来,一分钟也不能拖延。
计划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地酝酿成熟了。第一,根据现有的事实,必须提请政府进行调查,设法将阴谋的参加者逮捕起来。因为在葡萄牙的国土上策划这种阴谋是违犯宪法的。如果遭到拒绝,他别无选择,只好将他收集的材料公诸于世。
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动摇了。塞巴斯蒂安把自己的材料的原件和副本装进两个信封后封好,放进提兜,匆匆地穿上衣服,向大街走去。
坐出租汽车到附近的瑞士银行分行需10分钟,到了银行门口他退掉了汽车,走进凉快的大厅。在大厅里,几张铺着绿色呢绒的桌子旁,坐着几个职员。
“为您服务,年轻人!”主管人像是从地下钻出来似的,站在塞巴斯蒂安的身旁。
“我想寄存这件东西,”塞巴斯蒂安把装有材料原件的信封递过去,不大好意思地说。“但是有个条件:一旦我死去,需要立即把这件东西亲手交给《快报》杂志主编。但是只有在我死去或失踪时才这样做,而且只交给这个人。”
“明白了,先生。您只需要填写相应的证件就行了。”
在银行办完手续后,塞巴斯蒂安又来到街上,要了辆出租汽车,向司机说明了内务部的地址。在那里,他需设法得到部长本人或者别的高级官员的接见,并把材料的副本交给他。同时他将请求将他藏在某个地方并在阴谋的组织者被捕之前,保证他的安全。出租汽车越接近目的地,他就越坚信自己做法的正确。
在内务部接待室,一切安排得比他想象快得多。
塞巴斯蒂安对值班军官说:“我想见到部长本人,有件极为重要的国家大事,需要马上处理。”
对方无动于衷,好像每时每刻都有人向他提出类似要求似的。
军官将两手一摊地说:“很遗憾,部长现在外出。但是我可以考虑能为您做些什么。请出示您的证件。”
接过塞巴斯蒂安的身份证后,他离开了一会儿,然后笑容满面地回来。
“安排好了,先生!您将被接见。请过来,把您衣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非常抱歉,但这是规定。您知道,来找我们的有各种各样的人。谢谢,现在请到三楼,他们在等您。”
现在,塞巴斯蒂安完全相信自己会成功了。他旋风似地跑到了三楼,换了口气,到办公室前停住了脚步。
他对坐在门里的那个人已经产生了爱戴之情!不久前,他塞巴斯蒂安差一点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死神就要来到他的身上!可现在他的一切努力眼看就要成功了:只要塞巴斯蒂安一报告,内务部不可能不立即办理此案。
在接待室,一位容貌可爱的女秘书匆忙地向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是塞巴斯蒂安先生吗?他们在等候您呢!”
当塞巴斯蒂安健步走进办公室时,他惊呆了——办公室的主人用小勺搅拌着杯里的茶,旁边站着弗兰克。斯塔日斯!
如果主人不从桌旁站起来,拉着塞巴斯蒂安的手,让他坐在深深的沙发椅上,这种沉默场面大概会永远继续下去。
“不用激动,塞巴斯蒂安先生,”他用假装殷勤的口气说。“您对我们应该开诚布公。我对您在这里看到皮特。罗迪克先生没有什么秘密。”
“我听到有关您的很多情况,塞巴斯蒂安先生,”斯塔日斯一罗迪克打破了沉默,“您知道吗,他们谈论您越多,我对您就越尊敬。鄙人很希望同您交个朋友。”
塞巴斯蒂安觉得,两腿快支持不住了。怎么办!逃跑?但是没有在人口证的签字,他们是不随便放他离开内务部大厦的。要求正式调查?但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个官员和斯塔日斯是一伙的。就是,第一种方案完全失败了。剩下第二种方案:把材料交给报刊。今天就交,现在就交!一分钟也不能拖延!
但是,怎样摆脱这两个同谋呢?设法松懈他们的警惕性,装着同他还可以商谈的样子?对,也许可以,值得试一试。
塞巴斯蒂安鼓起勇气说:“我了解到一起阴谋反对一个非洲主权国家的全部情况,阴谋的组织者就是坐在这里的斯塔……对不起,罗迪克先生,您现在还叫这个名字吧?”
斯塔日斯的脸色正常,面部没有一块肌肉抽动。
“请问……”他停了一会儿,拖着长音说,“您有什么事实根据吗?”
“我的材料藏在一个可靠的地方,我一旦出事,就有人把材料交给报界。所以,罗迪克先生,还有您,副部长先生,请不要鲁莽行事。如果你们能表现出足够的明智,而且不太吝惜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嗯,塞巴斯蒂安先生,您比我想象的更深明事理。”斯塔日斯把茶一口喝完。“要尊重务实的人。那么您的材料要多少?”
“50万!”
“埃斯库多吗?”
“不,美元!”
斯塔日斯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您的材料?”
“钱一转人我在瑞士银行的账户,就可得到。您会在车站的寄存室找到材料的。存格号码和代码随后通知。”
“好。不过,您要小心,可不能耍滑头!钱过几天转给您,你可以到‘蒂沃利’旅馆找我。请记住,我叫皮特·罗迪克!”
“好,罗迪克先生!回头见!”塞巴斯蒂安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健步走出办公室,他感到背后有两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张望着他。
塞巴斯蒂安离开后,斯塔日斯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猛然地站起来,理了理被稍稍地弄皱了的上衣。
“明天天亮前,”他一字一句地说,“必须把他干掉。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三十三章
装有文章和文件材料的厚厚的封套放在里斯本《快报》杂志主编西蒙·布里图的办公桌上。主编也因不知如何处理这篇文章而感到苦恼。
毫无疑问,塞巴斯蒂安·卡多祖所收集的材料是轰动一时的,爆炸的。这份材料系属于那些能迫使部长乃至政府辞职,影响政治活动家决策的那种材料,总之,能在某种程度上左右历史。因此,发表此种材料是每一个记者或编辑梦寐以求的。
但同时得冒巨大的风险。是啊,没有比这更能树敌的了!
“豁出去啦!”布里图挥了挥手,在材料的左上角大笔批道:“急!发排!”
接着,西蒙叫来值班编辑。
“明天的杂志撤掉葡萄牙和欧洲经济共同体相互关系问题的材料,插上塞巴斯蒂安先生的文章。请不要压缩。还有,请您让美术编辑到我这里来一下。必需对封面作相应的装饰。请用大号字排上:”库邦戈‘行动的奥秘。快!杂志不能推迟出版。“
值班编辑离开后,布里图朝坐在旁边的塞巴斯蒂安瞥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喂,您把我卷进一起冒险行动中去了。简直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啦!不过,现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您说您能够解释巴雷图局长之死并在内务部里见到了斯塔日斯?”
“是的,布里图先生。”
“那么请您赶快准备关于这个问题的第二个材料。我们将加上这样的标题:葡萄牙政府姑息阴谋家。”
“同意。但我必需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毫不怀疑,斯塔日斯已经给自己的人下令除掉我。”
布里图沉思了片刻。说:“我的城郊别野行吗?”
塞巴斯蒂安耸了耸肩,说:“没有更好的地方也行!”
“那么让我的司机现在就把您送走。食品在冰箱里。将准备第二个材料的结果用电话通知我。祝您成功!”
第三十四章
一辆里面坐着三个蒙面人的蓝色奔驰车在城外赶上他们时,塞巴斯蒂安明白,这一次确实彻底失败了。
主编的司机看到他们时,甚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塞巴斯蒂安立刻就明白,这一下子完了。
当侧面的玻璃在冲锋枪的连连射击下四下飞溅,而司机血如泉涌倒在他的膝下时,他只是痛苦地想,他的第二个材料现在永远见不到天日了。
第三十五章
肯普将军在自己的仕途上有过不少失败,但也许没有一次失败像这样使他如此难过。
将军的办公桌上从昨天起就放着这期倒霉的《快报》杂志,封面上印着“‘库邦戈’行动的奥秘”几个斗大的字,文章把他和他的同谋企图在大洋彼岸严加保密,连对最亲密的人也秘而不宣的东西全部抖搂出来。现在“库邦戈”行动的保密机制成了众所周知的东西了。
杂志还未出版,塞巴斯蒂安文章的内容在几分钟内就由各通讯社传遍了整个世界。现在,记者们纷纷谴责里斯本、伦敦、华盛顿和比勒陀利亚的相应政府机关,要求做出解释。
安哥拉驻比勒陀利亚大使馆向南非当局提出强烈抗议。平图·巴尔塞貌的中右内阁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被迫做出让步,宣布对《快报》报导进行正式调查。
当然,将军暗中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把这种调查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但是这次行动只好推迟实行了,而招募来的雇佣兵也不得不加以遣散,不能支付大笔经费去让他们闲着没事干呀!
来自兰利的气急败坏的电报大大破坏了肯普将军的情绪。他的美。国同事扮演了自己的固定角色:把行动失败的过错全部推到南非情报机关身上。好像策划行动过程中的保密工作只由南非情报机关负责似的。不过,在事情失败时谁不想找“替罪羊”呢?
桌子上的电话铃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将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部电话是直通总理办公室的。
“我在听你说话呢,皮特,”肯普回答说。虽然和博塔总理用“你”相称,但他知道,他肯定要挨训。“这怎么可能呢?纯粹是偶然现象,皮特。我们谁也无法担保不出现偶然差错……”
将军长时间地聆听了政府首脑的教导,但是根据博塔的语气他明白,他不会受到更进一步的惩罚。
“好吧,肯普,”总理最后说,“‘库邦戈’行动,或者就按你现在的说法叫别的行动,就完全由你负责了。安哥拉不能赤化。记住,再次失败,我就无法保护你了。明白吗?”
“是,皮特。一切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