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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的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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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田田眸中已经是泪光点点:“妈……别说这些伤心的事了。”

  “我也不想说,可是现在又……”

  话未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胡乱擦了一把泪,叶田田跑去开门。门一开,门外竟然站着一堆记者,天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她忙不迭地关门:“对不起,我们不接受采访。”

  像上次一样,很多只手一起伸进防盗门来试图阻止她关门,同样伴着七嘴八舌的问话。

  “叶小姐,随便说几句吧。”

  “是呀,叶小姐,我们的问题不多。就想问一下知道连家骥才是当年的肇事司机后,你和你母亲是什么样的心理想法呢?”

  “叶小姐,现在你们还恨连家骐吗?还是已经把这种恨意转移给了连家骥。”

  “叶小姐,对于连家骐为弟弟顶罪你有什么看法?”

  费了好大的劲,叶田田总算把房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把记者们滔滔不绝的问题都关在了门外。门刚关上,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来电显示,她有些疑惑地顺手接听:“哪位?”

  “叶田田,我是连家骐。”

  简单的几个字,却听得叶田田错愕万分。她脱口而出:“连家骐,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问你们经纪公司就知道了,JACK告诉我的。”

  定定心神,叶田田突然警醒地扭头朝母亲看过去,她正睁大眼睛满脸讶异震愕地看着她问:“是连家骐打来的?”

  “嗯,不知道想干什么?”她移开手机回答了母亲后,又重新把电话举回耳边说:“你打电话找我干吗?”

  “我和我弟弟正在你家楼下,他想来当面向你和你妈道歉。请问我们可以上来吗?”

  “你们来道歉?现在我们家门口都被记者围满了,你们这会儿上来,明天的报纸上又有话题了。”

  “没关系,家骥说,这是他必须要面对与承担的责任。”

  叶田田沉默片刻:“这个我需要征求我妈的同意。”

  田娟听完女儿复述的电话内容后,若有所思地怔了半晌,终是轻轻一点头:“好吧,让他们上来吧。”

  连家骐和连家骥兄弟俩上楼进屋时,一群记者也争先恐后想往屋里挤,叶田田竭力拦阻,可是田娟却似是愿意让记者们来见证这场迟来的道歉,发话道:“田田,不用拦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客厅并不大,一下放进了那么多人有些挤。所有人都站着,只有田娟抱着丈夫的遗像端坐在沙发上,叶田田站在她身边。一双眼睛看看连家骐,又看看连家骐,神色复杂又苦恼。

  当初父亲的车祸中,叶田田最为深恨的就是连家骐没有停车救人而是不顾而去。因为她能认同车祸是意外,但逃逸却是蓄意逃避责任的恶劣行为。然而,当肇事者换成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未成年人未成熟的心智,导致了他在惊恐万分下选择了逃避,似乎还是情有可原的。她一时无法把同样的憎恨就迅速转移在他身上。
17

  

  看着田娟怀里抱着的遗像,连家骥的脸色不能自抑的变得苍白,这就是当年丧生在他车轮下面的那个人。而他,却一直都不曾真正见过他。他留给他的印象就是两个身影,一个是在空中翻飞的身影;一个是趴在马路上一动不动只有鲜血肆意蔓延的身影。

  这两个身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存在于连家骥的噩梦中,一个人的生命因为自己而划上句号,这让年轻的高中男生不能不做噩梦。他无数次地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去学什么车,即使学会了,也不该上瘾似的每天要偷偷跑出去飚车。如果——如果这世界上有如果,该多好呀!

  可是做过的事情无法因为后悔而改变,犯下的过错也无法因后悔而修正。连家骥因此深深地陷入愧疚与自责中,自己的年少轻狂肆意任性,不仅仅过失性地害死了一个人,还差点连累了自己的哥哥。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他频频做噩梦,成绩大幅度下滑,情绪变得极度不稳定。有时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咆哮加乱摔东西;有时却几天几天不说一句话,整个人死气沉沉。

  对于小儿子的转变连氏夫妇不明所以然,以为就是青春期的骚动与叛逆。只有连家骐才明白个中原因,一而再地,他对弟弟说:“家骥,不要太过责怪自己了,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你并不想犯这样的错。没有人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这个心结如何轻易就能解得开呢?

  那年九月,连家骐将去英国开始为期一年的交换生学习,为了帮助弟弟解决心理问题,他说服父母也送弟弟和他一起去英国念书,给他换一个全新的环境。

  兄弟俩一起来到英国后,在陌生的国度适应新环境与新生活,连家骥的情绪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一个阴影始终如影相随,他再也不敢开快车。有时候和女生约会开车出去,人家女孩子都会讶异:“你开车怎么这么慢啊!”

  “慢一点有什么不好,又不赶时间,小心驾驶总不是坏事。”

  一年后,连家骐如期回国,连家骥独自留下来,继续在英国求学。从中学到大学,读完学士又读硕士。他很少回国,大都是父母哥哥过来看他。因为每次一回去,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发生的事,往事似乎魂魄不散,只要他回来了,就频频来梦中扰他。总是让他在冷汗淋漓中惊醒。

  因为有心病,所以他刻意留在英国不回去,平时也很少关注国内发生的事,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哥哥连家骐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一开始完全不知道。家里人都不告诉他,只因哥哥叮嘱过,理由是隔得那么远告诉他也没用,不如别让他担心。

  起初家里的电话和哥哥的手机都打不通时,他也有些奇怪。后来哥哥打电话告诉他换号码了,他很是不解:“这两个号码都用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到要换?”
哥哥当时轻描淡写:“朋友给了两个吉利号码,我想那就换上沾沾彩头吧。”

  他信以为真,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换号码如今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几天后,他打电话回家时母亲却说漏了嘴:“原本妈是想今年过年去英国陪你的,可是你哥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妈哪能放心走哇。”

  他顿时一怔:“妈,我哥怎么了?”

  母亲一开始还不想说,经不起他急切地反复追问,终于简略地告诉了他大概。和母亲通完电话后,他再立即上网一搜,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他这才知道,原来八年前的那桩交通肇事案又被人重新翻出来清算旧账了,而哥哥再度为他背上骂名累累。

  他马上打哥哥的手机:“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家骥,没必要让你知道,我能解决的。”

  “可是哥,八年前让你替我解决问题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八年后,我怎么能又什么都不做只等着你解决呢?”

  当时哥哥反复用话宽他的心,让他不必为他担心,说事态已经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有位余女士站出来为他说话,现在网络上的议论也不再是一面倒的谩骂格局。

  “总之你放心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你不是说要和同学去徒步穿越大峡谷吗?赶紧做准备去吧。”

  哥哥坚持说他自己能解决问题,不让他回来插手。可是他如何能真正放下一颗心,自顾自地去玩去找开心呢?他始终还是密切关注着这一事件的最新动向。

  结果事态很快又急转直下,因为余女士被人披露亲兄长在连氏某分公司供职,她的话立即被认为是不可信的。哥哥又身陷花钱收买人造假的丑闻中。他再也坐不住了,哥哥为什么会一再被人恶意地进行人身攻击,就是源于他八年前肇事逃逸的“前科”,从而被人认定是个有劣迹有污点的坏家伙。可事实上……他再也没办法偏安一隅作壁上观了。

  就这样,连家骥谁也没有告诉,一个人不声不响订了飞机票回来了。这一次,他决心要自己亲自去面对与承担八年前遗留下来的问题与责任。他没法再心安理得地继续依赖哥哥。

  在新闻发布会上当众说出真相时,二十四岁的连家骥是一派成年人的镇定与坚强。可是此刻对着眼前叶振雄的遗像,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那个可怕夜晚,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声音沙哑:“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得很轻很无力,但语气声调中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连家骥一边说,一边深深地躬鞠,身体弯下去的同时,有两颗泪珠叭啦落地。

  “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太轻飘了,当年的那场车祸我给你们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我不敢请求你们原谅我,如果你们想打想骂我只管动手,都是我得到的惩罚。事实上这些年来我的良心一直很不安,让你们打骂一顿我可能会更舒服一些。”
八年前,当田娟母女俩一起见到“肇事司机”连家骐时,恨得咬牙切齿地把他打了一顿。可是时隔八年,看着在面前深深弯下腰满心忏悔的连家骥,叶田田没有动,田娟也没有动,只是两行泪水静静滑下来。

  连家骐默然立在一旁,无声地叹口气,眼光也格外沉重悲哀。

  当事人都不说话,唯有记者们此起彼伏地发问:

  “叶太太,请问你能接受连家骥的道歉吗?”

  “是呀,叶太太,他这么诚心地来道歉和悔过,你能够原谅他吗?”

  “叶太太,当年的车祸背后原来还有这么一场掉包计,请问你有什么想法呢?”

  ……

  七嘴八舌的询问田娟都不予回答,她只是怔怔坐着流泪,叶田田忍不住提高声音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如果你们再这么吵吵嚷嚷的,我就请你们全部出去。”

  她这么一说,记者们方才都安静了。嘈杂问话声陡然间全部一收,室内顿时安静得出奇。一室寂静中,田娟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女儿,吩咐道:“田田,你拿这把钥匙去妈房里打开右边的床头柜,把里面一个四方形的小月饼盒拿出来。”

  叶田田不明白这时候母亲让她找什么小月饼盒干吗?但既然有所吩咐,她还是听话地照做。

  四四方方的小月饼盒被叶田田很顺利地找到了,拿去递给母亲时她郑而重之地接住,却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对站在她面前的连家骥一脸严肃凝重地道:“好了,你别再说道歉的话了。事实上,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更不需要我的原谅。”

  田娟的话,一时间令听者都不明所以然,不解她话里的意思。而连家骥一怔之后,以为她是负气之辞,拒绝接受他的道歉和原谅。

  “叶太太,我知道一时间很难让你原谅我。但是……”

  “年轻人,”田娟打断他的话,“你真的不需要向我道歉,事实上,我倒应该要向你道歉。因为——当年我的丈夫之所以丧生在你的车轮下,是他做出的自杀选择。这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让你十六岁就背负起这样沉重的良心谴责,是我们对不起你。”

  屋子里刹那间静极了,所有人都被田娟的一番话惊呆了。叶田田更是不敢置信地瞪磊双眼,嘴张了又张,双唇却抖得根本无法正常地吐出哪怕一个字。

  连家骐和连家骥兄弟俩也完全愣住了,两尊石像般定定地站着,五官相似的面孔上是同样相似的满满的惊愕与震动。

  怔了半晌后,还是连家骐先回过神,上前一步,他一瞬不瞬地看定田娟问:“叶太太,你刚才说叶先生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自杀行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问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田娟低下头打开手里那个月饼盒,双手有些颤抖地拿出一封信,声音中满是泪意:“这封信,是当年车祸发生几天后我在家里发现的。是我丈夫的遗书,你们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18

  

  当年得知叶振雄发生车祸的消息后,田娟急得几乎不曾晕死过去。拖着女儿往医院一路狂奔时,她满心都是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啊……

  可是事与愿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和女儿赶到医院时,丈夫已经死了,白色被单从头到脚覆盖了他。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也没有得到他临终前的只字片言,就这样从此阴阳永隔。无论她扑在遗体上如何撕心裂肺的痛哭,他也再不会睁开双眼安慰她了。

  田娟和叶振雄夫妻俩的感情很好。他们是高中时的同学,早早地就彼此心许,感情始终没变过。田娟当初要嫁叶振雄时父母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家条件不好,父亲早逝,母亲又多病,怕女儿跟了他会过苦日子。但是她就是喜欢他,一意孤行地嫁了。婚后第二年就有了爱的结晶女儿田田。女儿生下不久,缠绵病榻多年的婆婆就去世了,但老人家走得心满意足:“总算让我见到了孙辈才走,以后你们一家三口要好好过日子啊!”

  田娟在医院当护士,叶振雄在一家电子公司做工程师,两个人的收入虽说让日子过得不是很富裕,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女儿八岁那年,他们将所有积蓄掏出来,再由田娟的父母资助一部分,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新房。搬进新居开始新生活,日子越过越美。可是谁知道,这个初夏的夜晚,一场飞来横祸,让他们一家人的好日子猝不及防地就被终结了。

  最初田娟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她的百般抵触与抗拒而消失,它依然冷酷无情地横在她的生活中。无论她哭晕过去多少次,只要一睁眼,它就会在脑子里提醒她:你丈夫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丈夫了,你女儿已经没有爸爸了。

  这个残酷无情的事实几乎要把田娟折磨疯了。好端端的一个完整家庭突然间就不再完整,丈夫是天,可她的天空却塌了。何处可寻女娲,为她补上这一片坍塌的天空?

  当田娟终于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后,她的心不能不被仇恨占据。她的丈夫为什么会死?她的家庭为什么会散?都是因为那个鲁莽驾驶的肇事司机,他为什么要把车开得那么快?他为什么非要抢那三秒钟的绿灯?如果他开得慢一点,性子不那么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同时,她也对着丈夫的遗像不无怨怼地痛哭:振雄,你当时为什么要急着过马路?多等三秒钟不行吗?结果你就这样一句交代都没有的匆匆走了。撇下我和女儿孤儿寡母两个,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无论她如何哭,丈夫都不会再回答她了。而她也不可能会真正埋怨丈夫,她真正怨恨的还是肇事司机,恨他的鲁莽驾驶和事发后不负责任的逃逸。而那个叫连家骐的家伙在事故处理过程中还一直避而不见,只由律师出面来谈什么赔偿和解。一再表示可以多赔钱,只希望这件事故尽快解决。她知道他们想私了,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不会和他们私了。她恨透了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连家骐,她一定要送他上法庭接受法律制裁。她要让他坐牢,为在他车轮下所葬送的无辜生命付出代价。她绝不会因为贪图一笔赔偿金,就让害死丈夫的人逍遥法外。她丈夫的生命绝不是一笔钱就能买走的。

  田娟因此坚决不肯和律师谈赔偿和解的问题,她一定要连家骐亲自出面谈。出事之后,他就始终没有露过面,她非要逼这个仇人现身不可。他终于来了,一见面,不待他开口说话她就失控地冲上去劈头盖脸一顿痛打,边打边哭:“杀人凶手,我不要你的钱,你还我丈夫。你把丈夫还给我。”

  他们以为用钱就能解决问题吗?她的丈夫,她女儿的父亲,是一堆脏兮兮的钞票就能取而代之的吗?如果现在能够时光倒流,让她们一家三口继续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她甚至可以倾家荡产给连家骐一大笔钱,只求他不要在那个时候开车经过那个路口,不要用疾驶的车轮带走她丈夫的生命。

  丧失理智地把连家骐痛打了一顿后,田娟回到家只觉筋疲力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电话响起时,她都不想去接,还是女儿乖巧地跑过去接了,然后再跑来告诉她:“妈妈,电话里有个阿姨问我们家这个月的电费怎么还没有去交?”

  田娟怔了怔,电费没交吗?她都不知道,以前这些事一直是叶振雄管的,她根本不过问。可是现在,她必须事无巨细都自己一肩挑了。一念至此,眼泪不知不觉又涨满眼眶。只是再怎么痛哭,她也终是开始明白,丈夫已经不在了,她必须要学习自己面对生活的全部。

  第二天,送女儿出门去学校后,田娟打起精神把多日未曾收拾的家打扫了一遍,然后换衣服准备去邻街交电费。从卧室门背后取下已经好几天没用过的手提包,拉开拉链,她正想把钥匙放进去时,却意外地发现包里装着一封信。顺手拿出来一看,信封上是她非常熟悉的一行刚劲字体——给爱妻田娟。

  浑身一震,凝视着这封信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后,田娟双手发颤浑身发抖地撕开了它。

  信很厚,打开来一看除了两张写满字的信纸外,另外是三份不同医院出具的诊断书。诊断书上病人的名字都是叶振雄,诊断结果也都是同样的四个字——晚期肝癌。这四个字落入田娟眼中时,顿时如火焰般烫痛了她的心。

  把诊断书放在一边,若有所悟的田娟双手颤抖地捧着信纸细细读起来。第一句就让她的眼泪急如泉涌。

  阿娟: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我知道这一定让你很难过,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自己也非常难过。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终归是要离开你们了。所以,我深思熟虑后做出了一个选择。我希望我所选择的离开方式,能够对你们母女俩日后的生活安排起到一定帮助。
阿娟,你已经看到那三份病情诊断书了吧?这段时间我经常感到腹胀,有时候一吃东西后还会腹痛。起初以为是消化不良,你也买过几盒胃药给我吃,可是吃后都不甚见效。那天办事路过一家医院时又腹痛了,我就顺便进去看一下病。结果,医生检查后给出的诊断书让我如遭雷轰。

  我最初完全不相信我会患上这样的绝症,因为我的身体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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